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千秋鷹旗71-75

第71章 忠臣還是入侵者?
突厥使者帶著兩名衛(wèi)士來到了布萊尼奧斯的軍營當中,布萊尼奧斯正坐在當中,約翰和安娜分別坐在面對的兩側(cè),其余將軍們也各自坐定。
使者對布萊尼奧斯遞交了書信,然后開口說道:
“蘇丹陛下愿意罷兵求和,請殿下選定日期,在科尼亞城門前進行和談?!?/p>
“罷兵求和···”
布萊尼奧斯把書信看了一下,上面既沒有割地范圍也沒有賠款數(shù)額,甚至連承諾都沒有。
“這么說來,阿爾斯蘭是想用一張什么都沒有的和平協(xié)議來和談嗎?”
“蘇丹陛下希望能夠親自與殿下談判,我人微言輕,無法與殿下和談?!?/p>
布萊尼奧斯把書信合了起來,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貴使請回,十日之后我會親率大軍兵臨科尼亞城下?!?/p>
布萊尼奧斯并沒有生氣,使者行禮后出門轉(zhuǎn)身騎上快馬飛奔而去。
“十天之后到達科尼亞?”
阿爾斯蘭被信使帶回來的話嚇了一跳。
“布萊尼奧斯真的想攻打科尼亞嗎···”
由于菲洛梅隆之戰(zhàn)的失敗,阿爾斯蘭現(xiàn)在在科尼亞只剩下不到三萬軍隊,除了戰(zhàn)爭的損耗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考慮到馬上就要和談,為了節(jié)省開支阿爾斯蘭讓一部分邊遠地區(qū)的士兵回家,所以實際上這個時候阿爾斯蘭并沒有什么優(yōu)勢。
“不過我也不怕,他要是真的要再打下去,我一定讓他死在這里,現(xiàn)在···”
“蘇丹陛下!不好了···”
阿爾斯蘭手下的一個古拉姆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對阿爾斯蘭說道:
“蘇丹陛下,剛才據(jù)東部的斥候報告,達尼什蒙德埃米爾古默什丁聯(lián)合土庫曼人伊爾加齊帶領(lǐng)不下五萬軍隊正在往科尼亞進發(fā)。”
“???!”
阿爾斯蘭直接怔在了原地,在坐下之后好好的忖度了一番,阿爾斯蘭嘆了口氣。
“古默什丁是來趁火打劫的,他一定是打著救援我的旗號帶兵接近,然后趁著我和拜占庭軍隊拼個兩敗俱傷的時候突然殺出來,占據(jù)科尼亞,并且摧毀雙方的軍隊···
和談的事要盡快進行···”
想到這里,阿爾斯蘭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是時候了···”
隨即,阿爾斯蘭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當中···
“咣~~”
阿爾斯蘭推開門,伊賽菈這會正看著書房里阿爾斯蘭的典籍看的入迷,在她沒有感覺到的時候,阿爾斯蘭就來到了她的身邊。
“伊賽菈小姐···”
“嗯????”
伊賽菈沒有注意到阿爾斯蘭,受到了一次小小的驚訝。
“蘇丹陛下,什么事啊···”
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伊賽菈回到科尼亞,阿爾斯蘭就解開了她的繩子,就像以前一樣允許她在宮殿里生活,不過正是這樣的態(tài)度讓阿爾斯蘭有了回旋的余地。
在聽完阿爾斯蘭的講述之后,伊賽菈大概明白了阿爾斯蘭的意思:
“所以陛下是希望,由我出面與布萊尼奧斯談判,好盡快結(jié)束戰(zhàn)爭,然后你也方便收攏軍隊去對付古默什丁,對嗎?”
“沒錯,正是這樣?!?/p>
說罷,阿爾斯蘭拿出了先前給伊賽菈看過的那張地圖。
“既然這場戰(zhàn)爭我輸了,我愿意向皇帝陛下求和,伊賽菈小姐是尼西亞女公爵,而且對我境內(nèi)的情況十分的熟悉,所以我希望與你進行談判。”
“我又不是皇帝陛下安排的議和大臣,你和我和談的結(jié)果有什么用?”
伊賽菈一臉疑惑,不過阿爾斯蘭已經(jīng)有了計較:
“伊賽菈小姐和安娜·科穆寧是朋友,對吧?”
“這倒是沒錯,如果通過她的話,協(xié)議倒是有可能被接納?!?/p>
“這樣就足夠了,現(xiàn)在開始,您將被作為皇帝派遣到科尼亞的使節(jié),如果你有什么條件的話,請告訴我?!?/p>
接著,阿爾斯蘭又確認了一下地圖上的邊界:
“我愿意將色雷斯西翁軍區(qū)和帕夫拉戈尼亞軍區(qū)交還給皇帝陛下,兩國和談,你看怎么樣?”
伊賽菈拿著地圖,有些疑惑的看著阿爾斯蘭:
“這不是你割地的底線嗎?為什么?”
“大敵當前,顧不了許多。我愿意拿出我最大的誠意,向拜占庭請求和平,時間緊迫,我希望和談能夠一舉成功?!?/p>
伊賽菈看著地圖,用手比劃了一下,松了口氣:
“好吧蘇丹陛下,這兩塊土地確實很重要,這一點我承認。但是僅僅是這樣,再加上罷兵求和,就想讓我說服皇帝,恐怕太難了吧?!?/p>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戰(zhàn)俘我會無條件全部釋放,不需要贖金交換,而且我會約束我的部下,讓他們待在國境線這邊?!?/p>
伊賽菈緩緩地點了點頭:
“再退一步。”
····
欸?
“我說了,再退一步?!?/p>
伊賽菈對阿爾斯蘭一本正經(jīng)的要求到:
“稱臣,納貢,并且宣誓永遠效忠皇帝?!?/p>
“不行?!?/p>
阿爾斯蘭心平氣和的問了出來:
“要我稱臣,依據(jù)在哪?”
伊賽菈淡淡的解釋道:
“可是閣下的父親,是帝國的大忠臣,你卻不是。”
“嗯···忠臣?”
阿爾斯蘭問道:
“何以見得?”
“陛下的父親蘇萊曼,是米海爾七世皇帝陛下以授予帝國東部土地為代價請來鎮(zhèn)壓國內(nèi)叛亂的,是不是這樣?”
“呃···沒錯。”
“所以你的父親能夠占據(jù)帝國的土地,其實是因為米海爾七世陛下的許可,之所以允許你們在這里居住是因為你們幫助陛下鎮(zhèn)壓了諾曼雇傭兵的叛亂?!?/p>
“呃···也對···”
“無論是像布萊尼奧斯的爺爺那樣的叛亂,還是諾曼人的入侵,蘇萊曼陛下都為維護帝國貢獻出了突厥的勇士。
你的父親蘇萊曼陛下憑借自己為帝國歷代皇帝的貢獻得以據(jù)有帝國的土地,現(xiàn)在我所要求的不過是再續(xù)曾經(jīng)的君臣關(guān)系而已?!?/p>
伊賽菈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笑容,阿爾斯蘭攤手,側(cè)過臉去,對于伊賽菈剛才這一番牽強附會的說辭,他覺得難以認同。
隨即他自嘲般的挖苦道:
“我的父親曾經(jīng)協(xié)助尼基弗魯斯三世陛下推翻米海爾七世,后來又協(xié)助阿萊克修斯陛下的姐夫梅里森諾反抗尼基弗魯斯三世,這,為什么可以算作是忠臣?”
伊賽菈牽強附會起來一點都不覺得臉紅,她繼續(xù)微笑著解釋道:
“羅馬帝國的皇帝一貫是有德有才者居之,米海爾七世陛下重文輕武,尼基弗魯斯三世陛下老邁昏聵,推翻他們不過是順應形勢罷了。相較于推翻兩個昏庸無能的君主,蘇萊曼陛下提供的軍隊可是在拉里薩之戰(zhàn)幫助阿萊克修斯陛下挽救了羅馬帝國,不讓帝國被博希蒙德這種殘暴的海盜所占據(jù),難道可以忘記嗎?”
面帶微笑的伊賽菈不斷地為阿爾斯蘭的父親蘇萊曼掛上一個“羅馬忠臣”的名號,這是顯而易見的捧殺,盡管伊賽菈的說辭牽強附會,但是阿爾斯蘭確實也很難進行反駁。
“忠臣,我真是沒有想到,我和我的父親居然能夠成為羅馬的忠臣···”
阿爾斯蘭哭笑不得,伊賽菈趁機對阿爾斯蘭繼續(xù)問道:
“怎么,難不成你真的想要被當作是竊據(jù)帝國土地的入侵者?”
然后,伊賽菈故意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有哪個皇帝會和竊據(jù)自己土地的入侵者和談的?在沒有退出自己的土地之前?”
····
“當然不是,如果要作為入侵者的話,我想求和只怕是皇帝陛下會讓我?guī)е腥藵L回凡湖東邊去,這···”
畢竟是打了敗仗,阿爾斯蘭最終還是松口了:
“好,我愿意向阿萊克修斯陛下稱臣效忠,我這個蘇丹只是一個國王,巴基雅魯克陛下那個才是皇帝,國王對皇帝效忠沒什么不對的···”
伊賽菈心里暗暗高興,不過這個時候,阿爾斯蘭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伊賽菈小姐也知道,我的父親并沒有向任何一位羅馬皇帝支付過貢金,也從來不提供免費的兵員,既然要延續(xù)這樣的君臣關(guān)系,我希望這一點也可以延續(xù)?!?/p>
伊賽菈想了想:
“好吧,只稱臣,不納貢,反正陛下您的信譽比博希蒙德好多了···”
接著,又遲疑了一會,伊賽菈又說道:
“對了,其實阿爾斯蘭陛下曾經(jīng)也是個忠臣?”
“欸?為什么?”
伊賽菈笑著解釋道:
“因為你的岳父自稱為羅馬皇帝,威脅帝國的安全,而你在收到阿萊克修斯陛下的來信之后,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大義滅親,還有什么能夠比這個更加說明你的忠誠呢?”
說罷,連伊賽菈自己都忍不住了,她笑得差點捶起了桌子,阿爾斯蘭也只好陪著一臉苦澀,因為他完全分不清,伊賽菈是在夸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
很快,伊賽菈拿著修訂完畢的協(xié)議書,騎上戰(zhàn)馬,在科尼亞的城門與阿爾斯蘭辭行:
“蘇丹陛下,我這次去充其量也就三天,協(xié)議達成之后,我會親自回來遞交正式協(xié)議?!?/p>
“好,一旦和談成功,我立刻釋放全部的戰(zhàn)俘?!?/p>
“我去了!駕!”
很久沒有騎馬了,現(xiàn)在伊賽菈重新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她鞭策著自己的戰(zhàn)馬迅速的往菲洛梅隆飛奔而去。
約摸著到了晚上,伊賽菈來到了布萊尼奧斯的軍營前,守衛(wèi)的士兵見到是一個穿著突厥服裝的人來了,趕緊拿起了武器,對她問道:
“什么人?”
伊賽菈牽著馬,徑直來到了軍營前,然后,她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
“尼西亞女公爵伊賽菈,回來復命?!?/p>
伊賽菈回到軍營中之后,很快,許久沒有見到她的大家就都圍了出來,安娜·科穆寧、希加德、卡拉、卡洛林格、庫巴德等人幾乎人擠人一般的,來到了伊賽菈的面前。
“伊賽菈姐姐!”
安娜見面之后直接一頭扎進了伊賽菈的懷里,兩人擁抱在一起。
“你受委屈了,伊賽菈姐姐···”
伊賽菈輕輕的拍著安娜的背:
“我沒事,公主殿下,讓您費心了?!?/p>
“伊賽菈,我的女兒···”
卡拉也是急匆匆地來到伊賽菈身邊,一把拉住伊賽菈的右手,不過又是激動,又是焦慮:
“伊賽菈,阿爾斯蘭是不是···阿爾斯蘭有沒有傷害過你?”
“這···怎么說呢···”
伊賽菈有些難為情,不過這種表現(xiàn)更加加劇了卡拉的擔憂。
“沒關(guān)系,伊賽菈!”
希加德也直接沖到了伊賽菈的面前,他把伊賽菈的兩只手都抓了起來:
“伊賽菈小姐,無論發(fā)生過什么事,無論這幾個月阿爾斯蘭對你做了什么,我都愛你。”
“欸???”
伊賽菈滿頭的疑問,不過這個時候,希加德又繼續(xù)補充了一句話,讓伊賽菈差點氣炸了:
“伊賽菈小姐,我知道你得救的太晚了,但是即使你的腹中懷了其他人的孩子,我也絕對不會介意···”
“欸???!?。?!”
一股怒火頓時涌上心頭,伊賽菈用力甩開了希加德抓住自己的手,然后紅著臉大聲反問道:
“誰說我有孩子了??。?!”
接著,又成了有些難為情的語氣:
“我和阿爾斯蘭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真的??。 ?/p>
卡拉喜出望外,剛才他還在擔心伊賽菈已經(jīng)失身了。
“我沒騙過你,父親!”
希加德剛才被伊賽菈甩開手,現(xiàn)在有些失落,他低著頭,不敢看伊賽菈,也不敢看周圍。
“我知道你的事了?!?/p>
伊賽菈來到希加德的面前,把兩只手搭在希加德的肩膀上,希加德緩緩地抬起頭,現(xiàn)在美麗的伊賽菈正在感激的對他微笑:
“阿爾斯蘭告訴我,撤退的時候你帶兵追殺,想要救我出來。其實,很長時間以來,我都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而且我也不能確定我是不是有那么值得你去喜歡,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確定了,希加德,你是真心的,而我也想告訴你一句心里話。”
隨即,伊賽菈抱住了希加德:
“我喜歡你希加德,真心的!”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周圍的人群馬上開始了對新人伴侶的歡呼聲,安娜更是欣喜若狂,她趕緊來到兩人身邊說:
“等回到尼西亞,馬上安排婚禮,我們把所有的貴客都請來!”
卡拉也十分高興的對伊賽菈說道:
“我會以樞機主教的名義主持我的女兒的婚禮?!?/p>
庫巴德也向伊賽菈保證:
“我會把朋友們都請來?!?/p>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憧憬著伊賽菈的婚禮,而這個時候,約翰·科穆寧和卡蘭在一旁緩緩地走過,看到了這邊的場景。
“約翰殿下,看來伊賽菈小姐不會和你結(jié)婚了?!?/p>
約翰哼了一聲:
“沒關(guān)系,本來也不合適,她大我五歲呢···”
當晚,伊賽菈把阿爾斯蘭的和談條件遞交給了布萊尼奧斯,布萊尼奧斯一口答應了下來,雙方的戰(zhàn)爭從此告一段落。
第72章 重披戰(zhàn)袍
“古默什丁的軍隊到哪了?”
“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的聯(lián)軍已經(jīng)過通過越過凱撒利亞,他們沒有選擇圍攻城堡,現(xiàn)在正在接近科尼亞。”
看著地圖上標出來的古默什丁行軍路線,阿爾斯蘭大體做了一下判斷:
“看來古默什丁并沒有打算長期作戰(zhàn),如果進攻順利的話,他們會選擇攻城,但是如果不順利,反正軍隊是以騎兵為主,撤退也很方便?!?/p>
就在阿爾斯蘭分析敵情的時候,一個衛(wèi)士來到房間中對阿爾斯蘭報告道:
“陛下!伊賽菈小姐來了。”
“嗯?”
阿爾斯蘭聽罷,馬上轉(zhuǎn)過身吩咐道:
“快請!”
阿爾斯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容,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快,在古拉姆的帶領(lǐng)下,一個身穿銀色盔甲,身披紫色披風,威風凌凌的將軍來到了阿爾斯蘭的面前,阿爾斯蘭看著將軍那白皙的面容,一下就認出了,這就是伊賽菈。
“蘇丹陛下!”
伊賽菈對阿爾斯蘭行頷首禮,然后對他講明了談判的結(jié)果:
“布萊尼奧斯愿意答應和談條件,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伊賽菈,我會在答應的時間里,把色雷斯西翁和帕夫拉戈尼亞的突厥人撤走,移交給你們。”
伊賽菈微笑:
“好,現(xiàn)在釋放全部的戰(zhàn)俘,我馬上就帶人回到菲洛梅隆。”
“可以,不過伊賽菈小姐,現(xiàn)在科尼亞正在受到古默什丁的威脅,我沒有時間送你們,請自便吧?!?/p>
“多謝蘇丹陛下···”
說罷,伊賽菈剛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又被阿爾斯蘭叫住了:
“等等!”
伊賽菈一驚,然后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對阿爾斯蘭問道:
“怎么?蘇丹陛下有何吩咐?”
然后,伊賽菈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見到伊賽菈正在逐漸升起的殺氣,阿爾斯蘭緩和口氣打趣道:
“伊賽菈小姐,既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臣服皇帝了,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無家可歸,是不是能夠來投奔皇帝陛下?”
原來是因為這個,伊賽菈也立刻恢復了微笑:
“當然,皇帝陛下一定會收留你···你沒信心打贏古默什丁嗎?”
阿爾斯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實話實說,很難。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聯(lián)軍作戰(zhàn)部隊有五萬人以上,而我現(xiàn)在剛剛經(jīng)過和你們的戰(zhàn)爭,除去損失不說,一些埃米爾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也不愿意再為我對抗古默什丁的軍隊,所以我手上只剩下兩萬多軍隊。
這場戰(zhàn)爭,真的很難?!?/p>
阿爾斯蘭的手下也紛紛點頭,他們大都是和阿爾斯蘭關(guān)系緊密的近衛(wèi)或者戰(zhàn)友,無論什么情況都不會離開。
“當時和布萊尼奧斯對峙的軍隊有四萬人,戰(zhàn)爭中損失了上萬人,現(xiàn)在只有一萬多軍隊撤下來和科尼亞的一萬守軍會合···真慘?!?/p>
接著,伊賽菈來到了阿爾斯蘭的面前:
“蘇丹陛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來幫你打贏這場戰(zhàn)爭怎么樣?”
阿爾斯蘭笑著搖了搖頭,對于這個有些不可思議的提議他反問道:
“伊賽菈小姐,您在開什么玩笑?拜占庭軍隊真的會為我···”
“不是拜占庭軍隊,是我?!?/p>
說罷,伊賽菈來到了桌案后,在阿爾斯蘭的身邊認真的看起了地圖。阿爾斯蘭注視著伊賽菈,她正在認真的看著地圖上的情況。
“講真?”
“閉嘴!”
在思索一會之后,伊賽菈抬起頭,對一頭霧水的阿爾斯蘭問道:
“蘇丹陛下打算怎么應付這場危局?”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我認為依托科尼亞的城墻進行防御會比較好?!?/p>
“這樣做當然可行,但是古默什丁的軍隊肯定會把科尼亞周圍劫掠一空,揚長而去,重建的工作就又落到了陛下的頭上···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一戰(zhàn)擊垮古默什丁的軍隊,就是不知道蘇丹陛下還有沒有信心去冒戰(zhàn)爭的風險?”
房間中的空氣凝固了,阿爾斯蘭看著身穿鎧甲的伊賽菈那冷酷的表情,盡管兩人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因為伊賽菈沒有接觸到軍旅,所以阿爾斯蘭眼中伊賽菈還是個除了武力比較高強之外,和其他年輕女人相比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女人,但是現(xiàn)在,伊賽菈的認真樣讓阿爾斯蘭不由得懷疑起來,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蘇丹陛下!伊賽菈小姐的意見值得一聽!”
“對,蘇丹陛下,她畢竟是您喜歡過的女人···”
在下屬的提醒下,阿爾斯蘭結(jié)束了短暫的沉思,他對伊賽菈淡淡的答復到:
“既然有辦法,請講?!?/p>
接著,伊賽菈面向在座的阿爾斯蘭的下屬,對他們說道:
“首先,這次的敵人是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的聯(lián)軍,古默什丁的軍隊數(shù)量是3萬,而伊爾加齊有兩萬土庫曼軍隊。
兩人并不是從屬關(guān)系,而是盟友關(guān)系,而且伊爾加齊的封地并不在安納托利亞,而是在埃德薩和摩蘇爾北部的地區(qū),所以可以有個初步判斷,伊爾加齊應該是作為雇傭兵,奔著戰(zhàn)利品來的?!?/p>
雖然說伊賽菈并不是他們的長官,但是這番分析,再加上伊賽菈那套英武的盔甲所塑造的形象,讓大家很認真的聽完了她的分析。
“如果這種分析成立的話,如果我軍選擇懦弱的撤退,伊爾加齊一定會緊跟古默什丁的步伐掩殺上來,如果我們找準時機給予古默什丁迎頭痛擊,在古默什丁的突厥軍隊崩潰的時候,伊爾加齊很大可能會拋棄古默什丁,單獨撤退。
所以這次戰(zhàn)爭,如果能夠一戰(zhàn)擊潰古默什丁,就能立刻結(jié)束?!?/p>
無論是突厥人確實喜歡這種主動進攻的快感,還是說他們已經(jīng)被伊賽菈的說法折服,大家都點點頭表示認可:
“言之有理···”
“不愧是陛下看上的女人···”
阿爾斯蘭忖度一下,其實他確實更加希望能夠主動出擊,現(xiàn)在被伊賽菈這么一分析,他的底氣也足了起來。
“那么,伊賽菈小姐,既然是要突襲,我們怎么準備?”
“這個簡單。
第一,請陛下立刻釋放全部的戰(zhàn)俘,我會挑選里面能夠作戰(zhàn)的人,由我自己指揮,如果這些天你們真的有善待他們的話,這次可是能幫上忙了?!?/p>
一邊說著,一邊對阿爾斯蘭側(cè)目而視,阿爾斯蘭也咳嗽兩聲,打了圓場。
“當然,每個戰(zhàn)俘都得到了良好的照顧?!?/p>
伊賽菈稍微安心一些,接著她又對阿爾斯蘭說道:
“第二點,準備一些禮物,我給古默什丁帶過去,順便探探他們的虛實?!?/p>
阿爾斯蘭忖度著對伊賽菈問道:
“你打算示弱來讓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之間產(chǎn)生分歧嗎?”
“當然,不過我很好奇,陛下打算拿出多少錢來處理這個問題?”
阿爾斯蘭明白了伊賽菈的意思,他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會,下屬帶著裝了總計1萬第納爾的箱子來到了阿爾斯蘭的面前。
“一萬第納爾?”
看著伊賽菈一臉鄙夷的樣子,阿爾斯蘭解釋道:
“首先,我沒有阿萊克修斯那么有錢;第二,你可以說這是首付款,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他們遲疑的時候動手,而不是錢滿足了胃口讓他們真的撤軍了?!?/p>
突厥將軍們在竊竊私語,伊賽菈打開箱子看了看,錢幣成色還不錯,也就答應下來:
“好吧,我知道你們確實不喜歡這么做,現(xiàn)在我們?nèi)ケO(jiān)獄里把阿德里安他們都放出來吧?!?/p>
一段時間之后,在古默什丁的軍營當中,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兩人正在地圖前看著阿爾斯蘭的地盤,盡管還沒有真正拿下,兩人就已經(jīng)在考慮著今后美好的瓜分戰(zhàn)利品的事了。
“這一戰(zhàn)只要能夠拿下來,攻占科尼亞,控制安納托利亞內(nèi)陸也不是妄想。”
古默什丁對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多出來的土地充滿了期待,而伊爾加齊對這些不感興趣。
“我們可是說好了,這次戰(zhàn)爭結(jié)束以后,我會拿到七成的戰(zhàn)利品,而你拿到全部的土地?!?/p>
“當然,這是我們之間有承諾的?!?/p>
就在兩人憧憬著戰(zhàn)利品的時候,一個衛(wèi)士進入營地,對他們報告到:
“埃米爾大人,阿爾斯蘭派來了使者,帶了禮物說是要見埃米爾大人?!?/p>
“哦?使者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個女人,穿著拜占庭將軍的盔甲,隨從都是突厥人?!?/p>
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對視一眼,覺得一頭霧水。
“咄咄怪事,讓她進來?!?/p>
不一會,伊賽菈就帶著隨從們進入營地當中,然后在營帳里見到了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相較于年輕的阿爾斯蘭來說,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的年齡都更大,古默什丁是穆斯林領(lǐng)主常見的裝束,而伊爾加齊則有更多的游牧風格。
“參見古默什丁閣下,伊爾加齊閣下”
“小姐,你是什么人。”
古默什丁對這個小姑娘沒有行禮覺得十分不滿,因此也就直截了當?shù)膯柫顺鰜怼?/p>
“我是羅馬帝國尼西亞公爵伊賽菈,這次替阿爾斯蘭陛下傳遞和談的誠意。”
一個拜占庭的公爵,和軍區(qū)將軍對等的人物,現(xiàn)在居然代表一個突厥的蘇丹來與另外一批突厥人和談,古默什丁也糊涂了。
“阿爾斯蘭要和談也好,為什么會讓你來?”
伊賽菈刻意裝出一副有些惱火的樣子,對疑惑的古默什丁解釋道:
“我本來是來對阿爾斯蘭陛下傳達和談信息的拜占庭使者,本來打算接回戰(zhàn)俘就返回,誰知道又被阿爾斯蘭托付過來和你們和談,又要耽誤回去的時間。”
“你···你們和談了?”
伊爾加齊對這個感覺十分緊張,他趁機問了一句,然后伊賽菈接過話來解釋一句:
“是啊,現(xiàn)在阿爾斯蘭已經(jīng)臣服于羅馬皇帝阿萊克修斯陛下,雙方已經(jīng)休兵。阿爾斯蘭陛下不愿意繼續(xù)戰(zhàn)爭讓大家繼續(xù)遭受苦難,所以讓我來請兩位退兵。”
說罷,伊賽菈示意隨從,把金錢抬了上來。
“阿爾斯蘭陛下知道,兩位興師動眾也有很多花費,所以陛下愿意承擔兩位集結(jié)軍隊的費用。這是一萬第納爾,如果兩位撤軍的話,陛下還會授予重禮?!?/p>
伊爾加齊看著箱子里的金幣,咽了一下口水:
“我們本來是為了幫助阿爾斯蘭陛下對抗入侵的,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休戰(zhàn),阿爾斯蘭陛下又這么有誠意,我們···我們···”
“貴使請回,我們愿意好好考慮。”
古默什丁打斷了伊爾加齊的話。
兩人互相又聊了幾句,伊賽菈大概談聽清楚虛實之后,就對兩人辭別:
“那么,兩位,我先回去對陛下復命,希望兩位也盡快的給予答復,記住,阿爾斯蘭陛下不會一直忍耐下去。”
隨即,伊賽菈將金錢留在軍營中,帶著隨從們回到了科尼亞,接下來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第73章 重點攻擊
“伊賽菈大人,聽您的吩咐我們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
被從軟禁當中解放出來的阿德里安重新穿好盔甲,和馬肯森、澤奧西斯兩人一起從俘虜中組織了一支六百人的親衛(wèi)騎兵由伊賽菈親自指揮,雖然戰(zhàn)俘有幾千人,但是伊賽菈并不想再添加多余的犧牲,因此僅要精銳即可。
“嗯!”
看著阿德里安和他身后的軍隊,伊賽菈安心了不少:
“看來阿爾斯蘭并沒有難為你們···說起來,芬恩哪去了?”
“我委托他去菲洛梅隆報信,伊賽菈大人需要耽擱幾天才能回去。”
“好···現(xiàn)在我們要準備這場戰(zhàn)爭?!?/p>
雖然這會,大家集結(jié)在科尼亞城附屬的校閱場,也就是阿爾斯蘭的土地上,但是除了伊賽菈之外,其他人其實并不是很能夠理解。
“伊賽菈大人,我有些好奇?!?/p>
馬肯森就是對這件事意見最大的人:
“我無法理解,為什么伊賽菈大人要幫助我們的敵人?阿爾斯蘭不僅讓我們白白受了半年的牢獄之災,還強迫伊賽菈大人結(jié)婚,現(xiàn)在你居然要為了他去和另外一伙突厥人開戰(zhàn)?”
澤奧西斯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們現(xiàn)在應該盡快和援軍會合,然后返回尼西亞,而不是去為我們的敵人打這樣的一場戰(zhàn)爭?!?/p>
“等等兩位!”
阿德里安注意到伊賽菈的失落,給她打起了圓場:
“伊賽菈大人做任何事都一定有現(xiàn)實的原因,這就是她雖然是一個女人我們卻一直追隨的原因,我們應該做的是,繼續(xù)相信她。”
伊賽菈把手放在了阿德里安的肩膀上,輕輕的說道:
“當然是有現(xiàn)實的原因,阿爾斯蘭剛剛對皇帝陛下割地稱臣,這就意味著我們之間將會擁有長期的和平,如果阿爾斯蘭被古默什丁消滅我們就不得不面對新的突厥人威脅。
既然我們就在科尼亞,舉手之勞就不用麻煩布萊尼奧斯他們了。
哼···”
伊賽菈突然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況且這么長時間沒有上過戰(zhàn)場,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去試試,我還記不記得怎么打仗?!?/p>
澤奧西斯和馬肯森明白了伊賽菈的意思,很快伊賽菈就帶著自己這支小而精的軍隊和阿爾斯蘭會合,在安納托利亞中部干旱的土地上,阿爾斯蘭和伊賽菈這對不久之前還是敵人的人將要在戰(zhàn)場上共同面對比他們數(shù)量更多的敵人。
阿爾斯蘭拿出戰(zhàn)場的地圖,伊賽菈站在他的身邊歪著頭看著,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的軍隊處在兩個相鄰的營地當中,在伊賽菈上次帶著錢給兩人送禮之后,三天的時間里,他們再沒有向科尼亞前進一步,現(xiàn)在反而是作為防守方的阿爾斯蘭帶著軍隊摸了上來。
“真有意思,難不成他們已經(jīng)吵起來了嗎?”
雖然阿爾斯蘭能夠預料到,兩人應該會有些嫌隙,但是兩天沒有進軍總歸是有些超出預期的。
“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p>
伊賽菈得意的在阿爾斯蘭身邊解釋道:
“我不禁給他們帶去了求和的信息,也給他們帶去了陛下臣服于羅馬皇帝的信息。
我想以古默什丁和伊爾加齊兩人的偵察水平來看不會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鋪開的布萊尼奧斯軍,所以在我替陛下講明求和的意思之后,因為復雜的利害關(guān)系,兩人當然會產(chǎn)生矛盾?!?/p>
阿爾斯蘭點了點頭:
“這么說來,想要我土地的古默什丁應該是想要繼續(xù)打下去,而只是想分得戰(zhàn)利品的伊爾加齊,可能會因為面對強敵心生退意?!?/p>
不過對于古默什丁的營寨,阿爾斯蘭還是犯了難:
“伊賽菈小姐,我們的軍隊處于劣勢,直接進攻營寨不好吧?”
結(jié)果,伊賽菈笑著對阿爾斯蘭反問道:
“你們突厥人不是最擅長誘敵深入嗎?既然我軍現(xiàn)在是劣勢,你大可以去營地里挑戰(zhàn),把古默什丁的軍隊引出來,我在這里帶著我的軍隊從側(cè)面攻擊,肯定沒問題?!?/p>
“好,那就這么做?!?/p>
很快,阿爾斯蘭帶著自己的騎兵部隊來到營地前方,隨著士兵的回報,古默什丁很快也把軍隊帶了出來。
兩人在戰(zhàn)場上對峙,古默什丁首先對阿爾斯蘭問道:
“年輕的蘇丹陛下,今天為什么帶著軍隊來到我的營地前?”
阿爾斯蘭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頂了回去:
“閣下明知故問吶,你的軍隊打著救援科尼亞的旗號進入我的土地,前幾天我已經(jīng)委托信使對你傳話,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你現(xiàn)在可以回家去了?!?/p>
誰知道,古默什丁這個時候冷笑起來,在阿爾斯蘭握緊寶劍準備迎敵的時候,古默什丁對阿爾斯蘭大聲呵斥道:
“沒錯,我確實沒有必要再帶著軍隊與你一起對付拜占庭人了,因為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對一個異教徒的皇帝稱臣,而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清除你這樣的叛逆,所以現(xiàn)在,你受死吧!”
見到古默什丁攤牌了,阿爾斯蘭索性也對古默什丁大聲威脅到:
“你的部族曾經(jīng)臣服于我的父親,今天你也會臣服于我!準備戰(zhàn)斗!”
隨著古默什丁從營地當中召集了更多的人馬,伊爾加齊的土庫曼軍隊也從側(cè)翼一涌而出,阿爾斯蘭知道時機到了,所以立刻指揮軍隊開始后撤,由于阿爾斯蘭帶來的軍隊都是騎兵,所以迅速的拉開了距離。
仗著自己手上的軍隊高達三萬人,古默什丁在稍稍整理之后就對阿爾斯蘭的軍隊發(fā)起了追擊,伊爾加齊的軍隊則在古默什丁軍隊的左側(cè),與古默什丁并駕齊驅(qū)。
阿爾斯蘭很快帶著軍隊回到了本陣當中,本來想要誘敵的他在過程中發(fā)現(xiàn),古默什丁并不急于追趕,而是讓自己的軍隊一直在保持陣型,同時讓弓騎兵對引誘自己的阿爾斯蘭軍隊射箭,這讓阿爾斯蘭并不敢多做停留,而是快速撤回,在阿爾斯蘭重新轉(zhuǎn)過身,關(guān)注到古默什丁的軍隊之后,他的軍隊離自己還有相當?shù)木嚯x。
“蘇丹陛下,他們出來了?!?/p>
“但是隊形沒散,現(xiàn)在黑壓壓的掩殺出來了···你的人呢?”
見到伊賽菈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阿爾斯蘭趕緊問起了她的軍隊的下落。
“阿德里安帶著軍隊在我軍的左側(cè)埋伏,他們會在關(guān)鍵的時刻加入戰(zhàn)場,而我會在這里和你一起戰(zhàn)斗?!?/p>
“和我一起?”
阿爾斯蘭沒功夫去想伊賽菈這話有什么含義,因為古默什丁的軍隊已經(jīng)殺上來了,阿爾斯蘭將自己的軍隊分成兩翼,自己指揮精銳的左翼軍隊與古默什丁對峙,而相對脆弱的右翼則以步兵牽制伊爾加齊,很快,兩軍開始了交鋒。
戰(zhàn)爭的發(fā)展有些出乎意料,伊爾加齊手上的兩萬土庫曼軍隊在攻擊阿爾斯蘭右翼的時候,沒有太高的進攻積極性,而古默什丁的軍隊則是強力進攻,雖然這也是計劃之一,不過在阿爾斯蘭軍隊的且戰(zhàn)且退下,古默什丁的軍隊比預想的更早的形成了一個突出部。
“蘇丹陛下,是時候了!”
伊賽菈對阿爾斯蘭講明了自己的意思,隨即,阿爾斯蘭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古拉姆們繞道自己軍隊的左側(cè),伊賽菈緊緊的跟在阿爾斯蘭的身邊,與此同時,阿德里安指揮的六百騎兵也在往這里迅速逼近。
由于且戰(zhàn)且退,古默什丁的軍隊并沒有對阿爾斯蘭的中軍形成包圍,而是有大量的預備隊跟在前線廝殺的軍隊后面。隨著阿爾斯蘭和伊賽菈的精銳騎兵從他們軍隊的左側(cè),也就是古默什丁的右側(cè)對軍隊進行打擊之后,情況瞬間發(fā)生了重大變化。
由于古默什丁親自指揮精銳用于正面的突破,側(cè)翼脆弱的弓騎兵和步兵直接暴露在伊賽菈的歐洲騎士和具裝騎兵,以及阿爾斯蘭古拉姆的直接攻擊下,陣線瞬間被擊穿,大量的軍隊在遭受短時間的重大損失之后,開始向后方狂奔。
古默什丁不像阿爾斯蘭,他從來沒有和歐洲騎士交手,現(xiàn)在在自己預料之外的地方遭遇了歐洲騎士和突厥精銳騎兵的同時側(cè)面打擊,厚重的軍隊開始從右翼迅速的崩潰。
阿爾斯蘭揮舞著寶劍,砍殺自己的敵人,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伊賽菈不僅上了戰(zhàn)場,而且殺到了自己的前面。
隨著伊賽菈所經(jīng)過的地方,敵人迅速的倒下,漫天的血污染紅了伊賽菈的盔甲,阿爾斯蘭趕忙追了上去,這個被自己關(guān)押了大半年的小姑娘居然會這么厲害!
“伊賽菈!雖然我們在尼西亞交過手,但是今天你還是讓我大開眼界!”
“少廢話,繼續(xù)攻擊!”
隨著古默什丁軍隊的崩潰,部分正面的阿爾斯蘭軍也加入了側(cè)面的攻擊當中,連鎖反應讓正在突破正面的古默什丁大驚失色,就在他指揮自己的親衛(wèi)迎敵的時候,阿爾斯蘭和伊賽菈已經(jīng)殺到了他的面前。
阿爾斯蘭帶著親衛(wèi)殺散了古默什丁的護衛(wèi)們,就在這個時候,阿爾斯蘭注意到,伊賽菈孤身一人闖入敵人當中,和古默什丁打了起來。
兩人在戰(zhàn)馬上,兵器碰撞角力的時候,古默什丁認出了伊賽菈:
“你是幾天前來我們營地的那個人!”
“請你受死吧!”
兩人依然在互相攻擊,阿德里安的軍隊已經(jīng)深入到古默什丁軍隊的后方,連鎖反應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總體性的崩潰,阿德里安帶著一部分人反擊古默什丁混亂的軍隊,而就在這個時候,伊爾加齊的軍隊開始紛紛脫離戰(zhàn)斗。
“土庫曼人跑了!土庫曼人跑了!”
大概是覺得勝利已無希望,伊爾加齊的軍隊開始臨陣脫逃,阿爾斯蘭的右軍沒有追擊伊爾加齊的軍隊,而是善用了自己突出的陣位,對古默什丁的左翼形成了新的包圍。
三面夾擊,后方混亂,古默什丁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下去,他下令全軍撤退,然而當他自己想要撤退的時候,伊賽菈在他的身后緊追不舍。
伊賽菈找準一個古默什丁被潰軍擋住的機會,一劍向古默什丁的頭盔上劈去,在伊賽菈寶劍的攻擊下,古默什丁的頭盔頓時碎裂,而他也在這巨大的沖擊下被打的跌落下馬,伊賽菈也一起跳下馬,在古默什丁墜馬后,伊賽菈將他提起,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把古默什丁壓在了身下,很快阿爾斯蘭就帶人接應過來,當他看到伊賽菈已經(jīng)擒獲古默什丁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么,他會為我做這些?
一場大戰(zhàn),古默什丁大敗,阿爾斯蘭又趁機讓軍隊攻下了古默什丁的大營,不過當他們趕到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伊爾加齊已經(jīng)帶著大批營地里的戰(zhàn)利品逃之夭夭了,突厥人只剩下了一些殘羹剩飯。
“走!”
古默什丁被扒了盔甲,被綁了以后皮青臉腫的被押到阿爾斯蘭的面前,然后被衛(wèi)士們一腳踹倒,對正襟危坐的阿爾斯蘭下跪。
看著這個已經(jīng)淪為階下囚的人,阿爾斯蘭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作為得勝之人,阿爾斯蘭高傲的對古默什丁問道:
“古默什丁,當初你以派兵增援科尼亞為由,想要偷襲我的領(lǐng)地,現(xiàn)在在戰(zhàn)場上被擒獲,有什么感想?”
古默什丁沒有生氣,他只是側(cè)過臉去,然后緩緩地回答道:
“今天的失敗是我不如你,我認了?!?/p>
接著,古默什丁看向了阿爾斯蘭身邊一直在偷笑的伊賽菈:
“今天有許多讓我難以置信的事,其中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這個女人,我居然會敗在她的手上?!”
伊賽菈笑著回復道:
“皇帝陛下是因為我的軍功,而不是血統(tǒng)授予的頭銜,當然不能同日而語?!?/p>
接著,阿爾斯蘭對古默什丁問道:
“如果今天我落到了你的手里,你會怎么對我?”
古默什丁不假思索:
“我會殺了你,毫不猶豫地,然后我會自己成為科尼亞的主人。”
阿爾斯蘭點了點頭,接著,他回答道:
“那好,你對我的判決,也是我對你的判決。把他推出去斬首?!?/p>
衛(wèi)士們開始把古默什丁往外拉扯,這個時候伊賽菈叫住了衛(wèi)士:
“等等!”
接著,伊賽菈對阿爾斯蘭問道:
“為什么不給他一個機會歸順你?”
阿爾斯蘭聽罷,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既然伊賽菈小姐這么說了,古默什丁,你是不是愿意作為我的封臣而生存?”
“我愿意!”
這么直截了當?看來古默什丁本來就打算求饒了,只不過伊賽菈的話讓他沒有至于提前丟了面子。
經(jīng)過簡單的談判,古默什丁的家里開始籌備贖回戰(zhàn)俘的贖金,古默什丁也愿意為阿爾斯蘭效忠,在西部丟失了兩塊土地的阿爾斯蘭在東部重新找回了場子。
這場戰(zhàn)爭的結(jié)束也意味了一件事,很快,到了分離的時候,伊賽菈返回科尼亞,收拾自己的行裝,由于這次戰(zhàn)爭的勝利,阿爾斯蘭給予了她許多的戰(zhàn)利品,伊賽菈給自己留下了少部分,其余的都分配給了自己的手下。
在科尼亞的宮殿中,雖然這里只是阿爾斯蘭軟禁自己的地方,但是不知怎么的,伊賽菈卻對這里有了一種怪異的留戀感,是因為阿爾斯蘭對自己的善待嗎?伊賽菈并不清楚。
“伊賽菈小姐···”
“呃?”
伊賽菈在觀看自己居住的地方的時候,阿爾斯蘭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
“看來你注定是不能成為我的妻子了,伊賽菈小姐?!?/p>
阿爾斯蘭走到伊賽菈面前,他的臉上充滿了惋惜。
“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你是那么的聰明,勇武,而且美麗。這些特質(zhì)按理來說是極難出現(xiàn)在同一個人身上的,但是你卻同時擁有這樣的特質(zhì)···”
伊賽菈呆了一下,對于這個男人,伊賽菈的心里頓時出現(xiàn)了一股同情,但是她很快搖了搖頭,清醒過來。
“阿爾斯蘭,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已經(jīng)是有婚約的人了,我不可能背叛希加德,你知道的?!?/p>
阿爾斯蘭嘆了口氣,隨即,他又對伊賽菈問道:
“我知道,我對你做了許多非常過分的事(綁架和逼婚),但是你卻在我危難的時候為我與強敵戰(zhàn)爭,并且在戰(zhàn)場上擒獲了他,逼他向我效忠,我···我很感激?!?/p>
阿爾斯蘭這么不好意思的樣子,伊賽菈從來沒有見到過,伊賽菈把手搭在阿爾斯蘭的肩膀上,安慰道:
“現(xiàn)在我們是自己人了,你對皇帝陛下效忠,只要你是真誠的,我們也不會將你作為敵人?!?/p>
阿爾斯蘭抓住了伊賽菈的手,他迫切的問道:
“既然是這樣,我們當不成夫妻,那么是否可以成為朋友?”
“?。俊?/p>
伊賽菈的右手被阿爾斯蘭兩只手抓著,不過她并沒有掙脫,面對阿爾斯蘭的期待,伊賽菈閉上眼睛,懇切地點了點頭:
“我有許多異性的朋友,多你一個不多。”
阿爾斯蘭怔了一下,他的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看來,你并不討厭我。那么既然愿意成為朋友,我有個請求?!?/p>
“你說!”
“等你和希加德結(jié)婚以后,記得生一個女兒?!?/p>
“呃?為什么?”
“因為我有兩個兒子,我希望既然我們這一生無法結(jié)婚,那么就讓我們的后輩成為夫妻?!?/p>
聽到這,伊賽菈的臉頓時就紅了,她都還不知道房事是什么樣子呢。
“好,我答應你,這樣一來你也就更不能對皇帝毀約了?!?/p>
答應了阿爾斯蘭的承諾以后,伊賽菈還沒忘記吐槽:
“其實說起這個,我還有些擔心,希加德那么強壯,我···阿爾斯蘭,你不介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阿爾斯蘭輕輕的點了點頭:
“參加朋友的婚禮,再正常不過的事?!?/p>
“我會為你留一個位置的,阿爾斯蘭,只要你真心的要成為朋友?!?/p>
盡管兩人的關(guān)系源于一段被俘的經(jīng)歷,雙方?jīng)]有愛情,卻擁有了友情。
很快,伊賽菈帶著手下回到了菲洛梅隆,然后,布萊尼奧斯帶著安納托利亞內(nèi)部愿意回到拜占庭的希臘人返回了帝國,所有人都被作為收復了帝國疆域的英雄得到了最為隆重的接待。
第74章 伊賽菈的婚禮
拜占庭軍隊返回君士坦丁堡后受到了阿萊克修斯皇帝最為隆重的接待,就像是古羅馬時代在戰(zhàn)場上大勝而歸的執(zhí)政官們所得到的禮遇那樣,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們也就像古羅馬的羅馬城公民那樣匯聚在街道的兩側(cè),為在突厥戰(zhàn)爭中取得重大勝利的布萊尼奧斯、約翰、科穆寧等人進行迎接。
“這么長時間了,帝國好不容易贏得了這場勝利?!?/p>
“突厥人可不好對付,這布萊尼奧斯家的年輕人真的不能小看,陛下給公主找了一位如意郎君郎君吶。”
“大家經(jīng)常聽說布萊尼奧斯是一位文藝青年,沒想到打仗也這么厲害?”
“約翰皇子也不錯啊,才13歲就帶兵打仗,這次還親自手刃敵人?!?/p>
居住在君士坦丁堡,作為首都市民的拜占庭人相較于被他們視為鄉(xiāng)巴佬的其他地方的人來說,對帝國高層的政治更感興趣,許多宮廷流言,緋聞軼事也常常成為大家的談資,對于這場勝利,大家普遍都在感嘆,現(xiàn)在這個國家不僅有了一位出色的皇帝,也有了許多值得信任的貴族。
“父皇,我們回來了!”
“父皇,我這次親自殺了幾個敵人!”
在布拉赫納皇宮中阿萊克修斯十分開心地迎接了大家,剛剛見面,安娜和約翰就爭搶著到了阿萊克修斯的身邊,一人拉著阿萊克修斯一支胳膊。
“你們做得很好,戰(zhàn)果超出了我的預期,很好。”
相較于皇子和皇女爭先恐后的來阿萊克修斯身邊,又像是表示想念,又像是邀功,布萊尼奧斯的反應就穩(wěn)重多了,他來到阿萊克修斯面前當即對皇帝行禮,并且十分平靜的說道:
“陛下,在這這次沒有辱沒陛下的名聲。”
阿萊克修斯見到布萊尼奧斯對自己下跪,在輕輕的從安娜和約翰手上抽離身體之后,來到布萊尼奧斯面前,把他摻了起來。
“我的好女婿,這次辛苦你了,朕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你一點都不覺得后悔?!?/p>
布萊尼奧斯并不是一個喜歡爭功的人,他平靜的對阿萊克修斯回答道:
“這次能夠大勝,多虧了安娜殿下的計謀,約翰殿下的勇武,以及各位將軍的配合,大家并沒有因為我年輕就不聽從軍令。”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誰敢不聽命令?”
安娜走到阿萊克修斯身邊,她認為這次對布萊尼奧斯幫助很大。
“我很欣賞姐夫,怎么會給姐夫拖后腿呢?”
約翰·科穆寧也一樣,盡管并不喜歡姐姐,但是對于姐夫,他還是非常喜歡的。
“參見陛下!”
布萊尼奧斯之后,其他將領(lǐng)官員們也紛紛進入殿堂,這次就是一同對阿萊克修斯行禮了。
“大家請起。”
大家都起身之后,阿萊克修斯直接來到了伊賽菈的面前,在伊賽菈不明就里的時候,阿萊克修斯抓住了她的雙手。
“伊賽菈將軍,這次多虧了你與阿爾斯蘭談判,為帝國收回兩個軍區(qū),同時讓阿爾斯蘭向朕稱臣,朕十分感謝?!?/p>
伊賽菈頓時覺得受寵若驚,她趕忙感謝到:
“陛下,我這次只是一個戰(zhàn)俘,還讓陛下費心出兵去救,是我虧欠了陛下,我怎么好意思接受陛下的感謝呢?”
不過阿萊克修斯依然對伊賽菈安慰道:
“布萊尼奧斯他們?yōu)榈蹏@得了戰(zhàn)場上的勝利,而你為帝國獲得了實際的利益,而且你還為阿爾斯蘭打敗了入侵的古默什?。v史上被稱為達尼什蒙德突厥),這下安納托利亞的邊境就徹底穩(wěn)固了?!?/p>
接著,阿萊克修斯對伊賽菈問道:
“你想要什么,請告訴朕?!?/p>
這時候,安娜來到阿萊克修斯身邊,接過話來:
“伊賽菈姐姐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對象是希加德將軍,我想能不能請父皇為他們主持婚禮?”
“當然,一定會的?!?/p>
接著,阿萊克修斯還挨個接待了其他人,每個在這場戰(zhàn)爭中的將軍都得到了不菲的賞賜,或者升職,或者直接得到大筆金錢,而其中受益最大的還是布萊尼奧斯和約翰。
“朕已經(jīng)想好了,冊封約翰為家族固地帕夫拉戈尼亞軍區(qū)的公爵,冊封布萊尼奧斯為色雷斯西翁軍區(qū)的公爵,在土地交割之后,兩位即刻帶兵前去接管。”
授予公爵,意思就是成為地方的領(lǐng)主,該地的財政和一切軍政大權(quán)都將落入手中,除了對皇帝陛下效忠按時繳納稅負和提供兵員之外,其余的均可自行其是,自從皇帝陛下入主君士坦丁堡并且清洗已經(jīng)腐朽的官僚系統(tǒng)之后,一直在用這種方式來代替曾經(jīng)馬其頓王朝的地方管理系統(tǒng)。
“多謝陛下!”
布萊尼奧斯和約翰都十分開心的接受了任命,雖然他們不一定想離開首都,但是委托值得信任的心腹代管也是一種可行的方式。
伊賽菈回到尼西亞,約翰和布萊尼奧斯也在準備就緒之后各自帶著軍隊、文職人員和仆人去了阿萊克修斯授予他們的封地,阿爾斯蘭十分信守承諾的將土地讓出,突厥人的部落全部撤走,而安納托利亞內(nèi)地的希臘人也在拜占庭軍隊的庇護下重新在沿海地區(qū)定居,期待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平會讓繁榮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
這年進入夏天的時候,伊賽菈的婚禮終于籌備完成,雖然說伊賽菈其實更希望在秋季,農(nóng)田收獲,家畜和野獸都膘肥體壯的時候舉行婚禮,但是無論是父親卡拉還是自己的好友安娜等人都催促著盡快舉行,因此在進行了一些準備之后,婚禮在尼西亞舉行。
尼西亞城外的空地上,一場露天的婚禮宴會已經(jīng)準備完畢,烤肉架上串了整只的全牛,巨大的湯鍋被架起,每個里面幾乎都能同時整個屠宰場的肉,將整只的羊放進去就好像是放進了小小的雛鴿,無數(shù)的剝了皮的雞、鴨、羊、兔子還有鹿和野豬等狩獵得到的獵物被掛起,打算挨個下鍋烹煮,平時給軍隊準備料理的廚師和伊賽菈公爵府里的廚師們在場地上忙里忙外,為規(guī)模龐大的客人準備著婚禮用的餐飲。
“哇哦,這里好像是集市一樣···”
露天的宴席雖然不像皇宮里那么豪華,但是好在空間夠大,可以容下足夠的賓客,在尼西亞這座沿海城市周圍綠意盎然的景象映襯下,自然也是有她的樂趣。
安娜和布萊尼奧斯作為客人早早的就來到了這里,雖然平時被阿萊克修斯視為掌上明珠,但是實際上她特別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露天的宴席還能和平時被視為下人的人一起同樂,與民同樂,就好像古羅馬的執(zhí)政官和公民們一起歡度慶典一樣,好不快活。
阿萊克修斯陛下、雷蒙德伯爵、約翰皇子、長公主安娜,以及帝國內(nèi)部和居住在帝國的十字軍大大小小的貴族,以及尼西亞和伊賽菈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廷臣,還有想要一睹婚禮風采的尼西亞市民們都來到了這里,偌大的場地也正好容納了這許許多多的客人。
安娜和布萊尼奧斯在婚禮的現(xiàn)場四處閑逛,樂師、舞者還有想在婚禮上展現(xiàn)自己高超技術(shù)的騎士們也都在準備著,待會的婚禮一定會非常的熱鬧。
“欸?!那不是伊賽菈嗎?”
安娜遠遠的就看見了,穿著一身華麗的婚禮裝,正在卡拉身邊等待婚禮進行的伊賽菈,她和布萊尼奧斯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伊賽菈姐姐,恭喜你結(jié)婚了!”
伊賽菈被突然出現(xiàn)的安娜嚇到了,熱情的招呼隨即回應過來:
“多謝你的光臨,公主殿下?!?/p>
安娜插起了腰,擺著一副有些高傲的樣子,對伊賽菈打趣道:
“本來啊,我還打算讓父親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宮里為你安排一場盛大的婚禮,結(jié)果你卻在你自己的土地上舉行了?!?/p>
伊賽菈微笑著對安娜感謝到:
“多謝您的好意,不過我認為只要皇帝陛下能夠賞光,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p>
接著,伊賽菈湊近,對布萊尼奧斯問道:
“布萊尼奧斯殿下,接任色雷斯西翁公爵的感覺如何啊?”
布萊尼奧斯平靜的對伊賽菈回答道:
“色雷斯西翁軍區(qū)比不上尼西亞,那里不靠海,人口稀少,想發(fā)展起來還需要時間。”
“祝你一路順利,如果有什么是在下可以幫助的,也請直言?!?/p>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禮服,打理的十分整潔的希加德也來到了伊賽菈身邊,作為一個職位不高的軍官,他對安娜夫婦的感謝是伴隨著更多的尊敬一同表達的。
“非常感謝安娜殿下讓我找到了這樣的一位賢妻?!?/p>
伊賽菈笑著紅了臉,往一邊看去。這個時候,安娜很好奇的對伊賽菈問道:
“伊賽菈姐姐,希加德這么喜歡你,你認為他怎么樣?”
伊賽菈輕輕的回答道:
“希加德很愛我,希望今晚能對我輕一些···”
安娜頓時參透了伊賽菈的意思,大笑起來。
在另外一邊,夏普爾、奇斯瓦特、庫巴德三位拜占庭將軍,在開始婚禮之前就從廚師那邊撈了一點點心,每個人都端著一盆整雞或者其他的大塊肉類在享用。
“這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在家鄉(xiāng)的事。”(庫巴德是突厥人)
“我也一樣?!保ㄆ嫠雇咛貋碜詵|歐)
“雖然我是希臘人,但是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p>
夏普爾也是戎馬老將,并不太喜歡繁瑣的宮廷禮儀,在他看來,宴會吃得好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這三位將軍對伊賽菈的婚禮十分喜悅,不過另外一邊,君士坦丁堡守城大將加爾雷夫就不是那么開心了。
加爾雷夫和卡蘭兩人結(jié)伴,走在隨著客人增多逐漸變得嘈雜的會場上,美味的食物也沒有讓加爾雷夫感到什么喜悅。
“真是個土包子!”
出生于杜卡斯家族的加爾雷夫喜歡奢華高雅的生活,對于伊賽菈的婚禮充滿了鄙夷,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本人對伊賽菈的不滿。
“現(xiàn)在我開始慶幸,沒有讓這種鄉(xiāng)下丫頭和約翰殿下結(jié)婚了,想要和約翰殿下結(jié)婚,怎么也得是個蠻族國王的公主才行?!?/p>
然而,就在兩人對宴會大加吐槽的時候,約翰拿著一根像鋼筋一樣粗的鐵簽,串著一大串飄香的烤牛肉,一邊吃著一邊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兩個,婚禮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你們不想享用一下嗎?”
約翰吃的滿嘴是油,這個13歲的男孩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將軍,在軍營里自然不能遵循皇宮里的繁文縟節(jié),像這樣的宴會反而讓他覺得喜歡。
“你好啊,約翰殿下?!?/p>
一個在哪聽過似乎很熟悉的聲音從約翰的身后傳來,約翰轉(zhuǎn)過身看了過去,幾乎當場叫出聲來:
“阿爾斯蘭??。 ?/p>
沒錯,就像先前約定的那樣,阿爾斯蘭也來到了這里要參加伊賽菈的婚禮。
加爾雷夫和卡蘭趕忙來到約翰身邊,拔出寶劍對準了阿爾斯蘭。
“你來干什么?”
阿爾斯蘭冷笑兩聲:
“我來參加我心愛的女人和她自己心愛男人的婚禮,你們誰能告訴我,伊賽菈在哪?”
不過這一點,約翰也不知道,好在路過的總管凱林·安塔利認出了阿爾斯蘭,來到他身邊幫助他帶路:
“請跟我來吧,蘇丹陛下?!?/p>
“好···”
然而,在走之前,阿爾斯蘭轉(zhuǎn)過頭對加爾雷夫惡狠狠的說道:
“就是你現(xiàn)在看不起的這個鄉(xiāng)下丫頭救了你們的國家,如果沒有她的話,你就得自己面對我的刀鋒了?!?/p>
說罷,阿爾斯蘭跟著凱林前去尋找伊賽菈。
“干杯!”
盡管前不久,兩邊的人馬還在戰(zhàn)場上兵戎相見,但是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基本擯棄了偏見,阿爾斯蘭和伊賽菈各自拿著銀杯,大家一起分享婚宴用的紅酒。
“呼~~真好喝···”
阿爾斯蘭喝了一杯,接著,安娜就打趣道:
“蘇丹陛下不是穆斯林嗎?怎么也喝酒?”
阿爾斯蘭回應道:
“葡萄酒不是糧食釀造的,不能算酒,喝葡萄酒不算違反先知的教義?!?/p>
接著,阿爾斯蘭看向了希加德,他對希加德沒有敵意,只是鄭重其事的說道:
“伊賽菈是個很好的女人,善待她,希望她找到的是她的真愛?!?/p>
“這一點用不著你來提醒。”
“我已經(jīng)見過太多的政治婚姻了,并不相愛的兩人為了家族的現(xiàn)實利益走到一起,這樣的事最好不發(fā)生在伊賽菈小姐的身上?!?/p>
“政治聯(lián)姻也不是沒有真愛。”
安娜在阿爾斯蘭身后提醒道:
“我和布萊尼奧斯就是真愛?!?/p>
說著,安娜還抓緊了布萊尼奧斯的胳膊。
這時候,可能是因為婚禮實在開心,伊賽菈也說起了自己的閨蜜安娜的一些往事。
“布萊尼奧斯雖然也是貴族,但是安娜一直被皇帝陛下視為掌上明珠,她的第一位婚約者是米海爾七世皇帝的兒子君士坦丁·杜卡斯,只是因為君士坦丁英年早逝才換成了布萊尼奧斯?!?/p>
聽到這,安娜哼了一聲:
“君士坦丁殿下本來是下一位皇帝的人選,安娜是命中注定要成為皇帝的人!君士坦丁殿下也一定是這樣希望的!”
布萊尼奧斯嘆了口氣,他一直以來都只是想要過安穩(wěn)的日子,剛剛想要勸勸安娜,阿爾斯蘭反而說了一句:
“這話我絕對相信,安娜是命中注定成為女皇的人。我聽說,前任塞爾柱帝國大蘇丹馬利克沙曾經(jīng)向阿萊克修斯陛下提親,希望安娜和巴基雅魯克殿下成親。”
“什么??。 ?/p>
伊賽菈聽到這大吃一驚:
“巴基雅魯克不就是現(xiàn)在的塞爾柱帝國大蘇丹嗎?”
阿爾斯蘭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這話是我那個同歲的侄兒(巴基雅魯克)在我還在伊斯法罕的時候親自告訴我的,如果這次婚事成了,安娜殿下就會成為塞爾柱帝國的大蘇丹娜,這可比作為拜占庭的女皇風光多了?!?/p>
“我不稀罕!”
安娜有些生氣的對阿爾斯蘭吼道:
“我,是天下第一皇帝阿萊克修斯陛下的長女,羅馬的皇帝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皇帝!沒有什么能夠比得上這里!”
伊賽菈也在一邊趁機對阿爾斯蘭補刀:
“我猜皇帝陛下應該是不愿意把安娜嫁到那么遠的地方的,況且還是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p>
“愿上帝保佑你們的婚姻,伊賽菈?!?/p>
眾人猛地轉(zhuǎn)過頭,然后發(fā)現(xiàn),阿萊克修斯陛下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
“參見陛下!”
大家按照各自習慣的禮節(jié),對阿萊克修斯行禮,阿萊克修斯也很高興的對大家打了招呼。
“嗯?阿爾斯蘭?”
就在阿萊克修斯打算敲打一下他的時候,安娜一本正經(jīng)的走到阿萊克修斯的跟前:
“父皇,阿爾斯蘭剛才說,塞爾柱的馬利克沙曾經(jīng)希望我和他的兒子結(jié)婚,是這樣嗎?”
阿萊克修斯回憶了一下,在想起之后,他和藹的對安娜解釋道:
“確實有過這樣的事,但是我拒絕了,因為我希望我的女兒留在拜占庭,不要去異教徒的土地上受苦?!?/p>
看來正如大家所料,阿萊克修斯根本不舍得讓安娜受苦。
接著,阿萊克修斯把視線轉(zhuǎn)向了阿爾斯蘭。
“你很明智地選擇了和平,阿爾斯蘭,你將會和平的生活在羅馬的土地上,享受大家的尊敬和喜愛?!?/p>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皇帝陛下?!?/p>
婚禮舉行的十分圓滿,完成儀式之后就是大快朵頤的時間,伊賽菈和希加德親自為阿萊克修斯分享了菜肴,每個人,無論是希臘人、十字軍還是突厥人,只要是來到婚禮上的客人,每個人都享受了極致的樂趣。
雷蒙德伯爵和自己的十字軍貴族伙伴們喝的伶仃大醉;加爾雷夫和卡蘭在約翰的帶動下也放下了矜持,開心的吃了起來;夏普爾、庫巴德、奇斯瓦特和伊賽菈手下的阿德里安、馬肯森、澤奧西斯、蒙菲拉特等人比起了食量和酒量;卡拉、卡洛林格、凱林等人和平的聚在一起,慢慢的享用菜肴,一邊幸福的看著那對幸福的新人···
在主要的宴席上,阿萊克修斯見到大家都對自己表示了充足的尊敬,也心花怒放大口大口地喝著葡萄酒,期間借著酒勁,阿萊克修斯還對伊賽菈夸贊道:
“我和蘇萊曼打了許多年的仗,現(xiàn)在他的出色的兒子向我效忠,這都是你的功勞,伊賽菈小姐,你是所有羅馬人的大恩人···”
伊賽菈也恭敬地回禮,安娜則是趁這個機會,對阿爾斯蘭笑道:
“阿爾斯蘭殿下,我的父親這么欣賞你,要不你拜我的父親為義父怎么樣?”
“喂喂喂,公主殿下,忠誠并不需要用這種行為來確認對吧?”
就在這個時候,伊賽菈也給阿爾斯蘭開起了涮:
“可別了,安娜,阿爾斯蘭可是曾經(jīng)因為一封信就殺了自己的岳父的,讓他拜陛下為義父,你放心嗎?”
阿爾斯蘭靜靜的給自己打起了圓場。
“那是因為,那是皇帝陛下的書信,我不過是向皇帝陛下展示自己的誠意而已?!?/p>
沒有人覺得被冒犯,有的只是婚禮宴席的美好和歡樂,宴席、演出和晚宴一直持續(xù)到深夜,賓主盡歡。
“我很好奇,伊賽菈?!?/p>
夜晚,在晚宴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阿爾斯蘭對伊賽菈問道:
“你能夠按照我們的約定,生一個女兒嗎?”
伊賽菈紅著臉:
“我想肯定不會只是一個孩子···”
希加德這會還一頭霧水,他對伊賽菈問道:
“你們之間有什么約定?”
“阿爾斯蘭希望我生一個女兒?!?/p>
“這樣一來就能和我的孩子結(jié)婚了?!?/p>
聽罷,希加德伸出手揪住了伊賽菈的臉頰:
“看來你已經(jīng)等不及了,是嗎?”
“輕點希加德!很痛的!”
新人的打情罵俏當中,安娜和布萊尼奧斯也相視而笑,總而言之,婚禮就這樣順利而且充滿喜悅的結(jié)束了。
第75章 戈弗雷之死
1100年夏天,在耶路撒冷西北部沿海穆斯林城市海法,大主教戴姆波特和坦克雷德一起,正在帶領(lǐng)著比薩海軍以及諾曼人聯(lián)軍一起圍攻城市。十字軍將城市圍得水泄不通,奪占這座城市對于十字軍來說也確實十分重要,海路兩軍的嚴密封鎖下,無論是戴姆波特還是坦克雷德,都對這里勢在必得。
在為了散熱特意搭建的陰涼通風的營帳當中,戴姆波特和坦克雷德對于戰(zhàn)爭勝負本身已經(jīng)不在意了,懾于比薩海軍強大的戰(zhàn)斗力,法蒂瑪王朝根本不敢增援,城市早晚落到手中,因此兩人現(xiàn)在正在一邊打著仗,一邊喝著清涼的飲料暢想著攻克城市以后的事。
“戴姆波特大主教,海法很快就會落到我們手中,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請講。”
“海法靠近太巴列,請問能不能把海法交予我管理?”
坦克雷德的眼睛里幾乎都能冒出光來,不過對于這件事,戴姆波特卻開始支支吾吾。
“我是比薩人,年輕人你是諾曼人,換句話說,我們都是意大利的同鄉(xiāng),我自然是要向著你的。可是圣墓守護者戈弗雷已經(jīng)把城市預定給了法蘭克人,現(xiàn)在我要改變這個計劃,也不好吧?”
“哼哼···”
坦克雷德看透了戴姆波特那點心思,就對戴姆波特說道:
“戈弗雷只是圣墓守護者,大主教可是教皇霓下的代表,先前您已經(jīng)讓戈弗雷交出了雅法和耶路撒冷的所有權(quán),現(xiàn)在您以教皇霓下的名義將土地授予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戴姆波特繼續(xù)跟坦克雷德打起了啞謎:
“這個嘛,坦克雷德閣下年輕有為,封地也接近海法,這片土地授予閣下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如果因此導致法蘭克人的憤怒,對我們都不好,你說是吧?”
坦克雷德雖然不是文人,但是他還是能夠聽得出戴姆波特的弦外之音,他也換了一個話題,試探道:
“戈弗雷大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生病,昏迷不醒,這個國家需要一個能夠掌控局面的人物來管理。這個人需要足夠虔誠,德高望重,尤其要配得上這片神圣的土地?!?/p>
“最好,是一個上帝的侍仆?!?/p>
“您不就是最好的侍仆嗎?”
坦克雷德急不可耐的對戴姆波特說道:
“我只是博希蒙德大人的外甥,一介武夫,當不得大領(lǐng)主,但是如果大主教不嫌棄的話,我和我手下的諾曼人都愿意上帝的統(tǒng)治,在耶路撒冷唯您馬首是瞻?!?/p>
戴姆波特得意的笑著,他來到耶路撒冷之后對坦克雷德這個小兄弟不僅常常接風洗塵,金錢方面也時有投獻,現(xiàn)在看來這種選擇十分的正確。
“閣下是一個出色的戰(zhàn)士,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將海法授予你這樣出色的年輕人再合適不過了?!?/p>
沒錯,就在這個夏天,伊賽菈完成了自己的婚禮,這是她開心的一天,與此同時,在十字軍東征中攻克耶路撒冷,建立耶路撒冷王國的圣墓保護者戈弗雷卻迎來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時光。
盡管戈弗雷出生于1060年,這個時候年齡不過是40歲而已,但是這并不是因為遭遇了陰謀暗算,或者戰(zhàn)爭受傷,抑或是因為打獵遭遇的意外,而是真正的天有不測風云。
1100年7月,對于耶路撒冷處在的沙漠邊緣這正是尤其炎熱的時候,戈弗雷躺在耶路撒冷宮殿中,在石制宮殿和涼水循環(huán)的庇護下,皇宮中十分的涼爽,這讓在病榻上的戈弗雷不至于十分痛苦。
很長時間里,戈弗雷總是半睡半醒,茶飯不思,身體也日漸虛弱,這幾天他的精神似乎有了一些好轉(zhuǎn),但是誰知道這是福是禍呢?
“戈弗雷大人?!?/p>
知道戈弗雷命不久矣,一直追隨自己的奧登修士來到了戈弗雷的身邊,看著病榻上虛弱的戈弗雷,現(xiàn)在戈弗雷那強壯的身體也已經(jīng)衰弱下去,無法和病魔對抗,奧登的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留在這里,讓你受苦了。”
奧登十分清楚,戈弗雷在歐洲并非沒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如果不是因為東征,無論戈弗雷是繼續(xù)跟著亨利四世皇帝南征北戰(zhàn),或是尋一塊封地安度一生,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雖然身體虛弱,戈弗雷也沒有沮喪的面對奧登,他還是充滿了樂觀的笑著:
“這沒什么,奧登,我這一生沒有結(jié)婚,沒有子嗣,我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奉獻給了我最熱衷的戰(zhàn)爭以及神圣的事業(yè)。
我的家族會由我的大哥尤斯塔斯延續(xù)下去,而我已經(jīng)完成了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偉業(yè)。
這樣的一生已經(jīng)滿意了?!?/p>
盡管并非因為具體的疾病,但是奧登知道,戈弗雷現(xiàn)在的樣子跟生活在耶路撒冷關(guān)系巨大,不僅是因為水土不服,也是因為高強度的工作以及內(nèi)部的政治斗爭帶來的壓力。
“戈弗雷大人,戴姆波特大主教和坦克雷德帶著軍隊去圍攻海法去了。”
“那不是很好嗎?”
戈弗雷十分的釋然:
“坦克雷德是個出色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他在為耶路撒冷擴張更多的土地,不至于讓我們辛苦得到的土地被重新占據(jù)?!?/p>
奧登怒不可遏的抱怨道:
“戈弗雷大人,您是為天主收回圣地的英雄,可是在我看來,您并沒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您將自己稱為圣墓守護者,而非國王,不僅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尊重,那個貪婪的比薩大主教戴姆波特還竊取了你所攻占的雅法和耶路撒冷,這怎么不讓人心寒?”
戈弗雷無言以對,奧登修士說的也并沒有錯···
戈弗雷沒有加冕為國王,而是作為圣墓守護者,就是在政治上將自己受制于教廷,戴姆波特依仗著自己是教皇的代表,又有坦克雷德的支持,不僅總攬王國內(nèi)部的大小事務(wù),而且將這個新國家的財政大肆攬入自己的手中,儼然已經(jīng)成了無冕之王。而且還和奉行實用主義主張宗教寬容的戈弗雷完全相反,戴姆波特因為自己狹隘的思想對天主教徒之外的人嚴厲鎮(zhèn)壓,引發(fā)了許多的本來不該存在的矛盾。
“我知道,戈弗雷大人,您希望由一個神圣的國家來管理這片神圣的土地,從理論上講最好是一個神權(quán)制的國家,但是請恕我直言,如果將國家交給戴姆波特這種人,過不了多久,您用盡一生心血得到的圣地就會全部喪失,戴姆波特既沒有您的美德,也沒有您的膽識和武功。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為他用錢和權(quán)力籠絡(luò)了坦克雷德,沒有任何人甘愿屈尊于他!”
奧登發(fā)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后,戈弗雷沉默了良久,盡管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因為勞累和水土不服十分虛弱,很快就不在人世,但是畢竟,包括奧登修士在內(nèi),這許許多多追隨自己的人還在人間,他們的命運取決于自己的選擇,沒錯,戈弗雷不能就這么離開。
“奧登,你追隨了我很長時間,在這最后的時間里,我必須要做些事,讓你們在我死后不至于受苦?!?/p>
接著,躺在病榻上的戈弗雷緩緩地對奧登問道:
“既然你不喜歡戴姆波特,那么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追隨我的弟弟鮑德溫作為你的主君?”
奧登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神情很快轉(zhuǎn)化成了喜悅:
“我愿意,戈弗雷大人!”
奧登的直率和喜悅讓戈弗雷松了口氣,他繼續(xù)和善的對奧登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就辛苦你去一趟埃德薩,邀請我的弟弟鮑德溫來耶路撒冷。我這一生沒有加冕為國王,但是如果我的弟弟鮑德溫認為神權(quán)國無法守護圣地的話,他加冕為國王并不會違反我的意志,請你告訴他?!?/p>
戈弗雷費力地伸出手,抓住了奧登的手,奧登這個時候感激的幾乎落下眼淚來。
“我能夠幫助我的好友成為國王,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的輔佐鮑德溫陛下,我會幫他把耶路撒冷王國變得更加強大!”
戈弗雷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接著他又對奧登說道:
“還有一些話,我必須告訴你。
雖然現(xiàn)在我拿下了耶路撒冷還有一些沿海的港口城市,但是耶路撒冷還沒有脫離危險,國家還太小,控制力薄弱,周圍強敵環(huán)伺,而且我們只能依靠海上交通和外界聯(lián)系。
我本來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往北擴張,直到和博希蒙德他們把國土連成一片,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只能由你還有我的弟弟去做了?!?/p>
奧登把戈弗雷的叮囑記在腦中,這也會成為將來耶路撒冷軍事行動的指導。
“不要僅僅憑借蠻力,或者自己的好惡行事,必須謹慎的選擇盟友,小心的治理國家,在這片土地上,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被強敵撕碎,切記?!?/p>
戈弗雷還有許多的事沒有做完,還有許多的想法沒有付諸實踐,奧登拿出紙筆,為戈弗雷寫好了遺囑,并且記錄了一切他的叮囑,在這些都完成之后,戈弗雷總算安心了下來。
“戈弗雷大人,不,國王陛下···”
奧登把記錄收好之后,他對戈弗雷說道:
“戴姆波特大主教不在這里,請允許我為您做最后的懺悔?!?/p>
戈弗雷聽見奧登將自己稱呼為國王,先是驚訝,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他輕輕的點頭,微笑著看著奧登為自己進行臨終的祈福。
在戈弗雷身邊的,沒有家人,沒有戰(zhàn)友,沒有王國里的達官顯貴,只有一個年輕的天主教修士奧登,但是戈弗雷并不覺得孤獨,很快他就要魂歸天國,在這之前,他也開始了自己的懺悔。
“我的一生都投入到了血腥的戰(zhàn)爭當中,我殺過許多人,攻擊過教皇的軍隊,在東征的路上讓城市沾滿了血污,我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否有資格接受寬恕,不過無論迎接我的結(jié)果是什么,我都會欣然接受···”
聽著戈弗雷的喃喃自語,奧登幾乎流著眼淚安慰道:
“偉大的圣墓守護者陛下,您是一位堅強勇敢的戰(zhàn)士,您的謙卑,您的友善,您的慷慨,讓無數(shù)的戰(zhàn)士追隨你來到這里,您也是收復圣地的英雄,這個時代最為偉大的十字軍戰(zhàn)士,您一定會進入天堂的,我堅信這一點?!?/p>
戈弗雷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在充滿滿足的笑容當中,戈弗雷閉上了眼睛。
奧登見到戈弗雷已經(jīng)睡去,他悄悄地把手放到了戈弗雷的面前,氣息很微弱,但是依然還存在,看來他只是睡去了。
“安息吧,偉大的圣墓守護者,安息吧?!?/p>
奧登坐在戈弗雷的床邊不斷地為他祈禱···
不知道什么時候,奧登因為疲憊,在戈弗雷的床邊睡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以后,戈弗雷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
奧登趕忙沖出房間,對他早就安排在寢宮外的衛(wèi)士們交代道:
“嚴格封鎖消息,千萬不能讓戴姆波特和坦克雷德知道戈弗雷大人病逝的消息,我會找人來這里主持大局的?!?/p>
衛(wèi)士是奧登的朋友,戈弗雷最為信任的下屬,北法蘭西的他們對諾曼人坦克雷德和意大利人戴姆波特都不怎么喜歡,自然比較可靠。
在安排完這邊的事后,奧登卷了一些干糧,帶了水袋,叫上幾個隨從,騎馬離開耶路撒冷,向北飛奔而去。
“1100年7月18日,偉大的圣墓守護者戈弗雷在耶路撒冷魂歸天國,他是一位勇敢、虔誠、謙遜的戰(zhàn)士,擁有許多為人稱道的美德。整個耶路撒冷都為這位偉大的十字軍戰(zhàn)士的死而哀悼,希望他在天堂中永遠的享受寧靜和幸福。
——奧登《十字軍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