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夢者(嘉晚飯/請你再次進入我的夢境)
盜夢者
關(guān)于盜夢者這個職業(yè),不,或許不該稱之為職業(yè),畢竟是違法行為。
關(guān)于盜夢者這類人,他們會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通過暗示被盜人的方法,讓被盜人在夢境中出現(xiàn)于暗示內(nèi)容相關(guān)的關(guān)于自己實際生活的夢境,盜夢者潛入夢境,盜取出來的夢境會凝結(jié)成結(jié)晶,在黑市里賣給有錢人,有錢人可以拿著這些結(jié)晶體驗不屬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就像是精神鴉片,而被盜者則會失去相關(guān)記憶,再也找不回來。
黑色產(chǎn)業(yè)鏈,就像是毒品一樣。
向晚沒有職業(yè),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盜夢者,和其他同行不同,她只是為了溫飽而進行盜夢,暗示與盜取的都是些失去了也無關(guān)緊要的記憶,每次都要盜取很多,才能以低廉的價格賣給黑市商店老板,解決溫飽問題。
而只有帶她進入這個行業(yè)的駝總愿意收她的貨,因為向晚盜取的東西實在是太無關(guān)緊要了。
或許是她不忍心盜取別人美好的記憶,或許是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美好的記憶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
向晚剛打包好結(jié)晶給老板珈樂,換來今晚可以吃一頓晚餐,以及買得起明天早上的泡面。
駝總將向晚帶來的結(jié)晶裝飾在其他“美好記憶”的結(jié)晶里作為點綴于裝飾,讓價格高的結(jié)晶變得更加美麗豐富且誘人。
駝總看著埋頭吃飯的向晚問:“你還是不能盜取高檔的夢境嗎?”
晚:“我是真的不會?!?/span>
駝:“你想一直過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嗎?”
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駝:“行吧,下次記得多帶點貨?!?/span>
晚:“知道了?!?/span>
向晚離開了黑市,走在回家的路上,腦子里一直在想著駝總的話。
這么久來,自己靠著竊取他人無關(guān)緊要的記憶而存活,若是她干一票大的,可以好久都不愁吃喝。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向晚其實知道該怎么暗示與盜取被盜者最美好的記憶,若是不知道她也不能每次都精準得避開那些東西。
向晚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在回家的路上,途中下起了雨。
夜雨天…最能波動向晚情緒的意象。
雨越下越大,向晚干脆直接淋著雨埋著頭往前走。一不小心撞到一個穿著雨衣清理落葉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向晚道了個歉。
那工人拿著工具往家里走著。
向晚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收入還不如環(huán)衛(wèi)工人呢?!?/span>
途中遇到一位母親去接參加了補習班剛下課的孩子,母子倆打著傘。
向晚透過雨聲能隱約聽到對話。
“今天又上到這么晚啊,寶寶辛苦了?!?/span>
“沒事,比起我的夢想來說,這些辛苦不算什么?!?/span>
“寶貝兒子加油!”
嗯……
夢想….
很美好的東西吧。
向晚回到家,用毛巾擦拭著頭發(fā)。
當盜夢者這么久,向晚進入那些人的夢境時,能清楚感覺到,別人比自己多了關(guān)于美好與精神寄托的那部分情感,自己最美好的那份記憶,在某個夜晚被其他盜夢者竊取走了,當時的向晚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發(fā)現(xiàn)一覺醒來,自己變得渾渾噩噩,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最難過的是,自己似乎沒有工作了。
沒有了經(jīng)濟來源,房子的租期也到了。
當她不知所措時遇到了駝總,駝總給了她住所與一日三餐,并給她提供了一個“職業(yè)”。
向晚從此就成了駝總的專屬盜夢者。
現(xiàn)在的向晚躺在床上,盜夢者的身份讓她明白了自己也是被盜取過人,但渾渾噩噩的她卻不想找回那份結(jié)晶。
“我想孤獨得活著,一個人得過且過。”
向晚帶著這種想法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向晚艱難的睜開眼,覺得腦子一陣悶熱,身體全是冷汗。
打開手機一看,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晚上八點。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到了自己的手。
“發(fā)燒…昨晚不該淋雨的..”
向晚看了看自己剩下的錢,只夠買今早的泡面。
無奈,她找駝總借了些錢,而駝總詳細的給出了利息的計算方式。
向晚雖然生活很麻木,但她很聰明,她有著圓滑的處世之道,能一眼看出人的大概品質(zhì)。
看上去一直在幫助她的駝總,只不過把她當成了廉價勞動力罷了,在落魄時推薦她去當盜夢者,駝總是偽善的典型。
只是向晚并不在乎,她只想著賺些薪水。
向晚出門打算去醫(yī)院,途中路過一間酒吧。
她走了進去,把買藥的錢換成了酒精,喝著悶酒,腦子里想著該怎么還駝總的錢。
“你想一直過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嗎?”
這句話在她腦子里揮之不去。
她又想到了昨晚遇到的母子和環(huán)衛(wèi)工人。
自己為什么不盜取那些美好的記憶呢,明明自己都沒有這份記憶。
或許人在充滿矛盾的時候才顯得彌足珍貴。
向晚借著酒勁逃避著金錢,卻失蹤揮之不去。
她只想活下去,她不在乎有沒有夢想,不在乎有沒有精神寄托,她不用思考以后怎么帶孩子,她只需要錢。
她再次問自己,為什么不去盜取美好記憶呢……
“對?。。?!為什么呢!??!”
向晚猛地把酒杯砸向桌腳,埋著頭哭了起來。
等她差不多能走路的時候,她離開了酒吧,這時已經(jīng)接近凌晨了。
自己走在公園里,發(fā)燒的頭暈配上酒精的刺激,向晚一頭栽進了草叢里。
這時路過了一個栗色頭發(fā)的小姑娘,在她面前駐足停留,似乎想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卻又遲遲沒有問出口。
向晚告訴自己,自己要竊取這個女孩子最美好的記憶。
圓滑的向晚張口說道:“喂!能幫幫我嗎,我喝多了?!?/span>
那小女孩走過來:“嗯……我該怎么幫你..”
向晚努力看清這個小女孩,夜晚孤獨走在公園里,會對陌生人伸出援手,不懼怕喝醉了的自己…
向晚猜這個姑娘是個性格孤僻,不善交流卻又渴望交流的人。
向晚想順勢說下去,一陣劇痛突然來襲,她眼前一黑…
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床上,向晚支撐起身子,環(huán)顧了四周,粉色的墻壁,墻上掛了很多畫,都是些可愛的卡通形象。
視線往左移,才發(fā)現(xiàn)那位小姑娘坐在自己身邊,頭埋在床上趴著睡著了。
向晚將手放到她的頭上,進入她的夢想。
“…藍天…白云…太陽…
..星星…夜晚…月亮…
…大海…沙漠…湖泊…
…畫畫…還有…草莓…水果硬糖…夾心糖…”
向晚睜開眼,有些失望,眼前的這個姑娘,是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交流的人,唯一的精神寄托是畫畫,以及一些在向晚看起來極其無聊的意象…而且,喜歡吃甜食。
向晚安慰自己,是因為自己還沒有進行引導(dǎo)與暗示,她發(fā)誓一定要成功盜取美好事物,然后三年不開張。
那姑娘突然抬頭,虛著眼睛看著向晚:“你醒啦?”
“嗯?!?/span>
“你不僅喝多了,還發(fā)燒了,我給你吃了些藥,你好點了嗎。”
“頭不疼了?!?/span>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向晚?!?/span>
“嘿嘿,我叫嘉然,平時一個人住,你要不先請假在我這里養(yǎng)病吧?!?/span>
向晚看著這個對陌生人坦誠相待還露出真誠微笑的小女孩感嘆著,她打了個謊:“我沒有工作?!?/span>
“誒??”
“我失業(yè)了,所以去喝悶酒了?!?/span>
“好吧,抱歉?!?/span>
“沒事,謝謝你照顧我。”
“那你先休息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span>
“嗯..”
嘉然離開了房間,向晚起身踱步,這里應(yīng)該是嘉然的臥室吧,粉色的裝修風格。
墻上掛著些畫,像是嘉然自己畫的,一副畫著賣著糖果與面包蛋糕的甜品店,另一張是收拾整潔的廚房,還有海底世界建滿了糖果屋。
還有些相框,裝著用拍立得拍出來的照片,一些甜品,一些是在海邊的海景,還有一些可愛的小動物。
桌上擺了一個干凈的鐵盒子,蓋子上又透明的隔膜,可以看到裝了很多不一樣的糖紙。
窗臺上還有一盆被精心照看著的植物。
畫的是吃的,照片是美麗意象,卻沒有一張人像,念舊得收藏著事物,不僅會照顧植物,還會照顧人。
“她是孤獨卻又渴望著情感交流的人,不擅長與人交流卻要努力嘗試,等待著一個合適的人驅(qū)走孤獨帶來溫暖,在此之前她獨自努力而樂觀積極得生活著…”
向晚分析了一下,嘆了口氣,
“確實是個傻瓜?!?/span>
這時傳來敲門聲。
向晚慌張得趕緊躺在床上:“啊..你直接進來就行,這是你家?!?/span>
嘉然小心翼翼得端著熱水和一小盤藥片進來,放在桌上之后又變得活蹦亂跳起來。
嘉然盯著向晚:“這些是你的藥,需要我?guī)湍銌???/span>
向晚看著嘉然的眼睛,一瞬間她感覺嘉然拍的和畫出來的那些意象涌入了自己的腦子里,以及,她覺得嘉然真的很可愛。
嘉然把手在向晚眼前揮了揮:“Hello?你還好嗎?”
“嗷嗷!沒事,我自己來就行,謝謝你?!?/span>
嘉然又歡愉得離開,是那種向晚無法理解的歡快。
向晚喝著藥,聽見外面?zhèn)鱽砑穆曇簟?/span>
一小段一小段,卻練不成一小段歌曲。
向晚跟著走了出去,看見小小的嘉然坐在地上,懷里是差不多和她人一樣大的一把吉他,自己的小手在擺弄著吉他,眼睛微微瞇起來嘗試著仔細去看吉他譜。
向晚嘗試著去開始引導(dǎo)嘉然,主動開啟了話題:“你會彈吉他嗎?”
嘉然有些害羞:“不會,前幾天剛買的,自學(xué)了幾天,你會嗎?”
“不知道?!?/span>
不知道三個字,向晚下意識的說了出來,慌張得改口。
“不會?!?/span>
嘉然眉頭一皺:“我怎么感覺你是個高手?”
向晚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畢竟自己沒說謊,自己確實不會彈,甚至吉他這個東西都還是在盜夢的過程中才認識的。
“真的不會..”
“沒事,你想試試看嗎?”
向晚接過吉他,感覺蠻趁手的。
看著面前的吉他譜子,竟然有模有樣的彈了起來,雖然只是初學(xué)者的水平,但肯定得練過才能彈出這種程度。
嘉然看得一臉震驚:“你真的以前沒彈過嗎?”
“真的沒有?!毕蛲砬辶饲迳ぷ?。
兩人同時說了一句話。
“看來你(我)還蠻有天賦的。”
向晚慢慢就沉浸在了吉他上,自己搗鼓了半天,甚至沒發(fā)現(xiàn)到了飯點。
嘉然問向晚:“想吃些什么,我要點外賣了?!?/span>
向晚隨口回答了一個菜,便繼續(xù)彈起了吉他。
午飯時間,向晚卻只看到了自己的那份飯,于是問嘉然:“你吃什么?”
“我?我喝奶茶咯?!?/span>
“不吃飯?”
“這個能喝飽?!?/span>
“不可以這樣,趕緊再點一份?!?/span>
“不用擔心我啦,我都習慣了?!?/span>
向晚跑到嘉然面前認真地說:“你的飯到了我才吃,以后不要把奶茶當飯吃了,答應(yīng)我嗎?”
嘉然看著向晚,難免露出欣喜的表情:“答應(yīng)你。”
向晚突然覺得,對于嘉然這樣坦誠的女孩子,根本用不著暗示與引導(dǎo),在吃過午飯后,她開始詢問嘉然:“嘉然,你覺得你最美好珍貴的東西是什么?”
嘉然思索了一會:“不知道誒?!?/span>
向晚有些無奈,當她以為自己還是得引導(dǎo)的時候,嘉然又補充道:“不過我覺得,如果你幫我個忙,我就能知道了?!?/span>
“什么忙?”
“emmm...讓我想想,你給我寫首歌吧?!?/span>
“寫歌?我不會啊…”
“沒事,我相信你的天賦?!?/span>
另向晚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確實寫的很順利,紙和筆都在操控之中,唯獨自己的情緒沒法控制,情感從筆尖流出來,就變成了歌詞。
“怎么去形容一個人最重要呢??淠憧蓯?,招人喜歡,把你寫進歌里,唱到沉迷,把你放進文字,編織整段思緒,淌著你的名字,把你關(guān)在記憶里,每次見到你都有無法掩蓋的歡愉。”
抬頭看了眼嘉然,似乎正在畫板上畫畫。
“那個…沒事記得叫我..”
“嗯?不應(yīng)該是有事記得叫你?”
“嗯….算了…”
“你繼續(xù)寫吧,我知道你在這里就行?!?/span>
時間慢慢流逝,向晚已經(jīng)寫好了。
她拿起嘉然的吉他,慢慢彈唱了起來。
“普通的….編織的禮物….
…..”
向晚第一次彈唱,卻給了自己一股無與倫比的愜意與安心的感覺,似乎自己生來就是為了彈唱。
取個名字,甜美過濾。
嘉然對這首歌很滿意,她也把自己的畫拿給了向晚看,是向晚專心彈唱的樣子。
“喜歡嗎?”
“當然,你呢。”
“當然。”
向晚完全將盜取夢境的事情拋在了腦后,她與嘉然一起吃了晚飯,看了電視,被嘉然安排去早睡。
“好好睡覺,明天我就告訴你,我最美好的事物?!?/span>
向晚才醒悟過來,自己沒有干正事,但面對現(xiàn)在的嘉然,她猶豫了起來。
此時手機震動了,是駝總的消息:“今天的貨呢???別偷懶啊,你還欠著錢呢?。 ?/span>
向晚又想起了那個雨夜遇到的母子與環(huán)衛(wèi)工人,以及自己住的房子,還有那句話。
“你想一直過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嗎?”
嘉然再次叫回發(fā)神的向晚:“你還好嗎?”
向晚:“沒事?!?/span>
嘉然笑著說:“晚安。”
“嗯……晚安…”
夜晚,向晚來到嘉然的房間,將手放在嘉然的額頭上,進入了她的夢境。
不出所料,之前那些對于向晚來說,或者說對于盜夢者來說普普通通的夢境意象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龐大的城市。
高大的樓房充滿著四周,卻沒有一間房屋亮起了在晚上應(yīng)有的燈光,類似于燈籠的燈掛在城市各個地方,熄滅著,沒有任何光亮。
可以說是…死城……
破敗的街道,透過窗戶能看見咖啡館的白色椅子上爬滿了薔薇。
向晚往前走著,似乎這里不久前下過雨,地上有些積水,被小腳丫子的腳印連接著。
向晚追隨著腳印往前走,一家甜品店里有一臺留聲機,發(fā)出尖銳的撕裂聲。
一座商場的大屏幕,播放著無信號的雪花屏。
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了一片沙灘,腳印從水印變成了一小個一小個的沙坑,海水時不時沖上岸拍打著,腳印在這里有原地旋轉(zhuǎn)打痕跡。
嘉然似乎在這里,翩翩起舞了一回。
跟著腳印往前,向晚來到了市郊區(qū),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抬頭看,身后的路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四周都是高大的樓層。
交通信號燈亮了紅燈,前面也是,后面也是,左邊也是,右邊也是。
看樣子,在這個路口,去任何地方都是被禁止的。
“看來,引導(dǎo)失敗了,她沒什么美好的東西…”
迎面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愛的嘉然,仍然穿著那件粉色小高腰,在這片死寂里顯得格格不入。
“你來了?”
“嗯……”
“是來找我回答你的問題的嗎?”
“嗯……”
“嘿嘿,我想吃糖。”
“哪里有糖給你吃…”
“既然你出現(xiàn)了,就一定有?!?/span>
嘉然笑著看著向晚,溫柔的說:“伸出手?!?/span>
向晚將手攤開,她感覺到手心出現(xiàn)了溫度,一顆糖浮現(xiàn)在手心。
嘉然拿起糖,放到嘴里,慢慢舔舐著。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你好笨啊晚晚……還沒明白嗎?”
“別叫我晚晚?!?/span>
嘉然嘆了口氣,一口咬碎嘴里的糖。
糖的碎末一顆一顆飛出來,漂浮在空中,飛向那些熄滅的燈籠。
燈籠亮了起來,帶來了光亮,甜品店傳來烘烤的聲音。
商場大屏幕上顯示著嘉然的親手畫:向晚在彈唱。
留聲機發(fā)出音樂,是那首甜美過濾。
整個城市開始明亮起來。
挨家挨戶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
向晚有些鼻酸:“我明白了?!?/span>
“謝謝你,晚晚?!?/span>
“別…無所謂了…”
向晚咬緊牙關(guān),把手握緊成拳頭,埋著頭,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流。
“對不起,然然…”
向晚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城市開始地震,屏幕開始閃著花屏,留聲機變得模糊起來,遠方傳來海水呼嘯的聲音,海水開始淹沒整個城市,水位越來越高,向晚閉上眼睛,任憑呼吸逐漸困難。
“呼….呼…”
向晚喘著粗氣,看著手里的結(jié)晶,她知道她已經(jīng)盜取成功了。
她也知道結(jié)晶的內(nèi)容,自己帶給了嘉然最美好的時光,而嘉然醒來,會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凈。
向晚離開了嘉然的家,順手帶走了那幅畫。
她去找了駝總,駝總給了她一大筆錢,狠狠的夸了她一頓。
今晚的向晚徹底失眠了。
第二天,她獨自在公園散步,遇到一個彈唱的街頭藝人,駐足停留,聽了很久,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也干過這種事情,或許被盜的夢境也與此有關(guān),臨走前給了那藝人一大筆錢。
傍晚,向晚來到酒吧,獨自喝著悶酒。
酒吧的駐唱冠了,所以今天只有放歌。
向晚走到中間的舞臺,拿起了吉他,拋開了吉他譜,唱著自己腦子里的旋律,彈唱得感人肺腑,撥動所有人的情緒,唱著最動人的哭腔、沒有人知道,包括她自己都忘了,她昨天才開始學(xué)吉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她想宣泄情緒,自己仿佛得到了什么,又親手摧毀了。
等向晚從酒館出來,已經(jīng)是凌晨,自己一搖一晃的在草叢邊走著,一頭栽進了草叢里,酒勁一下子沖昏了頭腦,眼皮已經(jīng)睜不開,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自己醒來,躺在了一個熟悉的房間,身邊是一個熟悉的人。
嘉然依舊那樣溫柔得看著她:“你醒啦?酒醒了嗎?”
向晚摸不著頭腦:“你…等等..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你叫什么?”
“向晚,不認識我為什么還要幫我?”
“因為你看上去,需要幫助,而且你昏倒之前向我招了手。”
“謝謝你…”
“我叫嘉然?!?/span>
“當然…”
“嗯?”
“沒什么,謝謝你然然?!?/span>
嘉然笑了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叫我,那我也叫你晚晚吧?!?/span>
“可以,你喜歡就好?!?/span>
“嗯,晚晚,你休息會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向晚眉頭一皺:“你是不是要去彈吉他?”
嘉然十分驚訝:“誒?你怎么知道?”
“猜的?!?/span>
“這么厲害,你會彈嗎?”
“昨天剛開始學(xué),會一點點。”
向晚向嘉然展示了自己出色的吉他表演,她對于自己是不是曾經(jīng)會彈吉他有了更深的疑問,而嘉然則沉醉在了向晚的彈唱里。
“好耶,你這是昨天才學(xué)?學(xué)了好幾年了吧!”
“有可能吧~”
向晚嘗試性得問了一下嘉然:“你今天的一日三餐打算吃什么?”
“好好吃飯咯~”
“不喝奶茶?”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把奶茶當飯?”
“額…猜的..”
嘉然有些懷疑向晚的來歷。
向晚順著問下去:“你想不想讓我給你寫首歌?”
嘉然開心的笑了:“好?。。?!”
向晚先是裝模作樣得假裝想詞,然后熟練得把甜美過濾彈給了嘉然。
嘉然的笑容,美麗而動人,可愛而迷人,是向晚所想要的一切,也是對這首歌最完美的回答。
向晚在嘉然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向晚問嘉然:“我看你房間有好多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嗯,我愛好聽多的,但畫畫算是最擅長的吧?!?/span>
“那些相片呢?”
“那都是我覺得好看的風景什么的?!?/span>
“甜點和廚房也是風景?”
“哎呀,我喜歡吃甜食,想紀念一下?!?/span>
“怎么沒有你自己的照片?”
嘉然頓了頓:“因為沒有人幫我拍啊……”
向晚拿起了拍立得對著嘉然。
嘉然有些驚慌:“晚晚!你知道怎么拍嗎?”
“害,總比沒有的好吧!準備,一,二..”
“哎哎哎....”
兩人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夜晚降臨,向晚覺得留在此地不合禮法,看著嘉然的背影,正坐在地上折著吃剩下的糖紙,她要向嘉然道歉。
“大概會被她厭惡,覺得惡心,然后趕走吧,臨走之前再扇我一耳光,或者去報警…無所謂了。”
向晚深呼吸,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向嘉然坦白了一切,出乎意料的是,嘉然在呆滯了好幾十秒沒有反應(yīng)之后,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沒事晚晚,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span>
“嗯?”
“還不明白嗎……你真笨……”
“對不起…”
嘉然捂住向晚的嘴,順手把燈一關(guān),將向晚推倒在床上。
“還不明白的話,等我睡著之后,再自己去看看吧……”
“然然..這是做什么…”
嘉然做出了噓的手勢,在向晚耳邊輕輕呢喃:
“..再次進入我的夢境吧……”
黑夜只能掩蓋目光,掩蓋不了騷動的萬物。
以及兩個不安分的人的交互。
不知過了多久。
向晚還在喘著氣,懷里的嘉然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向晚再次進入嘉然的夢境。
這一次萬物都不一樣。
天空中漂浮著棉花糖的云朵,屋檐上掛著大號的拐杖糖果,嘉然正在對著一個草莓蛋糕流口水,一只手拿著手機拍照,另一只手在桌子上不斷比劃著愛心的形狀。
向晚走向嘉然:“然然…”
嘉然依然是可愛得笑著:“你終于來了,我都感覺等你好久了……”
“你在等我嗎?”
“不然還能有誰….笨蛋,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來這里吃東西的嗎,你再不來我都要餓死了?!?/span>
“什么時候約定的?”
“嘿嘿,就在剛才?!?/span>
“好,都聽你的?!?/span>
嘉然咬了一勺蛋糕往嘴里送。
向晚問:“然然,你原諒我了嗎?”
嘉然停下手中的勺子,頓了頓,把蛋糕往向晚嘴里送。
向晚接受了這突然的溫柔。
“你還沒明白嗎,無論再來多少次,我都會愛上你的?!?/span>
“為什么..你明明是個不善于交際的,孤僻的人,我利用了這一點來獲取你的信任,你為什么會喜歡我這種人。”
“我是你唯一盜取的美好夢境的人對嗎?”
“嗯……”
“明明自己窮的揭不開鍋,卻始終不去盜取自己覺得很重要的東西,而見到我之后卻又變得糾結(jié)起來,明明知道告訴我真相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卻還是為了真相而告訴我,你就是個充滿著矛盾的人?!?/span>
嘉然說著這番話,慢慢的咽下蛋糕,伸手從屋檐上拿了一根拐杖糖扔給向晚,繼續(xù)說著:
“一個人充滿著矛盾的時候,他就變得豐富了起來,優(yōu)秀的人太多了,不可能以優(yōu)秀作為心動的理由,當我能理解與包容你的矛盾,且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矛盾的時候,那種感情,就是心動吧……”
嘉然看了看向晚,似乎大腦有些過載。
“我不善交流,所以沒有朋友,卻唯獨向你伸出援手,我性格敏感,明明怕被傷害,卻仍要真情流露,因為那是我必須做的事情。就像你與自己做的斗爭,就像我無條件的信任你。即使性格敏感,也要真情流露,就算怕被傷害,也要繼續(xù)愛你。”
嘉然看著一臉懵的向晚,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你沒聽明白,但我覺得,你明白我想表達什么了?!?/span>
甜品店的留聲機傳來甜美過濾的歌聲。
向晚把頭埋進嘉然懷里,哭了起來。
嘉然輕輕的拍著向晚:“沒事,寶寶,我愛你,無論再遇到你多少次,我都會這么愛你?!?/span>
自己懷里傳來哭腔的回應(yīng):“我也愛你…”
嘉然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她以后一定會經(jīng)常露出笑容的。
番外:
第二天,向晚醒來,發(fā)現(xiàn)懷里的嘉然夜剛好起床。
向晚把發(fā)生的昨晚一切都告訴了嘉然。
“你明白了就好,我原來在夢里這么酷~”
“我會幫你找回那天的記憶的,我發(fā)誓?!?/span>
“怎么找?”
此時某音樂軟件彈出了最熱榜的第一名,空降的歌名叫《甜美過濾》。
看來目標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