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為人(本章面面戲份稍重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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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最黑的時候，幾個警察正頭碰頭地在一起吃泡面，紅燒牛肉面加鄉(xiāng)巴佬的鹵蛋，熱湯蒸騰起來，襯得幾人脖子臉上出一層細(xì)碎的汗珠。

? 幾陣風(fēng)過，熱汗變成冷汗，房間里盆栽投下的影子漸漸詭異起來。有膽小的一眼瞥見便嚇一跳，抖著手喊同伴去看。又與平日全無區(qū)別，幾人笑語著安慰小么，沒人注意那團(tuán)黑影子順著去了看守室。

? 圖南把自己么幻化成生前的樣子，溫言軟語叫醒男人。鬼氣影響，男人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見圖南溫馴，一巴掌扇上去。

“怎么，想通了？就憑你也要跟我分手，不知好歹?！?/p>

? 圖南垂下眼睫，遮住有些發(fā)紅的瞳孔，“先前是我想差了，你既不愿分，還跟蹤我，那必然是很喜歡我。”

“喜歡？你tm配嗎？”男人大喇喇敞著腿，渾不覺七竅正被鮮紅的液體緩緩濡濕，“老子要被你甩了，臉往哪兒擱啊……”

? 一團(tuán)腥紅的東西涌入男人喉嚨，剩下的話他便再也說不出了。男人也終于驚恐的發(fā)現(xiàn)，面前根本不是他那溫柔小意的女朋友。明明一樣的面目，卻雙目赤紅的仿佛要滴下血來，朝他緩緩地，擠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

? 原來是這么簡單一個理由嗎？便讓自己喪送了性命。圖南怒極，指甲肉眼可見迅速增長，周身鬼氣爭先恐后地涌向男人，搶占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氧氣。

? 生與死之間，圖南拿指甲慢慢慢慢地戳進(jìn)了男人的眼睛。甚至還記得撫平了男人腰間的剪刀口，此事與陳佳便不會再有任何關(guān)系。

? 厲鬼之厲，之讓人聞風(fēng)喪膽，在于殺人。每殺一人，修為大進(jìn)。鬼氣慢慢增長起來，圖南控制不住的開始掙扎，本能地朝生人撲。

“嘖，差不多行了?！鄙蛎娌恢谂赃吙戳硕嗌贌狒[，一手杖敲暈圖南，順手從窗外拽進(jìn)一只烏鴉，“鴉青，把人帶下去?！?/p>

? 黑鳥落地化為一穿黑衣的美艷女子，手指拂向圖南臉頰，“小妹妹挺漂亮啊?！?/p>

“沈巍要保的人，你給我好好看著。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p>

“斬魂使大人對您那么好，說不準(zhǔn)是他欠您了呢。”

? 沈面撇撇嘴，掩去死尸臉上的血洞，驗(yàn)尸就會只有一個驚嚇過度的結(jié)論。身死魂現(xiàn)，它被人嫌棄地扔在地上，“這個人渣，既不知何以為人，下輩子投生畜生道吧。”

? 其實(shí)照沈面來說，這種東西就該扔地獄里磋磨個幾百年，直接弄死了事。但厲鬼殺人雖有緣由，終屬逆天而行，只有苦主活著，天道才不會善加因果。

“便宜它了，該怎么罰怎么罰。來日投胎記得報(bào)我聲，去看個熱鬧?！?/p>

? 鴉青應(yīng)聲離開，沈面行至外間，看見幾個暈過去的警官先生，手杖一伸，勾過來陰風(fēng)吹落的警帽，挑在桌子上。

? 鬼王自帶陰氣，不收斂之下常人碰到會倒霉，加上之前圖南的影響，這幾位警官先生怎么也得有小半月出門忘帶鑰題，吃泡面沒叉子的。

? 如果換成沈巍，一定會替人解決了再走，可誰讓他們抓過沈巍，只能他來呢。

? 沈面全不在乎的笑一下，“倒霉去吧?！?/p>

? 圖南火化那天，沒來多少人。兇殺案加上離奇死亡的兇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卻出人意料地來了幾個圖南照料過的病人。

? 圖南母親更是哭得滿臉是淚。

? 井然帶了一捧純白的百合，放進(jìn)棺槨邊上。圖南身體被好生收拾了，穿一件深藍(lán)色的禮服小裙子闔目躺著，很漂亮。

? 陳佳今日也穿一條月白色的吊帶裙，頭發(fā)盤起來，朝他和沈巍微一鞠躬。

? 想是看見了井然眼底的驚訝，陳佳小小聲解釋，“我身上的，像不像伴娘裙？”

“你這么一說，確實(shí)很像?！?/p>

“圖南分手那天給我發(fā)微信，說對婚姻沒什么興趣了，還說……”

? 圖南站在她身邊，溫柔的去摸她頭發(fā)，一人一鬼幾乎同時開口，

“如果結(jié)不了婚，我就嫁給自己，我開心最重要。”

“如果結(jié)不了婚，她就嫁給自己，她開心最重要?！?/p>

? 陳佳聲音發(fā)抖，“今日就當(dāng)她嫁給自己了吧?！?/p>

? 其實(shí)圖南就在她面前，魂魄仍舊美麗干凈，兩人相距甚至不過一掌?？上г趫龅某松蛭?，誰也看不見了。

? 儀式完成，陳佳攙著圖南父母，看棺槨一點(diǎn)點(diǎn)推進(jìn)去。圖南坐在棺材頭上，看著她，看著父母，眼圈通紅卻流不出一滴淚來。

? 誰不想好好活著呢？雨過天晴時湛藍(lán)的天，自家陽臺上剛長出的花骨朵，大學(xué)門口開了十幾年的鹵肉飯，晚班時前輩姐姐悄悄塞過來的溫牛奶。誰能舍得呢？誰不懷念呢？

? 圖南伏在自己的棺材上，終于忍不住嚎哭出聲。仍舊沒有淚。

? 沈巍看不下去，順著鬼氣指引進(jìn)了殯儀館的衛(wèi)生間，一進(jìn)去就不出意外地把自家弟弟抱了滿懷。

“咱們下次能找別的地方嗎？你對衛(wèi)生間就這么喜歡？”

? 沈面眨眨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滾你丫的?！?/p>

“粗魯?！笨粗蛎娴傻脠A溜溜的眼睛，沈巍勾出一個笑，“好了好了，找我什么事。”

? 沈面把手里東西劈頭砸過去，“一日三次，直接喝，調(diào)息。我不想接這么大個爛攤子。”

“辛苦你了。”沈巍拍拍弟弟肩膀，換得其頗不自然的回話。

“山河錐找到了，西北。我以別家公司的名義下了委托，帶嫂子一塊去唄?！?/p>

? 沈巍整整稍亂的襯衫，“危險?！?/p>

“你這樣畏首畏尾，什么時候能追到老婆？”見哥哥不說話，沈面愈發(fā)賣力，“怕什么，慫慫咧咧的，你就是真上了他，我也有法子抵消你的鬼氣。唉……”

? 回應(yīng)他的是一扇驟然摔上的門。

? 沈巍出來的時候，井然正靠在車邊等他，手指間極少見的夾了枝煙。

? 沈巍暗自皺皺眉頭，面向井然時仍笑著，“我來開車吧?！?/p>

? 井然也不推拒，只沈巍關(guān)門時聽見極輕極輕一句，“小姑娘還好年輕啊?！?/p>

“我有個外出勘探的任務(wù)，去小半個月。你想……和我一起去嗎？”沈巍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巴已經(jīng)禿嚕了好幾句，只能磕磕巴巴找補(bǔ)，“他們說那里風(fēng)景很好。”

? 沈巍這個人從不拐彎抹角，他說風(fēng)景很好，多半是那里風(fēng)景真的很好。

? 井然掐了煙，緩緩笑一下，“好啊，那就承蒙沈教授照顧了?！?/p>

? 沈教授看著這樣的笑臉，早就悄悄紅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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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為人：我們既然這輩子投胎成為了人，那么就好好的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