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檔案同人】陸八魔的葬禮(便利屋68)

在“基沃托斯”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各種千奇百怪的鬧??;但若是說起“死亡”一詞,恐怕對于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而言就有些遙遠了。當然,這并不代表此類事件從未于此發(fā)生過,正如這個詞語本身真實地存在于這個世界一般。
是日,這座位于格赫娜郊外極少有人光顧的破舊教堂終于迎來了它的來訪者;而這群來訪者的目的,即與“死亡”息息相關。
名為“陸八魔阿露”的少女此刻正靜靜躺在教堂里的靈柩之中。代表著她意識的光環(huán)如今已然熄滅,而那隨她征戰(zhàn)多時的大衣正覆于她的身體之上,伴隨著她走完“最后一程”。
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少女曾是一位表情極為豐富之人;然而,無論是往日存在于她臉上故作姿態(tài)的睥睨,抑或是驚慌失措的恐懼,都已不復存在了?;蛟S,還是如現(xiàn)在這般安靜的她更加美麗。
可惜,這樣的美麗或許將要如凋零之花般稍縱即逝了。
——不過,原因可能不是各位想象的那樣。
?
“睦月,你的藥真的沒問題嗎。”
“庫呼呼~當然了。這種‘強效安眠藥’作用期間,無論如何阿露醬都不會醒的。至于睡相怎么樣,那就不關我的事咯~”
就在剛剛,便利屋68的諸位花了近一刻鐘的工夫,才把躺在靈柩中的阿露擺成了“長眠于此者”應有的姿勢;不過對于熟睡之人來說,“一動不動”確實有點苛責,更何況像阿露這種睡相極差的——隨著她輕描淡寫的一個翻身,眾人的努力在一瞬間就付諸東流了。
“我們又不能把社長綁住,也只能這樣了。說到底其實完全不需要做到這一步,但社長的意思是‘做戲也要做全’,那也沒辦法了?!?/p>
望著擺在一旁的“便利屋68”LOGO照片,佳代子無奈地嘆息著。
“可是,這樣子真的算是‘做全’了嗎?!?/p>
因為時間緊迫的原因,阿露并沒有來得及為這場葬禮準備“遺照”;雖說倒是可以隨便拿張生活照之類的湊數(shù),結果卻被她以“晦氣”的理由拒絕了。于是,“遺照”的位置就姑且用便利屋68的LOGO代替了。
不過令人不解的是,對所謂“晦氣”避之不及的阿露,究竟為何要為自己舉辦“葬禮”這種本身就足夠晦氣的儀式——在她并非真正離世的前提下。
?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聽好了,我的員工們。”
即使阿露像現(xiàn)在這般做足了架勢,她所要“鄭重宣布”的事也多半不那么靠譜;但出于她畢竟是社長的原因,便利屋68的成員們還是聚到了她的身邊,聽候她的安排。
“三天之后,我們要舉行一場隆重的葬禮。”
號稱萬事屋的便利屋68對于找上門的工作而言基本是來者不拒,不過類似此類業(yè)務她們倒是從未承接過——首先這樣的事情很少在基沃托斯發(fā)生,而且就算發(fā)生了也會有更專業(yè)的團隊進行操辦,并不會輪到她們。再者,眾人也難以想象若是真的承接了這樣的業(yè)務,又會在此種場合中扮演什么角色。
“雖然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但將要舉行的是‘我的葬禮’?!?/p>
看到員工們并未理解自己的意圖,阿露隨即補充道;然而,這令人摸不到頭腦的發(fā)言立刻讓氣氛陷入了尷尬之中。
“咦。難道阿露醬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嗎?”
“才沒有!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睦月的想法讓阿露很是慌張。然而比起阿露,此刻還有對這句話反應更加強烈的人,強烈到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此時,春香低垂著頭,不發(fā)一言。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她現(xiàn)在的表情還是不要被別人看到的好,不然那個人今晚肯定要做噩夢了。
“如果阿露大人真的不在了,我就……”
許久,春香終于從牙縫中勉強擠出了幾個字。盡管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暗藏于其中的恐怖力量卻讓大家不禁為之膽寒。
“別、別聽睦月瞎說,春香!我陸八魔阿露可沒那么容易倒下!”
看來大家對此的理解已經(jīng)向著奇怪的方向去了,雖然這件事本身就夠奇怪的。作為事情的發(fā)起者,阿露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趕快解釋一下;想到這里,她很快便恢復了鎮(zhèn)定。
“這次雖說是‘葬禮’,但其實也只是模擬而已,總之就是假的。不過,整個過程都必須按正式的葬禮去對待才行,做戲也要做全?!?/p>
“社長,你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向外界放出這樣的消息后,觀察他們的反應嗎?”
“佳代子喲?!?/p>
似乎早已預料到佳代子對此的反應,阿露洋洋得意地發(fā)表了她準備好的宣言。
“‘以謊言去驗證謊言,得到的也一定是謊言’,這樣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便利屋68的名聲靠的是實力,而不是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自然不需要使用欺騙的手段去獲取認同?!?/p>
“我們的名聲……好像不能算很響亮來著。而且就算真的廣發(fā)邀請,大概也沒人會來吧?!?/p>
“!”
至于佳代子對自己這段宣言的回應,阿露卻是沒有任何的準備;倒不如說,讓阿露走一步看兩步也實在有點過于難為她了。
“總之!不是因為這個。至于真實的原因,恕我在此保密。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是必須要進行的,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p>
“具體原因我不多過問了,但是辦一場葬禮也是需要不小的開銷的,我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狀況你也很清楚。所以,社長,你確定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p>
“那是當然!和生命相比這點錢算什么!”
“?”
“不、不對!反正就是很有意義!我意已決!”
每當阿露做出不明所以的決斷時,佳代子都會出于自己的義務稍微勸諫一下;不過在這點上她始終奉行著“好話不說二遍”的原則,畢竟整個便利屋的決策說到底也還都是阿露獨斷專行而已。“以死相諫”無論對于佳代子自己還是對于便利屋68而言,都沒什么太大的必要,畢竟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唉……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不過社長,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其他人姑且可以不做考慮,但有一個人是否要邀請前來,恐怕需要你來做決斷?!?/p>
“難、難道是……”
“老師?!?/p>
“老師……他、他平時那么忙,而且說到底這也不是真的葬禮,就不需要他跑一趟了……”
說到老師,阿露當然想看到他為自己著急的樣子,卻又唯恐他在目睹這場鬧劇后影響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雖然阿露在老師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姑且還要打個問號。當然,阿露自己其實明白這場“葬禮”不過是鬧劇這點,可不能讓便利屋68的成員知道。
“可是……如果能上演睡美人那樣的橋段,被老師的吻喚醒的話……”
“阿露醬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哦~”
“就算老師能來,也未見得會做這種事吧?!?/p>
這樣的想法的確有些得寸進尺,阿露并非不清楚這一點;然而,即便是阿露這樣所謂的“惡人”也會有少女心的一面,更何況自己所思所慕者,可是魅力非凡的老師呢。
不過就算不考慮這件事,是否應該邀請老師前來,阿露此刻仍沒有定論?;蛟S,交給命運是最好的辦法——倘若老師真的是自己的真命天子,那么命運也一定會指引他前來與自己相會,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想到這里,阿露下定了決心。
“好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用擔心??偠灾@次的葬禮必須‘準時’舉行,任何原因都不能耽誤?;蛟S時間稍微緊了些,但各位作為我的優(yōu)秀員工,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處理這種事情也不在話下。”
“知道了。我這就去操辦。”
一如既往地,佳代子承擔起了命令執(zhí)行者的工作任務。雖然她并不想出演這樣的鬧劇,更不想成為它的導演;但就算不去做這種事,阿露也未必會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如此,也只好泰然處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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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社長說是要舉行‘隆重的葬禮’,結果也只是租了個場地,還是最簡陋的那種;而且,環(huán)節(jié)也只剩一個‘追悼儀式’了,甚至連主持人都沒請?!?/p>
“阿露醬聽到預算時的表情,就好像真的要去世了呢?!?/p>
執(zhí)意要為自己舉行“葬禮”的阿露卻在這件事上錙銖必較,所以今天的主持人就由佳代子代勞了。在操辦其他手續(xù)之余,還要兼任這樣的工作,這無疑大大增加了佳代子的工作量;不過對于我們?nèi)蝿谌卧沟募汛佣?,這點負擔又能算什么呢。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節(jié)省不少開支……雖然這部分開支本就沒什么必要?!?/p>
“可就算這樣,佳代子醬不也一樣很認真嗎~話說今天的佳代子醬超酷的誒。”
今日前來參加葬禮的諸位,或者換個說法,便利屋68除去阿露的其余三人中,只有佳代子為此特地準備了服裝——一身筆挺干練的黑色西裝。本就讓人望而生畏的她,如今散發(fā)出的“恐怖”氣質更甚以往。比起外強中干的阿露,此時的佳代子或許才更像是一個極道黨魁。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想著事已至此,就盡量認真對待吧。不過社長這個狀態(tài)……唉。”
“其實我還有更厲害的‘假死藥’,吃下去之后就真的會像死掉了一樣,不過阿露醬不敢用呢。所以,就只好用‘安眠藥’代替了~”
雖說對于睦月而言,這些東西只是普通的玩具而已;但佳代子倒是很想知道她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些藥,以及弄來這些藥要做什么。不過存在于睦月身上的謎團多的是,也沒必要非得糾結于此了;又或者,自己身上的謎團也一樣不為他人所知,這姑且也算扯平了吧。
“雖然這樣的狀態(tài)不太合適,但也沒辦法了。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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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陸八魔阿露女士的葬禮?!?/p>
雖然這樣的開場白對于葬禮而言再普通不過,不過對于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仔細想來每一句話的背后都充滿了槽點。當然,如同這句話只是開場白一樣,“充滿槽點”的事情此時也才剛剛開始。
就在佳代子剛剛讀完這句話之時,似乎是什么東西掉落的聲音打斷了她——抬頭望去,只見阿露的一條腿已經(jīng)伸到了外面,搭在了棺材的邊緣上;而穿在腳上的高跟鞋也被她甩掉在地,這應該就是剛剛的聲音來源。
“阿露醬還真是不老實呢。說起來,鞋子掉了好像很不吉利呢。”睦月也發(fā)現(xiàn)了阿露的異樣。
“那是指被車撞到的吧。以及我們在做的事本身就夠不吉利的了。要幫她把鞋子穿回去嗎?”
“我、我去幫忙!”
佳代子這邊話音剛落,春香便立即跑到了阿露的身邊。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阿露的赤腳,仿佛那是極度易碎的貴重品般;另一只手撿起了阿露的鞋子,試圖幫她穿好。
然而,春香馬上就會知道,她手里的那玩意“足”夠結實了。
“啪!”
就在這時,阿露伸出去的那只腳突然收回了些許,然后毫無征兆地用力一踹——沒有任何防備的春香就這樣被踢出了數(shù)米開外,跌倒在地。
“春香!”
“我、我沒事,不用在意我……阿露大人沒有受傷吧,如果弄疼了阿露大人的話,我……”
蜷在地上的春香捂著被阿露踢中的臉頰,盡管說著自己“沒事”,劇烈的疼痛還是不禁讓春香的眼角泛著淚花。然而,在自己受傷的情況下仍在惦記著阿露,甚至于連這傷本身都是阿露造成的——此等忠心確是讓睦月和佳代子自嘆不如。
“阿露醬的腳會不會痛我不知道,可要是看到你受傷的話,她可是會痛在心里的哦~”
“會讓阿露大人心痛的話,我、我不如自……”
“其他的先不要管了,處理你的傷要緊。還好我隨身帶著醫(yī)藥箱,可以快速解決一下?!?/p>
知道春香想說什么的佳代子趕快打斷了她的話,并從自己的包中拿出了準備好的消腫膏藥,貼在了春香受傷的位置。雖然佳代子并不是團隊里的醫(yī)生,但為了應對各種緊急狀況也只能兼任一下了。
“貼上之后應該能有效緩解疼痛,而且也可以加快恢復速度。感覺好些了嗎,春香?!?/p>
雖然加入便利屋68后春香也沒少過苦日子,但此等關懷對于之前的春香來說是不可想象的——前面的人踢了她一腳后,后面的人不是湊過來對她落井下石、群起攻之,而是耐心地安慰她,并幫她治療傷痛。
如此看來,雖然自己入伙的目的只是為了追隨阿露,但同樣追隨著阿露的睦月和佳代子,也一定是志同道合、可以信賴的伙伴吧。
“真的不痛了……佳代子前輩、睦月前輩……謝謝你們……”
“理應之事。不過社長這腳可真是鉚足了勁,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夢;這樣看來,大家還是不要隨便去動社長了。反正這里也只有我們,也無所謂什么丟不丟臉的,沒必要為了這種事冒受傷的風險?!?/p>
說到這里,佳代子又輕嘆了一聲——這個從來都不讓人省心的社長,就算睡著了也還是一樣不讓人省心。
“我們繼續(xù)吧?!?/p>
?
“首先是發(fā)言環(huán)節(jié)。現(xiàn)在請由我,便利屋68的課長——鬼方佳代子進行致辭?!?/p>
第一個發(fā)言的佳代子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發(fā)言稿。雖然這段并不算長的發(fā)言她可以輕易脫稿,但為了萬無一失,她還是選擇了謹慎為上的辦法。不過說到底,這樣的做法更多也只是出于自己的責任感罷了,畢竟無論表現(xiàn)如何,阿露本人也不會知道。
“……作為便利屋68的社長,陸八魔阿露,始終以貫徹‘一日一惡’的信條為己任。然而,盡管她自稱為‘惡人’,其所作所為卻頗有俠士風范:對有恩者涌泉相報,對有仇者誅滅殆盡;而這樣的品格,會讓那些自詡為善,卻實為偽善者為之汗顏。她的離去,是便利屋68的不幸,也是整個基沃托斯的不幸……”
“我說佳代子醬,你這么夸阿露醬她也聽不到啊?!?/p>
“也不是說刻意奉承什么的,畢竟這種場合說些好話也很正常……總不能這個時候還要去說人的壞話吧。”
雖然這段稍顯肉麻的致辭的確是佳代子有意美化的結果,但同樣是客觀發(fā)生的事實,換一種說法的確就會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如果把“揮霍無度”稱作“仗義疏財”,把“逞強稱能”稱作“破釜沉舟”,把“胸無城府”稱作“直爽率真”,那么顯然阿露她是擔當?shù)闷疬@些“贊美”的。
又或者,往好處想,阿露她真的就是如此吧。
“到我了~那,說點什么好呢?”
這時候仍在嬉皮笑臉的睦月,似乎與葬禮的氣氛格格不入;但畢竟今次的葬禮本身也并非真實,而她的態(tài)度倒也能時刻提醒眾人這一點。
“大家可能不知道,以前的阿露醬可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哦。有誰能想到,一個打扮的土里土氣的眼鏡妹,會變成今天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大惡人呢?那么,阿露醬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樣呢?原因就是~”
這樣的事佳代子和春香倒是聞所未聞。雖然窺探他人的黑歷史并不是什么好的行為,但她們出于各自的原因,還是認真傾聽著睦月的發(fā)言。
“庫呼呼~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還帶賣關子的啊,睦月?!?/p>
“佳代子醬剛剛不是說了,這個時候不能說人的壞話嘛~難道因為沒能聽到阿露醬黑歷史的重點部分,所以佳代子醬失望了?”
“……沒那個意思,別人不愿提起的過去我還是不知道為妙。春香,該你了?!?/p>
“接、接下來是我嗎……”
盡管身邊只有睦月和佳代子兩人,春香還是確認再三后方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了發(fā)言臺。
“從前,我總是會受到周圍人的欺負,就像是隨意被人踐踏的野草那樣……是阿露大人注意到了我,她帶領著我走出了陰影,也終于讓我有勇氣去反抗那些欺負我的家伙們。既然別人對我做了那么多壞事都沒有被懲罰,那么我對他們做壞事肯定也沒關系吧,而且還要做得比那些家伙更多更大……”
說到這里,春香的嘴角彎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
“所以,立志成為大惡人的阿露大人就是我的偶像……我會永遠追隨阿露大人,就算……直到地獄……”
春香的發(fā)言讓睦月和佳代子不禁捏了一把汗。雖然大家清楚春香是這樣的個性,也知道她之所以追隨阿露的原因;但當這些話從她的口中說出時,還是不免令人膽寒,哪怕是作為她的同事而言。
不過說到底,就算春香的個性再怎么混沌,她的槍口也永遠只會向著敵人,所以也無需為此過多擔心——至于有些時候若是她做的太過火,就只能讓對面的家伙們自認倒霉了,誰讓他們選擇與便利屋68為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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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將為諸位展現(xiàn)陸八魔阿露女士的戰(zhàn)斗英姿。”
本來這段視頻應該使用時下流行的AR技術展示,要么就是通過大屏幕或者投影儀之類的播放出來;然而這所過于陳舊的教堂根本沒有這樣的現(xiàn)代設備,再去安裝的話還要費時費力費錢,無論阿露還是其他人恐怕都不愿如此。于是,三人只好擠在佳代子的手機前,欣賞著阿露的高光時刻。
畫面中,以阿露為首的便利屋68所向披靡,摧枯拉朽;所過之處,敵人無不望風而逃,而那些腿腳慢的,就只能躺在地上充當她們的背景板了。在陣陣的火光與爆炸聲中,她們的身后除了殘垣斷壁、一片焦土外,什么也不會留下。由此看來,她們的破壞力也著實對得起“一日一惡”的信條。甚至于,就算是面對基沃托斯最強戰(zhàn)力——格赫娜風紀委的委員長日奈,阿露也會毫無畏懼地出手與之抗衡。
“佳代子醬,光是看這個視頻的話,好像我們真的就天下無敵了呢?!?/p>
“我不想強調工作的辛苦,但為了湊齊這一分鐘可真夠不容易的。很多場面哪怕多剪輯一幀就露餡了。”
“我知道我知道~剛開始爆炸的那下阿露醬因為站得太近衣服被燒了個洞,結果她還沒發(fā)現(xiàn)~還有后面那個對風紀委員長開槍的,最后人家連皮都沒破~”
“阿露大人……好厲害……”
滿心崇拜的春香一遍遍地循環(huán)播放著視頻,全然不顧一旁的睦月和佳代子在吐槽其中各種場面的真實性;然而,即便這些場面背后的真實事件中春香無一不是親身經(jīng)歷者,她也仍在對著這春秋筆法的剪輯頂禮膜拜——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話說佳代子醬,這個視頻是不是可以直接拿去當我們的廣告來用?之前阿露醬不是一直想搞這個嗎。”
“先不說我們能不能付得起廣告費,難道你想每人吃四分之一碗面變成吃五分之一碗嗎?!?/p>
事實上,對于便利屋68的所有成員而言,吃四分之一碗和五分之一碗面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然而,恐怕也很難再有人會愿意與她們分食一碗面了。
如此回想起來,一路走來的日子可真是夠不容易的。不過就算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磕磕絆絆,大家也還是挺到了今天;而這一切是否都要歸功于阿露的英明領導呢?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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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請在場的各位默哀三分鐘。”
不過,雖說這個環(huán)節(jié)是“默”哀,但似乎有人并不想就此沉默下去。
“Zzz……Zzz……”
好不容易營造的肅穆氛圍,就這樣被阿露的鼾聲打破了。這下別說是默哀,光是憋笑就夠難了——還好中途阿露的鼾聲不知何時停止了,也算是件幸事。
真是生命中最漫長的三分鐘啊。不過,再堅持一下,這場鬧劇很快就要結束了。
“最后的環(huán)節(jié)。請諸位前往靈柩旁瞻仰遺容,并向其致敬?!?/p>
然而,當眾人走近靈柩之時,才意識到這個環(huán)節(jié)似乎已經(jīng)沒法進行下去了——因為阿露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是像現(xiàn)在這般“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姿勢了。
解決辦法倒是很簡單——給她翻個面就是了,而且想來春香應該很樂意效勞這項工作;然而無論是睦月還是佳代子,都不想看到她像剛才一樣受傷了。
就當這是一位堅強的戰(zhàn)士在經(jīng)歷曠日持久的戰(zhàn)斗后,力竭不支倒下的樣子吧;而之所以不去改變她的姿態(tài),也是出于對她的尊重。
強迫著自己持有這樣的想法,佳代子向著阿露深深鞠了一躬。至于睦月和春香對這種姿態(tài)的社長抱著怎樣的想法,她就不得而知了。
“唉??偹闶墙Y束了?!?/p>
完成了清單中的所有環(huán)節(jié)后,佳代子背靠著靈柩席地而坐——在這場葬禮的整個過程中,事無巨細都要由她來負責;而今,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她,幾乎是硬撐著最后一點力量完成了葬禮的主持。
還好葬禮進行的要比想象中順利,比如沒有仇家或者不良團體前來火并之類的,最終也比計劃的時間提前完成了。此時阿露的安眠藥大概還沒到時間,那么就先稍微休息一下,等待她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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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
就在佳代子以為自己能夠得到些許休息的機會時,忽然傳來的熟悉的聲音驚醒了她——眾人回頭望去,只見老師匆忙地跑進了教堂。
“老師?”
“呼、呼……抱歉,我來晚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著,老師向大家展示了自己和阿露的MomoTalk內(nèi)容。
“——老師,無論您聯(lián)系我所為何事,當您收到這條回復時,我的‘葬禮’正在格赫娜郊外的教堂中舉行。如果您想知道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就請親自前往吧?!?/p>
“今天有事聯(lián)系阿露,結果卻接到了這樣的回復……她到底……”
如此,眾人總算是明白了:阿露并沒有主動聯(lián)系老師前來參加葬禮,但如果這時老師聯(lián)系了阿露,就會向他發(fā)送邀請前來的自動回復。以老師和阿露平時聯(lián)系的頻率看來,剛好能夠趕上這短短的一小時,或許說明他們還挺有緣分的。
“應該是社長設置的自動回復吧。老師,別緊張,社長她還活著,只是睡著了而已?!?/p>
“那就好。不過要是這樣的話,你們這又是在做什么?”
“這件事說來話長……或許讓社長親自為您解釋比較好。不過她大概得過會才能醒?!?/p>
就在這時,老師終于注意到了靈柩中的阿露——然而那個詭異的姿勢差點讓他笑出聲來。
“等等,她怎么是這個姿勢?”
“沒辦法咯,誰讓阿露醬睡覺不老實呢?!?/p>
也許是覺得阿露現(xiàn)在的樣子實在有礙觀瞻,又或者是認為俯臥的方式不利于睡眠,老師立刻走到了阿露的身邊,試圖幫她矯正姿勢。
“老師您別去動她,當心……”
未等佳代子的話說完,老師就已抬起了阿露的半邊身子——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好了,你們快來看……”
湊過來圍觀的便利屋68成員們看到阿露此刻的樣子,紛紛大驚失色——或許是因為缺氧的關系,阿露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青紫色,而在那之上的則是她一如既往的翻起白眼、張大嘴巴的吃癟專用表情;雖然這個表情大家早已司空見慣,但顯然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如果不趕快做些什么的話,那么這個表情恐怕就要永遠刻在她的臉上了。
“看樣子應該是窒息,而且好像沒有呼吸了……還好我學過這方面的急救方法,不知道行不行,總之得趕快了!佳代子,你應該有隨身帶著醫(yī)藥箱之類的吧?”
“……”
“佳代子?”
“!”
似乎是從睡夢中被驚醒一般,佳代子用力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是的,就在旁邊那個包里。睦月、春香,給老師搭把手。我馬上去叫救護車。大家分頭行動,必須抓緊時間。老師,拜托你了?!?/p>
在向大家分配任務并最速聯(lián)系了救護車后,佳代子跑到了教堂外的小路邊——既是為了第一時間指引救護車,也是為了躲避眾人的視線。
“我怎么連這種事情都沒想到……”
悔恨難當?shù)募汛拥痛怪^,攥緊了雙拳——為什么自己沒有想到那個姿勢可能會使呼吸被阻塞住,也忘記了睦月曾說過“這種藥作用期間無論如何都不會醒”,這樣的情況下是阿露沒法僅靠自己來規(guī)避危險的。
如果阿露真的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有個三長兩短,佳代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
社長,你一定要挺過來……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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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社長運氣挺不錯的。幸好搶救和送醫(yī)都很及時,如果再晚一些的話,就會因為缺氧而對大腦造成不可逆損傷了?!?/p>
深夜已至,等待已久的便利屋68成員們以及老師也終于盼來了好消息——經(jīng)過格赫娜救急醫(yī)學部部長瀨名的全力搶救后,阿露的狀況總算是穩(wěn)定下來了。
“話說,真要是那樣的話,說不定阿露醬反而就會變聰明了?”
“絕無可能。指望通過‘大腦損傷’來‘改善智力’,這樣的想法明顯有悖常識。”
“真是的,一點面子都不給呢~”
“與病情相關的一切都必須實事求是,這是救急醫(yī)學部的基本原則?!?/p>
“嗚嗚,真無聊啊……”
睦月并不想和瀨名這種一板一眼的人搭話,只好自己想象了一下這樣的場景:便利屋68的其余三人在前方奮力沖殺,而從前帶領她們摧鋒折銳的阿露,如今則是穩(wěn)坐中軍,成為眾人的精神象征——然而,說是“穩(wěn)坐”有點不太準確,因為這時大腦重度受損的她,也只能歪著身子癱在輪椅上流口水了。
雖然這個畫面似乎充滿了喜劇成分,但不知為何,一向喜歡幸災樂禍的睦月,想到這里卻不怎么“樂”得起來。
“目前她已經(jīng)恢復了自主呼吸,接下來就要等恢復意識了。不過容我多問一句,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她窒息的?”
面對瀨名的疑問,便利屋68的眾人和老師都選擇了沉默——并不是因為諱疾忌醫(yī),而是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實在是難以用言語解釋。
“算了。我對事情本身毫無興趣,單純是為了收集醫(yī)學意義上的成因案例,以及告誡你們下不為例而已。既然不想說的話,就請好自為之吧——我可不想收到因為愚蠢而死的尸體?!?/p>
“抱歉,勞您費心了。我們以后會注意的?!?/p>
雖然并不怎么愿意與格赫娜校方的核心人員接觸,但想到以后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事情拜托瀨名,如此佳代子也只好打了個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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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隨著一兩聲輕微的呻吟,阿露頭頂?shù)墓猸h(huán)漸漸亮起,看來她的意識終于恢復了。
緩緩睜開雙眼的她,首先看到的是圍在自己身邊的便利屋68成員們——即使此刻并非十分清醒,阿露還是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社長,你醒了。這里是格赫娜的救急醫(yī)學部,剛剛出了點意外,不過你沒事就好?!?/p>
“意……外?難道說睦月的藥……藥效太大了嗎……”
“真是的,阿露醬,怎么什么事都要怪到我頭上呢,明明是阿露醬自己的問題嘛。”
“簡單來說就是……社長你在睡著翻身的時候,不小心堵住了呼吸。還好被老師及時發(fā)現(xiàn)了?!?/p>
“老、師……?”
就在這時,阿露才看到站在便利屋68成員背后的老師——老師能夠來探望自己,這雖在阿露的期望之中,卻也在其意料之外;盡管意識仍舊是一片混沌,阿露還是慌忙坐起身來。
“老師,您……救了我嗎……謝謝……”
“也只是碰巧而已。接到你的消息后我就立刻過去了,結果剛好趕上?!?/p>
果然,老師是被自己設置的自動回復叫過來的。雖然阿露的確希望和老師相見,但她想讓老師看到的,可不是現(xiàn)在這般窘境。
“嗚……頭好痛……剛剛還做了噩夢……丟人的樣子還被老師看到了……”
“噩夢?”
“我剛剛夢到風紀委的日奈委員長一直在追殺我,無論我怎么攻擊都不奏效……”
身為基沃托斯最強戰(zhàn)力的格赫娜風紀委員長空崎日奈,的確算得上是便利屋68的心頭之患——即使集眾人之力也不能傷其分毫,遇到她往往也只能走為上計。如今阿露會有這樣的噩夢,大概就是朝有所思的結果;不過,某些事情也能因此說得通了。
“社長,你是不是還夢到踢了她一腳?”
“對、對,而且還真管用了,把她踢得退后了幾步……但是好像因為這個她更生氣了,然后就再也打不動她了……最后她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拎了起來,再之后就是現(xiàn)在了……”
雖然阿露的確不是日奈的對手,但身高142cm的日奈是怎么捏住身高160cm阿露的脖子并把她提起來的,還是個未解之謎。不過,對于夢境而言,還是不要那么較真的好。
“等一下,佳代子,你怎么知道我夢到什么了?”
對于阿露的疑問,佳代子沒有作聲,而是指了指春香的方向。這時,阿露方才注意到春香臉上貼了一塊膏藥——明明在葬禮之前她還是好好的。
“春香,你的傷是……”
這時,春香扯了扯佳代子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告訴阿露事情的真相;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另一邊的睦月卻先發(fā)話了。
“阿露醬,你那一腳踢中的不是風紀委員長,而是春香醬。真是的,阿露醬連睡覺都不老實,看你把人家春香醬弄的?!?/p>
信賴的員工竟然會被自己所傷,這樣沖擊性的事實讓阿露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但身為領導的她,絕對不能對自己的錯誤視而不見,就算是強撐著意識也要妥善處理此事。
“怎、怎么會……我怎么會傷害我自己的員工……”
“不必驚慌,社長。這種無意識的事情也是沒辦法的。”
“那也不行!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傷害我自己的員工!更何況春香每次都是不顧危險打頭陣的……抱歉,春香,我、我要獎勵你作為補償!”
然而,就在說出這句話之后,阿露不禁陷入了沉思——自己到底還有什么東西能獎勵給春香呢。自從春香加入便利屋68以來,在每次行動中既是沖鋒陷陣者,又是首當其沖者;盡管如此,阿露也只能讓她跟著自己受苦,卻沒辦法給她任何“實際的”東西。
“只要阿露大人信任我,就是最好的獎勵!以后我也會為阿露大人效犬馬之勞的!”
“春、春香……”
看到春香對自己如此盡忠,阿露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許是感動,也許是欣慰,又或者是愧疚。想到這里,阿露的眼眶竟有些濕潤了。
“阿露,都已經(jīng)過去了?,F(xiàn)在先不要考慮其他的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嗯、嗯、好的……”
在老師的安慰下,此時心亂如麻的阿露總算稍微緩和了些許。不過,在休息之前,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需要確認。
“對了,老師,現(xiàn)在幾點了?”
“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凌晨一點了?!?/p>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終于沒事了……”
仿佛從強敵的追殺中逃出生天,阿露癱倒在病床上大口喘息著——病房內(nèi)的空氣并不清新,但對于此刻的她而言已是彌足珍貴。
?
隨著阿露徹底脫離了危險,佳代子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然而,向來最為沉得住氣的她此刻卻頗為躁動不安。趁著眾人不注意,佳代子悄悄離開了阿露的病房,打算去外面呼吸些新鮮空氣,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佳代子!”
令佳代子未曾預料到的是,她前腳剛來到醫(yī)院的陽臺邊,老師后腳就已經(jīng)跟過來了。
“怎么了,老師?!?/p>
“佳代子,好像你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呢?!?/p>
“……”
雖然佳代子一直覺得自己是可以隱藏心事的那種,但在這般情急之下,或許自己的情緒早已顯露無遺;而老師作為大人,能夠察覺到這一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無論如何,既然老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樣,那么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而今還是坦誠相待為好。
“不愧是老師……什么事都逃不過您的眼睛?!?/p>
佳代子輕嘆了一聲。
“社長……是我決定任何人不要去挪動她。結果……她差點因為我……”
“其實不需要因此而沮喪,佳代子。首先這件事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要把責任都歸結到自己頭上;再說,你的想法也是為了大家考慮,沒什么不對的。而且,就算是決定去幫阿露調整姿勢,也沒準會有人因此而受傷吧?!?/p>
“但事情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嚴重吧?!?/p>
“那可說不好。萬一你們之中有誰被她一腳放倒,然后不小心后腦著地之類的……”
“老師,不要假設這種最極端的情況。”
“可現(xiàn)在不也是最極端的情況嗎?!?/p>
“唉……老師,我說不過你。無論如何,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社長的狀況是我的失職。我以后務必會注意的?!?/p>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F(xiàn)在阿露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佳代子還是安心下來比較好?!?/p>
或許,老師說的沒錯。阿露能夠渡過此等難關,也是上天對她,以及對自己的恩賜了。比起沉溺于自責當中,對此心懷感激才是更重要的;至于之前的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畢竟眾人并沒有因此而責怪自己,而今只需吸取教訓就是。想到這里,佳代子深吸了一口氣——稍帶些許寒冷的清新空氣,終于讓她因疲勞而混亂的意識清醒了些許。
“謝謝你,老師。我現(xiàn)在好多了。比起我而言,希望您還是多關心下社長和春香……以她們現(xiàn)在的狀況,才是最需要老師關心的?!?/p>
“真是的,我就不需要老師關心了嗎~”
如同憑空出現(xiàn)的睦月讓老師和佳代子不禁為之一驚——明明他們在談話時也能看到通往病房的方向,卻始終未能發(fā)現(xiàn)睦月的身影。難不成她早已埋伏于此處,而老師和佳代子的對話也被她全程聽到了?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對你很放心才這么說的?!鄙卤徽`會的佳代子連忙解釋。
“那也要老師關心!老師你說對吧~”睦月挽住了老師的手臂。
“嗯、嗯,那是當然?!?/p>
“這才像話嘛~對了,老師,佳代子醬,看看這個~”
睦月拿出的是一張標題為“讖-改進版測試報告”的A4紙。除去阿露的個人信息外,寫著“預測結果”的部分只有“NO DATA”這短短的六個字母;而跟在機器打印字體的后面,則是阿露的手記——
“在X月X日后無法測算出我的運勢,經(jīng)推測會有生死劫難;回避方法:使用替身(被劃掉),偽造死亡……”
隨后就是很多零零碎碎不成句子的詞,其中大多數(shù)都被阿露涂抹掉了,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出是阿露對于致命事件的回避措施,以及具體執(zhí)行方案;而手記的最后只留下了一個未被劃去的詞,那便是她最終的決定——
“模擬葬禮”。
?
數(shù)天之前。
“好不容易搞到了內(nèi)測試用券……結果就這?這種東西也配稱作千禧年的科技結晶嗎?”
本來對自己的運勢預測抱著巨大期望,卻只得到了“無數(shù)據(jù)”的結果,這讓阿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因為這臺名為“讖”的預言機器的內(nèi)測試用券是免費的,她說不定就要讓這破玩意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惡徒”了。
“慢著?!?/p>
就在阿露準備轉身離去之時,“讖”中傳來的奇怪聲音叫住了她。
“格赫娜的小姑娘……事情看起來有些不妙。您似乎會遇到危及生命的大麻煩呢?!?/p>
相比于說話時總是刻意裝腔作勢的阿露,從機器中傳來的聲音散發(fā)著由內(nèi)而外的自信與高貴——這也是阿露一直求之不得的氣質。
“你你你你你你說什么么么么么么么???????。。。。?!”
“或許這樣的結果造成了您的疑惑,所以請允許我在此說明。預測的結果是‘沒有數(shù)據(jù)’,意味著演算結果中看不到您之后的運勢——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最大的可能性是測試運勢的人屆時已經(jīng)不存在了?!?/p>
雖然對面并未提及“死”這個字,但阿露還是能感覺到對方所表達的這層意思,這令她不寒而栗。
“怎、怎么會這樣……我明明只是來算事業(yè)運的,為什么會得出這樣的結果……那、那,我該怎么辦才行?”
“‘決策’并不在‘讖’的功能范疇之內(nèi)。不過您很幸運,因為異常的演算結果引起了身為‘讖’的開發(fā)者、千禧年有史以來僅有的三位‘全知’之一、真理部部長、如同千年冰晶般純潔、超天才清楚系病弱美少女的我的注意——或許,我可以為您提供一點建議。”
令阿露所不解的是,剛剛對方還在說自己會有“危及生命的大麻煩”,怎么這會兒又變成“幸運”了;莫非在對方的眼中,和所謂的“超天才清楚系病弱美少女”搭上話就已算得上是死而無憾了?
不過,若是這個奇怪的陌生人真的可以拯救自己于危難之中的話,那么她說出的每個字都不能落下——當然,那一長串的自我介紹不算在內(nèi)。
“好、好,請告訴我到底該怎么辦……”
“您輸入了自己的姓名,而運勢的分析也是基于這點的;那么,您可以暫時將自己的姓名賦予他人,讓其代您承受厄運——好在‘讖’的新版本更多強調個人運勢,而非之前的星座總體運勢推演,不然您還要尋找與您相同生日的人,這樣的話就要困難得多了。”
“賦予他人……也就是‘替身’嗎?”
思來想去,能為阿露執(zhí)行所謂“替身”任務的,恐怕也只有她下屬的三名員工了;然而,若是讓屬下們替自己送死,即使是阿露這樣自詡“惡人”者,也是不屑為之的。
“這可不行!我怎么能坑害我的員工呢!”
“您似乎不愿讓他人代您承受厄運,看來您的確是一位善良之人。作為對您的肯定,在此我會給予您第二種建議?!?/p>
即使談及的是事關生死的話題,聲音的語氣也依然輕描淡寫,就好像她不是命運的預言者,而是操縱者一般。
“欺騙命運走向的方法之二,就是改變生命的‘狀態(tài)’。換言之,已逝者是無法再被奪走生命的;所以應當讓命運認為您已‘不復存在’?!?/p>
“可、可是,我到底該怎么做……”
“具體的執(zhí)行方法我不做干涉,請您自行考慮?!?/p>
“我、我知道了……謝謝您……”
“對于身為‘全知’者的我而言,此等小事也僅僅是舉手之勞而已。而且,也要感謝您協(xié)助豐富了‘讖’的運算樣本;如果您真的有幸渡過此關,也希望您屆時向我們反饋您的經(jīng)歷。請多保重?!?/p>
與“讖”的開發(fā)者對話結束后,阿露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趁著自己還能記得對方的忠告,開始了對命運的推演。
“‘不存在’……就是代表‘死亡’……那么,‘偽造死亡’是不是就可以了?”
想到這里,阿露心生一計——在那張測試報告的空白處涂涂抹抹后,她確定了最終的方案。
?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啊?!?/p>
“其實也不算~這東西是在阿露醬說要辦葬禮后才找到的。不過我可不想壞了阿露醬的好事,所以就沒告訴你們~”
“唉……好吧。如果是社長的話,這樣的理由也不是很意外。不過如此看來,千禧年的那個叫‘讖’的東西倒還有點意思。”
據(jù)佳代子所知,以科技著稱的千禧年學院大概是不會相信“命運”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的;既然她們開發(fā)出了這種預言命運的機器,應該就是在通過“科學”的角度去進行推演。從阿露身上的這件事看來,這樣的做法或許還真行得通。
“由此看來,這一遭對阿露來說也許是命中注定的。而且我想,說不定騙過命運的其實不是‘葬禮’,而是‘窒息’這件事,所以我想佳代子也沒必要有什么心理負擔了?!?/p>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老師……但以后我會更加小心,這點總沒錯?!?/p>
就在這時,春香忽然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眾人面前——未曾開口的她先是向著老師連連鞠躬,這讓老師很是不解。
“春香,你這是?”
“非常抱歉,由我這種人提出向老師提出請求,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從剛剛開始,阿露大人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哭……老師一定有辦法的吧……”
“好的,我馬上過去?!?/p>
老師毫無遲疑地答應了春香的請求。雖然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解決阿露的問題,但至少此時他可以作為傾聽者了解她的心事,并盡可能地安慰、開解她。而且,在老師的心中,為學生破除迷惘本就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
“老師!”
未等老師在她身邊坐穩(wěn),阿露就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大聲哭泣著——不過,她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哭花的妝全都蹭在了老師的襯衫上。
“老師……好害怕……真的、真的會死的啊……”
阿露的恐懼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對于作為萬事屋的她們而言,高烈度的戰(zhàn)斗早已是家常便飯;但在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即使每天行走于硝煙之中,也很難真正危及到生命。而眼下的這次遭遇,恐怕是阿露離鬼門關最近的一次了——對死亡的畏懼乃是生物的本能,即使是像阿露這樣的“惡人”也并不例外。更何況,就算真的固有一死,也不會有人想落得如這般愚蠢。
“沒關系,阿露,都過去了。阿露能挺過這一遭,真的很幸運呢。而且,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阿露的幸運可不會就此為止哦?!?/p>
“真、真的?可是我哪里幸運了,連抽簽都能把‘兇’抽光……”
看著阿露疑惑的眼神,老師微笑著搖了搖頭。
“對于阿露而言,有些事情或許的確不盡如人意,但這些瑣碎的小事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而之所說你很幸運,就是因為你是那種會在緊要關頭逢兇化吉的存在,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在此之后,你還會帶領大家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的?!?/p>
回想起阿露的經(jīng)歷,似乎也的確如此——雖然便利屋68曾無數(shù)次因為種種原因行走于危險邊緣,但時至今日也奇跡般地全員幸存了下來。當然,比起所謂的“幸運”,這更多還要歸功于眾人的努力。
在老師的鼓勵之下,阿露終于破涕為笑了;又或許,比起那些安撫她的話語,能在老師的懷中哭泣這件事本身才是對阿露最大的慰藉。
“好、好,老師,承你吉言……我會加油的……”
這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睦月,露出了一絲邪氣的微笑——看來小惡魔的陰謀即將浮出水面了。
“對了,阿露醬,告訴你個好消息吧。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哦?!?/p>
“愿望?什么愿望?”
“你不是說想上演‘睡美人’的橋段嗎?雖然稍微有點差別,不過的確成功了。”睦月走到了阿露身邊,輕聲對她說?!霸谀銜灥箷r為你做人工呼吸的,是老師哦?!?/p>
“老、老師,是真的嗎!”
“是、是這樣沒錯……”
即使是作為大人的老師,承認這樣的事也頗令其難為情;他轉過頭去,回避著阿露期待的目光。
然而就在這時,老師似乎感覺到懷中的阿露癱軟了下去;當他回頭查看時,才發(fā)現(xiàn)阿露已經(jīng)再次失去意識了——而且不出所料地,臉上還掛著那屬于她的“招牌表情”。
“阿露醬!”
“社長!”
“阿露大人?。?!”
?
經(jīng)過了兩天兩夜的折騰后,我們的阿露社長總算是成功存活下來并康復出院了;而且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應該沒有。
“諸位!聽好了?!?/p>
此刻的阿露如同重獲新生般精神煥發(fā),當然某種意義上也的確如此。
“我,陸八魔阿露,成功渡過了這次劫難。看來上天并沒有放棄我,也沒有放棄我們‘便利屋68’。從今以后,我們的事業(yè)也會以此為契機浴火重生,迎來新的開始!”
“這的確可喜可賀。話說回來,社長,這次的‘葬禮’除了場地租賃費用外,還造成了額外的開支——昨天你住院搶救的醫(yī)藥費,不過倒是由老師先行墊付了。當然,老師的人情是必須要還的,不過比起那些成天催債的家伙們倒不是那么緊急,可以等待之后的契機?!?/p>
“佳代子,這可不行。老師可是我們便利屋68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因此,我們不但要還清老師的人情,而且還得將其視作絕對的第一要務。剛好今晚我們接到了委托,這次的報酬可是相當豐厚的,還清老師的那筆錢肯定沒問題。不要遲疑,現(xiàn)在立馬出發(fā)?!?/p>
本打算稍作休整的佳代子并未料到阿露對老師的事如此在意,不過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在經(jīng)歷了昨天那件事后,老師對于阿露而言已經(jīng)不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那么簡單了,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當然,對老師會不會還有些別的想法,就只有阿露自己知道了。
“社長,你剛剛出院,應該先休息……”佳代子仍在做著最后的努力。
“佳代子,稍縱即逝的機會可不會給我們休息的時間。而且我作為社長應當做出表率,身先士卒才能提升團隊的士氣!”
“唉……沒辦法了?!?/p>
已經(jīng)連續(xù)奮戰(zhàn)數(shù)天的佳代子,此時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但身為下屬的她,并不會反抗阿露的命令。于是,她也只得按照阿露的意思,進行出擊準備。
就在佳代子整理自己的裝備時,一只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
“睦月?”
“佳代子醬,今晚就交給我們吧?!?/p>
沒想到前來勸說自己休息的竟然是睦月,這讓佳代子在小小的驚訝之余又有些感動——看來,小惡魔少女也會有善良的一面。
“我沒事。再說外出行動也是需要我的?!?/p>
“可是佳代子醬的黑眼圈,就像是用油漆筆畫上去的一樣~”
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是否如同睦月所說的那般,但經(jīng)過了這么久的折騰后,佳代子也確實有些疲憊了。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如同之前的決策失誤,這是絕對不被容許的。
也許,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的確……我有點累了。謝謝你,睦月。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就好像有無窮的精力一樣,永遠都不知疲倦。要是我也是這樣就好了?!?/p>
“庫呼呼~那可不行?!蹦涝碌哪樕戏浩鹆艘唤z調皮的微笑,“要是佳代子醬也這么不知疲倦的話,提前完成‘自己的事’后跑掉了怎么辦?”
“!”
睦月的話讓佳代子不由得一驚——難道她早已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嗎?想到睦月的聰明其實不在自己之下,這并非全無可能。不過即便如此,她應該也不會對具體細節(jié)了若指掌,所以倒是沒必要因此而慌張。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各位的。放心吧。”
對于佳代子而言,承諾并非可以輕易許以之,但此刻的她卻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蛟S,無論自己當初加入便利屋68的目的為何,而今與一同戰(zhàn)斗的伙伴同甘苦共患難,就是她發(fā)自心底的選擇。
“阿露大人,門在那邊!”
“砰!”
突然間傳來的巨響打斷了睦月和佳代子的對話。二人回頭望去,只見阿露一頭撞在了門邊的墻上。
“嗚嚶~~~”
盡管劇痛讓阿露不禁哭出了聲,她還是在春香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走出了房門——在受傷的情況下仍要堅持履行委托,這就是所謂的契約精神吧。
“看來社長好像還沒完全恢復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啦,佳代子醬。哪次她出門不是這個狀態(tài)呢?!?/p>
“唉。說的也是?!?/p>
“那,佳代子醬,我們出發(fā)咯~好好休息~”
“辛苦了。注意安全?!?/p>
?
待到自己的同事全部出門后,佳代子對著鏡子打量起自己的模樣——雖然的確有一點點黑眼圈,但是并不能很明顯的察覺到,至少遠沒有睦月描述的“像油漆筆畫上去”的程度。
看來,自己被睦月騙了啊。不過屬于小惡魔的“善意欺騙”,也理應珍惜才是。
在簡單的洗漱更衣后,佳代子躺在了休息室的床上。盡管身體已經(jīng)準備放松下來,此刻她的頭腦卻仍止不住地思考。
“離我的目標……還有多遠呢?!?/p>
想來,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太過渺小了。如果自己能夠兼?zhèn)浒⒙兜膹娺\,睦月的活力,春香的堅韌,那么期望中的目標早已達成了吧。
而今,這些優(yōu)點并不能齊聚于一人之身,卻會被這個名為“便利屋68”的集體所擁有。雖然這駕四人戰(zhàn)車在毫無目標的橫沖直撞中已然傷痕累累,但看似隨時會分崩離析的它,卻奇跡般地沖過了重重阻礙,繼續(xù)駛向那不知名的遠方。
至于這駕戰(zhàn)車之后會開往那里,無人知曉。不過,隨著它馳騁狂飆這件事,本身說不定也是一種樂趣;而且,沒準自己就會在這樣的誤打誤撞中,意外抵達了目標所在。這或許也正應了那句話,“不是因為有希望才去堅持,而是因為堅持才會有希望”。
那么,為了一直以來都在堅持的自己,也為了患難與共的同事們,就姑且為未來抱以最好的希望吧——
正如此刻,佳代子希望自己做個好夢一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