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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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擴大

火瀑

發(fā)送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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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列艦鋼鐵之血號，天王星宙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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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火有如珠光寶氣的神之手，自極樂之門一路蔓延至天王星的軌道之上。

?? 哀怮之女號懸于星門上方，在這個星球的子嗣們之中宛若一輪丑陋的虛假之月。天王星的防御系統(tǒng)不間斷地向它開火。爆炸從太空廢船的表面上暴起。它的物質(zhì)碎片如同被雨珠擊飛的灰塵一般飛入虛空。雖然它自身沒有任何武器可以向攻擊它的人還擊，但環(huán)繞它的船只卻可以替它發(fā)起反擊。導彈與宏炮炮彈呼嘯從它們噴出。在它身后，憑借它巨大體積的保護，越來越多的艦船自現(xiàn)界的破洞降臨。

???從第一艘戰(zhàn)艦突破極樂之門到現(xiàn)在已有三天，戰(zhàn)火在整個天王星軌道上燃燒。星球的外環(huán)防御在戰(zhàn)斗開始后十八個小時內(nèi)淪陷了，之后的攻擊被有效的遲滯了。從黑針般懸于星球低軌道之上的機械教哨站鈦-16-1，到古老的在千百年間被撞擊的坑坑洼洼的卡敦空間站戰(zhàn)斗在數(shù)百個空間站、衛(wèi)星和居民區(qū)上展開。這顆行星有七顆衛(wèi)星，它們每一顆都有自己的一群空間站，不計其數(shù)的人類居住在這些分散的生態(tài)島嶼上。

???突擊隊涉過火海，一路燒殺，進入空間站與居民區(qū)。魚雷和炮彈從數(shù)小時之外的火力平臺不斷發(fā)射。目前為止，守軍依舊占據(jù)著優(yōu)勢，而攻方的力量在日益增長?？臻g站或被奪取，或被摧毀，天王星球域中的戰(zhàn)火不息。防御部隊進行了反擊，第一次戰(zhàn)斗的烈焰尚未熄滅，防守方便奪回了部分空間站。在短短數(shù)天的時間，由青銅與塑鋼鑄造的巨型空間站辛德菲爾飛地控制權已易手三次。

???戰(zhàn)斗進行到第四天，天衛(wèi)二跨過了天王星的日界線。隕石坑都撞上了穹甲，炮壘懸掛在無氣的天空中。四艘突擊運輸艦脫離了悲傷之女號，帶著裝甲，虛空盾和艙里嘟嘟囔囔的部隊，向慢慢顯現(xiàn)的衛(wèi)星進發(fā)。兩艘戰(zhàn)斗巡洋艦下降到運輸艦兩邊，第四軍團的打擊巡洋艦埃斯庫羅斯號則作為領艦加入。

???六艘戰(zhàn)艦攔在他們的航線上。它們的體積比叛軍的巡洋艦和突擊運輸艦都小些。這些是軍團的戰(zhàn)艦，四艘來自帝國之拳，兩艘來自圣血天使。盡管船上的星際戰(zhàn)士都被征調(diào)到泰拉協(xié)助防御，他們的指揮官仍舊是帝國最優(yōu)秀的太空戰(zhàn)專家，而他們的船員也還是軍團的標準操練出來的。

???它們開始射擊，在虛空中上下翻飛，逼近迎面而來的敵人。攻擊方的船頭射出魚雷。防御方發(fā)射艦載機準備攔截魚雷，進攻放的虛空盾不斷被光矛命中。

???六艘忠誠派船只加速前進，他們的炮火瞄準了一艘突擊艦。這艘船很快便傾斜，一縷縷火焰在船體周圍伴著消散成光的虛空盾燃起，腹艙瞬間被烈焰吞噬。來自卡尤亞斯星帶灰色世界的十萬士兵由此變成了灰燼，隨著離子體從破裂的管道之中噴涌而出。

???天衛(wèi)二的防御炮塔瞄準來襲的魚雷，炮火點亮了虛空，爆炸填滿了衛(wèi)星的天空。新星炮命中。一艘作戰(zhàn)球域外的轟炸巡洋艦發(fā)射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炮彈所包含的干擾器以及成千上萬的垃圾信號觸發(fā)器，在天衛(wèi)二的表面散布開來。云團般的扭曲能量和幽靈般的鳥卜信號在防御傳感器鎖定了來襲的魚雷群時癱瘓了它們。不久之后，更多的重力武器以及干擾彈頭擊中了天衛(wèi)二。破碎的重力場撕裂了地表居民區(qū)的外殼，將衛(wèi)星的堡壘甩出射界。

???這算不上致命一擊，但在這一瞬間，天衛(wèi)二的守軍眨眼了，而這就足夠了?？耧L般的防空火力沉默了片刻，只半秒的停滯，趁著這個機會，突擊運輸艦就像成熟的玉米穗上的種子一般潑灑下登陸倉。它們的護衛(wèi)艦轉向去正面迎擊六艘守軍戰(zhàn)艦。
???炮艇穿過燃燒氣體所形成的雷云。他們的目標是那些衛(wèi)星表層之上的炮臺。那些成功命中的登陸倉則將大量的部隊傾灌進行星要塞的內(nèi)部。一時間走廊里槍聲四起。一座要塞引爆了自己的彈藥庫，在星火四濺的夜空點綴出一顆短暫的新星。

???佛里克斯多看了一整秒天衛(wèi)二攻擊的數(shù)據(jù)鏈，便讓它重回到如瀑布般在他眼前傾瀉而下的符號和數(shù)字的浪潮中。在整個戰(zhàn)斗球域內(nèi)，天衛(wèi)二的戰(zhàn)斗只不過是幾十次進攻，幾百次交戰(zhàn)中的一場，每次戰(zhàn)斗都會為雙方帶來數(shù)以千計的傷亡。作為鋼鐵戰(zhàn)士的第一連長以及首席后勤官，他透過鋼鐵之血號的沉思者之內(nèi)的模擬器見證了這場行動的每一秒。真相，即使是在符號和數(shù)字的冰冷流動中，也是令人驚嘆。

???將近四千艘主力戰(zhàn)艦已經(jīng)從天堂之門駛出，沖入大天王星宙域。他們有充足的戰(zhàn)艦與火力，但仍舊為每一公里的前進付出了代價。艦隊不斷地向前推進，分散并推進。不是狂熱者滿懷狂暴的瘋狂沖鋒，而是緩慢地、無情地向前推進，就像寒冰侵蝕群山一般。而就像群山最后不可避免地化為塵土，這場勝利也是如此。而這也正是它的魅力之一。

?? 弗里克斯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控制和集結仍在躍遷的部隊。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盡管他們已經(jīng)將極多兵力投入了戰(zhàn)場，但仍有兩倍多的船只在亞空間里等待著。正常情況下，他們中的許多人會在以太激流中被帶走，或者已經(jīng)被那些無生者所襲擊。但即使當風暴攪動亞空間時，他們也沒有觸碰那些即將在太陽之光下作戰(zhàn)的船只。諸神和隸屬于祂們的惡魔——甚至佛里克斯也開始這么稱呼他們了——對戰(zhàn)帥的士兵抑制住了他們的饑渴與怨恨。

??? 佛里克斯聽到了低沉的氣動咔嚓聲，轉頭看向站在戰(zhàn)略室中央的鋼鐵戰(zhàn)士原體佩圖拉博?；钊鸵粚訉拥难b甲隨著他轉向一堆不同符文的映像的目光嗡嗡作響。?

???“進攻冥王星的情況更新已經(jīng)遲了,”原體說道。

?? “從軌道上火光的分析表明，交戰(zhàn)的規(guī)模比我們預計的要大?！狈鹄锟怂够氐?。

???“比阿西曼德預料的要多?！迸鍒D拉博說。

???“他仍有足夠的主力可以部署，應該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實現(xiàn)計劃?！迸鍒D拉博沒有回答，佛里克斯繼續(xù)道:“有什么在困擾您嗎，大人?”

???原體將目光轉向佛里克斯。
???“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戰(zhàn)略預測都是正確的。來自第二十軍團的情報都是準確可信的，而在戰(zhàn)術上略有不同的地方，則都是可以預見的——主力艦隊從海王星轉移到天王星，冥王星宙域火力兇猛。所有這一切都在可以預計的范圍內(nèi)。進展如我們所愿，敵人的部署也在意料之內(nèi)。一切都如預料的那樣?！?br/>???“你的意思是說一個順利進行的策劃有問題嗎?”

???佩圖拉博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進攻太陽系的計劃非常復雜，它是荷魯斯和佩圖拉博，以及半亡魂狀態(tài)的馬格努斯的杰作。這是一項非人才智之結晶，一項不僅存在于時間和空間的四維空間，而且還存在于亞空間領域的戰(zhàn)斗計劃。佩圖拉博是其開場的建筑者。哪怕是在假設范圍內(nèi)討論，調(diào)令如此大規(guī)模的力量也是對佛里克斯能力的嚴峻考驗，而鋼鐵之主已將軍隊、時間和空間混合成一種可以在短短數(shù)天內(nèi)攻陷冥王星和天堂之門的策略。它是如此直接、漸進、不可抗拒:戰(zhàn)爭是血腥的藝術。現(xiàn)在，看著現(xiàn)實與理論之間的平滑契合，佛里克斯發(fā)現(xiàn)了問題。

???“計劃不該這么順利，”他說?！胺朗卣邆兇虻煤芘?，并讓我們付出了代價，但他們卻并沒有做任何我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的兄弟，”佩圖拉博輕聲說道，他的眼睛仍然盯著數(shù)據(jù)流“有很多面，而他的缺點總是被人們對他的贊揚所掩蓋。說他堅定不移，那只是美化對他缺乏理性的愚鈍。他的忠誠只是一種歸屬的需要。他的高貴是尊嚴的鍍漆……”

???佛里克斯穩(wěn)然不動。多年來，佛里克斯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聽到佩圖拉博本人直接談及羅格-多恩了。

???“我的兄弟擁有諸多特征，愚蠢絕非其中之一?！?/p>

???佩圖拉博陷入了沉默。佛里克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當戰(zhàn)斗的數(shù)據(jù)在他黑色眼珠上跳動，鋼鐵之主依舊沉默。

???“繼續(xù)按照計劃行事”他終于發(fā)話了， “帶迷失的子嗣穿越星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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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運飛船安提烏斯號，天王星高層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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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發(fā)送訊號,”維克說道?！爸v明這是給監(jiān)察主官的。”

???“沒有回應，先生，”信號員回答道。女人抬頭看了看維克，又低頭看了看她的儀器。

???“那就再試一次!”維克一瞬失控，然后控制住了自己，舉起一只手以示安撫。“再試一次,”轉過身去，用手蓋住他的臉。他閉上眼睛，瞄見眼皮后面的轉瞬而逝色彩。他的手在顫抖。他應該去睡覺，但是，看在他所珍愛的一切事物上，他怎么能……?

???他的手移向掛在他脖子上的小吊墜，他已經(jīng)佩戴數(shù)年了。他的手停了下來，然后垂在身側。吊墜不在那里?？赡茉陔x開科德里亞時的大混亂中它落到地面摔碎了。這是什么?這是他在這么多天里第十次伸向那只小小的金色天鷹像。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努力回憶妻子教他的祈禱詞。她是他保留這綴飾的原因，就像她是他信仰圣言錄（Lectitio Divinitatus）的原因一樣。她是他做很多事情的緣由。

???“正在用所有可用的頻率發(fā)送訊息，”信號官說。維克點點頭，但沒有環(huán)顧四周。他應該去睡覺……已經(jīng)多久了?一天?兩天?亦或是更多?他們花了很長時間才從天王星的軌道上駛向到它向陽的一面。戰(zhàn)斗在他們身后無聲的展開，科倫帶著他們在一條跌跌撞撞的小路上舞動。毀滅還沒有到達星球的這個半球軌道。但在戰(zhàn)斗開始之前，混亂就已經(jīng)開始了。船只擠向了每一個行星和居民區(qū)，叫嚷著尋求庇護，尋求幫助——尋求任何他們認為可以保護他們免受傷害的東西。

???安提烏斯號朝著歐博龍（Oberon）及其周圍的煉油廠和礦石加工廠逃跑。逃到這里的船只少之又少;相較于天王星的城市和防御帶，這里更加偏僻，它的管道和工業(yè)平臺提供的庇護也沒那么可靠。但仍就擠滿了試圖接近、?？?、引起衛(wèi)星統(tǒng)治者注意的飛船。安提烏斯號不得不每時每刻調(diào)整航向，以免與其他飛船相撞。維克在歐博龍上有自己的熟人，在過去危機之時仍舊靠得住的熟人?，F(xiàn)在看來，當天空一片火紅的時候，那些過去的聯(lián)盟已顯得無足輕重。

???“還是沒有回應，先生，”信號員說?！拔疑踔敛恢浪麄兪遣皇恰?/p>

???信號員突然停了下來。她的控制臺上的燈亮了起來，羊皮紙開始從一個數(shù)據(jù)抄寫器上卷下來。

???“這是什么?”維克問道。

???“值班官!””她叫道。科倫留下的替補大副開始走上前來，但維克又厲聲問了一遍。

???“這是什么?”

???船員眨巴著眼睛環(huán)顧他四周。她半睜半閉的眼睛里有一團霧。泰拉在上，她是真的筋疲力盡了，維克注意到。

???“我們被致意了，維克大人?！彼氖衷陬澏?，眼睛盯著眼前閃爍的綠色屏幕。

???“是歐博龍的管理者?”維克問道。

???“不，這是軍用信號，從軍艦上傳來的……”她的聲音慢慢變小。

???維克停了下來。

???“他們是——”他開始說。

???“他們要求證實我們的報告，即我們找到了一名在虛空中漂流的囚犯，他們希望我們確認她還活著。

???“那軍艦在哪?”值班船員還沒來得及說話，維克就問道。

???“我不知道。很近，我猜。這樣才能將我們分辨出來?！?/p>

???維克用手抹了抹前額。這可能是一個機會…他們需要在歐博龍港靠岸，卸下他們船艙里的數(shù)百人。也許他甚至可以用這個來換取他和孩子們?nèi)ネ列腔騼?nèi)星系的交通工具。

???“確認并答復，我們將在歐博龍港口上移交犯人。叫他們跟著我們進去?！?/p>

???信號員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朝值班員眨了眨眼睛。值班員似乎因為除了他以外的人做了選擇而松了一口氣。信號員開始按控制鍵。

???“停!”喚聲從通向橋的門那邊傳來。當阿克辛雅跳上樓梯，登上舵機平臺時，維克轉過身來。他的命守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安灰l(fā)送!”

???“什么——”維克疑惑的開口。

???“不要發(fā)送那個信號?！卑⒖诵裂畔蚯按蟛阶呷?，但信號官的注意力早已被疲憊消失殆盡。阿克辛雅向信號官撲去，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多了一點點，以致于信號官的手在被阿克辛雅拉回來之前的一剎那拉動了傳動桿。信號官疼得叫出聲來。阿克辛雅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喘著粗氣，然后轉向維克，抓住他的手臂?！跋壬悻F(xiàn)在得跟我走?！彼穆曇舻偷弥挥兴牭靡?。橋上的工作人員四處張望，他們臉上疑惑與疲憊交融。

???“為什么?”他說，當阿克辛雅把他推向艦橋的主要出口時，他試圖掙脫她的手臂。

???“他們?yōu)槭裁匆_認囚犯是否還活著?既然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了，為何他們還要找我們來確定?”

???維克感覺到他四肢里的血液結成了冰。

???他可以透過舷窗的凹玻璃看到另一艘貨輪的龐大身軀，它離的是那么地近，你簡直可以這里跳過去。

???他張開嘴。

???巨大的炮彈擊中了觀察孔外的貨船，把它撕成金屬碎片和零星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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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梅賽蒂在門口喊道。“我需要和你的主人談談。他需要和我談談!”可門依舊緊閉。

???“他們不會聽的?！澳岬撍拐f“想想。他們沒有理由這么做，而且他們完全有理由認為和一個逃犯談話可能是個非常糟糕的主意?！?/p>

???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門。尼祿斯挪了挪身子，從角落里移開，他戳了戳守衛(wèi)端來的一碗肉湯。

???“一定有辦法能讓他們聽到我的話的?！?/p>

???“聽什么?”尼祿斯從碗里抬起頭問道。“你打算告訴他們什么?你甚至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去找羅格-多恩，我們之間有共同的痛苦經(jīng)歷作為紐帶，甚至共享現(xiàn)在這個相當不夠格的牢房?！?/p>

???她瞥了一眼導航員，但他已經(jīng)繼續(xù)疑神疑鬼地攪拌著肉湯。她醒來發(fā)現(xiàn)尼祿斯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里。這不是一個真正的禁閉室，只是一個小的存儲空間。貨輪上的船員們撤掉了內(nèi)部的鎖緊裝置，把他們和一碗肉湯和一瓶聞起來像是金屬和灰塵的水關在了一起。她禁不住睡著了，疲憊壓倒了恐懼和猶豫。謝天謝地的是她沒做夢。這是她和尼祿斯到達安提烏斯號后的第一次互相交談。一想到他們一波三折，驚險刺激的逃離監(jiān)獄之旅，這也是，她意識到，他們第一次真正的交談。

???“沒關系，”他說?！澳憧梢员Ｊ啬愕拿孛?。我相信你有很多?！Ａ艘幌?，然后抬頭看向她，目光銳利而警惕?！澳阍怯洈⒄?，是不是?”

???梅賽蒂身體繃緊,變得謹慎起來。

???“我曾一個記敘者，”過了一會兒，她回答說，然后把盤腿坐在地板上?！霸?jīng)有很多記敘者?！?/p>

???“但我記得你的名字。你很有名，或者說大名鼎鼎?你和…她叫什么名字來著?那個攝影師?！?/p>

???“琪樂，”她說，感覺這個名字在嘴里沉重無比?！坝装l(fā)拉底-琪樂。”

???“就是她。你們倆都很有名，對吧?”

???“那是我們的工作，”她說著聳了聳肩。“為了那些永遠看不到的人能見證大遠征。

???他笑了，嘴角弧度極大。

???“但是，我記得他們說——你曾離他很近。非常近。實際上離戰(zhàn)帥只有一步之遙。”

???她眨了眨眼睛,……

???一扇門砰的一聲開了，接著是金屬撞擊鋼鐵的沉重腳步聲。甚至在巨大的陰影籠罩她之前，梅賽蒂就知道這是一名星際戰(zhàn)士。她轉過身來，看見身后陰郁的人形，披著一套鑲著海綠色紋邊的白色外袍。戰(zhàn)帥本人的侍從，馬羅古斯特，被稱為“扭曲者”，這因為他有著迷宮般的思維，和毀壞他身體造成畸形的可怕傷痕。

???“洛肯，”他說，“這些是平民?！?/p>

???“我可以為他們擔保，”洛肯說。

???馬羅古斯特把目光轉向她……

???她哆嗦了一下。尼祿斯正盯著她，在他狡黠微笑之上他缺少眼白的油黑眼睛閃爍著。

???“你為什么在那個無名堡壘里?”梅賽蒂問他。

???“他們是這么叫它的嗎?”他哼了一聲?！捌群Φ姆绞阶兊枚嗝慈菀最A測?！八麚u搖頭，又勺了一勺肉湯?！八谀睦?”

???“我想是泰坦吧?！?/p>

???“但我們現(xiàn)在是在天王星附近的某個地方，期望著這銹跡斑斑的鐵桶在歷史上最大的一次空戰(zhàn)中不會被打到?！?/p>

???“他們是要帶我們?nèi)ナ裁吹胤?。”梅賽蒂說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們決定把我們撤走。當入侵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定已經(jīng)決定——”

???“殺死我們所有人，而不是讓這群危險的囚犯重新落入敵人手中?！彼α??！八麄儗ξ覀兊脑u價很高?！?/p>

???他搖了搖頭，用勺子戳了戳灰色肉湯的表面。

???“你為什么是個囚犯，尼祿斯?”過了一會兒，梅賽蒂又問。

???“為什么我們?nèi)魏我蝗耸乔舴改?為什么我們活著，就在此時此地?在這錯誤的地點，在這錯誤的時間?！彼中α耍曇艨斩炊甙??！澳阏娴南胫绬?”

???她點了點頭。

???“我是一艘軍艦上的導航員，”他說著聳了聳肩?！吧踔敛皇侵饕膶Ш絾T，但那艘船叫——阿貢蒂亞號，它曾是——”

???“第六十三遠征艦隊的一部分，”她接道。

???他點了點頭。

???“確實。一艘被戰(zhàn)帥授予榮譽的帝國戰(zhàn)艦，可以隨他征戰(zhàn)沙場……當它的船員或?qū)Ш絾T落入帝皇忠誠的仆人手中時，這一榮譽可不會給他們帶來仁慈?！藓薜?。

???“你……你的飛船逃到太陽系去了?”

???“不,”他說。軍官們在伊斯特凡后叛變了。船上一半的軍事指揮官和部隊都是死忠的荷魯斯派?？墒谴L和另外一半人卻不想跟這個有任何關系。他們找到我們，找到導航員，說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才能逃出去，我們同意了。我的家族不喜歡這場戰(zhàn)爭，不喜歡它的任何一部分，也不喜歡它的任何一方。所以，當我們可以遠離它時，我們就這么做了?！?/p>

???他停頓了一下，打了個寒顫。梅賽蒂發(fā)現(xiàn)自己在想，是什么能讓一個注視著亞空間的生物感到害怕。

???“當下一次進入亞空間時，我們讓船偏離了航線,”尼祿斯最終開口。“然后是處理頑固分子，但…他們沒有辜負他們的稱號。船內(nèi)變成了一個戰(zhàn)場。接著風暴襲來，還有…其他東西。 在那個時候，我們已被風暴裹挾卷入了亞空間潮流中。所以，我們…我…把我們帶回到了現(xiàn)實。我們就在這里，與泰拉上的光芒觸手可及。我想，他們，那些找到我們的人，殺死了其余的船員。干凈利落、火焰還有尖叫……”

???“但是他們讓你活了下來,”梅賽蒂說道。

???“是的，”他說，用夜色般的眼睛看著她?！皠e問我為什么?！八淖旖桥こ梢粋€微笑。這個表情不知怎么地使她感到更冷了。

???“你呢，梅賽蒂-奧列頓，荷魯斯之子的記敘者和朋友，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認為你需要和泰拉的禁衛(wèi)官談談?”

???她哆嗦了一下。在她腦內(nèi)，她看見一只狼在鐮刀般的月光下從黑色的潭水中升起。

???“我——”她開口了。

???“你對這艘船的主人說，你需要到達泰拉。原諒我好奇你為什么要和羅格說話——”

???尼祿斯突然打住話頭，腦袋猛地轉了一下，目光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間來回掃視。當他站起來時，肉湯滾到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他呼吸急促?！笆恰?/p>

???當世界開始搖晃時，燈光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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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睜開了眼睛。光和聲音充滿了整座艦橋。爆炸點燃了視窗之外的景象。第一艘船向外爆炸的金屬碎片擊中了另一艘剛好路過的船的發(fā)動機罩。他們像被爆炸沖擊的羊皮紙一樣被撕裂。船開始在虛空中滑動。安提烏斯號震動起來。當一波殘骸撞在觀察視窗上時，裂縫在視窗上砰砰作響地延伸。

???“船體受損!”有人喊道。

???“在哪里?”維克大聲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也許是艙口……”

???“那就去找?！?/p>

???維克開始讓自己重新站起來。甲板傾斜搖晃，他砰地一聲摔倒在金屬上。他能嘗到他嘴里的血味。一只瘦削的手像機器一樣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來。他抬頭看著阿克辛雅。

???“先生，你得跟我走?！?/p>

???“發(fā)生了什么?“科倫一邊喊著，一邊爬上樓梯，來到舵臺上。名譽艦長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近乎驚慌失措。

???“我……”值班員結結巴巴地開口。在視窗之外，那艘引擎破碎的飛船撞上了一艘行駛著的較小飛船。一道新的亮光照亮了黑夜。

???“全速后退!“科倫喊道。“向下傾斜三十度!現(xiàn)在快做?！?/p>

???安提烏斯號的引擎和推進器把它帶離紛爭之地，遠離不斷膨脹的毀滅之云。

???維克搖了搖頭。他思緒急速轉動著，把一開始沒有看到的東西拼湊在一起?！八麄兿蛭覀冮_火了，是不是?”那些炮彈是為我們準備的?！?/p>

???“他們沒打中。”阿克辛雅說，試圖把他拉開?！暗_火的軍艦仍在那里，它再犯同樣錯誤的幾率很低?！?/p>

???“那個囚犯……他們在開槍之前檢查了囚犯是否還活著……”

???他掙脫了阿克辛雅的控制。

???他說道，‘’讓兒童上穿梭機。如果我們被擊中，那就準備好發(fā)射它。‘’

???“先生，你需要——”

???“我現(xiàn)在就要和她談談。如果我們要被自己人殺死的話，我想知道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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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賽蒂又在砰砰地敲牢門。她的指關節(jié)上血跡淋淋。

???“聽我說!”她喊道?！澳阈枰犖艺f!”

???她怒吼著;現(xiàn)在，她心中燃起了一團怒火。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她看到了她在第十六軍團中度過的歲月所帶來的后果，她無力反駁帝國的判決。這是為了弄清荷魯斯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以及所有事情的真相的代價。只是現(xiàn)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像多年前她和愛森斯坦號的其他幸存者給多恩帶來了戰(zhàn)帥叛變的消息一樣。這感覺是一樣的。但這一次，她是唯一的信使。

???“那是沖擊波的振動，”尼祿斯說。他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雙腿筆直。他抬起頭來，視線在四周的墻壁上隨著不停變換方位的聲音跳動著。他喘著粗氣，滿頭大汗?！跋襁@樣的船只沒有虛空盾。如果有人想在上面打個洞，那我們撐不了多久。”

???梅賽蒂又舉起手去敲門。

???鎖砰的一聲打開，然后門被向外打開了。那個皮膚光滑、額頭上有蛋白石斑點的胖男人站在遠處。一個護衛(wèi)和他站在一起，雙手緊握著激光槍。

???“你為我們帶來了什么?”那人說。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但聲音里卻充滿了憤怒。一陣轟隆的震動波穿過了金屬墻壁和地板。護衛(wèi)抖了一下。

???“發(fā)生了什么?”梅賽蒂問道。

???“有人想通過殺了我們來滅掉你?！?/p>

???梅賽蒂盯著他。

???“我曾是個囚犯，”她開始說。

???“人們絕不會為了處決一個囚犯而火炮攻擊艦船，”他咆哮著，吞咬掉接下來的幾個字?！澳愕降鬃隽耸裁?”

???“我……”她試圖繼續(xù)回答，然后停了下來，平靜代替了困惑。她平視他?！安皇俏易隽耸裁?，而是我是誰，我認識誰?！?/p>

???“你的名字……”他后退了一步，眼里閃動著已然醒悟的光芒?！皧W列頓。在大遠征時，在開戰(zhàn)之前，我聽過你的名字。從前線的報告里。你……曾是個記敘者?！?/p>

???“荷魯斯之子的記敘者，”她言簡意賅地說道。“隸屬于荷魯斯軍隊的記敘者?！?/p>

???“王座在上……”那人發(fā)出嘶聲，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睜得大大的。又是一陣隆隆聲震動了船體。“他們不只是想殺你。他們現(xiàn)在想殺了我們。他們要殺我們，因為我們已經(jīng)和你談過話?！?/p>

???一直在聽他說話的護衛(wèi)舉起了槍，手指摸索著扣動扳機。就在護衛(wèi)開槍之前，那個大個子男人猛地槍壓下來。護衛(wèi)掙扎著，但那個大個子男人從他手中拔出槍，把護衛(wèi)往后推。

???“她是死亡，”護衛(wèi)喘著氣說?！八呀?jīng)讓我們沒有活路了?！?/p>

???“我能幫上忙,”隨著男人重新轉身看向她，梅賽蒂說道?！拔蚁胛夷芫饶?。能救我們所有人。但我得離開這里。我需要——”

???“找到禁衛(wèi)官?！蹦侨苏f?！澳阋獜哪睦餅檫@個找到理由?”

???“因為我需要告訴他一些事情，一些也許能拯救他正為之奮斗的一切的事情?！?/p>

???那人看著她;護衛(wèi)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他沒有任何理由相信我，她想著，然后他說的一句話在她腦海里清晰而明亮地浮現(xiàn)出來。王座在上……

???“你怎么——”

???“因為我?guī)е晃皇ト说目谛?，”她說?！皬囊粋€朋友。來自一個叫幼發(fā)拉底-琪樂的人?！?/p>

???那人看著她，嘴巴半張著，眼睛直勾勾的。

???“而你能幫忙?”他說，她看到恐懼的背后燃起了希望?！澳隳鼙Ｗo我們嗎?”

???“也許,”她說。“但如果我們現(xiàn)在死了，就不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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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船爆炸了，碎片彈射出來成為彈片，在虛空誕子（void-born）的枯燥詩歌中，這樣的災難被稱為火瀑。碎片擊中了另一艘離得很近的船，接著又爆炸了，接著后者的碎片又摧毀了另一艘船，接著又摧毀了另一艘船，災難從一名受害者，擴散到許多人身上，再到無數(shù)的人。因為宇宙航行之間的巨大距離，這是一個罕見的事件。但是，在天王星衛(wèi)星歐博龍周圍的航道上航行的船只彼此非常接近。近到無法避免災難的距離了。當?shù)谝凰掖〞r，火瀑很快就接踵而來。

???艦船的殘骸在無聲的燃燒氣體震動波中四處紛飛。坦克大小的金屬碎片擊中了未加防護的船體并將其擊穿。燃油管破裂。钷素遇到等離子體轟鳴而出，撕扯并燃燒著。

???上千人死了——他們或是在睡夢中喘息著被洶涌大火偷走的空氣，或是站立著，或蜷縮在他們所愛的人的懷中，在熾熱的地獄里被燒成了灰燼，跌入進真空中?；鹌俨煌５亓鲃又?，被一個又一個的爆炸播種。

???上千人死了——被斷裂的金屬所砍開，被百米寬的炮彈爆炸波推動的金屬碎片穿過船體，將他們撕裂。

???成千上萬人死了——在他們破碎的船身內(nèi)一遍遍地旋轉著。

???沖擊波使正在試著沖向不斷擴散的死亡之云邊緣的安提烏斯號旋轉。它的引擎點火，船只駛離，然后向前撞去，一塊泰坦大小的船體碎片沖入了它剛剛離開的空間。

???聲音著穿過安提烏斯號的艦橋此起彼伏。機組人員大喊大叫，一些人在請求指令，另一些則只是在尖叫。船體呻吟著。機械警報的響聲在甲板下的空間里轟鳴。每臺機器上都閃爍著一組組深紅色和琥珀色的燈光。

???維克抓住了舵臺樓梯的邊緣爬了起來。梅賽蒂則是在他前面。不知怎的，她很冷靜，幾乎是沉靜，仿佛她以前見過這種時刻，并且?guī)е煜さ母杏X看著它。他們到達頂部時，維克轉過身來?？苽惪匆娏嗣焚惖伲蚍旁诙鏅C操縱臺側面的手槍撲了過去。

???“不!‘’維克厲聲說，走到了科倫和梅賽蒂之間。

???“我們應該射殺她，然后把她扔到虛空里去，”科倫咆哮著。眼睛充血，槍管在她的手里搖晃著。

???梅賽蒂停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注視著窗外搖曳的火光。

???“她能幫助我們活下去?！绷硪欢浠鹧嬖诮幍奶摽罩芯`放。

???“可這局面她造成的!“科倫吼道。

???“如果她能幫我們活下來，那我就會抓住這個機會?！?/p>

???“他們想讓她死，所以我們給他們想要的東西?！?/p>

???“可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殺了我們?！?/p>

???“我是這艘船的船長。我不會-

???“這是我的船，”維克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具有威脅性。他看見科倫的眼睛看向護衛(wèi)手中的槍?！斑@是我的船，“他重復道。她手中的手槍抖得更厲害了。他能看到在她表面之下涌動的憤怒和恐懼。他這時意識到橋上的嘈雜聲已經(jīng)減弱了，大多數(shù)船員都在看著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科倫放下了槍。

???“不管你能做什么，現(xiàn)在就做吧，”他對梅賽蒂說道。

???她搖搖頭。

???“我無法阻止這個，”她開口了，仍然盯著窗外?！拔覀儽仨毺与x。把我們帶出這里并進到內(nèi)太陽系宙域去?！?/p>

???“你說了你能幫上忙?！本S克的聲音近乎怒吼。

???“你認為他們會停止嗎?”梅賽蒂望著他如此說道，她聲音里的某種東西使他啞口無言。“如果我們能擺脫這一切的話，他們?nèi)詴o隨我們之后，隨你之后。他們剛剛才向一群民用船只開火來試圖殺死我們。即使是在戰(zhàn)爭之中，他們也會繼續(xù)獵殺我們的?！?/p>

???“這真是瘋了?！?/p>

???“在那些囚禁我的人的心里，他們是不會這樣想的。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戰(zhàn)斗，而他們必須堅持到底。對于他們來說，無辜并不能證明什么?！?/p>

???“那么我們死定了,”維克喘息道。

???“不,”梅賽蒂說。“這還不一定?！?/p>

???維克看向她，眨了眨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一艘木頭做的舊船在密布的烏云和交叉的閃電之下于高高的海面上顛簸著。這是他小時候讀過的一本書里的插圖——一本真正的紙書，散發(fā)著塵世的氣味，對于一個出生在天王星太空居住區(qū)的男孩來說它是進入異世界的大門。它與他的母親來自同一個遙遠的世界,而書里的插圖展示著他到現(xiàn)在也認為比目睹的其他地方的照片和影像更加真實的景象:帶著橙色葉子的森林,從被雪覆蓋的山峰之后升起的太陽,還有在風暴之中航行于海上的船……

???他一遍又一遍地盯著那艘船的照片，直到最后他問母親這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

???“那就是我們，”他母親開口?！拔覀兊纳詈臀覀兯龅囊磺芯拖襁@艘船，而大海就是宇宙。有時它是平靜的，似是我們的朋友，給予我們快樂或安慰。但有時……有時它是一場風暴，可以掀翻承載我們生命的小船，擊垮我們，吞噬我們。這意味著，有時我們是渺小的，潮汐不會顧及我們的感受。有時我們只能堅持下去，希望暴風雨是仁慈的。”

???“你需要什么?”他問梅賽蒂。

???“我需要發(fā)出一個信號，”她說。“你說你以前在軍用頻道上發(fā)過關于我的信號?”

???“是的，”維克皺著眉頭說。

???“現(xiàn)在再發(fā)一個信號。用你上次發(fā)的那個頻道發(fā)?！?/p>

???船在他們腳下顛簸著，引擎頂著被火浸透的虛空前行。一塊碎片擊中了他們的龍骨，甲板傾斜了。

???“這個信號要說什么?”維克掙扎著站了起來，問道。

???“只有我的名字，還有一個詞?！?/p>

???“什么?”維克問，他瞥了一眼船頭的觀察窗，這時船又潛入了一片被更多爆炸火焰點燃的氣體云中。

???“洛肯,”梅賽蒂回答道?！爸徽f‘洛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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