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鳴abo《年少歡喜》1
? ? ? ? ?1
9歲的井然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國際獎杯,煙青色的小罐子,仔仔細細包了好幾層打算用玻璃罩子好好封存。他想,這應當是自己輝煌的起點,以后一定會有好多好多特別厲害的獎杯一個接一個住進來??捎芯湓捲趺凑f來著,計劃趕不上變化,他一進屋就被人盯上了。
“好看呀,我的!”隔壁家4歲的陳一鳴小朋友顯然十分欣賞這個小罐子,井然聞言,手指便跟著不自覺收緊了幾分。不妙,實在是不太妙,就一個恍神,居然都上手來搶了。
“那是哥哥的東西,不可以這樣?!标悑寢屳p輕松松一句話讓整個場面瞬間失控,井然只覺得一時間魔音貫耳,腦門子嗡嗡直響。
陳一鳴哭鬧碰撞,井然不知所措,兩位母親互相推讓。
“實在是太丟人了”。陳媽媽看著往罐子里丟糖果的陳一鳴嘆氣。
“給人家買個一樣的送回去吧?!标惏职忠灿X得實在是有些尷尬。
看著趴在床上的兒子,井媽媽也是這樣打算的:“然然,弟弟喜歡就給他吧。在哪里買的,媽媽再給你買一個好不好呀?”
“那是我的獎杯……”井然閉著眼睛十分無奈,此刻的他還是有些妄想的。他覺著離得也不遠,就當陳一鳴幫他保存了,以后還是可以經常見到獎杯,算了算了。
事實證明,妥協(xié)遷就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再次見到小獎杯是陳一鳴要與他分享糖果,“井然哥哥,我都吃過了,好吃的呀!”
說不震驚是假的,看著眼前沾滿各色糖漬面目全非的獎杯,指尖壓放一緊一松感受到黏糊糊觸感,井然復雜的心情估計連他本人事后都無法完全回憶……能怎么辦呢,就連說一句不愛吃糖都能立刻惹哭這個眼巴巴望著他的小朋友,難道又要跟他講道理嗎?問題是他也不聽啊,那就只能是原諒他啦。
洗手,吃糖,夸獎,連貫操作一氣呵成,潔癖這種東西完全是可以雙標的,可愛的陳一鳴小朋友送來的糖果是不能被嫌棄的。換個角度想一想,與其讓獎杯困在玻璃罩子里,還不如用來給陳一鳴裝糖來得有用。果然,人是需要自我開解的嘛。
雖然陳一鳴小朋友總是狀況百出,但他卻又實打實是個討人喜歡的漂亮小孩?!八麘撌遣噬?,裹著釉的潤澤彩。”井然調色時有了絕妙的判斷。
井然對陳一鳴的縱容基礎就打得相當牢固,隨著年歲漸長,自然跟著愈演愈烈,飛揚跋扈的少年明艷耀眼,就連驕傲的沈面面面對陳一鳴時,也能有哥哥就該讓著弟弟這樣的覺悟。
可是井然難免也有無法控制情緒的時刻。那一年15歲的陳一鳴牽著女孩子的手,被井然當場抓獲,手里的甜筒pia嘰落地,即刻魂飛魄散。面無表情的井然堪稱恐怖,小姑娘嚇得甩手就逃,只留下陳一鳴獨自面對早戀的弊端一百點講座。
心虛的陳一鳴聽到第三點就已然哼哼唧唧泛起淚光,到了第六點終是沒能壓抑住低氣壓的恐怖包裹,放聲大哭。
實話講,井然哥哥說了什么他也沒太聽進去,滿心都是早戀被抓,后果巨大。
“我的樣子有很兇嗎?”井然疑惑。
“很兇啊……”陳一鳴抽抽嗒嗒“你……你就是故意嚇唬我?!?/p>
“現(xiàn)在哪里是談戀愛的年紀,你應該好好學習?!本荒椭宰臃啪徴Z速。
“難道你沒有戀愛嗎?”陳一鳴抬頭看井然,臉上淚痕猶在,睫毛都糊成了好幾撮耷拉著。
被濕漉漉的眼睛盯住的井然笑了:“沒有,學習很忙,現(xiàn)在還有幾個項目跟進,沒有時間想這些?!?/p>
陳一鳴聞言悲傷值驟減一半,眼里閃著碎星星:“井然哥哥,我們年級好多人都開始分化咯,只有長得丑的人才沒有對象哦?!?/p>
井然實在是不想繼續(xù)這個無聊的話題,抬手抽紙給對面那人擦臉擦手,提溜起來就 往外走。
陳一鳴一把抱住井然大腿整個身子使勁兒往下墜,“不可以告訴媽媽,否則就跟你絕交!”
四周鎖定他倆的目光讓井然有些尷尬,兩手提著褲腿好聲勸:“別使勁兒,我褲子?!?/p>
陳一鳴跟著便繼續(xù)使勁兒扒拉,嘴角拉平,一臉你敢不答應,我就當場給你褲子扯到底的威脅。
“馬上打電話分手,我就不告訴別人。”井然閉眼,逃避過往行人復雜的審視。
“好的呀,井然哥哥,馬上分!”清脆的答復,完全聽不出一絲傷悲。
井然揪著褲子不解地睜眼看著自己的腿部掛件,內心只有一串無言以對的省略號……真沒想到,小朋友的愛情都這么脆弱的嗎?
是夜,在家趕完作業(yè)趕工作的井然抬頭,隔著濃密樹影能看見對面亮燈的窗戶,想起今天的事。反思自己好像有些失態(tài),陳一鳴又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壞事,也許真沒必要那樣嚴肅??墒乾F(xiàn)在想起那兩人牽手的背影,還是會氣得咬牙。真是沒道理,怎么會早戀呢?扼殺扼殺,以后得盯緊點兒,不能再有下次。等新平臺搭建上線,得抽時間跟陳一鳴好好聊聊人生。
“咚咚咚”,這么浮夸的跑步聲,只能是……
井然看著面前穿著睡衣的陳一鳴想,這是已經躺下了,怎么大晚上又爬起來找自己?該不會后悔了,不想分手,只能來拜托自己保守秘密吧。這樣想著,臉色止不住暗了幾分,頗為嚴肅。
陳一鳴察覺到氣氛不對,手指攪著抱枕穗子望著井然,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擠出一個笑:“我今天不該扯井然哥哥的褲子,你這么愛面子,一定覺得丟臉了,對不起?!?/p>
這個話題嘛……井然臉色緩和了一點:“下次注意,在外面不要那樣。”
陳一鳴滿意地拉開了笑容:“我也沒有說你丑哦,不是那個意思。井然哥哥這么這么帥的,一定有很多人追的,只是看不上才沒對象的,我懂的哦?!?/p>
“沒有人追我,也許是真的長得丑,多謝你提醒我?!本坏难劬芰?,亮到陳一鳴看見了裝在他眼睛里的自己。
“不可能,明明就超級帥!”這絕對是實話,發(fā)自陳一鳴內心的大實話。
井然附身,額頭抵著陳一鳴的鎖骨,嗓音如夏日暴雨前一般沉悶:“真的,我沒有對象,沒有人牽我的手,沒有人對我說喜歡……唉……”
輕飄飄的一句嘆息裹挾著井然復雜的心緒,化為暖熱潮濕的氣流擊打在陳一鳴心口。彼時的陳一鳴尚未分化,錯過了房間里層層起伏的馥郁芬芳,那是玫瑰求愛的沁潤暖香?!安唬蚁矚g你!我最喜歡的就是井然哥哥!”
陳一鳴說的這也是句大實話,可是對井然來說還不夠。聰明人頓悟就在剎那之間,井然的手指滑向陳一鳴揪著的穗子,輕輕一拽,陳一鳴順勢倒進了他懷里,輕薄的衣料沾惹了彼此的體溫。
陳一鳴似乎意識到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奇妙感覺,不同于以往任何的肢體接觸,卻又說不清哪里不同。他聽見井然貼在他耳邊說:“可是我沒有對象,你的同學會不會覺得我沒人要啊?!北藭r的陳一鳴還尚未看穿此刻的井然是在蠱惑人心,這話題順著往下一走,就是:“我來當井然哥哥的男朋友,井然哥哥就是全世界最帥的alpha!”
得逞的井然眉頭一挑,心緒翻涌,急需冷靜,猛然間又聽到陳一鳴補了一句:“哎呀,早戀有危害的??!”井然一愣,還真是……人生無?!^終究是要砸到自己的腳了……
“所以這是我和井然哥哥的秘密啊,我們得小心一點,不能被發(fā)現(xiàn)哦?!标愐圾Q這一句總算是讓井然放了心,還好還好,陳一鳴不愧是陳一鳴,自己總算是占住了這個虛銜。
往后的一年與過往相處也沒有太大區(qū)別,輔導作業(yè),解決麻煩,陪玩陪聊陪旅行,送吃送喝送人上放學……純情歲月有時盡,一切變質始于陳一鳴16歲那年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