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會是一個陷阱嗎？“斯萬諷刺地問道。他們正跟著貝瑞克和連隊的其他人沖過黑暗的隧道。他們現(xiàn)在離神殿很近了。道路全都開闊起來。仿佛這里的敵人在告訴他們從這里通過一樣。

????從氣味來看，這片區(qū)域里的所有異端都從這里走過，集合到了神殿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是什么巨大儀式將要舉行，那惡魔說的紅魔馬格努斯又是什么意思？它說的只能是千子的原體，野狼的大敵。要是那叛徒星際戰(zhàn)士戰(zhàn)團也參與進來，可怕的事情將要發(fā)生了。

????“惡魔都告訴我們了，“拉格納回答。

????“但我們的老貝瑞克還是在朝那里沖過去。這可真他媽的讓人意外啊，不是嗎？戰(zhàn)團的其他人都還沒集合?！?/p>

????“如果斯卡拉格里姆是對的話，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貝瑞克已經(jīng)發(fā)出警報了。他們會盡快到達的?！?/p>

????“對，他們到了就剛好能看到貝瑞克英勇奪回魯斯之矛，說不定我們敬愛的領袖就是這樣想的?！?/p>

????“有可能?！?/p>

????“你看起來挺輕松啊。”

????“你不就在我身邊嘛?！?/p>

????“我可不會讓區(qū)區(qū)幾千個異端讓我當不成灰獵?！?/p>

????“想法挺好。”

????貝瑞克的野狼在周圍奔跑。拉格納能感覺到他們；大獵群的氣味在要塞里過濾過的空氣和周圍的腐化毒氣里依然能夠聞到。他不知道加姆人能不能聞到?；煦绲某魵庖呀?jīng)強烈到一般人的鼻子應該也能聞到了。拉格納把這個想法推到一邊。他鼻子的靈敏性和凡人根本無法比較。有時他會突然忘了，在不遠過去的一天他也不能分辨氣味痕跡和在黑暗中看出輪廓。

????人能習慣的事情真是奇怪。他的感官曾經(jīng)敏銳到讓他痛苦。但現(xiàn)在那不過是他眼中的世界。他有時會幻想如果自己重新回到凡人的身軀里會怎么樣。他估計世界會變得枯燥乏味。他不想要那樣。他發(fā)現(xiàn)就算有機會他也不會變回過去的自己了，就算那樣能讓安娜和他的父親以及整個雷拳部落回來都不會了。這個想法好像違背了他曾經(jīng)的愿望，但那是他當時的想法。時間已經(jīng)沖淡了他的痛苦，讓他適應了新生。就算他將要死去，或者要與混沌的勢力開戰(zhàn)，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開心。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他想，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變化已經(jīng)超過了器官和肌肉的程度。他估計他的腦子也改變了，讓他能在危險中感到愉快，聽見戰(zhàn)斗的尖嘯就感到激動。

????他看向周圍，小隊里的其他人臉上都是這種表情。在黑暗中前進的他們都十分激動，在穿過敵人空置的工事和哨站時俯下身子準備行動。他估計從貝瑞克 雷拳到連里的每個人臉上都是這種表情。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或許這種感覺和變?yōu)樘找袄菦]有關系。或許只是因為他發(fā)誓為帝皇戰(zhàn)斗至死。如果注定一身戎馬，那或許就會享受其中。

????他犬儒的一面認為一千個人不會全都這樣想。就算在他曾經(jīng)的部落里也有人熱愛戰(zhàn)斗，有人只在需要時出手，有人不管聽多少英雄薩迦都討厭戰(zhàn)斗。而他們中也不乏能干的戰(zhàn)士。有些人在必要的時候也能拿起戰(zhàn)斧堅定向前。

????當然，他們并不身處一個戰(zhàn)爭組織。他們不需要與人類的敵人戰(zhàn)斗。他們不知道世界的命運，甚至世界之上的命運，都要靠他們拯救。他們也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兄弟們那樣漫長的挑選鍛煉，學習訓練。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活下來。

????或許這就是這種感覺的來源?；蛟S成為太空野狼就像是在芬里斯高地上逆流而上的鮭魚。只有最強大最堅定的才能洄游到源頭。

????或許選出太空野狼的過程剔除了那些無法在戰(zhàn)斗生涯中堅持下來的人。

????或許這就是他們相似的原因。只有那些能承受住戰(zhàn)爭的挑戰(zhàn)，享受戰(zhàn)斗刺激的人能挺過這漫長危險的過程?；蛟S這就是訓練如此殘酷無情，生存率如此低的可能?；蛟S這就是拉格納和托尼奧這種人真正的不同?；蛟S野狼們真的就是自然選擇出的最強大的殺手。沒有其他人能活著完成他們的訓練。這點值得思考。拉格納想著士兵們能不能跟上。野狼已經(jīng)把大部分人丟在了身后，他們沒法跟上星際戰(zhàn)士奔跑的速度了。

????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厚重難聞。這其中不只是混沌的臭味。盡管神殿所在的區(qū)域有許多沒被太空野狼摧毀的動力核供能，空氣依然不暢?？磥碚麄€要塞內(nèi)的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已經(jīng)接近崩潰，而且已經(jīng)低于了安全標準。摧毀系統(tǒng)的一部分讓其他區(qū)域的負載增大，讓被污染的空氣從一處流到另一處。要塞已經(jīng)不夠密封了，野狼在通風口和其他聯(lián)絡隧道里的移動證明了這點。在拉格納看來，只需要追蹤污染空氣的流動就能找到所有的破口。

????托尼奧和他的人已經(jīng)和他們剩下的人會和，但他們已顯疲態(tài)。必須一直戴著呼吸機就連對在要塞里嚴酷環(huán)境長大的人來說也是艱難的考驗。他們必須戴著面具睡覺，用吸死水的長金屬管把食物糊吃進嘴里。但是，他們依然下定決心要來與那些毀掉他們家園的人戰(zhàn)斗。

????拉格納并不責怪他們。他也想要讓玷污了芬里斯神圣土地，現(xiàn)在又偷走了戰(zhàn)團最重要神器的千子付出代價。

????“用不了多久了，“他用高興的聲音對他們說?！蔽覀凂R上就能在廢墟里開出一條通往混孫渣滓的路了?！?/p>

????“也是時候了，“斯萬念道。”對了，拉格納，我覺得你和貝瑞克 雷拳和他的吟游者聊天太多了。“

????前面的路通往了一座酷似帝國神殿的空間。

????他們進入了一座巨大的庭院，比芬里斯世界海中的有些島嶼還大。在暴亂之前，這里一定是僧侶們冥想彌撒的地方。人的尸體到處都是，機器殘骸散落一地。拉格納看著一輛車的殘骸爆發(fā)出一股藍色的火花燒成了灰燼。他看到其中人的尸體在詭異的藍色火焰里消失。一把能量手槍還掛在一個人的手里。他的手臂從車窗里伸出來，好更準確的瞄準他的目標。現(xiàn)在他的手指被燒得變黑萎縮。彈匣發(fā)出一道耀眼閃光爆炸開來。其中的能量與汽車產(chǎn)生了劇烈反應。

????貝瑞克和他的狼衛(wèi)已經(jīng)消失在了前方神殿大門的巨口里。

????神殿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巨大，并且他們越往里走，結構就越加復雜。雕刻著丑陋滴水獸的巨大橋梁跨過壕溝，工業(yè)的淤積在百米之下如同巖漿般流動。高聳的拱形天花板上描繪著帝國神殿內(nèi)部的景象，記載著帝國教條。戴著面具的佝僂巨像籠罩在散熱孔里飄出的蒸汽云中。這其中有多少是加姆建筑師的紀念碑式建筑，又有多少是異端教徒瘋狂意識的產(chǎn)物，拉格納實在想不出來。

????空氣里滿是混沌的惡臭。拉格納知道有眾多的異端從這里走過。為什么？會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讓他們在一支帝國軍隊進攻這座城市的時候集合到這里？他們?yōu)槭裁床辉谏厦鎽?zhàn)斗？他們?yōu)槭裁船F(xiàn)在沒有在抵抗太空野狼？

????拉格納知道他不會喜歡那個答案的。

????神殿變成了一座迷宮。拱門穿透了大部分墻壁，通向偌大的房間。異端的人潮從這里沖過，進入了許多入口。他們出于某些原因分成了幾組，拉格納想不通為什么?？粗@些入口，他感覺到了一些惡毒的東西。仿佛有邪惡的東西在里面等待著時機。他不是唯一一個發(fā)現(xiàn)不對的人。

????“拉格納，你和那些血爪去檢查一下那些前庭，“貝瑞克命令道?！贝_保那里沒有伏擊?！?/p>

????拉格納前去執(zhí)行命令，貝瑞克命令的其他獵群也紛紛去往其他拱門。

????“要我說我們找對地方了，”斯萬在走進前庭的時候說。大多數(shù)的野狼已經(jīng)往前面去了。血爪被派去檢查邊門確保貝瑞克和他的狼衛(wèi)不會遭到偷襲，能夠順利到達命中注定的決戰(zhàn)之地。

????拉格納立刻看出了斯萬的意思。墻壁上滿是精致詭異的壁畫。用粉碎的多色玻璃支撐的馬賽克在光球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它們的邪惡并不是一目了然?？瓷先ゲ贿^是任何帝國神殿里都會有的宗教圖畫，人在施展普通的儀式和祈禱，搖動著常見的香爐，讀著通常的經(jīng)卷。

????但拉格納仔細看去，信眾的面孔被改成了面無表情的愚蠢模樣。更加細看，他看見那些領導儀式的聰明人長著角和蹄，透露著變異的痕跡。有些祭壇從特定的角度看去有惡魔的面孔。

????這看來是對帝國宗教的譏諷，一個寓言，暗示在真相背后隱藏著混沌的瘋狂，人類珍視的信仰不過是讓惡魔躲藏的帷幕，一個智者應當發(fā)現(xiàn)的真相。一個隱秘邪惡的天才誘使看到這些壁畫的人加入它們明智的行列，共享這個笑話，被引誘到他那一邊。

????拉格納能夠看見，于是他用余光瞄著這些，帝國被敵人曲解是如此容易。畢竟，它最強大的組織都隱藏在神秘里。它最神圣的儀式不被大眾所知，大多數(shù)人甚至不知道帝皇的仆人是在何種邪惡里保護他們。這里發(fā)生的難道不是已經(jīng)存在事物的翻版嗎？

????如果異端奪下了神殿，把它變成為他們自己的骯臟目的服務實在是太容易了。碎玻璃發(fā)著催眠的光。圖案中的什么東西引起了拉格納的注意。他停下來再次思考壁畫的意義，停下了腳步，周圍的腳步聲告訴他其他人也停下了。一個想法沖進他的頭腦，重要地讓他震驚，幾乎勢不可擋。

????壁畫中難道沒有暗示真相嗎？難道整個國教不是一場騙局嗎？所有這些神秘的儀式不就是為了迷惑無知的群眾嗎？那些勇敢的見證到真相的人難道不應反抗那宣稱代表帝皇的腐敗組織嗎？一個沒人見過的帝皇，一個宣稱被囚禁在黃金王座上一萬年的帝皇？帝皇到現(xiàn)在難道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他或許從沒存在過。他全有可能只是一個想要以他的名義統(tǒng)治的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故事，一個虛偽的對保護和拯救的承諾？

????拉格納想著這些真相，自己為什么從沒想到過這些呢。就像是畫中的羊一樣他被蒙蔽了。他被那些想要利用他的力量達成自己目標的人欺騙了?；蛟S相信這些幼稚謊言的家伙就該被統(tǒng)治。那些知道真相的人當然有資格得到權力了，他們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優(yōu)越。

????拉格納心中充滿了對自己智慧的驕傲，對自己明鑒是非的滿意。他是天生的領導者，注定成就偉業(yè)，他能看透表面下的本質(zhì)，他看到了現(xiàn)實完整的計劃。他應該鑄造自己的命運。畢竟，萬事萬物都會變化。腐敗的舊體制會被掃清，嶄新的，純粹閃亮的好的東西將會取而代之，那會是人類互惠共贏的社會，由民選的領袖統(tǒng)治，而其中最偉大的將會是他……

????他只需要同意真正的真相，萬變魔君統(tǒng)治著一切，他就會得到權力。他的國度將會很龐大，他的權力宛如神明。他只需要在奸奇面前跪下贊美他，他的獎賞將是永恒。跪下，拉格納想，咒語突然從他的腦中褪去。為何要向任何權威下跪？他是拉格納，最強大的戰(zhàn)士，最偉大的領袖。他無需向任何人下跪。

????拉格納突然笑了起來。瘋狂就如來時一樣迅速消散了。他看到了它們的想法，混沌引誘所有人心中虛榮的陷阱。這法術在發(fā)光的玻璃里增強驕傲的人的自傲來策反他們的力量。它贊揚智慧來贏得人心。這是一種十分隱秘的存在，而在他這里甚至太隱秘了。它勾起了他的驕傲，讓他不愿屈居于任何人之下，不愿承認任何上級，所以他打破了咒語，就像一個肥皂泡一樣破裂，讓他看穿了這拙劣的把戲。他轉(zhuǎn)向其他人，要對他們解釋，分享這個笑話，但當他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時，他意識到他們是認真的。充滿敵意的眼睛盯著他。武器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