【戰(zhàn)山為王|羨不潔】《應坤極》31(ooc避雷)

又是不抓蟲,不碼完檢查改稿的一天,吼吼吼\(^o^)/~

31
奕梧宮暖閣,自醫(yī)師走后,奕梧便 一直倚靠在這里。美人憑欄望蓮,殘陽如血,略顯殺伐落寞,冥冥中似是在無聲的昭示平靜的日子不會再來。
奕梧他心中明白,醫(yī)師既然是受太后懿旨前來,必是他的親信之人,對太后自然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估計此時太后、皇后必然已經知道了他用藥之事,今后刁難應該是少不了。
也許…就這么丟了命也不奇怪。
暖閣殿門被從外推開,發(fā)出“吱吖”的響聲,沒有通報,只有衣擺擦過地面的“簌簌”聲向他靠近。
奕梧沒有抬眼,卻也知來人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應是占弋無疑。
這入宮后的三個月里,奕梧宮上下雖然暗里可能還有二心之人,但至少明面上卻都已對他言聽計從。能不經傳喚就進來他宮里的也就是唯陛下一人矣。
不過看樣子,太后皇后知曉了避子藥的事后,也告知了他吧?
不然以占弋每日一來他這里都鬧他、逗他的性子,斷不會這么安靜。
身為貴君,卻不愿承孕,扼殺龍嗣誕生……
他應該很生氣吧……
奕梧沉默的坐直身體,跪坐端麗,眼眸低垂,看著茶幾之上默默升著霧氣的紅泥小爐。
樣子乖巧的不行。
占弋不覺心中好笑,這時候來裝乖了,不是他對他自己心狠下虎狼之藥的時候了!
他信步走近與奕梧隔桌對坐,靜默的望著諱莫如深端坐的奕梧,腦中不進想起,今日下午醫(yī)師阿情在為奕梧診脈后,回稟太后前先暗中前來稟時的情形。
彼時占弋正身處宮中新建的觀穹摟頂層,阿情由占弋身邊的司禮監(jiān)總管趙公公接引而來。
這么多年來,太后把持后宮,以為一切盡在他手,占弋少時成婚后便封王離宮,他的勢力雖然都在軍中在邊關,但事實上自他登基后,在朝中大臣家中、宮中、各氏家中,都暗中培植或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手,做他的耳目和手腳。
而太后最信任的醫(yī)師阿情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觀穹摟頂層阿情躬身一禮,因還需回稟太后時間緊急,所以直入主題,“今日太后命屬下給貴君診脈,想探知貴君是否有喜?!?/p>
占弋聞言俯瞰蕓蕓眾生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又很快的垂下眼簾。
雖然自奕梧進宮,他就在計劃借奕梧的皇子讓奕家主出手主動謀權篡位,做實罪名,以求將奕氏連根拔起。
所以弈梧才一入宮,他為了讓他有孕,才從一開始就結契標記了他,盡管他后來動了惻隱之心,他卻依然沒有忘記本來的目的,依然夜夜留宿,就是為了確保有孕之事能萬無一失。
但如今阿情的來稟診脈結果,他卻忍不住動搖了。
他終是把奕梧推到了他與奕氏角力的深淵中了嗎?
此局一成,無論他與奕家主誰勝誰敗,他們之間都將不復從前了吧……
占弋搭在欄桿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吐字艱難“那結果如何?他…”
究竟他什么?他沒說完。
那后半句的“是否有喜?”如鯁在喉,讓他無法吐出。
“貴君并未有喜。”阿情明白占弋心中的忐忑,所以直言不諱。
占弋聞言原本緊繃的身體突的一松,繃著的神經也不覺松懈下來,一聲“也好。”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日日期盼的目的沒有達成卻反而松了口氣,真是異常的矛盾。
占弋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的,他自嘲的勾了下唇角。
而陛下的矛盾阿情也都看了在眼里。
作為陛下的親信,阿情自然知道陛下是想利用貴君生下有占皇室血脈,奕家主外孫的事。
但貴君對陛下的意義又確實是不同的。
每一次她遠遠撞見,只要貴君在他身邊,陛下的眉目永遠都是笑著的。
在陛下遇到貴君前,阿情從不知道,陛下原來竟是這么愛笑之人。
也許陛下自己都沒注意到吧!
他注視貴君時的眼神是多么的專注溫和,眉目傳情間更是再也裝不下任何他人。
所以有些話,身為醫(yī)者,也為了不讓二人日后遺憾,阿情都覺得不得不告知,她咬了咬牙吐出診脈結果,“但是屬下探脈發(fā)現貴君有用過避子藥的跡象,時間還不短,應該…是進宮后一直沒有斷過。”
避子藥?
“可傷身?”身體先于意識,占弋詫異的急轉過身盯著阿情,語速焦急,擔憂不已。
不是擔心是否影響將來還能否有子嗣,只是憂心弈梧的健康。
“自然是有隱患的,還是盡早停藥為好。”阿情醫(yī)囑鄭重建議。
一盞茶的功夫,占弋就被關于弈梧一次是探喜脈,一次是避子藥的消息接連驚了兩次。
這個小孩兒,自己之前剛入宮時還和他保證會乖的。
沒想到卻是個小騙子,主意這么正,如今東窗事發(fā),若不是恰好阿情是他的人,他看他怎么收場,真是個不省心的!
算了……他不給他兜底,難道要他看著他被打殺嗎?
占弋無奈地搖搖頭,鄭重的吩咐阿情,“此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特別是太后和皇后,就說他身子弱吧?!?/p>
想到這里,占弋看奕梧的眼神又不禁沉重復雜起來,“奕梧 你……”為何要用藥?
后半段話他實在是問不出口。
“陛下您過來了?!币苍S是明白總有一天要全部坦白,忐忑了一下午的奕梧此時反而變得異常平靜。
為何你會這么的平靜?
你吃藥,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父親在計劃什么嗎?更何況無子若我身死,你又該怎么辦?按規(guī)矩殉葬嗎?
占弋想不通的太多了,但是他卻問不出口。
也許是怕他給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怕他說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勉強,怕他……
他怕的太多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過,他有一天竟會為一人這么患得患失,這么膽小,以至于連真相都不敢探究詢問。
是他輸了,輸的一敗涂地。輸的全無自我。
不得不感嘆奕家主確實下了一步好棋??!
占弋舒出一口氣,狀似無異的為自己倒了杯茶,扯出了一抹笑,“聽說今天太后那邊派了醫(yī)師過來,我和醫(yī)師談過了,你體虛不易有子,也讓她和太后說了,你要好好調養(yǎng)一段時間?!?/p>
如此三言兩語,不問原因,只是告知已為他托底,便算是在兩人之間將前事揭過了。
奕梧不由一怔,心底莫名有些動容,他忍不住抬頭去看占弋。
對面之人明明面上微笑,卻不達眼底,虛假異常,深深的刺痛著奕梧的心。
奕梧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死死攥緊,他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他“此事無需再提?!?/p>
但是奕梧卻偏要提。“你知道了,你不問我原因嗎?”
他深深的看著對面飲茶的占弋,不允許他有任何的回避。
“那你為何要服避子藥?”占弋無奈放下茶盞,輕碾指尖在杯口沾染的茶漬,抬眼直視。
既然避不開,那就面對吧。
哪怕答案不是他想聽的。
“因為……”奕梧在對視中踟躕了一瞬,然后吐出了一個任占弋怎么都沒想到的答案,“想活……”
“想活?”占弋不解,“誰想要你死?”
“我曾親耳聽見,皇后無子擔心殉葬,太后說可像他當年一樣去坤留子?!彪[瞞了三個月的江應淵之死的真相在此時揭破。
奕梧本是不忍心告知占弋的,這三個月里,他一直在想該如何告知占弋此事才能不傷到他。
認賊作父三十載,這不是什么能讓人輕易接受的真相。
更何況他聽見時身旁再無他人,再無人能一同佐證。
他也怕他說了,若占弋不信,將他當做挑撥他與太后父子情的妖君,立即誅殺。
他還沒有完成他自己的復仇,還沒看到奕氏倒臺,他不甘心就此赴死,所以他拖到了如今。
可是到如今占弋明知他用避子藥,卻還替他隱瞞收拾殘局。
他肯這樣費心幫他,他又有何顏面再瞞著他。
壓傷身家性命同他賭上一把又何妨!
只是眼前人的模樣,卻和奕梧臆想中得知真相后的痛不欲生卻全然不同。
帶著一種多年疑惑被解開,果然如此的釋然。
這只有一種可能——“您…阿爹的事……你知道是…?”奕梧詫異不已。
占弋坦然顎首,并不否認,“我也是近日才起了疑心,我一直在讓人追查此事,但都只能查到是太子和繼后所為,沒有任何奕啟仁參與的跡象?!?/p>
“也許他并不需要參與,教唆、借刀殺人 他只需要等待即可?!鞭任嘈闹须[隱有些猜測,這后宮后宅都一樣,陰詭手段向來層出不窮。
如精心布局得法,那讓人查無可查的方法可是有有太多了。
就說教唆,就可以只本人口頭出謀劃策,不需留下筆觸或托他人之口,如此便能不留任何實據,事發(fā)后即便再怎么查都只能查到出手的刀。
即便是要秋后算賬,只要刀都死了,那教唆之人就可以全身而退,無人能將他的罪行再昭告天下。
可是刀該死,教唆之人不是不該死嗎?
但偏偏這個教唆的人是一手將占弋教養(yǎng)成人的養(yǎng)父,是當朝的太后。
此時占弋若要報仇,外人卻不知真相,定會說他弒殺養(yǎng)父,忘恩負義。此等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何配為天子,天下人誰還會再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