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因為

“我答應(yīng)了?！?/p>

弗里德死了,嫌犯自盡,幕后之人躲在暗幕之下，線索已斷,寂寞的法網(wǎng)與灰塵為伴。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能做到的話……

捏奧收住了自己的期盼,他望著這位同樣尋求真相的年輕的教團領(lǐng)袖。

啊這?這就答應(yīng)了?捏奧回答的如此干脆,以至于星光還沒有來的及準備好之前想好的說辭。

想讓捏奧無償?shù)淖鍪驴刹皇且患菀椎氖虑?至少現(xiàn)在不是。

但人生充滿了例外,此刻正是巧合之時。

“你當然希望哀德斯真的另有隱情,好避免讓我咔咔教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二來如果能解決事情更是皆大歡喜,說不定以后還會有友好的合作。”

“不愧是你,捏奧先生?！?/p>

好可怕的直覺……捏奧不會還能讀心吧？

“至少你成功了，年輕的領(lǐng)袖，你的分析合理有據(jù)，你的勇氣和機智令人敬佩。”

“因為這件事另有隱情，所以擅自追究咔咔教的責任是武斷的行為。如果這件事確實與你們無關(guān),我很樂意以成本價格為你們提供一些你們需要的宗教用品,作為回報?！?/p>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為你所為即可,查明這個案子的真相。除此之外,把那塊石頭暫時交給我，我有用?！?/p>

“那是？”

“報廢的極化第二海域的啟動晶核,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塊石頭就躺在他熟知的角落里。有人問津卻又無從下手?！?/p>

“捏奧先生為何如此地信任我?”

“我說過,把小蹲拉出廢墟的人是你,我多少會對你保有一部分的信任,年輕的領(lǐng)袖?！?/p>

話是這么說,但是星光也知道。

這通天的高塔,哪里會沒有幽靈議會的暗樁?

星光抬頭向天望去,他的思緒就像是錯綜復雜,又纏在一起的毛線球一樣地猶豫不決。

哀德斯的確是死了,他自殺了,這是結(jié)果。

但顯然,這件事的所有疑點遠遠沒有理清。

他為什么要孤立弗里德?甚至要攬上一個罪無可恕的殺人罪?

嫉妒?如果他真地嫉妒我的話,我根本不會還在副教的位置上呆了這么長的時間。同樣,他也不可能因為胡亂的猜忌而殺害一位令人尊敬的先古之民,怎么解釋都是一句話。

他不對勁

就教會而言,一個共事多年的人，就算政見不和,和他吵了無數(shù)次的架，但哪一次吵架，兩個人不都是為了咔咔教的屋頂上，再加一片瓦？

如果連他的案子都無法查清真相，就不要再提教義了，那會讓自己蒙羞。

就個人而言,死者還是蹲醬的家人,沒有袖手旁觀的選擇……

逐漸地,這團毛線球錯綜的線變得越來越有規(guī)律,也不再令人煩惱。

“合作愉快,捏奧先生?！?/p>

“天色不早了,要不要留下來?我這里也可以提供食宿,前提是你不嫌寒酸的話?！?/p>

“多謝好意了,我今晚還有好多的事要辦,還不能休息?！?/p>

“唉,算了,我送你一程?！?/p>

他只覺得自己被拖上了天空,卻一點也沒有失重的感覺,自己的雙腳一直沒有離開過地面。下一秒,星光精準無誤地出現(xiàn)在咔咔教大門附近的樺樹旁邊。

一個平凡無奇的盒子,星光緩緩地打開了盒子的蓋子,那是三顆閃光的球體,血紅色的光芒

上面刻著尖塔通用語,細小的字跡花費了星光不少的時間去閱讀。

“這盒子你拿走吧,除了那倆臭小子之外,我覺得你應(yīng)該也需要這個。只能使用三次的群體即死法術(shù),具體要把這三張死神的請?zhí)徒o誰,你自己看著辦吧,切忌濫殺無辜…當然這都是題外話了,祝安”

注釋:本章沒有注釋

（章節(jié)分界）

風變得更加凜冽了

就算是在室外,也很難見到過這樣的大風

Nemo注意到了,他打量著四周的動靜。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的墻壁,卻連個蜘蛛都沒有。就連本應(yīng)該滾燙的銅散熱片也失去了原有的溫度。

但,哪里來的風?

這幾乎完全密閉的神殿,空氣都稀薄無比,外面是恐怖的海水壓強,哪怕墻壁上的符文有丁點的破綻,Nemo和蹲起怪,連同這個殘破不堪的海底神殿都要一起玩完

氣溫下降了,雖然這威脅不到Nemo他們,但路的旅人長時間呆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被凍僵

沃特奧德現(xiàn)在是夏季,就算是再大的風也不會讓水結(jié)冰。

………

一團煙火,點亮了昏暗的神殿,與靈魂的邊緣擦肩而過。

“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低沉的聲音埋存著自己油然而生的怒意。

“想不發(fā)現(xiàn)你也難吧？”

“罷了，真可惜你幫不上我的忙，永別了?！?/p>

“鋒咒陣開…”蹲起怪掏出自己破敗不堪的鐵劍,指向來者就是兩記破空而出的鋒芒?！澳憔褪怯眠@種態(tài)度來懇求我們的？想都別想好吧！”

“你打不穿他?！?/p>

開玩笑,上次如果不是卡帕克的及時救場,自己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活著出去了。

這個惡鬼,恐怕實力不比天罰弱出多少

雖然這次的Nemo的確是有備而來,但這里的惡鬼顯然不只有一個,否則也不會引起狂瀾的忌憚。

Nemo聽得到,遠處還有風在呼嘯,聲音的源頭肆無忌憚地宣泄著他們意義不明的吶喊。聲音如此之大,以至于Nemo被迫關(guān)掉了駭圖。

還是那句話,雙拳難敵四手,餓虎難敵群狼一個普通人可能打不過訓練有素的普通戰(zhàn)士,但一百個普通人絕對會把他壓死

“咳,我們本無意與你為敵?；蛟S你可以當沒看見我們，抽空對付我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p>

Nemo首先嘗試陳明利益關(guān)系，能不打就不打，不打終歸是一件好事。

“但你們死不死,不是你說了算的?！睈汗韥砹伺d致。

嘁！狂妄自大的無知者。Nemo暗罵

就在這時，蹲起怪從儲物箱子里揪出一個不大的盒子。

“兄弟啊,我覺得吧,你也沒必要受他們的氣的,真的沒必要?！?/p>

“你說的那個天罰也好,這個弱智也罷,你若是不給他們一些教訓,們還以為你就是再過半年就要進回收站的廢銅爛鐵?！?/p>

“呵,口氣不小啊,死到臨…”

“說呀，繼續(xù)啊，我愛聽?！?/p>

蹲起怪攥著一顆血紅色的球體,面目猙獰。這是Nemo頭一次看到蹲起怪這個表情。

他驚呆了,這暴脾氣,還是他的那個和善的兄弟, Guardian嗎?

有那么一瞬間,Nemo仿佛看見了蹲起怪和另外一個人的背影重疊了。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耐心有限，請你好好珍惜?！?/p>

“你還……惡鬼不知道從哪里隔空拔下來一塊巨石,左手狠狠地向蹲起怪的方向揮去。多年以來,擅闖這里的人都付出了生命或自由的代價。

他是如此的自負,以至于他那廉價的虛榮心不允許受到任何的挑戰(zhàn)。

“事先聲明一下,這是群體即死法術(shù),你說話可以再放肆一點…我有的是時間給你錄遺囑?！?/p>

猛沖的巖石哐地掉在了地上。

全場寂靜無聲!

沒有任何人說話，就像大雪紛飛的夜晚，在家沉睡和在外長眠的生靈。

“說話!還是說你遺言就這些?”

“不,不是,你看,咱們都無冤無仇的?！?/p>

“但我今天就是想讓你物理立地升天,這你可決定不了?！?/p>

原樣的話,讓蹲起怪硬是懟了回去。

“我數(shù)到三,有多遠滾多遠,二!”

惡鬼終究是嚇破了膽,他大叫了一聲，不知所蹤。

Nemo撤下了為蹲起怪準備好的護盾,也在偷偷地暗爽,也在默默地感慨

要是真的卡帕克在這的話,恐怕這個惡鬼早就…

阿蹲本身就不是一個成天喊著打打殺殺的人,他的良善不愿讓他無意義的殺伐

在善良的他對那些罪惡的侵犯早已未雨綢繆,而那個人卻早已失去了所有的選擇權(quán),他就那樣,消失在陰謀的夜晚里。

你干嘛要那樣看著我?

“不,只是感覺你今天有點上頭?”Nemo擦了擦蹲起怪身上的灰。

“有沒有點他那味了?”蹲起怪的指代不言而喻，那個易燃易爆的巨人…

“沒有,要是他的話,估計都懶得廢話,直接動手。”

“卡帕克這么狠的嗎?”蹲起怪猛地灌了一口防凍液。

“相信我兄弟,他為數(shù)不多的好脾氣，全留給咱們了，你不會想知道的。”

周圍令人不安的風聲消失殆盡,二人朝著地圖標定的方向前進著,隱約看到了通往深處的大門。

注釋:①據(jù)蹲起怪事后所言,從二開始數(shù)可以有效提高威嚇效果。

（章節(jié)分界）

大門擋住了去路。

一道又一道劃痕，那是歷史的厚重感和歲月流逝留下的疤痕。

蹲起怪抬頭向上看，已經(jīng)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散發(fā)著熟悉又略帶陌生的氣息。

“早期的通用語，雖然某些偏旁部首早早地被我們摒棄，但不太影響閱讀，大概吧……”

就像一串亂序的文字，即使順序是亂的有的時候也不太會影響你的閱讀。

話不能說的太徹底，Nemo接過蹲起怪的話茬，從第一行開始，把還能閱讀的部分悉數(shù)念出。

“……已預(yù)見……未來……慘案，……不遠處，請?zhí)帞亍瓚?yīng)當處決……，……終結(jié)這……戲劇性謀殺，……便會打開。”

“這刻文是不是充滿了不成熟恐怖游戲的爛游要素？”

“那你是沒玩過真正的恐怖爛游……我會無聊到和鬼轉(zhuǎn)圈圈，況且這大門上的文字根本不是為了嚇你，是告訴你怎么開門……”

“你要是在神殿外邊的深海來解密，再來點紅藻、珊瑚、大鯊魚，光線再暗一點就不會這么想了……”

蹲起怪壞笑著

“死邊去?、佟盢emo白了蹲起怪一眼。

看來被自己的兄弟太過了解，有的是候未見的就是一件好事啊……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到了互相扒黑歷史環(huán)節(jié)了？”

“可以，盡管說好吧。”蹲起怪的笑的更壞了，他抬起手向Nemo做出了請的動作?！澳愕舱f出來一個，下一瓶防凍液我請?！?/p>

只見Nemo一臉輕松地對著自己的數(shù)據(jù)庫翻箱倒柜。但是不久，他臉部的金屬便急得發(fā)燙，隨后又氣急敗壞地坐在一旁。

“我輸了……防凍液我請”Nemo一臉黑線地說道，隨后又恢復了平靜。

開玩笑總不能忘了正事。

Nemo接著往下讀著，下面的文字雖然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勉強看清全貌。

“‘浩瀚’必然會在‘準確’的時刻出現(xiàn)，請牢記匙歌。在此之前請務(wù)必將杯中之水按時間奉上，半杯獻祈晝，一杯敬汐王?！?/p>

不遠處的慘案？

二人同時向來時的方向望去，隨后又是四目對視，他們默契地點了點頭。

即使惡鬼被嚇跑，風不再哀嚎，但這里嚴寒的氣場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未盡然逝去的死者都會有這種嚴寒的氣場，無聲之寒便是死者的性相。死者渴望安息，他們喜歡寂靜。但惡鬼不然，躁動且嗜殺的他們沉迷于喧囂?！?/p>

捏奧的話仿佛仍然回響在Nemo的耳邊。

妖魔鬼怪的性格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刻字人早已預(yù)見到發(fā)生在不遠處的慘案，兇手尚未被處決，大門正在等待行刑之人。

判斷題：誰是慘案的兇手？

幾乎沒有任何線索，這無從下手。

除非……有個知情人士能透露一下……

知情人士……

“為什么不問問叔呢？”

蹲起怪的一句話瞬間點醒了Nemo。

……

……

Nemo把現(xiàn)在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我對這些人沒有什么印象……”通過通訊器看到尸骨的捏奧搖搖頭。

“我倒是知道你們說的那個在大門上出迷題的預(yù)言家。沃特奧德有一代預(yù)言世家。據(jù)當?shù)氐牧鱾鱽碇v，應(yīng)該是珀里克林那一代曾預(yù)知沃特奧德未來的沉沒，便打算為神殿盡最后一份來自守衛(wèi)者的忠誠?！?/p>

“匙歌也是他寫的嗎？”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像，孩子們。匙歌應(yīng)該是你們之前在圓頂上看到的那首詩歌。沃特奧德的語言與早期的通用語差距甚遠?！蹦髪W放下了手中的寫字筆，他拿起剛寫完的紙張，字跡的大小剛好可以讓Nemo和蹲起怪閱讀

“我把匙歌翻譯完了，你們可以看一下?！?/p>

注釋：①前文提到過，Nemo患有深?？謶职Y

（章節(jié)分界）

Nemo坐在了地上，像一位正在準備念誦經(jīng)文的觀者。

看來叔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好在我們知道了匙歌的內(nèi)容。

下半部分的刻文和匙歌顯然是找到“浩瀚”的鑰匙，那么大門的鑰匙就必然是上半部分了。

我們需要處決應(yīng)當處決的慘案兇手，且必然在這堆白骨之中，不然沒必要強調(diào)“不遠處”。

賭是絕對不行的，如果刻文允許冤假錯案的話，全部處決不就結(jié)束了？那樣的話，給大門上“鎖”的人未免也太愚蠢了。

這樣做既不現(xiàn)實，又不道德。

也就是說，機會只有一次，錯誤的話，大門就有可能會徹底鎖死。這門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道城墻，物理學圣劍恐怕也無濟于事。

這么多人，總不能像某法術(shù)學院的考試猜答案那樣，三短一長選一長吧…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呢？

一串陌生的文字闖進了Nemo的顯示器，那是蹲起怪不曾認識的語言。

Nemo同樣也不認識這串語言，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能讀出聲音，而且字正腔圓。

“（舊語）我在結(jié)束時拜訪，我獻上一束哀悼?！?/p>

“Nemo…”蹲起怪驚呆了“你…你會法術(shù)？”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那只是…”Nemo的話，說了一半就噎住了。

那只是，只是啥？一個泛著白光的海妖靈魂從白骨之中分離，目光與二人相對。

那是一個健壯的海妖，長須垂落在兩頰，鱗片就像蹲起怪那樣遍布在他的四肢。白光四溢的靈體，給這一切蒙上了一層不真實感。

自己難道真的會…？！

不不不，這怎么想都太離譜了。

Nemo發(fā)現(xiàn)他怎么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先生，我們對你的死亡感到非常抱歉?！盢emo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了起來，他輕聲地尋問著。

“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等一下，把我叫來的陌生人?！庇撵`突然開口

“請講?！?/p>

“你是抱著何種想法，想要穿越那扇門？”

“離開，永遠地離開高塔”Nemo拐彎抹角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把半句真話留在了核心里。

“那你大可像我們那樣，安息亦是一種解脫?！?/p>

“我舍不得，無論是不是好的結(jié)局，我都會走到最后?！?/p>

“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你走到最后的？”

“這句話的反意句照樣是一個世界性難題，你到底想說什么？”

“那再加上一句，在遭到背叛之后呢？陌生人，沒有人會熱愛這兩個字的吧？”

“你終于沒有問到我的知識盲區(qū)。”

“什么？你也…？”

“給我和你一個機會”Nemo說到“自己”的時候額外加重了語調(diào)?！岸际窍嗤愋偷谋缓θ?，彼此應(yīng)該再了解不過，誰是慘案和背叛的幕后黑手？處刑的機會并不多，希望先生你也能明白這一點。”

Nemo向上看去，空曠的遺址廢墟竟顯得如此荒涼。明明也曾輝煌的文明，終究是告一段落的下場，終究會與漸行漸遠的時間長河作別。

除了那些渴望追憶的虔誠者，誰還會再次拜訪，為某些人報仇雪恨？

“（無線通訊）Nemo”蹲起怪悄悄地靠到了Nemo身旁

“咋了阿蹲？”

“你最好還是聽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吧…”

Nemo沉默了一小會，他點了點頭。

兇手和背叛者是不是同一個人還有待商榷，自己就差點武斷地動手了。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陌生人，你在聽嗎？”做出決定的幽靈說道。

“我在，幽靈先生?！迸c蹲起怪通訊絲毫不會影響Nemo的注意力，他回過頭來。

“我把我的過去告訴你，你接下來要做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但作為回報，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請你幫我，把他下葬…”海妖幽靈指了指那具背部骨骼支離破碎的白骨。

注釋：本章沒有注釋

(章節(jié)分界)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埃舍 彼得斯，叫我埃舍就行，是奧坦尼斯 狂瀾的直系眷屬?！?/p>

奧坦尼斯，這個兩個人工制品都有印象，捏奧翻譯的匙歌里就有他的蹤跡。他和查庫亞的對峙曾是慘烈又持久的戰(zhàn)爭。

慢著，狂瀾？？！

蹲起怪差點沒跳起來，好在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Nemo即時制止了他。

埃舍看向那具尸骨。

………

………

“是你！那個大預(yù)言家?！毙∧泻⒖匆娏俗约涸跁锏氖烊?。

珀里克林看了他一眼，他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如果沃特奧德真的要……，我們要怎么辦？”

那個同樣年輕的預(yù)言家又看了年輕人一眼，險些落下淚來。

“快離開這里吧，老弟，越遠越好?！?/p>

“好，那我得趕快去告訴村里的長輩，老哥你趕快去避難吧?！?/p>

“你快走，等他們相信你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至少我得去告訴他們，能走一個是一個！”

“你相信我說的話？”

“當然了，說謊的都是壞人，是吧，埃舍？”

另一個年齡比他稍大一點的孩子同樣點了點頭。

“你是奧坦尼斯？”預(yù)言家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年輕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他記得自己從未告訴過預(yù)言家自己的名字，隨后那份驚訝又慢慢地變成了理所當然的平靜。

畢竟，他是預(yù)言家啊。

“愿汐王①愛著你們?！辩昀锟肆肿８蓚€年輕的孩子，他的淚水再也不愿停留在眼眶，但他知道，他什么都改變不了，就算他把那個未來的叛徒的名字說出口……

沃特奧德，我的故鄉(xiāng)，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

然而小孩子的話，又有誰會聽進去呢？

有驚無險到災(zāi)難的距離，便是一個個熟悉和陌生的面孔，不知去了哪里…

然而有一些人確實是幸運的，他們活了下來，以海妖的身份。卻也是不幸的，他們終究沒能跑掉。

原來有的時候，逃跑也遙不可及…

………

“離開這里，現(xiàn)在！”一聲威嚴又不帶一絲慌張的震喝，卻蓋不過即將崩塌的建筑，宛若瀕死的巨獸。

埃舍沒有說話，他手中的武器不曾移動分毫。

“我說過，奧坦尼斯，保證你的安全是我的首要職責，至少我不是一個懦夫?！?/p>

所有在場的衛(wèi)兵②沒有任何人離開，他們毫不在意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他們保持著最后“松散”的警戒，高度緊張的同時，已經(jīng)做好了分道揚鑣的告別。

“咱們說好了，誰要是能活著出去，別忘了在過節(jié)的時候多在墳地旁邊放點魚哈?！?/p>

“有沒有不愛吃魚的？”

“哈哈哈哈，再來一杯，老子比狩獵輸給矮冬瓜的錢，下輩子一定會贏回來！”

…

“挺守時啊，奧——坦——尼——斯———”輕浮的來者拉著長音。

“西蒙 比崔爾，我想你再籌備個三五年，再和你的那幫陰謀家進行一場所謂的‘揭竿而起’，或許都不會受到這么大的阻力?！?/p>

“但實際上我還是成功了不是么？史書上可不會在你的名字上浪費墨水?！?/p>

“但遺憾的是你也不會，okeseidu peiocrim③”

………

奧坦尼斯解脫般的淡然，他擦干了嘴角的鮮血，雖然這無濟于事。

自己或許還是什么都沒能逃過，沉海也好，背叛也罷，不過我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跟隨我腳步的人，也該放心離去了罷…

他看著這曾經(jīng)記載輝煌的神殿，符文將虛偽的海水阻擋在外。

他永遠的活在那曾屬于沃特奧德的大地上……

注釋：①汐王是過去海神的舊稱

②這些衛(wèi)兵為什么沒有下肢的原因以后會提到

③銳光海影：強效攻擊法術(shù)，在水下使用的話往往會有更大的殺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