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多謝太子殿下，余某無礙?！?/p>

“那就好?！?/p>

韓燁不想松手，但范宇和田敬之已經(jīng)朝這邊走過來，欲說還休，徐晉微微一起身，韓燁的手就空了。

韓燁將手放在身后，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是徐晉的臉微微紅了。

“不知幾位的‘花作’如何？”

韓燁看向范宇和田敬之兩旁的宮人，宮人將兩人的詩作給韓燁，韓燁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隨后便道：“現(xiàn)下月色正好，不如幾位隨孤移步舟上？”

汴河橫穿京城，自東向西，九座橋錯落，河邊花間酒館、糕點餅食、成衣香粉，鱗次櫛比，大靖本無宵禁，狀元夜游又是雅事一樁，本來就熱鬧的汴河就更甚了幾分。

韓燁他們一行四人是在全城百姓的注目下走上花船的，韓燁站在花船上，夏天的晚風將他額上的發(fā)吹得亂亂的，使得他華貴氣質之中平添了幾分親和。

韓燁簡單說了幾句，隨后派人將范宇和田敬之新做的詩文貼在放榜墻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轉到詩文上，圍觀百姓也就少了些。

“幾位覺得‘花月’與‘水月’哪廂更美？”

花船很大，除了他們四人還有一些奏樂的宮娥，韓燁眼睛看向晃蕩蕩的河面，水里的月亮也和天上的月亮一樣反著光，相映成趣。

“回太子殿下，自然是‘花月’更美，月光撒到花上，花色更顯濕潤飽滿，月色沾染花香，月色更活色生香，當真妙不可言。”

開口的是范宇，韓燁點頭表示認同，隨后示意田敬之。

“回太子殿下，范某更喜‘水月’，天上之月在高、在靜、在孤冷，水中之月在低、在動、在喧囂。兩處之月皆不同，皆相應，皆成趣。”

田敬之的解讀倒是和韓燁初看到水中之月時，有相似之感。

韓燁將頭轉向徐晉，徐晉倒是也沒回避。

“回太子殿下，‘花月’乃美在其色，顏色取決于花；‘水月’乃美在其態(tài)，動靜取決于其水。兩者固然極美，但余某喜其月，那輪世間旁觀者的月亮?！?/p>

徐晉愛月亮，只不過是愛月亮本真的樣子而已。

徐晉的話剛落地，韓燁還沒有說話，就見一陣“龍眼荔枝雨”沖著徐晉落了下來。

汴河邊上一處酒館里，一位青衣女子拍手，看到韓燁，眼里的星星都亮起來了，行禮：“臣女拜見太子殿下?！?/p>

“免禮。”韓燁的聲音有些冷淡，示意宮人，花船再次啟動。

“太子殿下，父親看中了那個破了相的新科狀元，想讓我嫁給他，我聽說殿下今日主持夜游就過來了，沒有想到這么巧，真的讓我撞到了……”

全京城都知道狀元夜游汴河，這也能說是巧合？

范宇抬頭打量那孟浪女子，長相淡雅，眉眼飛揚，顯然是從小被嬌寵長大的，想必就是那位以思慕太子、死纏爛打出名的尚書令之女章雅。

花船并沒有因為章雅的話而停留，章雅也不是吃素的，提著裙擺就追著花船跑，邊跑邊大聲喊：“太子殿下，臣女有話對你說……”

伴隨著章雅的話，花船反而開得更快了，章雅自小便對著自己表白，韓燁倒是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這樣的場景讓徐晉看到，他心里覺得有些別扭，抬眼看到徐晉那張被笑意憋紅的臉，竟然有種想要把他壓在船桅，惡狠狠質問他原因的沖動。

那樣不對，他想笑也是可以理解的。

韓燁對自己說，他是君子，時刻要保持君子的風度。

韓燁正想著，只聽到“撲通”一聲，有人落水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一聲“撲通”，是徐晉跳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