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s://en.uesp.net/wiki/Lore:King_Edward,_Part_III

【注：King Edward, 兒童教育心理學(xué)，及泰姆瑞爾冠軍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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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訓(xùn)

金色的日子過得飛快。愛德華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父母的陪伴下度過。他很少見到別的孩子。住在“自家”樹上的一個也沒有，這里只有他們的木精靈主管和莫瑞林的六名伙伴，一群形貌各異，古怪又快樂的家伙。很失禮，愛德華心想。匕落宮廷里的大臣和仆役，沒人膽敢像這樣對待他父親，他們成天開莫瑞林和阿列拉的玩笑。但他們既不是仆役也不是廷臣。只是......伙伴。只有一人是暗精靈。還有一個凱季特女人，兩個木精靈，是一對兄妹，一個諾德男人，身材比莫瑞林還要高大，以及一個長相奇怪好似蜥蜴的男人，說起話來帶著嘶嘶的口音，愛德華根本聽不懂。諾德男人被叫作“莫瑞林的奴隸”，或是簡稱為“奴隸”，盡管莫瑞林總是叫他“馬茨[1]”而不是“我的奴隸”。馬茨照料大伙的武器，收集木頭以備晚上生火?？善渌藥绢^過來也不是稀罕事；但凡需要，或是莫瑞林覺得有必要，他自己也經(jīng)常借用馬茨的斧子，找來木頭劈成柴。

【注1：Mats，這個詞也有“墊子”的意思】

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樹林里和原野中漫步，三三兩兩行動，打獵并收集物資。通常，莫瑞林、阿列拉還有愛德華，同暗影[2]一起外出。他們帶著弓箭去打獵。愛德華請莫瑞林幫自己提高射術(shù)，卻被告知去找自己的母親，說她才是更好的射手。也正是阿列拉一箭放倒一頭俊美的雄鹿，不過兩人都射中了目標(biāo)，奔向雄鹿時，他們就誰的箭殺死獵物拌起嘴來。

【注2：Shade】

“呸！”莫瑞林從獵物后腿上拔下他那根黑色羽箭，嚷嚷道，“我都不知道跟你結(jié)婚以前我是怎么養(yǎng)活自己的?！?/p>

“你有伙伴?！?/p>

“是呀。馬茨，米斯[3]和我一起挨餓，直到我們遇見山毛櫸和楊柳[4]?！蹦鹆职纬鏊小把馈钡暮谏笆?，開始給動物尸體剝皮，他叫來愛德華讓他看著?！澳阆肓私鈩游铮皇菃?？”

【注3：Mith，另一個暗精靈】

【注4：Beech and Willow，木精靈兄妹】

“要活的。”愛德華厭惡地說。他嬌美的母親正熱火朝天地撕掉動物的皮。

“那種不方便吃。”暗精靈說，“把你的斗篷給我；我來打個包裹給你背著?！薄　?/p>

“我是一位王子，不是馱馬！”

“你得背上你那份，不然今晚你會變成餓肚皮的王子?！本`已經(jīng)失去了他的好心情。

“我不背。我一點都不想要。你不能強(qiáng)迫我?！?/p>

莫瑞林站直了身子，似乎在琢磨這個問題?！拔也荒軉?？”他嘲弄道。

“愛德華，請你——”阿列拉發(fā)出懇求。

“告訴我，王子殿下，如果沒人背東西，一個人怎么把肉送上餐桌。如果王子們不肯背肉，那么顯然國王和王后也不會做......還是說王子成為國王時，就能改正這種無能？”

“他們有仆役！”

“仆蟻[5]？好聰明的點子。只有人類才想得出來！螞蟻搬東西確實很厲害，我注意到了，但我沒有指揮它們的本事?；蛟S你能教教我。

【注5：原文仆役是 servant，莫瑞林故意曲解成 serv ant，即仆蟻】

“是仆役！像馬茨這樣?！睈鄣氯A大叫起來。他討厭被人戲弄。馬茨和其他伙伴已經(jīng)走近，正好聽見他們圍著獵物大呼小叫。

“馬茨？你覺得我不能強(qiáng)迫你背鹿肉，但可以命令馬茨去做？”莫瑞林抬起頭看向金發(fā)巨人，“好吧，不試試怎么知道。馬茨，背鹿。”

金發(fā)男子若有所思地?fù)蠐夏X袋和下巴，“大人，我非常樂意......但這頭鹿太大了，而我背上有舊傷在折騰......你要不去殺只小點的?！?/p>

“好吧，王子，現(xiàn)在怎么辦？”

“你打服他?！?/p>

“服[6]什么呢？我跑得比他快。馬茨，如果我先跑到那棵橡樹，你能去背鹿嗎?！瘪R茨緩緩搖了搖頭。

【注6：原文愛德華用的是 beat，可以表示打人，也可以表示打敗、戰(zhàn)勝他人，莫瑞林故意曲解為后者】

“你拿棍子打他！”愛德華叫嚷起來。

“你當(dāng)治療師的天賦可真不怎么樣，我的王子。請見諒，在你接受進(jìn)一步訓(xùn)練以前，我不會咨詢你的意見。我的判斷是，拿棍子打人并不能改善馬茨的背部狀況。當(dāng)然，我可能弄錯了?！?/p>

“絲克[7]，你來背鹿?！?/p>

【注7：Silk，到這里，六個伙伴的名字都出現(xiàn)了。結(jié)合后文的描述，暗影無疑是凱季特，按排除法，絲克應(yīng)是阿爾貢——然而，后文中暗影的人稱代詞是“他”，與前文“凱季特女人”的描述相悖。我起初以為是作者一時筆誤，結(jié)果到了后面的章節(jié)，情況變得越發(fā)深奧，絲克成了貓妹，蜥蜴小伙原來名叫薩’阿斯（Ssa'ass）。暗影呢？暗影沒了】

“我，吾王？我很抱歉，但我剛想起來，我是天后迪貝拉第五家族的第四個表親。我的身份不允許我背負(fù)任何物品。”

楊柳和山毛櫸則稱，有名法師禁止他倆在瓊月[8]升起時背負(fù)動物的任何部位。

【注8：Jone，即塞昆達(dá)（Secunda），奈恩雙月中較小的那個】

“王子，你真的篤信這條規(guī)則嗎？它好像讓生活變得極為不便。我們可以把木柴帶到鹿旁邊，這要花好多個鐘頭，我們就得在這過夜了。我們可以當(dāng)場吃掉生肉，但我自己的肚子還沒有空蕩到會被這個選項吸引的地步。阿列拉，你能幫幫我們嗎？高巖人是怎么把肉送上餐桌的？”

“吾王，我在那邊生活時，我堅信是魔法變出來的。那邊是有仆役，但他們是一群煩人的懶蛋，帶來的麻煩比實現(xiàn)的價值還多。愛德華，我的兒子，有沒有可能那條規(guī)則只適用于高巖？”

"我想是的......"

愛德華背起了一份肉，壓彎了他的背，但他沒有抱怨。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當(dāng)天的晚飯吃得格外快樂。但接下來的幾天里，只要伙伴們發(fā)現(xiàn)他背著什么東西，這幫人就會焦急地詢問，一位高巖王子是否可以這樣做。

“既然馬茨不是仆人，那他們干嘛管他叫‘莫瑞林的奴隸’？”在一個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愛德華問。

“其實，他是我的奴隸。我為他花了錢，米斯和我的全部財產(chǎn)。我們在萊克·帕斯要塞[9]附近，看到有人在打他。他看起來離死不遠(yuǎn)了；米斯和我想讓那人別打了，那人說馬茨是個逃亡奴隸，他愛怎么收拾都行。于是我扔下錢，跟他說，他可以拿上錢走人，不然我這就干掉他。他選擇了后者，于是我跟馬茨說，他就是自家主子的繼承人，把錢拿著，想去哪去哪。他選擇跟我們走，于是我們把錢和他的主人埋在一塊。自那以后，馬茨就跟我們一起了?！?/p>

【注9：Reich Parthkeep，位于晨風(fēng)和天際交界山脈的東側(cè)】

“如果他想離開，他能走嗎？”

“當(dāng)然?！?/p>

“我可以去那邊摘些莓子嗎？”愛德華問，莫瑞林點點頭。

阿列拉蜷起身子，側(cè)躺著睡覺。莫瑞林坐在她身旁，身后靠在一棵樹上，他的手?jǐn)[弄著她又長又黑的卷發(fā)。他的眼睛和皮膚對明亮的日光比較敏感。暗影舒展身體，睡在不遠(yuǎn)處的太陽底下，他烏黑的毛發(fā)在陽光下閃著銀光。愛德華游蕩在灌木叢中，摘下閃閃發(fā)亮的熒光莓，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們會在夜里發(fā)光，盡管眼下，它們只顯現(xiàn)出沉悶無比的灰色。但這種莓子味道很好。要是他吃得夠多，晚上也會發(fā)光嗎，他想著。又或者他把莓子碾碎，收集果汁......灌木叢刮到了他，接著他發(fā)現(xiàn)了一條穿過灌木叢的隧道，于是沿著它一路小跑，好奇隧道通往何處。??

隧道的盡頭是一小塊空地，就在一堆巖石前。那里有個洞穴，里面有什么東西。愛德華后退了一步，喉嚨里擠出了點聲響。那東西聳了起來，露出一張長著獠牙的面孔，正發(fā)出咆哮，蹄子跺向地面。男孩緩慢后退。野獸頭一低，肩膀起起伏伏，龐大的身軀笨拙地向前沖出。愛德華想鉆進(jìn)灌木叢......卻沒有地方可去......緊接著，莫瑞林不可思議地出現(xiàn)在面前，擋在他和野獸之間。一道閃光伴隨著撞擊聲，精靈看起來向后躍開了數(shù)尺，在愛德華面前落地蜷身?？諝庵许懫鸷羯诼?，莫瑞林的佩劍仿佛是自己躥出了劍鞘。他四周的空氣中閃動著火花，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一片寂靜。

“離開這，孩子！快！”

愛德華逃走了，大聲呼喊自己的母親，母親正朝灌木叢跑來，也呼喚著他。她一把抱住他，轉(zhuǎn)而開始呼喊莫瑞林。沒有回答，接著，精靈不知怎的又出現(xiàn)在那，毫發(fā)無損，劍又收在鞘中。但他喘得很厲害。

“你殺掉它了嗎？你受傷了沒？”

“沒有，都沒有。我有防護(hù)。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你驚動了一頭在巢穴里育崽的母豬。幸運的是，撞了一次后，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受了。我敢說，發(fā)現(xiàn)自己的敵人還站在面前，她不大適應(yīng)。”

“你為什么不殺了她？”愛德華問，受驚之后，他感到殺心大起?！耙话盐涫康叮呐率呛谔磶r刃[10]，我也不會拿這種武器去對付一頭帶崽母豬。一根長矛，或許還行。越長就越好。更何況，如果我們放過她，運氣好的話，明年這地方就有六頭豬了?！?/p>

【注10：就是那把魔神器】

“你造了個魔法盾。”愛德華說著，瞪大了眼睛。

“是，要是沒了盾牌，就算老暗精靈身強(qiáng)力壯，她也能搗幾個坑出來?！?/p>

“愛德華，你應(yīng)該向救你的人表達(dá)感激。”他母親提醒。

“謝謝你?！睈鄣氯A不假思索地說，腦子里塞滿了更多問題。精靈是怎么知道他遇到危險的？他怎么這么快就趕過來了？

“沒必要謝我，我這是救自己兒子的命。謝謝暗影吧。”莫瑞林說，“是貓告訴我那邊有麻煩了?！?/p>

愛德華跪下來，摟住了正得意地發(fā)出呼嚕聲的貓，“老暗影真好。我總能指望他。”

“我兒子”?！拔覀兊膬鹤印?。話音回響，即便在一些小事上也透著驕傲。愛德華為此困惑良久；情況需要一個解釋。他贊成的答案是，莫瑞林單純是目前不夠了解他，容易把陌生人往好處想?？傆幸惶?.....在此期間，他還可以享受一下。感覺......很好。有一個以你為榮的父親，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帶你去各種地方，跟你說話，傾聽你。最重要的是，在你需要的時候讓你獨處。莫瑞林只在編寫游吟詩歌時才喜歡一個人呆著。

愛德華跟山毛櫸和楊柳說起帶崽母豬的事?！八形遗艿臅r候我跑了。你會跑嗎？因為他這樣說，我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忙，但是......”楊柳和山毛櫸聽得很仔細(xì)，他倆交換了眼神，說他們會考慮這個問題。

晚飯后，就在篝火邊上，楊柳掏出了她的小豎琴，開始歌唱起一個秋天的下午和野莓的快樂......除了莫瑞林讓男孩去摘莓子的事。他們把這部分搞錯了。莫瑞林猛然坐起身，向四周望去，但其他人都溜進(jìn)了黑暗中，楊柳也沒在看他。

米斯跺著步子走向火光，裝模作樣地邁著腳，做出采摘莓子的動作，然后咯吱作響的吃掉。莫瑞林低下頭，發(fā)出了呻吟。米斯假裝找到了什么東西，高興地蹦跳起來。馬茨搖頭晃腦地出現(xiàn)在火光中。米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然后向后躍起，發(fā)出尖叫，此時馬茨正想用一根獠牙劃拉他。巨大的獠牙和一只豬鼻子戴在他臉上。米斯縮成一團(tuán)，手捂著臉，一副夸張的驚恐模樣。絲克，身著黑衣，跳進(jìn)了米斯和馬茨之間，周身火花飛舞，短上衣向后飄擺，馬褲齊膝，沒有穿鞋。它想拿劍，但馬茨一個沖鋒把它[11]撞飛；它骨碌到了看不見的地方。馬茨，四腳著地爬來爬去，他沒碰著米斯，卻扯壞了絲克的馬褲。米斯繞著火堆倉皇逃竄，馬茨跟在身后。絲克一手拿劍，一手拽著褲子，緊追馬茨，拿劍打他。

【注11：原文如此】

又一個人物登場，身穿阿列拉的藍(lán)色長袍，卻頂著山毛櫸的腦袋，頭戴又長又黑的假發(fā)。米斯縮在“她[12]”的裙子后面。“她”瞪著馬茨，馬茨身體一僵。絲克被絆倒了，四仰八叉倒在他后面。山毛櫸把頭發(fā)甩向身后，安慰地拍拍米斯的腦袋，潤了潤手指，抹了抹一邊的眉毛，然后從容舉弓，瞄準(zhǔn)，砰的一聲弦響。

【注12：原文的“她”沒加引號，但山毛櫸肯定是雙胞胎里的哥哥。這兩段故事的人稱代詞用得叫一個亂】

馬茨向后跳，癱倒在絲克身上，發(fā)出了一聲極為逼真的瀕死的咕囔。山毛櫸和米斯緊緊相擁，無視了絲克，后者還平平整整地躺在馬茨身子底下。絲克頭一回跳出來時，莫瑞林已經(jīng)開始笑了。阿列拉堅持到了山毛櫸出場。這會眼淚都順著她的面頰淌了下來。莫瑞林笑彎了腰，捏起拳頭捶打一棵樹。四周響起了銀鈴般的陣陣歡聲和咯咯笑語，金幣雨點似的落入場中。伙伴們聚在一起，像人類一樣鞠躬致意。

“再一遍，再來一遍！”

“別別別！”莫瑞林喘著氣，還在笑，“啊，母豬沒干掉我，你們快把我笑死了！饒了我吧！”

“改天晚上吧，親愛的諸位......我們的王辛苦了一整天。我們感謝大家。”

天哪，整個鎮(zhèn)子的人都看到了嗎？愛德華望向身后，但人們?nèi)枷谠诹撕诎抵??！笆虑椴皇沁@樣的?！彼腥缕饋?，“你是個英雄。他們拿你尋開心?！?/p>

“對，對，都對。尤其是最后一句。杰弗里他老人家在上，真的很好笑！”

“大家全看到了！你還打算讓他們再演一次？”愛德華十分憤慨。這幫人看起來荒唐至極。

“讓他們？接下來的幾個世紀(jì)，這出戲會在整個泰姆瑞爾上演，我一點都不懷疑。但這么精彩的再也不會有了?！?/p>

“可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p>

“有可能發(fā)生的，假如馬茨——我是說母豬，再沖過來。阿列拉的弓會比我可憐巴巴的劍更管用。然后她就能見到莫瑞林蹦得像個凱季特！”他用手指抹了抹一邊的眉毛，用的是阿列拉的標(biāo)志動作，于是又笑了半天，“沒錯，就算她找不到箭，只消一個眼神她也能干掉那頭野獸。馬茨，你也太像母豬了，母豬自個兒都沒你像。個頭還更大。我發(fā)誓！米斯，你個老流氓，也就你能擺出那副無辜的模樣?！?/p>

“但......但是......那不是真的！”愛德華抗議道。

“孩子，你覺得只有一種真相嗎？你今天看到的就是真相嗎？你看到了全部真相嗎？即便有些事情真的發(fā)生了？今晚你在這里的所見，將照亮未曾目睹的真相，只要你肯......你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反復(fù)思忖，卻依然無法看到全貌，因為它會越走越遠(yuǎn)，越來越深，像池塘里的漣漪般擴(kuò)散，超越我們所有人，進(jìn)入永恒的深邃靜寂。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真相的一小部分......大概也是最不重要的部分。而你所看到的更是微不足道?！?/p>

愛德華還是覺得，一位國王理應(yīng)獲得更多尊重。但他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