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大劫案的真相！

前情提要：這里是安琪，我和格雷戈里正在經歷墜落。我開始認為，從一條巨大蟒蛇消失的地方跳下，這不是個好主意。墜落還是沒有停止，根據(jù)計算，這樣的高度足夠讓密度最高的金屬制成的鐵球化為鐵餅，更不要說脆弱的人體。

這就是為什么，雙臂與背后的推進裝置會顯得如此重要。我不喜歡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說話—可現(xiàn)在的局面不容樂觀—格雷戈里和搖滾弗萊迪，唔，只是格雷戈里還好，但搖滾弗萊迪未免也太重了些，就算是機器人伙伴，也太重了啊！

“誰能想到，銀行下方居然別有洞天，這么大的陷洞，居然沒人能發(fā)現(xiàn)？”找到一處突兀的巖壁頂端后，安琪將她的朋友們放下，踩住地面平穩(wěn)著陸。巖壁的頂端就是巨蛇的隱秘窩點，這毫無疑問—從巖壁洞口處的碎金與鱗片就不難看出。

搖滾弗萊迪啟動他腦中的照明光源：“還好，我昨天有給自己的眼球充電?！钡谝蝗朔Q的心里獨白結束，是時候進行冒險了。

不過搖滾弗萊迪認為，當務之急是想辦法上去或尋求幫助。在這之后，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消耗，足夠傾聽格雷戈里違反約定、私自闖入金庫還炸出個大洞的原因。

“那不是我們做的，是一條大蛇，金色的長著鱗片，喜歡吃金子，還會消失不見！”安琪將雙手擺做牛角和蛇牙的造型放到嘴邊，搖滾弗萊迪則對她提出建議：啊，格雷戈里的確是個不錯的朋友，想象力也非常豐富，但是—

—但是跟著他學吹牛說謊，還打算考個吹牛大王證書的話，那他搖滾弗萊迪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又怎么啦？為什么這兩個孩子看著自己的表情變得這么—恐懼？—安琪還將雙臂對準了搖滾弗萊迪身后。怎么回事，總不可能真的有黃金巨蛇吧？

“弗萊迪，快趴下，求你了！”格雷戈里小聲對搖滾弗萊迪進行暗示，盡管身后那位襲擊者的豎瞳早已將送上門來的熊肉蒸包鎖入視野，露出暗金的毒牙匕首、綠寶石般閃爍的目光與雙爪。

搖滾弗萊迪向身后望去，巨大的人面蛇身怪物口中未曾變化，依舊傾吐著粘稠的蜂蜜色澤流體。可剛進行過一頓飽餐的它，無論在敏捷程度還是甩尾的力道上，都遠大于搖滾弗萊迪的拳頭。要問弗萊迪是怎么知道的？親自用臉去試試就知道了！

“啊怪物，看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格雷戈里開始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撿拾腳下的一切：碎石，黏液，幾捧濕冷的灰土，有什么就扔什么，有什么就用什么—安琪對準那頭巨蛇的方向進行瞄準，就在雙手的金屬外殼變形為電磁炮組的瞬間，新的情況又在預料之外發(fā)生。

落下的白色網狀集合體，它們的觸感像是漁網?？蓮纳厦鏆埩舻囊后w，以及和生雞蛋清大差不差的味道來分析，用吞噬過后的蛋白進行編織的生物只能有一種：蜘蛛?？墒蔷烤挂啻蟮闹┲?，或者說多少蜘蛛，才能編出如此巨大的白網？

照明裝置發(fā)揮了它應有的作用：不是搖滾弗萊迪眼球中的照明裝置，而是來自所有人—包括蛇神巨物在內—的頭頂，巨大的骷髏骨架口中噴出青焰，幾顆由鐵鏈懸掛的狼骨腹內，也涌出一團團詭異的藍色幽火，左右飄動。

噴網的襲擊者，它的同伴開始準備收網。它們歡呼著，它們高舉起手中可用來攻擊的一切：長矛，板斧，盾牌，實心的碎顱鐵錘，狼牙棒和鏈錘，還有被白蟻蛀空的大號木棒。格雷戈里見識過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了，可是眼下這些—

生有人類之軀，身披黑色盔甲，雙手為蟲類鐮鉤的大蜘蛛頭；高喘粗氣，肩甲頂端布滿倒刺，雙角沾滿塵土與鮮血的牛頭怪人；全身布滿縫合線、鋼釘，螺栓與人造表皮的復活僵尸，以黑袍來遮蔽光明、隱藏獠牙的吸血伯爵，傳說中的鬼怪齊聚一堂。

—伙計們，傳說都是有根據(jù)的。格雷戈里認為，他們是到了這些傳說的發(fā)源地了。他設想過搶劫的人會是誰，也設想過如果真的是條巨大的金蛇要怎么做，可眼下的情況是：他們闖進了一場怪物派對，不僅是蛇羽神，其他恐怖傳說中的怪物也在參加！

身披黑袍的吸血鬼亮出紫色的暗翼，身為怪物的他，皮膚之下不含半抹血色。刺入下唇的金色尖牙被長舌舔舐著，眼中的豎瞳宛如懸掛頭頂?shù)暮趧?，隨時都會將面前三名俘虜?shù)难芘c運輸管咬穿，將內部的流液一飲而盡。

“我們這里，太久沒有客人了，把他們帶下去，我最喜歡孩子的血液了，”吸血鬼走到安琪與格雷戈里二人的身邊，挑起他們的下頜來檢查食品成色，“很好，都是處于成長期的孩子，這時候的血液—”吸血鬼切掉一段格雷戈里的棕發(fā)，“可是最棒的！”

“那這頭熊呢，夜煞？”牛首怪物稱呼吸血鬼為夜煞，夜煞當然要對它們做出些回應來—兩個孩子怎么夠吃呢—這頭熊體內的電池液可不能浪費啊，把它運回他的洞穴里去，他會用牙齒好好疼愛它的。

“在地下呼風喚雨的吸血鬼，夜煞先生？”格雷戈里在被夜煞抓起時，還不知道他和安琪會經歷些什么。直到夜煞張開的雙翅開始高速拍打振動，直到這只身著黑色夜禮服的灰發(fā)吸血鬼將它的“獵物”們吊回巢穴，又為他的洞穴點好蠟燭。

沒有格雷戈里想象中的骸骨累累，沒有安琪想象中的機械殘骸、遍布地面的金屬油液污漬或電線電纜，一星半點掙扎的痕跡都無法尋出。搖滾弗萊迪也得出他對這位夜煞先生的總結：這家伙倒是知道該珍惜糧食，之前的人，肯定被吃到連渣都不剩了。

“你們自由了，這里是我的洞穴，”吸血鬼竟沒有直接殺死他們大快朵頤。將手臂指向露出陽光的缺口后，吸血鬼轉用更加柔和的語氣，“洞穴后方的員工休息室里，有一臺老升降機。用它到地面上去，別再回來了。”

“我們怎么會聽一個吸血鬼的話！”安琪剛剛說完，搖滾弗萊迪就高舉雙拳表示全票贊同?？筛窭赘昀飬s不認為對方是在說謊。實際上，他也懷疑起對方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見的這樣，是只殺人不償命的吸血鬼。

因為就在五秒鐘前，當他伸出手臂為他們指明方向時，他的手臂經過透出陽光的縫隙卻沒有受傷。格雷戈里開始進行推算：現(xiàn)在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傍晚六點，就用陽光微弱的五點半左右好了，就算是這樣，陽光對吸血鬼而言也絕對算得上毒藥。

“孩子們，我干脆—對你們坦白好了—”吸血鬼夜煞口中的最后幾縷嚴肅，也被安琪的質疑剝奪殆盡。他收起自己的雙翅，解下夜禮服后露出隱匿與黑暗的真身：由金屬齒輪零件、線纜與支撐架構成的金屬軀殼，腹部的關鍵部位內，是一大塊充能型蓄電池在閃爍運作。

“你—你也是機器人—？”安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雷戈里在證實他的猜想后也對夜煞點了點頭，在他將問題說出口前，搖滾弗萊迪搶先一步站在三人中間，拋出同樣藏于格雷戈里內心的問題：這么說的話，那條大蛇和其他的怪物—？

“是的，它們是我的同伴，這家地下鬼屋很早之前就倒閉了，”夜煞的口吻又由柔和切換位沮喪，圓月般暗金的雙眸，此刻卻暗淡無光。金色的尖牙在口中左右磨擦，刺入掌心的指甲令雙臂開始抖動，“我們都是機器人，被遺棄的機器人—”

“—在我的同伴之間，我的外貌是最像人類的。所以，為了維持整個地下設施的電能供給，我不得不喬裝打扮，通過升降梯前往地上，偷竊蓄電池和防銹材料，”夜煞將他的拳頭捶入石壁，為洞穴的墻壁增上三道裂痕，“我不是經常得手，看著失去電能陷入昏迷的同伴，我很無助，也愧于我的無能—”

說出這些話時，夜煞的嘴唇在抖動，眼角中的光點與水珠在增加。就連依然認為這是只貨真價實的人形吸血大蝙蝠的搖滾弗萊迪，聽到此處也不由為之動容。夜煞又張開他的雙翅，像只落地地驚弓之鳥般俯身蹲坐，“原本日子很艱難，刻通過輪流使用帶回的電源供給，我們在黑暗中也很知足，很快樂?！?/p>

“直到那個魔法師過來，他承諾自己能用法術呼喚雷電，只要—只要—”夜煞心中的情緒波動讓他無法再說下去，可出于對三位外來者的信任，以及他們關心的回應，他還是強迫自己推出腹中的苦語，“—只要我們?yōu)樗ぷ?。我們都沒有多想，我們以為他會給我們新的工作，合法的工作，就像在包裝工廠的那些兄弟姐妹?！?/p>

可他讓我們做了什么，他又對我們做了什么?。克盐覀儺敵晒ぞ?，他將我的同伴們當做取得不義之財?shù)拿浇?。他用笛聲控制我們，我的同伴們，他們害怕他，他們不得不臣服于他?strong>臣服于他的笛聲—那個叫韋斯曼的神秘人—他讓我們犯罪！

“這樣一來，巨蛇去吞吃金塊就解釋的通了，”格雷戈里內心的疑惑解除了一半，可剩下的一半還是縈繞于心，“可是，為什么那條巨蛇能讓自己液化，還能憑空消失？”

“啊，都是那個魔法師的鬼把戲。這座鬼屋在銀行建成前就存在了，金庫地道是提前預備好的，在金庫上方備好視錯覺折射鏡，角度合適，看起來就和普通地板沒什么兩樣，”夜煞繼續(xù)解釋道，“為了防止我們去自首告密，他給我們每個人都安裝了控制芯片—我用一個絕緣的假接口欺騙了他，就是為了防止他傷及無辜?！?/p>

“這還不好辦，我和我的朋友們最擅長應對超級惡棍了，”格雷戈里敲了敲搖滾弗萊迪的左臂，又拍了拍安琪的雙肩，“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那個韋斯曼，給他上上課，讓他把金塊都吐回來！”

“啊，有人來了，各位，可以先藏起來嗎？”夜煞聽到洞穴入口傳來的敲門聲，成功構建起信任的四人開始動身，著手眼下要做好的事：隱藏自己，幫這三位新朋友做好掩護，躲過檢查后，再繼續(xù)討論剛剛的話題。

“夜煞先生，韋斯曼大王要見你，現(xiàn)在就要！”石門向兩側打開后，噴網蜘蛛與牛首怪露出獠牙帶來消息。夜煞對他們做出回應：“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會在用餐過后去見他。”格雷戈里他們聽出來了：這是個機會，能夠直接抵達那個韋斯曼大王的老巢，然后一舉消滅他。

掛滿枯骨、尸塊，紫水晶與各色魔法器具的山洞，其入口的尖銳溶石像是骸骨惡魔的口齒。玄窗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不時飄出的蝙蝠倒不是機械造物。

名具智者之意的韋斯曼身披沾滿灰塵的長袍，真容也被黑暗所吞噬隱藏。閃光的水晶骷髏頭在口中張合雙頜，釋放出詭秘的青綠光束。

“夜煞啊，聽說這次針對地上世界的大洗劫行動，有三名礙事的人闖入？”韋斯曼用透過黑暗散發(fā)白光的雙眸，凝視著眼前的的機械吸血鬼。吸血鬼對自己的主人屈膝半跪—是的—他沒有說謊。

“那么，兩個人類和一頭熊，他們被處理好了是么？”韋斯曼的水晶球在他手中化作一根黑色長笛，夜煞微微點頭，身后的偷襲并未被眼前的黑袍人察覺。將韋斯曼打暈后的格雷戈里扔掉手中的石塊，他到要看看，這個黑袍人的真面目是誰！

“啊，居然是骷髏？”安琪也對黑袍下的真正身影表示震驚。搖滾弗萊迪則在此刻發(fā)現(xiàn)盲點：冷靜點伙計們，這里沒有妖怪，他只是在自己的遮羞布下面又加了副骷髏面具—就像洞穴里這些塑料骨頭。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放開我—這不可能！我的水晶球應該能夠測出謊言才對，我不會就這樣被擊倒的！”半小時后，即將被維多莉婭和雷諾斯押上警車后座的韋斯曼還在不住咒罵這，想象中三十分鐘起步的大型戰(zhàn)斗，居然被格雷戈里用一塊石頭在兩分鐘內終結，這不可能，他不相信！

“我也其實沒有說謊，你問的是兩個人類和一只熊，”夜煞抖落暗翼上的蛛網、灰塵與砂礫，同時也徹底擺脫了黑暗的過往，“可這位安琪小姐，她是機器人。你應該問一個人類，一個機器人和一只熊才是?！?/p>

“是世界上最棒的罪惡克星和電子熊，華麗炫彩搖滾弗萊迪！”搖滾弗萊迪戳了記下韋斯曼葡萄串尺寸的大鼻子，又對著他龍須面狀的白色長胡一頓打量：不得不說，這家伙的真容倒是很像故事書里的白袍法師嘛。

“感謝你們的幫助，沒有你們的話，我是無法對抗韋斯曼的?！币股穼λ娜恍屡笥驯硎靖兄x?？砂茬鲄s在這時做出否定：不，如果沒有他們，夜煞也可以做的很好。無論是科技還是法術，不用在正道上都不會有好結果！

“真是最棒的英雄總結了！”格雷戈里也對安琪豎起兩根大拇指。安琪也貼緊他的耳朵小聲進行應答：“因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和朋友，他就在我身邊啊?！备窭赘昀锏哪橆a有些澀紅了，搖滾弗萊迪見勢脫帽，用他的禮帽遮住雙眼。

戰(zhàn)斗過后，是時候該進行些羅曼蒂克的浪漫故事—等等—格雷戈里要讓逐步貼近對方的他和安琪停上一會兒—他還有問題要問夜煞：其他的機器人呢？他們身上的控制芯片，和韋斯曼的魔笛，還有今后的電量來源—

“韋斯曼吹出的笛聲，和我們運輸電流的電路處于同一頻率，所以我的伙伴們會感到不安和痛苦。芯片的話，那個叫克里斯的警官，他認識個叫邁克爾的機器師，”夜煞伸出雙手，“他不僅幫我的同伴們解除芯片，還要為我們安排新的工作?！?/p>

“酷，那祝你們好運?！闭f完，夜煞與搖滾弗萊迪都背對格雷戈里他們吹起口哨。在六點一刻的夕陽之下，兩個孩子的友情也要進一步升溫。只要讓嘴唇相互接觸上哪怕半秒就好。格雷戈里知道，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己老媽以外的女孩。

好吧，也不能把雪爾莎算在內，那是他的妹妹。還有補充嗎？沒有了。好，金塊也都在韋斯曼的老骸骨洞里找到了，夜煞他們獲救了，是時候來個象征故事結束的親吻之類—放輕松放輕松—凡事都有第一次。

“格雷戈里哥哥，最討厭啦！”果然，事情的意外就是出現(xiàn)的這么突然。雪爾莎掙脫希爾頓的雙手，跑到格雷戈里懷中后將他緊緊抱住。在哭出幾聲不帶眼淚的喘息后，她又將雙手攥成拳頭，用力捶打格雷戈里的小腹。

“格雷戈里哥哥，壞人—壞人—壞人—！”雪爾莎才不管格雷戈里有沒有真的感覺到疼痛呢，反正她用力了，反正她真的在用心去打，反正她要讓格雷戈里知道，過去的兩個小時里她有多擔心他！

“哼，這是我的哥哥！”雪爾莎滿意地撲到格雷戈里懷里，還不忘對身后的安琪做出鬼臉宣誓主權。格雷戈里也對夜煞、搖滾弗萊迪做出介紹：來見見小雪球，我的妹妹雪爾莎，現(xiàn)在似乎叫她“黏人的小棉絮”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