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摩登之愛」（二）

主題曲：Burning Heart

文森特今天很倒霉，因為今天他和最討厭的「郊狼幫」扯上了關(guān)系。

而且還他媽是「三次」！

今天，他聽到手下消息說收了個好車，興奮得讓他連最喜歡的巨無霸都沒吃便直接趕了過去。

可那個沒長眼睛也剛好沒長腦子的，不知道從哪個殺千刀的地方，竟然搞來了一輛印著郊狼幫頭像的紅色克爾維特C4！

如果是輛隨隨便便的摩托車，那么他當時就可以決定，把一切全都送到汽車回收站里直接給粉碎掉，這樣也許還能趕上巨無霸的最后一絲余溫，可樂還沒有被冰塊完全稀釋。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并且還能有充裕的時間再去找個借口。

畢竟自己這也只是個「包裝紙」，只能勉強在真正能撐起來的「巨無霸」底下?lián)煨┲ヂ槌浴?/p>

好了，這下芝麻沒吃到，反而還動了狼的東西。

但這還沒完，郊狼幫的一個頭頭在之后找上來了。

文森特這回不止巨無霸沒能吃上，就連包裝紙都來不及打開。

不過上帝仁慈，雖然把門窗都堵住了，但還是留了些「氣孔」至少不會窒息。

那個郊狼幫頭頭只是來警告一下，說什么有人舉報了幾個賣藍星的點（說是一個意大利口音的「流浪漢」干的），還假模假樣地希望文森特他們不要出事。

他媽的，要不是自己不敢，早和他們拼了！

畢竟自己這也只是個飲料瓶，只能勉強「裝作」自己也是滿氣可樂的一部分。

折騰了半天，自己已經(jīng)浪費了連續(xù)兩個巨無霸了。

見鬼的墨西哥佬，這輩子也只配和毒品打交道了。

要是文森特自己能當上總統(tǒng)，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個偷渡者全趕回去。

然后就是修一座又長又高的「墻」，讓那群墨西哥佬這輩子都翻不過來！

剩下的還有黑鬼、黃佬——哦等等，中國人可以考慮留下來，炒飯和宮保雞丁在他心目中，幾乎快和巨無霸一個地位了。

牛逼啊，孔夫子！希望以后你能發(fā)明出「宮保漢堡」！

而接下來是文森特第三次遇見郊狼幫，也是最倒霉的一次。

因為他想，這回他到自己的地盤上來，總不會有哪個傻逼郊狼幫的敢直接闖進來吧？

就算進來，自己也藏了一手！

畢竟人在江湖飄嘛。

于是，當他愜意的融進沙發(fā)，準備享受來之不易的休閑時間和新鮮出爐的巨無霸配宮保雞丁的時候——

“所以先生，可以告知下，我的「車」去哪里了嗎？”

一個墨西哥小子竟然也那么自然的躺在了沙發(fā)之上，而在文森特的一旁，竟然是那個能徒手干掉三個人的家伙！

可是那家伙此時卻睡得比頭豬還死！

“什，什么？你，你是誰??！我不是在這——”

還沒等文森特尖叫出來，他就感覺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一只帶著火焰的無形大手給緊緊捏著，而四肢更是動彈不得。

見鬼了！

“可不能用「什么」回答問題！你難道叫「什么先生」嗎！”

那個墨西哥小子站了起來，搖了搖手。

文森特連忙拍拍沙發(fā)把手。

“聽著，接下來，你只能用——”

“去死吧！混賬！去死吧！”

六顆子彈不僅有著魔鬼的數(shù)字，更攜帶著魔鬼的獰笑，在這小小包廂里瞬間綻放。

文森特的耳朵被震的鳴聲不斷，眼睛也巴不得從來沒有長出來過。

這一切，一直待到硝煙被他的肺凈化到再也沒有刺鼻感。

結(jié)束了？他睜開眼。

一雙眼睛正好也看著他。

那雙眼睛燃燒著黃金，文森特甚至能透過光芒看到自己。

以及自己背后那墻上，有著一個被鑲嵌進去的人。

接著那雙眼睛向下看了看，又向后看了看，最后把目光盯在了文森特面前的桌子上。

文森特顫抖著把托盤推了過去，而眼睛的主人也是一笑，便拿起了巨無霸旁邊的可口可樂。

“這下沒人干擾我們了，繼續(xù)吧？”

文森特脖子僵住了，他連忙用手掐著，艱難地上下晃了晃腦袋。

然后那個墨西哥小子接著打開瓶蓋，一飲而盡。

可他的身上并沒有像湯姆貓那樣變成花灑，涌出大大小小的可樂。

而包廂外的音樂也還是被鎖著，只能透過玻璃才能感受出人群的躁動。

但包廂里就足夠躁動了，是那種無聲的躁動，就像一團火正在文森特的面前「燃燒」著。

文森特今天很倒霉。

......

“感謝你說的一切，先生，但是不好意思的是，你恐怕得暫時在這里坐會兒?！?/p>

只見加百列扶起了文森特，并且替他拂去了一些灰塵。

“瞧——瞧您說的，我怎么可能會亂跑呢？”

但加百列只是笑了笑，然后拿起了一把左輪手槍——正是之前給了他幾槍那把。

“可是我害怕啊，你看，你還派人開槍打我呢?！?/p>

文森特快崩潰了，他顫抖著指了指加百列手里的槍。

如果不是文森特膽小，恐怕他早就大罵加百列一頓。

“這把槍哪里有用?。∧氵@驢腦子！是不是他娘可樂喝傻了！”

就像這樣罵。

加百列聳肩，畢竟之前可給他留過一個大教訓(xùn)。

他現(xiàn)在不能再輕視哪怕一只螞蟻的力量，他此刻對于萬物都充滿了一種全新的感覺。

敬佩感。

加百列一邊想，一邊在文森特驚訝的目光里，讓地獄喪鐘把槍擰成了「U形」。

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對萬事萬物都要有敬佩感。

加百列拿起文森特的一只手。

因為萬事萬物構(gòu)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一個世界。

加百列讓地獄喪鐘把變形的左輪手槍狠狠地釘在了墻壁上，剛好鑄成了一個枷鎖。

他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鮑勃是，他們是，「替身」也是。

加百列向文森特揮了揮手，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最后連門把手都和門框熔在了一起。

加百列下了樓，感覺自己剛灌下的可樂已經(jīng)流向了全身，肌肉里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別樣香甜和清爽。

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好吧，其實加百列并不會吹口哨，他只是想象著自己吹口哨的樣子，然后輕哼出一段旋律。

加百列一直很羨慕那種能讓嘴唇和喉嚨來一次完美「邂逅」的人，也羨慕現(xiàn)實里能很快來場邂逅的人。

因為他很想有時早上醒來，迎接他的并不是小窟那一望無際的深紅色天花板，也不是同胞一張又一張的臉。

雖然當時桑切斯把這個位置給他的時候寄予厚望，但是嘛。

有時候覺得非常累。

就是他永遠只能通過那塊小小的陽臺看到被「切割」的藍天與荒漠，而不能看到看不完的藍天與荒漠。

他有時也想著，找一個音樂不停的地方，和另外一個人跳舞直到死去。

誰都好，只要那個人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是每天早上醒來可以看見就行。

“對了，跳舞。鮑勃恐怕已經(jīng)跳嗨了吧？”

加百列側(cè)身躲過一個過于興奮而跌倒的人。

當然，他還是忘不了自己該干什么。

但是他倒是覺得這次出去送貨，挺有點意思，也挺放松的。

“噢噢噢噢！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這么夸張？加百列瞇著眼看了看。

只見高高的舞臺之上，一對男女正肆意地扭動著身體，跳著只屬于他們各自的舞姿。

二人都脫掉了鞋子，雙腳與雙手都配合著他們腰上的節(jié)奏。

“嗯——”

加百列雙手抱胸，然后有抽出右手摩梭著下巴。

那個穿著灰藍色大衣的金發(fā)男顯然就是鮑勃，他身形放低，雙手握拳，就像「劃槳」一樣；左右雙腳則不斷交換著使用腳尖，似乎在舞臺上劃出陣陣「波紋」。

而且他的表情也像是喝多了的水手一般，完全沉溺于這由靈魂掌舵的天性航行之中。

挺有意思，加百列雖然覺得從旁觀者來說，可能第一眼是滑稽了些。

不過誰沒有那種完全進入節(jié)奏的時候呢？

話說回來。

“這位——”

加百列臉上立馬泛起了紅暈，他連忙低下頭，順便拉了拉有點緊的褲子。

隨后加百列勉強瞧了幾眼。

可還是感覺臉上和火燒的似的。

該如何去形容呢？

反正在周圍那充滿暗示的歌詞以及燈光的映襯下，那女人的穿著與容貌就顯得愈加「炸裂」。

加百列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的，然后仿佛「地獄喪鐘」瞬間被釋放了出來那般，腹下一股火焰澆滿了全身。

這種感覺，在他十歲的時候，就第一次感受到過。

那時幾個墨西哥人在完成一天勞作后，便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個碟片，在小窟里一個房間放了起來。

他那時因為好奇，便也偷偷掀開絲絲縫隙，也跟著看了起來。

昏昏沉沉中，他看見了畫幕之中，仿佛有著一個裹著黃金長裙女人，乘坐著數(shù)千人抬起來的石頭獅子。

而那女人的一對boobs（和諧掉了），被黃金緊緊勾勒出完美又深邃的曲線，深深地埋進了加百列的腦海里。

也是那天過后，他做了人生中，最緊張，最熱的一場「夢」。

他也尿了最奇怪的一次床。

許多年之后，加百列他才知道那部電影名為《埃及艷后》。

當然，這算是后話了。

回到現(xiàn)在，加百列覺得舞臺上的那個女人給他的沖擊力也和「埃及艷后」一般。

并且女人的舞姿比鮑勃要更加奔放和猛烈，所以她的胸前也會不停地沖擊加百列的大腦。

還一直擠壓他的心臟。

好在沒持續(xù)多久，這場舞也到了尾聲，加百列的大腦和心臟也終于得到了解脫。

他感覺有點暈飄飄的，但還是在做了幾組深呼吸之后，穩(wěn)定下來，并向著舞臺招著手，呼喊道：

“喂！鮑勃！該走啦！今天不早啦！”

鮑勃并沒有聽見，反而還在和那女人交談著。

加百列無奈搖搖頭，準備走過去叫他。

可還沒等加百列踏出左腳，他的大腦瞬間發(fā)出一道「電流」，貫徹到了全身。

此刻，他全身的皮膚都叫出了那個最瘆人的詞：

“被瞄準了！”（Targeted）

電光火石間，地獄喪鐘的鐵拳攜著火焰引爆了空氣。

作為一個經(jīng)常在邊境進行偷渡工作的蛇頭，加百列這一行被硬生生的逼得進化了。

就像「蜘蛛俠」的「蜘蛛感應(yīng)」那般，蛇頭們的大腦真的如「蛇」那般，會動用全身所有的感官，吐出「信子」，琢磨著空氣里的一切。

雖然加百列好久沒有親自去接人了，但是在今天下午那次之后，他再次找回了之前那段摸爬打滾的日子。

可即使是有著這預(yù)感，以及地獄喪鐘擁有的極致速度，那顆金色的子彈的尖頭還是緊緊逼到了加百列的眼球之前。

只要在慢上那么一小下下，恐怕這么大個的「黃金子彈」就會瞬間把加百列的大腦給鑿爛。

不對，不能還站在這里。

加百列連忙撲向了一旁的柱子。

這次也是很幸運，他的腦袋頂部也只是瞬間感到了絲絲涼意，仿佛死神用鐮刀輕輕「撫摸」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間，加百列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那被老鷹和郊狼捕食的日子。

不過這還不算什么，因為加百列接下來，才真正的產(chǎn)生了一絲恐懼：

那顆子彈「消失」了！

“什么？怎么會？地獄喪鐘雖然可以「燃燒」一切，但也是要經(jīng)過我的意愿啊，這怎么會——不對，難道說？”

是「替身攻擊」！

此時，身后竟然響起了鮑勃的聲音：

“加百列？快出來吧！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愛人」！”

愛人？鮑勃這家伙在干什么？

而且非得挑這個時候嗎？

“沒錯，加百列，快出來吧，來見見我的愛人！”

震耳欲聾，因為偌大一個夜店里，那些男男女女竟然一齊說出了「同樣」的一句話。

加百列的腦子現(xiàn)在就和燃燒著的「地獄喪鐘」一樣——不斷地發(fā)熱和運轉(zhuǎn)著。

“是啊，加百列，出來吧，來見見你的愛人，你的「摩登之愛」?。∕odern Love）”

這時，卻只響起了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

但如果說此前加百列只是感覺到混亂的話，現(xiàn)在的他則是陷入了極大的驚訝之中。

因為他似乎想起文森特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我和鮑勃不需要那么麻煩。只要一開始找這個女人就好了，原來——”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時候，因為一股電流又涌滿了全身。

這次，他的腎上腺素被瞬間激發(fā)出來，他全身的肌肉也被完全的解除了限制。

因為大腦這么對他說：

“跑！”（Run）

加百列雙腳蹬地，瞬間就飛了出去。

加百列現(xiàn)在也和以前一樣，恨不得再生出一雙腿。

或者全身都是腿。

因為即使如此，加百列仍然是感受都背后有一頭由無數(shù)只手組成的「餓狼」噴出的鼻息。

突然，餓狼張開了大口，咬住了加百列的衣擺。

加百列非常果斷，直接掙開了自己的夾克。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抽出了藏在夾層里的匕首。

而在遠處高臺的女人則觀察到了這一幕。

“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

加百列歇斯底里地用上了手。

終于，他抓住了「樓梯」的扶手。

原來他的目的地，是迅速逃到「高處」！

就像在野外露營的人，遇到了洪水，不能順著山坡向下跑。

而是得是向山坡兩邊向上跑。

否則就會直接被「淹沒」。

否則加百列就會被身后那股人流所淹沒！

三步做倆，還有手的聯(lián)動配合。

加百利終于爬到了二樓。

“地獄喪鐘！”

還未等他喘口氣，加百列又連忙喚出替身。

“嘿嚕嘿嚕嘿嚕嘿嚕嘿嚕嘿嚕嘿嚕嘿嚕?。?！”

地獄喪鐘拳如雨點，將火焰和鋼鐵此刻全部傾灑在了——

「樓梯」之上！

待到此刻，加百列才敢喘出了第一口氣。

然后冷眼俯視著樓梯上的人流。

等等！為首的一個男人已經(jīng)到了加百列的面前！

這種距離，恐怕地獄喪鐘再快也來不及了吧！

可加百列一動不動，難道他要放棄了嗎？

而正當男人將手伸向加百列的時時候，加百列這才喘出了第二口氣。

接著輕輕地說了一句：

“HELL YEAH——”

霎時，整個樓梯就像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瓷器」一樣，直接爆裂開來。

然后崩離分析，那剛涌起的巨浪也戛然而止。

結(jié)果可想而知，那個男人的手指只是從加百列的胸口輕輕地順滑而下，顯得就像他從加百列的肌肉線條上溫柔的撫摸了一下。

也像死神再次用鐮刀輕撫了加百列一下。

“哦，親愛的，你果然沒說錯，這個加百列，確實很可愛，也確實值得成為我貝拉·華萊士（Bella Wallace）的「愛人」?！?/p>

高臺上的女人輕咬了一下粉紅的嘴唇。

而一旁的鮑勃只是單膝跪著，一言不發(fā)。

然后，一把金色的「女士左輪手槍」浮現(xiàn)在了貝拉的手里。

“讓我來試試，我來試試吧——（I try，I 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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