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怪物房，某國北部某邊境城市近郊詐騙園，連日陰雨

? ? ? ?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日和第四個星期六是組織允許，能夠外出放風(fēng)的日子。沒什么特別的用意，刑虎只是受不了跟手底下那群半年不洗澡的邋遢男人爛在一起而隨口胡謅的。到現(xiàn)在，更像是定期出外采買的例行公事。

? ? ? ?刑虎揣上兩個環(huán)保編織袋，一邊跟看門的保安寒暄，一邊等他們把上了十多重鎖的大門打開。從最近的業(yè)績好壞，聊到睡覺被新人自慰吵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小時才給門開了個供人出入的小縫，粗壯的鐵鏈仍懸在頭頂捆住大門不讓它完全開啟。

? ? ? ? “這稍微有點為難人啊?！毙袒⑹姑鼩馓嵝乜s緊了肚子才勉強卡出去。

? ? ? ? “給，早點回來。”保安伸出一只手遞給刑虎兩卷現(xiàn)金和一個落后時代的小靈通。

? ? ? ? 刑虎收下東西放進(jìn)貼近心口的內(nèi)袋，然后從外套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傘哼著小曲離開了。背后傳來鐵門相互碰撞的聲響，回去的時候大抵還得隔著門再嘮嗑半小時。

? ? ? ? “嘖，這破路。算了，反正不用我洗?！北挥晁轄€的泥地跟未經(jīng)鋪整的泥路匯在一起，每走一步就給刑虎的下半身點上自由的斑紋，但正如他所說的，無所顧忌的他反而用力踩踏水坑濺起污濁的泥花。

? ? ? ?從他們的藏身處到社區(qū)中心的商店街算是不遠(yuǎn)不近，這恰到好處的僻靜時光愜意到讓他想拋開傘來一段探戈。當(dāng)然，這并不是因為他小時候?qū)W過什么西班牙舞蹈，且不說他曾不曾對此產(chǎn)生興趣，首先他就沒出生在能談?wù)撨@種興趣的家庭。以他的話來形容這種心情應(yīng)該是----笨蛋們，你們也來濺一身泥吧。

? ? ? ?“才不干啦，大叔很容易感冒的。”吐槽自己的突發(fā)奇想也已經(jīng)成為他的習(xí)慣，從他決心離開那個家開始，他一直聽從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而活；同時，作為一個抵制不公的人，他認(rèn)為那種無憂無慮的自由沖動也該聽聽勞苦現(xiàn)實人的抱怨。

? ? ? ? 然后，三句話不離養(yǎng)生的中年病灶熟門熟路地拐進(jìn)了一間根本沒打算攬客的小煙草店。其實這個店本身的位置還不錯，卡在居住區(qū)，營業(yè)區(qū)跟商業(yè)區(qū)的交界上，大門正對著商店街，但老板把正門封了，只留了個后門方便跟鄰居老頭下象棋。刑虎從不打聽這位本地老板為什么特地跑到?jīng)]啥熟人的華人封閉社區(qū)開個不在乎生意的小店，太可疑了，所以他才喜歡。

? ? ? ? “窮小子能不能不要來打擾我睡覺啊?！碧稍趽u椅上蓋著報紙打瞌睡的中年男人不抬頭看客便如此說道。

? ? ? ? “秦叔，近來可好啊。”刑虎進(jìn)了店不先上坐，而是熟絡(luò)地拉起百葉窗，把窗戶打開，通風(fēng)透氣。

? ? ? ?“去你的叔，你們過的好我就過的好，老老實實大家好?！敝淮┝思承牡睦习迨懿涣斯噙M(jìn)來的冷風(fēng)，罵罵咧咧地坐起來套上外衣。

? ? ? ?“您說的是?！毙袒⑴阒ψ綌[滿香煙盒的玻璃柜子前，“那還是老樣子，謝謝秦叔了。”他邊說邊把卷起來的現(xiàn)金展平，然后一張一張地列在玻璃柜上。

? ? ? ? “又不是什么綠票，卷這么裝模做樣唬誰呢?！崩习逡娏隋X也不急著拿貨，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擺在兩人之間，輕拍盒邊震出一根來給自己點上，才慢吞吞地轉(zhuǎn)過身去找東西。

? ? ? ?刑虎更是不急，普普通通地捏著煙嘴挑出一根給自己點上，手里甩著打火機(jī)玩，嘴里吐著煙圈玩?？床粦T他吸法的老板回過頭就把他煙給掐了，連帶著自己的直接摁滅在玻璃柜上。由此騰出雙手的老板每收起一張紙幣就在原處擺上一條煙。

? ? ? ? “就這么點還學(xué)人家抽大煙，趁早滾蛋吧你。”老板把塑料袋丟到刑虎臉上催他趕緊走。

? ? ? ?“最近打的嚴(yán)嘛，生意不景氣?！毙袒胝酒鹕?，伸展雙臂把煙摟到一起再一股腦地推進(jìn)張開口的編織袋里，“那您多保重，咱們地獄再見了，秦叔。”

? ? ? ? 老板早躺回?fù)u椅上蓋了報紙不鳥天不鳥地，特地抬手不厭其煩地趕他走已經(jīng)給足了他面子。刑虎見狀也識相地不再貧嘴，把另一個編織袋留在玻璃柜上后靜靜地退出去了。

? ? ? ? 屋外的雨到不至于因為這一點小小的耽擱就放下身段，即使稍一伸手便能牽上它垂下的指尖，卻始終不叫人得見真容。

? ? ? ?“真是寡淡的空氣啊，塞得我連濺到身上的火星子都聞不出來，減壽?！毙袒⑧哉Z，插進(jìn)傘流被推進(jìn)商店街，多幾個轉(zhuǎn)身后便再找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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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國聯(lián)合抓捕行動封鎖范圍內(nèi)，下水道，通風(fēng)偶降鼠

? ? ? ?相比危險的土地，聯(lián)通逃跑路線的纖細(xì)鐵桿踩起更加堅實；緩慢蠕動的水，載著像是用發(fā)酵兩個月的爛蘋果塞滿一星期不脫的臭襪子后用獎勵過自己的紙巾捏著丟去處理的味道，卻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成癮感；刑虎叼著手電一步一步爬下來，盡管不高，但絕不是讓人想嘗試跳下去的距離。

? ? ? ?雖然被叫成下水道，不過這里并沒有大城市的地下迷宮，一直線往前走，有一個T型路口，左轉(zhuǎn)再一直線往前走就行了。絕不迷路，絕不繞路，安心安全，前提是沒被埋伏。

? ? ? ?“很符合我對下水道的想象。“刑虎拼命控制著少吸入些萬年不見光的陳年廢氣，身體卻不自覺地大口呼吸，”嘖，減壽?！?/p>

? ? ? ? 他把夾在手肘中的編織袋摘下來掛到脖子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擋兩發(fā)子彈。“遇到帶槍的條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局了吧?！?/p>

? ? ? ? 稍作休息的刑虎總算恢復(fù)了平常的呼吸節(jié)奏，他一邊扶著墻前進(jìn)，一邊檢查自衛(wèi)武器的狀況?！皦牧?，昨天喝斷片了，衣服不對。”盡管多了套沒用的護(hù)照和證件，但保命的玩意不在手邊就是叫人不安。

? ? ? ?石制的墻壁常年附著一層粘膩的水膜，長毛的苔蘚摸起來還更容易讓人接受?？熳撸熳?。被內(nèi)心的聲音催促，雙眼已然適應(yīng)的刑虎沉下心，用更快更輕巧的動作接近唯一的拐角。

? ? ? ? “師傅，師傅，師傅?！?，“師傅，你說句話呀。”中氣十足的回音在狹長的空間中不斷震蕩，叫人摸不清距離。

? ? ? ? “師傅，你再不理我，我都要被熏死了?！?/p>

? ? ? ? “那就去灌口腳邊的臭水把你的嘴巴和鼻子一起封上如何?！?/p>

? ? ? ?刑虎的運氣很好，在最壞的時間碰上了最不想碰上的人。除了藏在暗處的主動權(quán)，他毫無勝算。

? ? ? ? “師傅，這條下水道連政府給的資料里都沒標(biāo)，您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放緩了語速的質(zhì)問減弱了回音震耳的地獄，短暫的沉默讓在場的人都得以認(rèn)清各自的位置。

? ? ? ?“師傅，您只帶了我下來不是因為消息來源不夠可靠，而是因為有什么不方便組織上知道的吧?！?/p>

? ? ? ?“師傅，您不會”

? ? ? ? 這個喋喋不休的年輕人也運氣很好，在他沒腦子地脫口而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之前，毫無波瀾的直線迎來了唯一的拐角。刑虎半屈著身，耳朵貼在墻壁上盡可能忽視噪人的碎言碎語，聽著未經(jīng)隱藏的腳步聲與心中的聲音爭吵著發(fā)動突襲的時機(jī)。

? ? ? ? 咚，咚，咚。

? ? ? ?明明聽得最為清晰的心跳卻仿佛別人的東西一樣被擱置在遙遠(yuǎn)的角落。干掉他們！與心中的聲音達(dá)成一致的瞬間，刑虎一個箭步挺出剛好出現(xiàn)在不知所措的敵人身前，他用雙臂環(huán)抱住敵人的軀干，無視后腦遭到的反擊，重心一沉猛地掀起敵人，阻擋對方戰(zhàn)友射線的同時，再一個大后仰給這個倒霉蛋一記背橋，把那張煩人的臭嘴狠狠地砸進(jìn)看不清深淺的臭水溝里。貫徹一擊脫離的刑虎邊慶幸自己居然真沒挨上一發(fā)，邊利落地扭斷敵人的胳膊。

? ? ? ?好了，接下來該怎么辦呢。正如預(yù)料，在短暫的交鋒后，他確信對面有槍，如果真在后面的直路上碰見就二話不說地出局了。也就是說，今天狀態(tài)絕佳。刺激皮膚的緊張感同雷達(dá)般將流動的空氣轉(zhuǎn)換為簡單易懂的危險預(yù)警。所以，當(dāng)刑虎遭到意料之外的攻擊時，他反而沒能靈巧地維持住兩個方向的注意力，反射性地調(diào)動全身去處理已經(jīng)解決的麻煩。

? ? ? ? “不過是個詐騙犯，別太小看我?。　?/p>

? ? ? ?借著徒弟丟人的戰(zhàn)吼隱藏腳步的師傅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拐角，用手電正對上后知后覺地轉(zhuǎn)過頭的襲擊者。在不足一米的極近距離，確信不會失手的師傅朝軀干連射兩槍才撤步后退想拉開距離。

? ? ? ? 雙眼被強光晃瞎的刑虎放棄視覺情報，比抬起右腳擊潰不服輸?shù)拈T牙更快的是向前抓去的左手。多虧雙目暫失，他看不見自己朝著槍口踏出一步后避無可避地挨了兩槍，刺鼻的火藥味本可以激起他的恐懼卻很不幸地選錯了地方。

? ? ? ?靠激素支撐身體的刑虎享受著超越般的全能感，他輕而易舉地一掌捏住敵人的腦殼，踢斷鼻梁繼續(xù)飛向敵人下體的右腿雖然被防住，但緊隨其后的兇猛直拳猛擊敵人的肝臟；趁敵人吃痛而使不上力的空擋，刑虎絆倒敵人的左腿，擊潰敵人的體勢，迅速站穩(wěn)后對半空中難以防御的敵人同時使出膝擊與肘擊。

? ? ? ?確信自己至少擊碎了幾根肋骨的刑虎趁著身體還能如愿行動，扶著墻能跑多快跑多遠(yuǎn)地逃離了遭遇戰(zhàn)現(xiàn)場。這之后，便是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