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試玩會變成了一場哲學(xué)討論……

編輯丨甄能達

“周末玩什么”是來自觸樂編輯們的每周游戲推薦。每周末，我們都會各自推薦一款當(dāng)周的新游戲（偶爾也會有老游戲），它們可能是PC或主機游戲，也可能是手機游戲，來供大家參考、選擇；也可能是集體品評一款熱門或有特色的游戲，給讀者朋友們提供一款游戲的多個視角。

當(dāng)你在周末賴床，沒決定接下來玩點什么好的時候，不如來看看我們的選擇里面是否有你感興趣的，也歡迎讀者和開發(fā)者朋友們向我們尋求報導(dǎo)。

《無法觸碰的掌心》（囚われのパルマ，此前譯為《被囚禁的掌心》）是一款女性向文字游戲。對這類游戲通常被歸為Galgame，但本作和通常的Galgame又不太一樣，玩家扮演的是一位（女性）心理輔導(dǎo)員，在一座用于囚禁的小島中，在隔著玻璃的會面室中與男主角互動。和許多劇本一樣，男主角喪失了記憶，而你需要幫他找回記憶。

丨　熊宇：我通過一款女性向游戲驗證了自己是直男？

有一天快要下班的時候，李應(yīng)初老師轉(zhuǎn)過身來和我討論如何把一個男人的好感度“摸滿”?！耙c到正確的位置，這個有點難?！彼鎺衩匚⑿?。我不知道他說的“難”是什么意思，回答說：“難度還好，關(guān)鍵是大哥總發(fā)出奇怪的聲音?！?/p>

我是個直男，李老師看上去（可能）也是個直男，我們在討論的是，在一款游戲中，在女主角的夢境中，如何通過撫摸的方式征服睡夢中的男主角。

我腦海中只回蕩著“介系你從未玩過的船新版本”。

我確實沒玩過這樣的游戲。游戲開始的選擇人物界面就給了我此前沒怎么見過的全新體驗，兩位大哥半裸上身，姿勢撩人。我感覺很難選，最后選了尚且扣上了一個扣子的那個（顯然，他也沒有好好扣）。

游戲毫無疑問是帶有戀愛要素的，你看，對方是個帥哥，還失去了記憶，而玩家發(fā)現(xiàn)自己必須是個女性。這肯定會發(fā)生點兒什么的。

問題是，我是個直男，這款游戲品質(zhì)應(yīng)該還不錯（其實我剛接觸這類游戲，我完全不知道它品質(zhì)怎么樣），但我卻極度缺乏代入感。我可以和大哥發(fā)短信交流，也可以在會面中聊天（隔著玻璃）。在這兩種交互方式里，男主角晴人在游戲初期明顯或不那么明顯地表示，他覺得短信交流比較方便。我覺得他說得對！短信確實比較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面對面的交流中，晴人給我的感覺和現(xiàn)實中（或游戲中）面對一個男性的感覺并不一樣。這種“不一樣”既有幾分男性對待女性和對待男性的不一樣，也有幾分被設(shè)計為刻意“討好”女性玩家的不一樣（至于這種討好是否有用，我也沒啥發(fā)言權(quán)）——有一個詞兒叫做“媚宅”，這個游戲給我的感覺也很類似。

很久之前聽到過一種說法，每個人都有潛在的雙性戀傾向，只不過因為各種原因，他（她）一生都沒有機會發(fā)現(xiàn)罷了。對我來說，起碼我從這款游戲中驗證了自己的性向是女——我玩過不少游戲（當(dāng)然此前從未玩過乙女游戲），這款游戲玩起來實在是沒法投入。

我始終以矛盾的心態(tài)游玩著，比如晴人在第一章開始就總是說“我能看透其他所有人，可就是看不透你”，這話聽起來甚是別扭……這種別扭的心態(tài)混雜了許多感情：我覺得別人對我說這個挺荒謬的、我不喜歡這種對話、我絕不會說這種話……那么，別人（尤其是乙女玩家）會喜歡嗎？這個“孤獨的天才莫名其妙找到托付一生的知己”的橋段太怪了。

實在要評價這款游戲的話，它看上去還不錯（盡管我只打到第二章），它有被受眾喜歡的人設(shè)，看上去有莫名其妙的開局，也會有劇情上的展開。文字游戲嘛，人設(shè)、故事和畫風(fēng)都有了，就不會太差。這個游戲（大概）還不錯，但我始終無法融入它。

不過，基于這種“難以融入”，我反而更加理解這款游戲。我想，我對這款游戲產(chǎn)生的感覺，可能跟那些女性玩家看待男性向游戲時一樣吧。甚至，許多不玩游戲的人，看待游戲的時候，可能也有類似的感覺？

許多時候，人們都會因為自身的喜歡而隨意地下著結(jié)論，但是任何東西，從來都不會因為被一部分人否定而變得毫無價值……推己及人，如果每個人都能理解自己不喜歡而別人喜歡的東西，他自身也必將處于一種更寬容的環(huán)境中。

不說這么大的事兒，就說乙女游戲的話，事情就是我不玩，總會有人玩，人們總能各取所需嘛。我一直覺得，“愛玩游戲”被視為一種偏男性的特質(zhì)，這種觀點是有問題的，但女性市場還沒有被充分開拓，這也是事實。有一個《無法觸碰的掌心》，有一個更豐富的作品種類，那總是好的。

總之，這款游戲?qū)ξ襾碚f并非毫無意義。當(dāng)我懷著糾結(jié)的心情強行玩它的時候，我確定了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可愛的女孩子，而對濕身誘惑帥氣大哥提不起太多興趣。

丨　竇宇萌：經(jīng)歷了一番艱苦卓絕的思想斗爭，我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喜歡它

你們可能看到了熊宇老師玩這款游戲的時候有多扭曲，甚至扭曲到寫下推薦時都有些不知所云。

讓我來說得更明白一些吧，《無法觸碰的掌心》作為游戲的基本素質(zhì)不錯。放到它所誕生的年代來看，音樂、畫風(fēng)、人設(shè)、劇情都可圈可點，但我無法喜歡上它。

我是說……你不覺得這有點兒扭曲嗎？男主角像是一名囚犯，女主角則是監(jiān)視他的人，從攝像機中偷看他的一舉一動。男主角每一天的生活都在女主角無孔不入的注視之下，他從吃飯、睡覺到澆花、鍛煉，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女主角看著?；蛟S有人能從這種“背德”般的行為中感受到刺激，但我不能。

在某位哲學(xué)家（或許是?？拢┑囊暯侵校坝^看”本身就意味著權(quán)力，它指向的是無所不在的控制、不存在的個人隱私，“看”與“被看”的雙方處在并不平等的權(quán)力地位中，我并不覺得這能和羅曼蒂克扯上關(guān)系。

根據(jù)監(jiān)控取得聊天話題讓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產(chǎn)生抗拒，我不想通過監(jiān)控攝像頭來了解男主角家里的花開了沒有、牙刷用了幾支，每當(dāng)我受紅色嘆號（游戲內(nèi)設(shè)定，表示此處有劇情）引誘，點開監(jiān)控、取得話題時，都感覺自己在被學(xué)校的老師們狠狠毆打。

“人應(yīng)該享有隱私。”老師們曾諄諄教誨我，“隱私權(quán)指的是個體控制信息流動的能力，當(dāng)一個人沒有允許屬于私人的信息外流時，它們就不應(yīng)該被人知道?！?/p>

我們換一種情境，假如你的父母跟你相談甚歡，你覺得他們什么都能覺察到，對你細致無比，上心至極，你的任何微小情緒都會被注意到。你曾以為那是愛，但最后你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是通過看你的私人日記來了解你的。

就是這么荒誕。游戲試圖在細節(jié)和氛圍上說服我，男主角和女主角會產(chǎn)生一段浪漫感人的戀情。但作為女主角的操作者，我無法在這種環(huán)境下對男主角產(chǎn)生感情，并且認(rèn)為男主角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愛上“我”。

在許多文本（當(dāng)然包括游戲）中，愛情被過度地美化了。它就像是一劑萬靈藥似的，就好比A對B做了什么過分的事，B愛上了A，然后這事情就了結(jié)了。我不太能接受這回事，因此，我也錯過了一些還不壞的作品。

好啦，《無法觸碰的掌心》還是一款好游戲。假如你不像我這樣總在奇怪的地方較真，你還是能享受它的。就像熊宇老師之前提到的，兩位男主角顏值頗佳，性格也還挺吸引人，不僅如此，還能給你隨便摸——單只這一點就已經(jīng)值回票價了。

丨　祝佳音：是什么阻礙了我融入游戲？

在選擇角色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開始了困擾，兩個主角，晴人和葵，在花田里向我擺出慵懶的姿勢，他們好像都剛被潑過水，半濕的襯衫不系扣子，露出胸膛和腹肌。我倒沒覺得怎么樣，只是不太好選。以我的觀察看起來，晴人（這名字有雙關(guān)嗎？）相對比較真誠，看起來攻擊性沒那么強，藍色的瞳孔仿佛在說：“選我呀！”葵就相對比較孤傲一些，像個藝術(shù)家，吹黑管的那種，或者是畫家，很努力地桀驁不馴。

我不是假裝正經(jīng)，誰沒玩過文字戀愛類游戲呢？但是我在這個階段遇到的第一個困難是，這倆主角我一個都不想搭理。

我隨便選了一個，進入了游戲——真是古早經(jīng)典的游戲開局，對于這種一張圖片打底，對話交代背景的游戲還真有點兒懷念。我很早就知道這款游戲，在鄙站建站之初，我們的同事王博士就寫過這款游戲，那會兒這游戲還沒有中文，他跌跌撞撞地一邊猜意思一邊玩，之后寫出了一篇有些失神的游戲評論。

我又看了一遍王博士寫的東西，老實說，好歹也算珠玉在前。讓一個男性玩一個女性向的游戲（尤其是堂堂正正的女性向），然后看看這個男性有什么反應(yīng)，這個角度我們之前就已經(jīng)試過，這就讓我不太有興趣再從這個角度再來一篇了。而且這游戲的心態(tài)也算昭然若揭，比如說一上來那個龍?zhí)卓词貑T（其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龍?zhí)祝┒己苡⒖。患友陲椔铮?/p>

我當(dāng)然可以哆哆嗦嗦地玩這個游戲，然后寫下我的哆哆嗦嗦。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或者說，不是因為這件事有一點兒欠，我的確不會碰這個游戲。也正因為此，我的這篇東西實際上已經(jīng)帶有一點兒先入為主的意味。大家會喜歡看男性如何評價一款女性向，而且是特別女性向的女性向游戲，這我很清楚。其實我也很好奇我會怎樣從非目標(biāo)用戶的角度評論我面前手機里的這位雄性生物。

但其實也沒什么，比如說，我能看出來游戲是如何努力地寫出一個基本不得罪所有人的劇情（合法偷窺?。?，然后來一些奇怪的擰巴劇情（也許日本人就是這么有禮貌）。游戲里提供了一個手機UI，玩家操作的話，可能有更多的代入感吧。不過說到游戲本身——這畢竟是個好幾年前的游戲了。當(dāng)今游戲行業(yè)一日千里，當(dāng)年的那一套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適用啦！

我在玩這個游戲的過程中其實是非常別扭的，我不否認(rèn)我的不適。我和同事們忙里偷閑地聊天，夸張地表達我們的男兒氣概。這一切在陳靜老師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怒斥左輪老師之后徹底被中止了。

“為什么你們總要強調(diào)你們不是同性戀？”陳老師說，“沒有人對你們的性取向感興趣！”

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問題，我為什么會這么不適？而且我為什么要強調(diào)我的不適？對于不適的問題，是這樣的，如果我在玩某個奇怪的游戲，比如說《無主之地3》，很顯然我不像那里面的任何一個角色，但我不會不停地提醒自己“這好瘋狂”，我會融入。而對于表達不適，為什么我要相對夸張地表達“我看到這個半裸的男性實在是覺得不適應(yīng)”？我會隨時夸張地表達出“我不是一個瘋狂的人” 嗎？

誠實地說，我的不適很顯然不完全出自生理因素，它必然在一定程度上來自社會氣氛對我的影響。我當(dāng)然沒有“入戲”，我從頭到尾都是站在一個游離于游戲氣氛之外的觀察者來玩這個游戲的。但是什么阻礙了我融入游戲？在阻礙我的東西中，社會是否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地規(guī)訓(xùn)和影響了我？

寫個頭條吧，陳老師，我們不缺選題！

丨　牛旭：直男不懂直男

身為一位直男，我自認(rèn)為懂得同類會在什么時候感到孤獨、需要關(guān)注；什么時候會放下戒心、期待一絲似有若無的曖昧。正因如此，得知這周編輯部共同評價的是一款“和男人談戀愛”的游戲時，我還是很期待的，畢竟懂男人的優(yōu)勢也許會祝我迅速通關(guān)，抱得“美男歸”——人們都喜歡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現(xiàn)實是殘酷的，《無法觸碰的掌心》不是一個把男人泡到手就算贏的游戲。

游戲一開始的起名部分難住了我。我嘗試套用某位蘇聯(lián)朋友的名字，但被系統(tǒng)拒絕，隨便想了幾個熟悉的女性角色，又覺得出戲太多。正當(dāng)我陷入糾結(jié)的時候，坐在我正對面的阮老師突然站起來，把掉在地上的草帽圈子撿起來，丟進垃圾桶。來觸樂這段時間，我只注意過他行文的嚴(yán)謹(jǐn)，卻沒注意過他行事也一樣利落，拾取垃圾時那突然閃現(xiàn)的蘭花指更是讓我看到了一絲來自東南亞的，特別的柔美。我決定用把他的名字套用在這次游戲體驗中，而且，這名字也挺好聽的嘛。

《無法觸碰的掌心》講述了玩家扮演的角色以心理輔導(dǎo)員的身份前往一座神秘島嶼，和已經(jīng)失憶的男主角一起會面、談心，從而解開他和這座島嶼的秘密。就像哈莉·奎因碰到阿卡姆神經(jīng)病院里的小丑一樣，在密閉空間里的反復(fù)交心一定會摩擦出愛情的火花。在調(diào)查和談話期間，玩家擁有相對自由的選擇權(quán)，除了調(diào)查線索，還可以順帶說說情話，調(diào)戲男主，讓兩個人的感情變得更加根深蒂固。

在攻略選擇上，《無法觸碰的掌心》為玩家提供了兩位性格和形象大不相同的男主角。由于這一環(huán)節(jié)我沒注意到可以滑動選取另一個人，黑色頭發(fā)、喜歡戴帽兜的白凈青年——晴人就成了我的攻略目標(biāo)。

在游戲中，玩家要通過一部定制手機，和男主角花大量時間聊天。聊天時，玩家可以通過固定幾個選項提起話題，并回復(fù)男主，不同選項會導(dǎo)致男主角的不同反應(yīng)。在聊天之外，玩家還可以在島上四處閑逛，觸發(fā)事件，或者給男主帶回一些禮物，禮物本身也會因為它的特性為男女主角的對話之間增添一些新話題。

平心而論，假如我是個姑娘，那就一定會選擇做一個大大咧咧，性格豪爽的“大颯蜜”，男主這種細皮嫩肉的小鮮肉頂多是我欺負(fù)對象。不過那些精彩的愛情故事大多出于意外，而且這種始于嫌棄，再主動理解，最后變成真愛的劇情似乎是不少青春劇里樂意使用的套路，于是我接受了這一設(shè)定。

在對話選擇上，我專注于那些直白且痛快的選項，這種選擇收效甚好，晴人經(jīng)常會因為我的心直口快變得羞澀或困惑，或是說出一些看上去很“蠢萌”，實際上充滿真誠的話，還會做一些可愛的小動作，我猜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女性玩家的話，一定會對類似反應(yīng)感到滿足。

假如玩家覺得通過對話帶來的心動不夠直白，還可以嘗試玩一下游戲中自帶的“美夢App”，這實際上是一個小游戲，通過觸摸不同位置，玩家可以收獲男主角睡夢中的不同反應(yīng)，比如輕聲呻吟和下意識扭動身體……

《無法觸碰的掌心》不是一款“談成就勝利”的簡單游戲，它有較長的劇情、復(fù)雜的選項分支，以及大量付費DLC……直男終歸不會完全理解直男。也許因為性格不同，晴人敏感且善于決斷，我沒能試圖找到最能刺激到他內(nèi)心的選項，幾個小時過去也沒能正式建立戀人關(guān)系。

阮老師和晴人的關(guān)系還像會面時隔在面前的那層玻璃，輕薄透明、但無法撼動。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感覺，有著獨特的甜蜜，更能讓人體會到愉悅。

如果你認(rèn)真去看游戲中每段文字，就會發(fā)現(xiàn)《無法觸碰的掌心》其實藏著一個比較完整的故事背景，以及許多線索和伏筆。只不過我的時長太短，目前還以為這是一個類似“生化危機”系列的故事——晴人是一個被保護傘那樣的公司收容，因為感染可傳染病毒才被隔離的實驗體。女主角（也就是玩家視角）則是公司派來的調(diào)查員，假借心理咨詢，實則套取情報，最后發(fā)現(xiàn)男主是受害者，破開玻璃帶他逃離島嶼什么的……

總而言之，《無法觸碰的掌心》其實給我的體驗十分溫柔舒適。游戲過程中，我每隔10分鐘就會進入犯困狀態(tài)，這倒不是什么壞事，我在玩《FEZ》《孤帆遠航》《幻境雙生》的時候都會產(chǎn)生同樣的困頓，只要畫風(fēng)足夠美，音樂足夠悅耳，我就會產(chǎn)生一種安全感，放松警惕，然后讓每天睡眠不足的副作用占據(jù)主動。要知道，我可是一個直男啊，滿地腸子和鮮血都不能讓我感到恐懼，那些豐乳肥臀的紙片人也從未撬開我的心房，為什么一個關(guān)在玻璃背后的男人能讓我感到這種詭異的舒適呢？

別的不說了，我要去和阮老師打一打《使命召喚：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2v2模式（A測階段），找回自己的直男血統(tǒng)了。

丨　池騁：比“男性向”還是“女性向”更重要的，是戀愛感

這個游戲還不錯。當(dāng)然，我后來發(fā)現(xiàn)，圍觀我司各路直男玩這個游戲，甚至比游戲本身更好玩。

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承認(rèn)自己喜歡一款乙女游戲會感到有些羞恥。我正在努力地思索這種羞恥來自何處，并且努力地克服它。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呀，不就是用游戲的形式講了一個戀愛故事嘛。評判它的時候，也從游戲性和敘事性兩個角度去看就可以了——而這并不需要交代自己的性取向。

坦白說，這款的游戲性和敘事性都一般。作為戀愛游戲，它在我這里缺乏抓人的地方。發(fā)信息、送禮物、探索地圖觸發(fā)劇情，這些都不算新奇了；唯一比較有趣的是監(jiān)視器，但我其實知道程序?qū)懗鰜淼募埰舜蟾缫沧霾怀鍪裁闯龈竦氖虑?，連挖個鼻屎都不會——不過就是找機會點他頭上的小氣泡，撈一撈可有可無的話題罷了。

從整體上來看，游戲的節(jié)奏有些拖沓，沒有什么快速攻略的辦法，發(fā)信息倒是給了幾個選項，但好像選什么都一樣，也沒有好感度的變化——這就無聊了！我玩戀愛游戲有80%以上的樂趣來自于聊天，來自“我嘴甜所以哥哥喜歡我——你看吧！哥哥果然冒紅心心了”的快感。

這個游戲走劇情的感覺太重了，關(guān)鍵的觸發(fā)點全用感嘆號標(biāo)了出來，并且完全不考驗玩家的情商，毫無攻略感。而且大哥回信息的速度太慢，聊上好些天才能見大哥一面，但見了面以后仿佛也沒有太多劇情上的推動。

因為劇情的關(guān)系，我?guī)缀蹙鸵艞夁@個游戲了，但某一天下午竇老師忽然在工作群里呼喚道：“我這里卡關(guān)了！誰能來幫我一下！”

我由此發(fā)現(xiàn)了這個游戲中真正好玩的地方——我把它粗暴地稱呼為“摸男人”——簡單來說，就是女主有個做春夢的設(shè)定，能夠在夢中對大哥瘋狂地上下其手。摸到正確的地方大哥則會發(fā)出“唔嗯”等令人羞恥的……嚶嚀（我發(fā)誓我上一次用這個詞是在8年前），粉色的心情條會上漲，最后大哥就會被喚醒，對你說一些“只能對我做這樣的事哦”的常規(guī)發(fā)言。

值得吐槽的一點是那些“正確的地方”在我看來都特別不正確，什么手啦，什么手肘啦——都到這份上了還摸手……要我說，搞就搞徹底，搞穿地心呀！欲搞還休的，不似人樣！我的行為下限顯然和游戲開發(fā)者不太一樣，所以我經(jīng)常在限定的時間內(nèi)沒能把男主摸醒，就要重來——重來就重來唄，我又妹啥損失……

在我心目中，戀愛游戲究竟是男性向還是女性向根本無所謂。重要的是，作為戀愛游戲，“戀愛感”的表達和營造是否充分。如果用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對我來說，《無法觸碰的掌心》是遠遠不如同樣是女性向的《戀與制作人》的——從玩法、設(shè)定、腳本等方方面面，《無法觸碰的掌心》給我的戀愛感都不夠強。喜歡一個人，無論是紙片人還是真人，最好的檢驗標(biāo)準(zhǔn)就是你會為他（她）付出多少時間和金錢。

當(dāng)年玩《戀與制作人》時間并不長，但也陸陸續(xù)續(xù)課了一兩百塊錢，一邊上班，一邊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開著“城市漫步”的自動任務(wù)；而《無法觸碰的掌心》，如果不是用公用的賬號，我是一分錢也不會課的……大概玩完免費的序章和第一章就刪了。它留不住我。

所以，我更希望看到的討論是：一款戀愛游戲，該怎么塑造出惹人喜愛的角色？這當(dāng)然不僅僅關(guān)于角色的長相，該怎么一步一步地讓玩家陷入愛情的泥潭，為一個虛擬的形象付出真心（和金錢）？該怎么維持玩家的滿足感，而不至于令他們感到（幾乎是必然的）空虛？

這些討論是很嚴(yán)肅的。

丨　陳靜：男玩家玩女性向游戲，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由于出差，我沒能第一時間和各位同事一起體驗《無法觸碰的掌心》，等到我從外地回來，一些老師已經(jīng)寫好了他們的答卷。

作為最后一個寫評論的人，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這些文字。也正是這些評語讓我放棄了原本想寫的內(nèi)容，轉(zhuǎn)而去關(guān)注一個更有意思的問題——在玩一個女性向游戲時，一部分老師（尤其是男老師）為何會做出一些十分夸張的舉動，包括但不限于在每一個自然段里重復(fù)“我是個直男”，甚至還要做些什么“證明自己是個直男”？他們每隔10分鐘左右就站起身來表達自己的男子氣概，對男主角的造型和動作大驚小怪……

至少在我看來，一個人的性取向犯不著通過一個戀愛游戲來證明，但我也不想簡單粗暴地得出一些結(jié)論。因此，我和觸樂的兩位男性玩家代表——祝佳音老師和左輪老師——聊了聊。我的確想知道：男玩家玩女性向游戲，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祝佳音：“像個男人”很可能是一種社會規(guī)訓(xùn)

Q：玩女性向游戲時，覺得自己是怎樣一個身份？是作為主人公去體驗游戲，還是為了觀察“乙女游戲是什么樣”？

A：我會刻意地把自己變成后者。

Q：為什么？

A：不知道。

Q：“不知道”這個答案太簡單粗暴了吧？

A：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說自己觀察到了這種現(xiàn)象。如果要反思的話，我在玩游戲的過程中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融入，不要融入。

Q：為什么你會拒絕融入？

A：我懷疑它和社會氣氛有關(guān)，但是我不確定。就是有一個意識在影響我，告訴我要“像個男人”。

Q：代入一個女性——哪怕只是在游戲里——會讓你覺得有障礙嗎？是不能還是不想？

A：我傾向于不想。

Q：但你不會認(rèn)為代入一個勇者、一個殺手，乃至一只山羊是不可接受的？

A：對，這些我都能接受。

Q：那么為什么會拒絕代入女性？

A：因為我拒絕和一個男性卿卿我我。在這個游戲里，大多數(shù)時間你干的只有這一件事情，不是偷偷地看一個男性，就是跟一個男性對話，我不知道后來會不會跟他攪在一起……

Q：這會不會是因為你不是戀愛游戲的目標(biāo)用戶？

A：我不確定，我只能想到這一點。在玩FPS游戲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主角，但玩這個的時候，我會有意識地不讓自己代入。

Q：你不想代入的原因是“要成為一個女性”還是“要談戀愛”？

A：如果我寫一本小說，需要一個女主角，在不涉及性別特征的情況下，一些共通的情感和選擇，我會很容易代入。事實上我會玩很多女性主角的游戲，市面上也從來不缺女性主角的游戲，比如《重力異想世界》，比如《尼爾》。因此，我認(rèn)為只是“和男性談戀愛”這件事，對我造成了唯一的困擾。

如果把我玩《無法觸碰的掌心》的心情劃分一個曲線的話，在和開局時那個看守談話時，我完全沒有問題，然而一旦和男主角開始互動，就會有個聲音在提醒我：“不要投入！快評論他的衣服！”

Q：是因為男主角的形象讓你難以接受嗎？你最不能接受哪一點？

A：我不知道一個女性在看到游戲里的女角色穿著泳裝、躺在花叢中、擺出那樣的姿勢，會不會覺得不舒服。如果有，可能我的感覺就和她相似。因為在現(xiàn)實中，沒有任何一個男性會這樣面對我，如果真的有，我會驚慌失措。

Q：但現(xiàn)實中也不會有女性真的做出類似的姿勢，為什么你會用現(xiàn)實的眼光去看待這樣一個游戲？

A：我不知道。

Q：讓我們換一個例子，在玩“GTA”的時候，不會有人把“警察因為你在小巷子里躲了5分鐘就放棄追捕”作為一個槽點吧？那么為什么女性向戀愛游戲中，男性的某些姿勢會讓你感到不適？

A：在“GTA”里我也能意識到這一點，但不會覺得不適。然而到了《無法觸碰的掌心》，我確實會不舒服，我也無法解釋這一點。

Q：很多男性玩家在玩《無法觸碰的掌心》時會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的男子氣概？你是下意識地表現(xiàn)出這種行為的嗎？它代表了什么？

A：我傾向于是下意識的。它很可能源自初中、高中的時候，一個男孩一旦流露出了一些“女性”特質(zhì)，他身邊的哥們朋友就會馬上大驚小怪，問他：“你干什么？”“你怎么了？”所以，他必須在任何時候都表現(xiàn)出自己的男性氣質(zhì)，就為了不被笑話娘炮。我懷疑是這個原因。

Q：所以這些男玩家就紛紛表現(xiàn)出了“我不情愿”“我不可以”？

A：其實在我們決定周末一起玩的時候，很多人的臉上就露出了神秘微笑……說白了，我們其實都默默地知道寫了這個東西之后大家想看什么。

Q：但即使如此，他們?yōu)槭裁礇]有從游戲性本身去評價這個游戲，而是覺得只要表達出獵奇和驚訝就可以了？

A：換個角度想，假如讓你評價一個你不喜歡、不感興趣、未來可能也不感興趣的游戲，比如“FIFA”或者“使命召喚”，你可能也只能從一些感受性的東西出發(fā)。

Q：然而這種感受也傾向了獵奇與好奇。女性在評價“FIFA”“使命召喚”的時候，她也不會把自己的評價完全建立在“我不喜歡”，甚至“我通過這個游戲證明了我是一個直女”上。

A：我完全認(rèn)為這里包括了社會因素。

Q：其實就是，男玩家在女性向游戲面前往往會失去平常心。

A：我更懷疑其中有著某種社會傾向。比如說，一個小學(xué)男生的鉛筆盒丟了，媽媽讓他拿著姐姐的鉛筆盒——上面畫著夢幻美少女戰(zhàn)士、粉色的——那么在他到了學(xué)校把鉛筆盒從書包里掏出來放在課桌上的時候，他心里早就知道會有那么一些無聊的同學(xué)跑過來說：“娘炮，你的鉛筆盒是粉的！”所以，他就要搶先一步澄清，和這件事劃清界限。

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一個男孩用夢幻美少女鉛筆盒沒什么大不了。但他當(dāng)時就在那樣一個環(huán)境里，他會很怕自己因為一個粉色鉛筆盒被所有男孩嘲笑。

至少從我的角度，我會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Q：不僅限于游戲，很多男性會主動拒絕戀愛、言情一類的題材，這也是受到了社會的規(guī)訓(xùn)嗎？

A：當(dāng)然，很多研究和論文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不過從我的角度來說，不論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看某個類型的作品，我也不會去主動去改變了。

Q：對于這些不喜歡看的東西，不喜歡玩的游戲，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保證平常心？

A：首先，要承認(rèn)我自己有討厭一種東西的權(quán)利；其次，我認(rèn)為，任何一個人都有權(quán)喜歡任何一種東西，同時我也不覺得喜歡戀愛游戲的玩家——哪怕是男玩家——有什么不好、不對的地方。

大家有的時候會拿這個東西開玩笑。在我看來，這些玩笑大多數(shù)是善意的，也有些是無意的。當(dāng)然，如果有人覺得不適應(yīng)，那么為了這個人，我們最好不開這個玩笑。所以，從任何角度上說，我們應(yīng)該注意到不要冒犯別人，讓對方舒適一些。我認(rèn)為這樣就是比較合適的了。

左輪：男性應(yīng)該把握主動

Q：你玩了《無法觸碰的掌心》這個游戲嗎？

A：沒有，但我云過。

Q：那你為什么對女性向游戲有一些意見？

A：澄清一下，我不是對女性向游戲有意見，我是對“這個”女性向游戲有意見。

Q：為什么？

A：我覺得，一個正常的女性向游戲應(yīng)該是那種，兩個人生活中有交集，是同學(xué)或者室友，然后有一個日久生情的過程。但《無法觸碰的掌心》這個游戲是把男性關(guān)起來，女主角去探監(jiān)。這讓我有一種進了日式牛郎店的感覺，兩個人被玻璃隔開，每次女主角去看男主角，就像去牛郎店開了個酒，跟他聊聊天，其他就沒什么了。

Q：但這個游戲里角色之間的互動可以說是有理有據(jù)，后續(xù)劇情是能夠解釋這些設(shè)定的……

A：我還沒有玩到那些嘛。

Q：所以即使沒玩過，你也覺得女性向游戲的設(shè)定就應(yīng)該是傳統(tǒng)的？

A：對。我接觸過的女性向游戲，比如《心跳回憶Girl’s Side》，或者《牧場物語女孩版》，就都是那樣的，純愛的。

Q：很多男性向戀愛游戲的背景設(shè)定也比較離譜、和現(xiàn)實很脫節(jié)，你也不認(rèn)可那些嗎？為什么會認(rèn)為女性向游戲就應(yīng)該是純愛？

A：可能是因為對象性別吧，讓我覺得有點違和。從男性的角度說，我覺得把一個男性關(guān)在拘留室里，女主角去和他互動，是很奇怪的。

Q：哪里奇怪？

A：在戀愛游戲里，男性應(yīng)該是主動的，主動去追女性，討好女性，給女性溫暖，讓女玩家有“被呵護”的滿足感。

Q：也就是說，你作為一個男性，認(rèn)為女性向游戲中的男角色應(yīng)該主動去討好女玩家？

A：對。我覺得戀愛游戲就應(yīng)該是這樣，哪怕是男性向的戀愛游戲，我也不希望女角色主動來關(guān)心我，我想自己把握主動。

Q：你怎么看待本作里的男角色？比如他們的形象？

A：我對他們的形象沒有任何意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們被關(guān)起來。在我的印象中，戀愛游戲應(yīng)該去后山看看夜景，或者去海邊修學(xué)旅行，“男主角被關(guān)起來”的設(shè)計讓我覺得很不舒適，當(dāng)然女主角被關(guān)起來我也不怎么同意——前提是在戀愛游戲里。

Q：這個前提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A：在我看來，“戀愛游戲”就該有戀愛游戲的樣子?！耙粋€男人被關(guān)起來”的設(shè)計很容易讓我聯(lián)想起那些“女勇者去闖蕩地牢，然后被獸人抓起來，之后省略……”的游戲——假如你跟我說這是個“小黃油”，那男勇者被女惡魔抓起來這樣那樣，可能也能接受，但戀愛游戲不行，戀愛游戲就得是純愛。

Q：如果換成你說的“純愛”設(shè)定，你對玩女性向游戲會有抵觸嗎？

A：不會。但從男性角度講，“女追男”可能會有點好笑。用《牧場物語》來舉例，兩個版本我都玩過，如果是男主角，你需要根據(jù)NPC的喜好給他們送東西，NPC根據(jù)好感度會有不同的變化；假如是女主角，游戲機制就會有些寬容的地方，NPC即使好感度不高也不會干脆不理你。在玩的時候我雖然覺得也有點不平衡，但在潛意識里，我會覺得戀愛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Q：如此執(zhí)著于“男追女”嗎？

A：跟我個人的認(rèn)知有關(guān)吧。

Q：戀愛游戲會讓你有更強的代入感嗎？

A：實際上不會。

Q：所以代入一個女性玩游戲沒問題？

A：《八方旅人》里可是有4個女主角啊。不過里面沒有戀愛線嘛。

Q：那就是“談戀愛”的問題了？

A：對于“一個追求男性的游戲”，首先我不會有興趣，其次即使去玩了，我也是抱著一種獵奇的態(tài)度，想看看女玩家眼里的男性——特別是戀愛游戲里——是什么樣的。

Q：你會把這種獵奇的態(tài)度會貫徹到玩游戲的每一個細節(jié)中嗎？

A：因為我認(rèn)為戀愛游戲應(yīng)該是男追女，所以，戀愛游戲中的男角色為了追女主角而做出一些行為的時候，我會認(rèn)為是佐證了我的觀點，“也不過如此嘛”。

Q：《無法觸碰的掌心》里的男角色是一個客體，他被關(guān)起來，女角色對他做出各種各樣的舉動，這會讓你覺得獵奇嗎？

A：這的確是這個游戲最獵奇的一點了。

Q：很多時候我們玩游戲的前提就是“一旦接受了這種設(shè)定……”，比如說《山羊模擬器》，你要接受自己是一只山羊才能繼續(xù)玩下去。這個游戲不也是這樣嗎？

A：玩《山羊模擬器》，我可以接受自己是一只腦殘山羊，但這游戲會讓我覺得違和，就這么簡單——大概還是因為我沒怎么玩過這種類型的游戲吧。

丨　李應(yīng)初：可以換位思考，無法感同身受

我第一次知道《無法觸碰的掌心》是在上海的游戲展上。在趕往《原神》展臺的路上，我無數(shù)次路過這款女性向游戲的展臺，對金黃的向日葵和仰臥的美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早在同事們一起玩之前我就已經(jīng)花費6元購買了游戲本體，想要體驗一下。

說實話，我此前從未玩過女性向游戲。我對游戲里的男人沒有任何好感——在MMORPG里我用的是女角色，即使是手游我也沒養(yǎng)過男性人物（即使他很強）。這種偏向也許來源于復(fù)雜的心路歷程，不過總結(jié)起來很簡單：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在游戲里看著男人因為走路而晃動的臀部。

我下載了《無法觸碰的掌心》。我很好奇自己能堅持多久。

游戲一開始，我就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被帶到了海中小島上。當(dāng)我對這一大逃殺標(biāo)準(zhǔn)展開感到疑惑的時候，一名看上去就像是普通路人的男性讓我選擇自己的名字。為了壯膽，我毫不猶豫地寫下了“李建國”，然而由于詞匯敏感無法通過。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改成“李紅旗”，殊不知這次轉(zhuǎn)折反而成為了一次拯救——可能是由于日文原版帶來的語言習(xí)慣，這名普通男性馬上開始用名字稱呼我，對話框里的“紅旗”瞬間變成了粉色。

不久之后，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晴人出現(xiàn)在畫面中。這個場景里擁有一張繪制精美的CG，還有專屬的背景音樂。通過管理人的介紹，紅旗了解到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島嶼，男主人公晴人不僅失憶，還被關(guān)了起來，而自己則是他的下一個輔導(dǎo)員。

紅旗來到了管理人安排好的房間，開始擺弄島上專用的手機。這款手機里不僅有島上地圖、和晴人交流用的聊天軟件，還有監(jiān)控男主房間的全景探頭和腦內(nèi)虛擬撫摸App這類略顯奇怪的福利功能。

紅旗預(yù)約了第二天的會面。她在一堆疑問中度過了在島上的第一個晚上。到了早晨，紅旗忐忑地來到了會面的房間，開始了與晴人的交流。這位失去記憶的靚仔帶著帽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特意選擇了相對強勢的選項，讓紅旗顯得像一個知性成熟又富有技巧的立派女性。對話進行得很順利——在不順利的時候只要敲一下玻璃就行了。晴人一開始對新的輔導(dǎo)員興趣索然，半天答不出一句話，在紅旗的努力下，他終于意識到這位女性和之前的一般路人完全不一樣。

會面結(jié)束之后，紅旗去到了島上的商店，為晴人買了洗漱用的杯子——他之前是怎么活下去的！為了尋找聊天的話題，她又去到了公園。紅旗幫忙搶救了遭到毀壞的銀蓮花，還被毒刺弄傷了手，熱心的女裝大佬幫紅旗包扎了傷口。一圈下來，紅旗獲得了4個話題。她打開手機，選擇了大意為“今天去公園了，種了花，中了毒，手好痛”的話題，給晴人發(fā)了過去。

第二天，紅旗的杯子送到了。她打開監(jiān)控攝像頭，看著晴人收到她的禮物。她也收到了來自對方的感謝和對昨天話題的關(guān)心。到了晚上，紅旗打開了虛擬撫摸App，對著睡夢中的晴人一頓亂點。在紅旗的觸碰下，他發(fā)出一系列舒服或是不舒服的呻吟，下方的好感條不停地上上下下……

我想，我沒法再扮演紅旗了。

這次不算短的體驗讓我初步了解了像這樣的游戲是如何抓住女孩子的內(nèi)心的。它擁有討巧的設(shè)定和優(yōu)秀的劇情，在各種細節(jié)上滿足保護欲和安全感，同時提供豐富而相對真實的戀愛體驗。我大體上能夠體會這種感覺——如果晴人是一個失憶的無口美少女的話，這些操作對于我來說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當(dāng)然，我明白這種換位思考是不準(zhǔn)確的。男性的思考方式和女性完全不同，因為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我絲毫沒有找到那個準(zhǔn)確的閃光點的自信。我沒法判斷它到底好不好——雖然從大量女性玩家的反饋來看，它應(yīng)該還不錯。

我沒有接著玩下去，我也沒有喜歡上晴人。真要說的話，我好像開始喜歡那個四處奔波，努力走進陌生人內(nèi)心的李紅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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