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caron&death(莫斯提馬X博士)(糖)(泰拉旅者前傳)(roar of ice請簽收)

維多利亞的公寓也透著一股人文氣息。
磚墻的配色永遠(yuǎn)是暖色調(diào),看到想起的便是某個午后端著咖啡杯,手邊放著一本小說,坐在藤椅上聆聽樹葉沙沙奏樂。舒適,平靜,有些困倦而昏昏欲睡,吊床搖晃著召喚自己的身體,像米白色的船載著沉重的身體漂浮在天鵝湖上,向遠(yuǎn)處看不清的宮殿進(jìn)發(fā)。
博士拎著購物袋,食材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以至于有些使不上力。
看來某位小饞嘴今天可能有福了。
臺階上行,皮鞋一輕一重地踏在石階,沉悶地發(fā)出踏地聲。左手空出來拎住袋子,右手便扶上扶手,雖說漆有些脫落,不過看上一眼那紅色還是賞心悅目。
家居兩樓,不算過高,只是剛剛下班回家,身心俱疲。又要開車順路去購買材料,本就不喜歡出門的博士只想馬上回家,賴在床上。新?lián)Q的天鵝絨床單不枉他花上的錢,品質(zhì)上乘,用料極佳,只要后背一靠上被褥,棉花糖就會從他的背后蓬開,暖洋洋地把他全身窩進(jìn)天鵝羽毛的海浪。他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閉上眼睛,在那片白色的海浪中下沉,下沉,拖拽進(jìn)美好的夢鄉(xiāng)。
不過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2月13號。雖然日期上沾了惡魔的氣息,一般來說忌諱在這一天出門,但博士已經(jīng)保持這個習(xí)慣很久了: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做一道藍(lán)莓馬卡龍。就算那張床再怎么誘人,也沒有這個紀(jì)念儀式重要。
再說,當(dāng)他開鎖進(jìn)門,脫下皮鞋后就看見一只黑色的惡魔尾巴在床上搖晃,以及某位墮天使的輕哼,大概是在哼某個小提琴曲的前奏,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獨享那個天堂般的床鋪。
“嗯,你回來了,博士?!?/p>
她插著耳機聽歌,這才發(fā)現(xiàn)望眼欲穿的博士站在門口。藍(lán)色長發(fā)披下,俏皮地向他吐吐舌,那藍(lán)色的卷舌在她身上一點也不突兀,反而顯得別有風(fēng)趣。藍(lán)色的耳機,藍(lán)色的眼瞳,藍(lán)色的堅冰,藍(lán)色的世界。
“天鵝絨舒服嗎?”
“贊?!?/p>
他放下手中的袋子,走進(jìn)房間摘下她耳朵上的耳機,幽藍(lán)的眼睛斥責(zé)他的魯莽,卻容許他將那一半藍(lán)牙入耳式耳機放入他的耳朵。白色襯衣勒著她的細(xì)腰,紐扣一半一半地扣好,凝脂嫩膚像是彈起的古典吉他,旋律舒緩,節(jié)奏悅動,卷卷溪流般灌入,對五感都是充分的享受。他有些嫌棄地指了指旁邊她的外套衣裙,從不注意這方面的莫斯提馬只是繼續(xù)聽著音樂搖晃腦袋,于是又一次他嘆了口氣,收拾起她的衣服。
“最近那只企鵝好像沒怎么給你加班啊?!?/p>
莫斯提馬拄著下巴,稍微瞥了一眼他的后背。“怎么,你想我趕緊出差嗎?”
“并不是。我想著最近你也樂得清閑,不如我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那里玩上一圈。”
“哦,行啊?!?/p>
平淡如水,凍霜化語。
“比起那個,我更想吃到你的馬卡龍?!?/p>
在拉特蘭待過的人都是重度甜食控,博士再一次確定了這個推測。
當(dāng)然并沒有怠慢,本身就要制作,現(xiàn)在正是時候;一個陽光微醺的,配上一杯紅酒,有什么比這更好的甜品時機呢?
從袋子里拿出黃油,面粉和雞蛋,博士搓了搓雙手,清洗一下便著手準(zhǔn)備。
打蛋機將蛋清與蛋黃糅合,金黃色的黏稠與黃油,面粉倒在一起。博士攪拌起來,那高筋面粉是他特意買來的,家里已經(jīng)沒有存貨供他發(fā)揮了——那個家伙每天都要吃甜食,不知道怎么保持纖細(xì)身材的。
“你要奶酪嗎?”差點忘記問了。
“要?!边^了一會才從房間里發(fā)出一聲回應(yīng),博士皺了皺眉。
“你上次不是說不要嗎?”
“那就不要吧。”
太隨便了。博士把剛剛拿出手的奶酪放回,這樣也省得他多加一個步驟。
一直攪拌到羽毛狀,再把藍(lán)莓洗凈做成藍(lán)莓醬,少量地慢慢添加。
那家買藍(lán)莓的店主前幾天走了,現(xiàn)在是他的兒子來代替。博士由衷為他的逝世感到悲傷,那是位很好的老先生,雖說自稱沒什么文化,卻能經(jīng)??匆娝е緯凶x。他家的價格實惠,再加上博士經(jīng)常到訪便給他打上折扣,店面雖小但門庭若市,也經(jīng)常幫著其他人做事,仗義謙和。他的兒子雖說有些生疏,但從言談里也能看出繼承了他父親的溫良性子,可謂教子有方。
一個人的逝世總是那樣突然,那樣戲劇性。不只是命中注定還是機遇偶然,就那樣前往了另一個世界。
死亡是值得紀(jì)念的,無論是誰的死亡,都是一個生命的隕落。
正走神想著那位大叔和藹的笑容,臉上突然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伸出舌頭微微一舔,有酸酸甜甜的味道沾在臉頰,藍(lán)莓被壓成醬汁后甜味濃縮到了一個頂點,刺激博士的味蕾。
“別鬧,我還在做呢。”
莫斯提馬的手上還殘余著剩下的藍(lán)莓醬。不知什么時候悄悄走到自己背后的她緊靠在他的后背,看著眼前碗中的混合物。
她踮起腳尖,玉足點在地面,那木制地板發(fā)出吱呀一聲。臉側(cè)的藍(lán)莓醬沒有完全消失,零星藍(lán)色留在他的面部。
這回傳來的就不再是冰冰涼涼的藍(lán)莓了,而是她的溫軟輕輕拂過面頰,留下一層水霧;也許在她的眼中自己是奶油的頂端,有著香甜味道的糖霜被她輕輕拭去,仿佛她那藍(lán)色的舌就是被這藍(lán)莓醬所浸過,才會變成這般。
“嗯...”
她還在回味著口腔中激蕩的味道,博士已經(jīng)開始煮上原料,順便拿出模具打算成型。煮需要十五分鐘,他耐心地等著,她則一直急不可耐地向他的臉上涂抹藍(lán)莓醬,品嘗的似乎不是醬料,而是他的皮膚。
“怎么了?”
博士不解她這般賣弄風(fēng)情,轉(zhuǎn)過頭去。就在她的吐息即將湊上自己的面前,雙手牢牢一固,定住了她閉月羞花的臉。吹彈可破的臉頰微微嘟起,唇上還沾著些許的藍(lán)莓醬,眼中那深藍(lán)色的天空里,藏著數(shù)不盡的秘寶。
“沒什么...只是想要這樣?!?/p>
被博士掐住了臉,說出的話也像金魚吐泡泡,一個一個蹦出,搖搖晃晃帶著她的味道上浮。
博士知道的,在那雙眼睛背后的烏云,隱藏著今天的秘密。
是啊,畢竟是今天。
今天稍微縱容一下你吧。博士放開她的臉,算是默許了她的行為,轉(zhuǎn)而打算看看手表,十五分鐘尚未過去,離冷卻還早。
可惜就在他低頭的瞬間,莫斯提馬在得到他默許的一瞬間就顯露了她惡魔的獠牙,有樣學(xué)樣地伸手扶住他的臉頰正對向自己。無法拒絕的清香和藍(lán)莓的味道沖上腦門,給了博士沉悶的一擊;她抓緊時機趁虛而入,攪得博士一時天翻地覆,咸濕但又甘甜,危險卻又誘人,她是那岸邊的姜太公,那么博士就是那條愿者上鉤的魚。
越來越近的距離,越來越近的心跳。她的很慢,他的很快,慢得像是時間停滯,快得卻又像光陰似箭,時間的概念在這里混淆不清,唯一留下的只有腦中混亂而甜蜜的味道,說不清是藍(lán)莓還是她,道不明是自己的意愿還是她的邀請,順理成章,卻又毫無道理。她拽著領(lǐng)帶,他扶著腰身,微微蹭到鼻翼,偏轉(zhuǎn)著角度探入,如同在水簾洞中發(fā)現(xiàn)的新世界,好奇而有些謹(jǐn)慎;但隨即便活躍起來,橫沖直撞,在這里宣告稱王,霸占每一個部分,支配每一方土地。
“等下等下...”
博士的手表響起,是1分鐘到了;眼前閉上眼睛的她沒有理會,一味地品嘗甘露,倚靠在他的胸前把他頂?shù)阶腊?,要不是博士推開她可能就會緊接著下一步繼續(xù)。
“可以開始冷卻了。怎么每次都會變成這樣...”
“不解風(fēng)情?!?/p>
雖然說著毫無情緒,但是確確實實惹到她了。
“直男?!?/p>
“我求求你了天使小姐別念了...”
“不會看氣氛?!?/p>
揉揉她的腦袋安撫一下,很快她便癱在手心,像是冰激凌在光線下化開,她的臉也貼在他的手心融化,看得博士又是一陣心動。
冷卻完畢后再倒入模具中制作,只需五分鐘時間讓它成型,再將烤箱預(yù)熱150度,放上10分鐘即可完成。
等到博士套著手套拿出烘焙好的馬卡龍,莫斯提馬使勁抽抽鼻子,隨即纖纖玉指悄悄伸向烤盤里的甜點;可惜被博士的手打了一下悻悻縮回。
“博士不讓我吃甜品。虐待?!?/p>
“會燙傷的,先涼一涼再吃。”
完全無視某些刻意夸大的事實,博士把馬卡龍放在盤中,拿過一個坐墊。替莫斯提馬也放好,他自己拍拍手坐下來,斜陽打在馬卡龍上,泛著金色的光華。
蒙著一層香甜,卻帶上了下午的憂愁。
她等不及地塞了一個到口中,看著她滿意地舒展眉頭,甜食有效地緩解了她的焦慮,那藍(lán)色的舌舔上一圈,博士就覺得非常滿足。
“嗯?你怎么光看著我?”
莫斯提馬顯然注意到博士臉上的微笑,當(dāng)然過了幾秒就變成了錯愕和羞怯。
“我還不餓,你先吃。”
“我喂你吃吧。”
“嗯?”
沒等博士反應(yīng)過來,她拿起一塊,皓齒輕輕咬住一半,抿上嘴唇讓它保持水平。就這樣叼著馬卡龍撐起身子,慢慢向博士逼近。
“你...”
被馬卡龍堵住了嘴.....一心撲在彌補她的空缺,交疊重合,牽拉互換,讓兩人同享這份甜味。
“嘶...”她的動作越顯粗暴,竟然丟了矜持與理智,讓博士猛地震顫一下,捂住被她咬出血的手臂。
“啊,抱歉?!?/p>
顯然才幡然醒悟的她沒有意識到剛才的舉動,那已經(jīng)不是正常的戲弄,而是狂風(fēng)驟雨般的宣泄與悲憤。
她靠在他的懷中,馬卡龍的味道在齒唇蔓延;博士笑著看她,她卻看不真切博士的臉,只能伸出手去撫摸,確認(rèn)他是不是還在那里;還好他的手也環(huán)住自己的肩膀,讓她知道他沒有走。
畢竟是今天。一年中莫斯提馬情感最高漲的現(xiàn)在,一切的開始,命運的鎖鏈延伸之處,眼前的他和那個紅發(fā)的笑臉重疊在一起,讓莫斯提馬仿佛又一次看見那顆子彈,當(dāng)一切重啟,當(dāng)她終于倒下,當(dāng)千年成為一瞬,當(dāng)死亡降臨,她好像還能聽見自己的哭喊回蕩在那片大地,無人回應(yīng),孤獨了然地抱著她的尸體,被周圍的同族判為叛徒。
“是我殺了她。”
對啊,為什么看不清博士的臉,是因為自己的眼中進(jìn)了水霧啊。
稍微擦擦吧——博士的手把蓋在眼上的淚抹去,卻又一次積起一層,沒有叫喊,沒有抽泣,甚至連情感的波動,心弦的緊扣都沒有,只是在這一天,她的眼中起了霧而已。
2月13日,惡魔之日,墮落之日,起始之日。
這一天的她是最孤獨的,遠(yuǎn)遠(yuǎn)比困在那時間囚籠中的幾百年,連自己的身體都停止生長,連整個世界都停止運作,飛鳥滯空,樹木常青的世界都要孤獨。
“那不過是一次簡單的戰(zhàn)役。她只是和我兩個人一起行動?!?/p>
“我知道。”
她安靜地訴說,他安靜地回應(yīng)。
“只不過是陷入了陷阱里,馬上就要危及她的生命。”
“我知道?!?/p>
顫抖的手被握住,旋即放松。
“我只是祈禱著,想要擁有能讓她活下來的力量而已。我搞砸了?!?/p>
“那是命運?!?/p>
“是我沒有掌握緩時的方法,才進(jìn)入了那個世界?!?/p>
“那是個孤獨的世界,小莫?!?/p>
甜食會緩解壓力,拿過一塊馬卡龍遞到懷中人的嘴里,那味道也沒有那樣甜膩,反而有一股酸楚。
“我徘徊著,我恐懼著。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離開。我不再成長了,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的狀況時,已經(jīng)過了大概六十年了。那里沒有時間的概念,大概這么久,也許只有五分鐘。至少我覺得有六十年?!?/p>
“然后它說了,殺了她你才能離開?!?/p>
“她在我眼里和死去沒有區(qū)別,可是她還活著。我知道她還活著,可是那和死去沒有區(qū)別?!?/p>
她抬起頭,眼中的淚絕非虛假。
“我徘徊了很久?!?/p>
“我明白?!?/p>
“是我殺了她,是我把那顆子彈打進(jìn)她的頭...”
“在此之后,我就成為了墮天使。自甘墮落地尋找像你這樣的人,再一一處理?!?/p>
攏起她的身軀,也許她的法術(shù)那樣強大,但她的身體卻是如此脆弱。
“不過幸好,我遇見了你,博士?!?/p>
紅發(fā)的天使曾經(jīng)總給她做馬卡龍吃,她都拒絕了,因為她不喜歡馬卡龍。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也許命運就是這樣戲劇,每個死亡都是偶然與必然的結(jié)合,像是無盡的螺旋。
“紀(jì)念死亡是為了更好地活著?!辈┦枯p念,“她正看著我們呢。”
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只有那一個2月13日安靜的下午,與桌上的一盤馬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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