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檔案中長篇同人/架空世界觀】魔王的龍師/背離者的殘影(二)
封面pid:35154436? 畫師:kodamazon 侵刪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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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11點13分,距離那個喧鬧的早晨已過去了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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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空曠的戈壁灘上,摩托的轟鳴聲撕裂了這一夜的靜謐,地面在揚起沙灰的同時,因晶石燃料的能量轉(zhuǎn)換而被排廢口拋出的紫色料渣,也在那陣朦朧之中閃爍著幾點并不算耀眼的星芒;此時的氣溫很快就要跌破正負的臨界點,雖然你并不會因為寒冷而哆嗦到牙齒打顫,可在騎上這架久違的老伙計前,你還是為自己換上了件純黑色的人造革皮衣,好遮去身上那些因無數(shù)次拆卸重組,而顯得愈發(fā)駭人的關(guān)節(jié)銜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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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皮毛領(lǐng)子像山貓似地縈繞在你嵌合鋼制的脖頸邊,不斷朝著反方向灌來的風,讓你的脖頸邊一直感覺到毛絨的摩擦感,好像真的有個不安分的活物,跟隨著你這一夜的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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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我們說好的地點,還有多少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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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識中傳來了雇主的話語聲,在飆到一百八十邁車速的影響下,她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些沙沙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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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五分鐘。老板,現(xiàn)在你總可以告訴我,誰會是今晚的第一個獵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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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告訴你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對鷲眼會的了解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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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答你的問題前,她又隨口甩出了個沒有獎品的知識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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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以私人名義接過幾次列車護衛(wèi)的活,在此期間跟他們有稍微交過幾次手?!蹦汩_始回溯起自己豐富程度堪比中長篇小說的雇傭記憶,“許多老東家的殘黨都把加入幫會當成唯一的出路,所以我也卸掉過一些前任同僚們的奧法核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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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實經(jīng)常把作案的目標放在行駛的列車上,先是將放置值錢東西的車廂弄脫鉤,然后再不顧乘客死活地引爆安放在車廂或是鐵軌上的炸彈?!蹦懵犚娏肆硪贿厒鱽砹思垙埍粧佋谧郎系穆曇?,“光是今年的數(shù)百起火車劫案,就有近乎一半是這群家伙干的,有時候在自家睡覺的時候,都能突然被爆炸驚醒,然后看到一截火車頭飛上了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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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的陛下,好像對派兵鎮(zhèn)壓暴徒并不怎么感興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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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倒巴不得她對這類事情沒有興趣,如果她真介入的話,那我估計列車劫案中傷亡的人數(shù)只會有增無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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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聽見了一聲身體陷進了沙發(fā)里的聲音,如果此刻能看到那位雇主的表情,可能十有八九又是像之前見到的那樣扶額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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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猜猜,也許是直接啟動那種叫‘虎丸’的鐵箱子,然后把黑乎乎的炮管全部轉(zhuǎn)向還在行駛的列車,再根據(jù)今天的幸運數(shù)字決定開火的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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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說的太夸張了點,但她如果沒有人摁住的話,就算她心底里確實沒這種想法,恐怕最后指揮的實際效果......”你的雇主頓了頓,“說實話,就以你目前對萬魔殿的態(tài)度來說,我覺得你在后邊十有八九會被對邊的人策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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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如果我先向那位陛下匯報老板你那過于溫和的委托條件,那你應(yīng)該會先比我被扔進地牢里關(guā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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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忘了,只要我把你的動向隨便拋給一個黑市,那你又會面臨多少鐵疙瘩的追殺?上千?上萬?反正我覺得不會少到哪里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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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語調(diào)有些軟糯的威脅話語,讓你又發(fā)出了多種人聲重疊在一塊的陰森笑聲;你有她的把柄,而她也深知你在那群凱撒殘黨的眼中究竟值多少的價碼;相互不對付的一人一械,反倒以此相互掣制,形成了還算牢固的合作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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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當這是不會賴賬的承諾吧。”你有些干巴地給這個話題翻了篇,“那么,請告訴我,鷲眼會和我今晚要狩獵的目標又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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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澤爾鎮(zhèn)在前段時間被‘魔王’一伙給攻陷了,在那兒的鎮(zhèn)守官還沒離開前,那個地方是鷲眼會的家伙最經(jīng)常撈油水的地方之一?!蹦愕墓椭骰卮鸬?,“你也知道鷲眼會的那群人很記仇,更何況‘魔王’她們在那之后為了維持地區(qū)穩(wěn)定,也在這星期內(nèi)拔除了好幾個幫會的小據(jù)點,似乎要把他們徹底驅(qū)逐出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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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被冠以那么多罪名而被驅(qū)逐的‘魔王’,竟然會去干這種為民除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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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的情報與對方的作為不符,你有點好奇起獵物一方的動機,但你還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向雇主表現(xiàn)出你核心上方泛起的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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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他們會挑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襲擊列車?目前這條鐵路已經(jīng)歸‘魔王’管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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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澤爾鎮(zhèn)之前的交火比較猛烈,她們那兒目前幾乎什么都缺,所以需要從已經(jīng)完全控制的城鎮(zhèn)那兒調(diào)配物資?!绷硪粋?cè)又傳來了紙頁攤開的動靜,“按照鷲眼會睚眥必報的個性,他們極有可能會挑在這種時候,對‘魔王’一行施加報復(f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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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魔王’一方肯定也會派出比較有實力的押送者來保障安全——原‘肅清’小隊的隊長,‘以諾之序’組織的執(zhí)行人,銀鏡伊織。她作為獵物來說應(yīng)該會符合你的胃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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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梳著雙馬尾,然后穿著鷹嘴刺客袍,只在畫像上露出一個眼睛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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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顧了一下通緝令上的畫像,無論是離開組織前后,這個女孩似乎都一直在干著沖鋒陷陣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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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帝國擔任要職的,怎么感覺都是小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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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對身高有什么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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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明顯地聽見對方語氣里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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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錯,不該提這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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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你該干的事情。目前有找到那輛運送物資的列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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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沒......不,等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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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你忽然增幅了下自己的軀干機能,一陣有節(jié)奏的汽笛聲,正從遠處被遮蔽視野的鐵路愈發(fā)顯得清晰起來,仿佛是在刻意地迎合著另一側(cè)雇主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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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這個時間點我想也該到了?!蹦愕墓椭鞲尚α艘宦?,“一路過來的時候,有鷲眼會那群家伙的動向嗎?”
“事實上......我們剛好趕上了演員上場的時刻?!?/span>
你稍微放緩了車速,在那輛身長有幾十米的蒸汽大塊頭逐漸清晰模樣的同時,同樣因增幅而拉近的視界,在一瞬間內(nèi)捕捉到了幾團望不見形體且類似于人型的輪廓,顯現(xiàn)在了列車必經(jīng)之路上的某塊土坡;因動態(tài)而模糊的身影先后輕盈地降落在了列車上,你很清楚他們最有可能會是誰,也明白他們那種技藝究竟取自何方。
??“總共幾個人?”你聽見了雇主從沙發(fā)猛地坐起的聲音。
?“大致五到六個,在和獵物接觸前,我要去敘敘舊,因為里邊可能有我的老朋友。
??相向而行的兩樣交通工具越來越近,在確認今晚的額外目標已從火車頂進入車廂后,你選擇在那后邊兩截的車廂作為降落點,然后取出了自己的鉤鎖發(fā)射器。
?“別忘記了我們最初說好的條件?!薄拔耶斎粵]忘?!薄班??”
??繩索拉扯的速度很快,當你落在列車上方時還稍微花了點功夫,讓降落的動靜不會顯得很大;鐵路之下,在檢測到自家主子已離開的座駕后,也立馬遵循著事先被拋下的傳送信標,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太陽已落下的地平線上。
??被螳螂刃一瞬切割而落在車廂內(nèi)的頂板,因下邊墊有地毯而發(fā)出了并不清脆的撞擊聲;你朝體內(nèi)施加了與重力相反方向的魔能,使得你三位數(shù)重量的合金軀干降落在地時,有如蝴蝶一般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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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貴啊,光是看這內(nèi)部裝潢就感覺這兒是有錢人享受葡萄酒的地方,你環(huán)顧了下被月光照耀的過道,如果這輛列車沒被“魔王”一眾征用的話,那此時的這間豪華車廂,估計留聲機還播放著圓舞曲,順帶夾雜著一些推杯換盞的無慮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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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我們沒有可以進食的器官,要不然咱們老朋友之間還可以小酌一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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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吧?‘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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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倏然回頭,隨手抬起還未回收刀刃的右臂,扛下了那道從黑暗中襲來的強勁劈砍;蜘蛛形狀的腦袋架在有些損毀印記的脖頸上,三對副眼在從隱匿中現(xiàn)形的那一刻就閃爍著刺眼的紅光,襲擊者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了可怖的咯咯聲——它花了相當之大的氣力,可甚至沒法在你的刀刃上留下一道比較明顯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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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7......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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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埋伏并不奏效,喉口發(fā)出了氣惱的合成顫音,你不太喜歡這種被尖端物頂在視線前方的感覺——奧法核心充能過后的手臂,直接反手一拳擊中了他的胸甲,這位老朋友因沖擊力而打著趔趄朝后方連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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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你還記得老伙計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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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被賦予意識并去感受這世界的第一秒時,這個無趣的編號就通過言靈術(shù)強行灌進了你的核心;造主并沒有什么皮格馬利翁情節(jié),作為批量塑造的意識體,你自然不會像有心臟可以搏動的家伙們那樣,能擁有個稍微好聽一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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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迪斯馬爾這個稱謂.....那也是在離開兵團有段時間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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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最近的日子貌似不太景氣,對嗎?鷲眼會在邊境那兒的勢力,已經(jīng)被‘魔王’拔掉了好幾顆門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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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又為誰工作?‘魔王’他們也開始雇傭起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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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雇主另有其人,但不方便透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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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很想敘舊,在你拔出那兩支大口徑的玩意前,老朋友就已經(jīng)在距離拉開后,把黑乎乎的槍管對準你的上半身,順帶露出了可延伸合金纏繞魔導(dǎo)電機而形成的肌肉;你猜的沒錯,加入鷲眼會已成為了“凱撒”殘黨們公認的最佳出路,甚至就連這個曾有小隊統(tǒng)御權(quán)的家伙,都紋上了這個不法組織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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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來看,他混的不是很好,當一切從零開始且放不下原先頤指氣使的個性,那變成如今這幅連外骨骼附魔都無錢供應(yīng)的模樣,也就算不上什么新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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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晚是打算把這列車炸上天嗎?現(xiàn)在確實算是看煙花的好時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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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些憐憫地看著對方,最起碼在你的認知里,此刻模擬出的情緒確實該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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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鷲眼會總要給礙事的家伙來點教訓(xùn)?!睂Ψ秸f著,逐漸把指關(guān)節(jié)放到霰彈槍扳機的位置,他今天也不打算留你這個活口,“他們已經(jīng)逮了我們太多弟兄,活人被丟進監(jiān)牢活活餓死,而像我們這樣的,就被卸去核心,然后被帶到那個白發(fā)長角的女人那兒,當搬運尸體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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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fā)長角的女人?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人登上這個舞臺了,你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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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安放在前邊的車廂嗎?”你看著對方的腦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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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要告訴一個叛徒這些嗎?這幾年來,你身上加裝的那些奧法核心和部件,又是從多少‘凱撒’的成員身上卸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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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他們先對我動手,根據(jù)第三定律,對于那些所謂的同胞,我有自衛(wèi)的權(quán)利?!痹趧邮智?,你不介意再闡明自己的立場,“再說了,你也知道我是原教旨主義者,凱撒魔械軍團背離了造主的最初意愿,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毫無意義的擴張與權(quán)欲上......要我說,當他們威脅阿拜多斯同襟會不成,反被一鍋端時,我對此完全不意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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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的懦夫也就趁這種時候能多說幾句了!”老朋友發(fā)出了帶著靜電滋滋聲的怒吼,“本來我們今天只打算把那位‘肅清’的隊長送去地獄,可現(xiàn)在,我和其他幾個弟兄能用你再多賺一大筆的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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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希望我的賞錢能比今晚的獵物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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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還有正事要辦,你也不打算再把時間花在寒暄之上。你發(fā)了聲嘆氣的混響,像念完臺詞的報幕員一樣緩緩躬下了身子;對方察覺到你詭異的預(yù)備動作,立即扣動著扳機朝幾米距離外的你噴涌出會分裂的彈丸,可在被打成好幾節(jié)前,你直接匿去了自己的身形,一個斜閃用刀刃徑直劈開了即將進入你懷抱的致命玩意,并朝著對方的位置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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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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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下手稍微重了點,手臂左側(cè)的刀刃抵在喉口時順帶切掉了他發(fā)聲部位的幾節(jié)系線,漏出的電流讓你覺得有些發(fā)麻,可也使得老朋友的語言功能開始變得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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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動手的,符合第三定律條件?!??“咕,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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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閃爍的復(fù)眼慌亂地探向車廂左側(cè)的門口,希望剛剛?cè)グ卜耪◤椀耐锬苈犚娔愕臉屄?,然后趕緊沖往這兒提供支援;你用力量進一步加強后的右臂像帝王蟹一樣鉗住了他的脖頸,再用左臂擰下了對方拿槍的合金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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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掙扎的力度更為劇烈,你有些感嘆這個曾經(jīng)指揮能力一塌糊涂的家伙,在換了個環(huán)境后為何還是這副膿包像;視線逐漸轉(zhuǎn)向他哀求的位置,你也想看看,那些前來救場的家伙里,是否還能再見到以前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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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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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見了另一側(cè)傳來了交火的聲音,但并不是襲向這里的——有個身材并不高的女孩正對著老朋友的四位同伙射擊,雖然鷲眼會的家伙反擊火力網(wǎng)很密集,但也只是在那些鋪設(shè)軟墊的座位和吊燈施加著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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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那個少女閃爍著墨黑色的幻影撞開大門并顯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四發(fā)干脆利落的步槍槍響,全都精準無瑕地穿透了他們的胸膛的核心,在一陣抽搐后,破碎的既是他們的意識,也是你這位老朋友希望得到救援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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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炸彈,甚至還沒有被啟動的痕跡,你覺得今晚總算是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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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已被壓制,派兩個人過來回收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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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運不濟啊,老伙計,你怎么選了個水平跟你一樣次的隊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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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見了少女的號令聲,自己則盡情嘲諷著老朋友今夜并不充足的準備;你逐漸伸出奪取核心的另一條臂膀,聚合出足以穿透合金的力度和魔能溢出的強光,如惡魔一樣的笑聲,在這臺破銅爛鐵徹底報廢之前,灌進了他最后幾秒尚在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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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和你的那群蠢貨......替我引出了,今晚的獵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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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出魔晶粉塵的尖嘯聲在你掌心綻放,原型相同的核心已沒有再吸收的必要,所以你打算替這位失敗者完成它最后的價值——以擴散的雜音,作為吸引那位女士前來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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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方法很有效,當她發(fā)覺下一截車廂還有未被清剿的敵人時,墨黑色的幻影再度裹挾著那個女孩,穿過了因射擊而形變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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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便看見了你將已化為殘骸的老友拋在了地上,連同他那個捕食者形狀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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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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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的遮蔽沒有泄露出魔械們特有的魔能微光,她的視線里只能看清左角落的位置有個漆黑的輪廓,雖然沒有開槍,但你很清楚對方已經(jīng)鎖定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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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原‘以諾之序’組織的執(zhí)行人,銀鏡伊織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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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聲音異常冷靜且盡力保持著隨和,可那種機械特有的僵硬腔調(diào)先出賣了你竭力想表現(xiàn)的“善意”——一枚打出槍膛的子彈,鑲在了被絨布覆蓋的墻面,即使你用最快的反應(yīng)用刀刃劈砍并改動了子彈的方向,可那極為可怖的穿透力,還是差一點就卸掉了你那條并非原裝的左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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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月光照亮了她褐色的臉蛋,你已經(jīng)可以確認對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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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彈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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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第一次見面,為何不稍稍友好點呢,伊織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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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視她的錯愕,把嗓音切換成為另一種相對抒情的聲調(diào),自從你吸納了許多前同僚的奧法核心后,偶爾翻閱或套用那些被篡奪的記憶和履歷,也成為了你日常中一種相對殘忍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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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簡直跟那個家伙一樣油腔滑調(diào)……你到底是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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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難怪她那么急著對你開槍,看來你的話語真的激起了伊織隊長不太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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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用迪斯馬爾這個名字來稱呼我,女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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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暫時把刀刃收進了左右義肢的夾層,舉起投降的手勢往她的位置前進了幾步;談?wù)劙?,雇主說過交貨的時候得完好無損,而你確實也不想往那還算漂亮的臉蛋留下些難看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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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模樣,你是‘凱撒’的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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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只幼年的黑豹,發(fā)出了還有些可愛的低吼聲作為震懾,前提是她沒有準備第二次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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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殺殿下和其他人的行動里,你們這幫機械蟑螂早就不知道被我們報廢了多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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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東家在臭名昭著這方面,果然我是無論如何也趕超不了的?!蹦闱袚Q出了像是老水手一樣的嘶啞笑聲,“放心,最起碼在被鷲眼會追殺這塊,我的賞錢應(yīng)該不比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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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雇于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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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替雇主保密是最基本的職業(yè)道德。”你故意賣了個破綻,將似乎沒有防備的后背轉(zhuǎn)向她,“但我今天來的目標確實是你,伊織隊長。我沒有傷害碳基生物的興趣,而我的雇主也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把缺胳膊少腿的目標抬回去,否則我的報酬將會大打折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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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說到底,就是活捉嘍。我倒想看看是誰哪個缺心眼的笨蛋,會派你這種三流傭兵來干這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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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直接這樣陪我走一趟,那真的就太感激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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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談判其實已經(jīng)破裂了,在嘴上還繼續(xù)客套的同時,你已經(jīng)把視線挪向自己的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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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干脆利落地講出雇主是誰,我還可以考慮在第一槍就轟爛你的核心?!鄙倥难赞o沒有一絲退讓,“再說了,如果我不答應(yīng)你的條件,你現(xiàn)在這副束手就擒的樣子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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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聚能已完畢,你打算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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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好再問問看,你平常都習慣晚上睡多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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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瞬間,你像變色龍似地把自己完全融入了后方背景的顏色,在順著重力撲倒在地的同時立即抽出了自己的配槍,想要給這位有點暴躁的執(zhí)行人開上一味藥效絕佳的安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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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比電流還快的反應(yīng)力拒絕了你的醫(yī)囑,伊織的行動在短距離內(nèi)幾乎看不見影子,她側(cè)身翻進了左側(cè)的座位里,你那兩枚沒有實體的魔導(dǎo)子彈穿過了她剛剛還站立的位置,在金屬的車板上砸出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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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響步槍的反擊,帶著黑色氣旋的子彈像尋覓獵物的眼鏡蛇襲向了你的位置,你再度彈出刀刃扛下了第一發(fā),可第二發(fā)你確定若是硬接,子彈將會打爆你藏匿了不少骯臟秘密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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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幾秒的間隔,肩胛的位置留下了子彈擦過的紫色灼傷;你以一個很低的俯身作為銜接動作,隨后飛撲向她所在的掩體背后。趁著對手還在子彈上膛,你又是將槍口轉(zhuǎn)向伊織的方位,準備傾瀉掉彈巢里剩余的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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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鬼魅又為何會畏懼幽靈的襲擊?你的對手立馬抽出了拔高長靴里的刺刀,起身將尖端對準并撞進你噴砂過的胸甲,一發(fā)走火的槍子穿過了上方的吊燈,玻璃崩裂的碎渣聲,給今晚的決斗貢獻了一小段的加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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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戰(zhàn)的時候確實刀更快,我覺得通緝令上有關(guān)你的賞金應(yīng)該再提高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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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啞光臉孔里發(fā)出了恭維的笑聲,右臂拽住了她那支即將揮下匕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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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近戰(zhàn)水平和剛剛的遠程攻擊一樣卓越,那今天交代在這的可能性或許該提高幾個百分點,你對自己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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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晚你是別想拿到一個子!” ?“那可不一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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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增大了自己右臂的力道,但還不至于像對付老朋友那樣直接把她的骨骼擰成齏粉;前邊的車廂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在一人一械僵持的時候,伊織剛剛招呼的救兵,也開始拿著槍朝這個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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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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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著玻璃后即將靠近的兩個列車護衛(wèi)吼道,你瞅準伊織注意力被分散的一剎,迅速抽出槍套另一支閑置的武器頂向她的腹部;可又是一記高抬踢擊,你的大口徑手槍在月光下表演了曲并不優(yōu)雅的空中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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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沒買票的觀眾可不能入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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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順著槍支下落的軌跡暫且選擇了后撤幾步,武器重歸掌心的感覺真的很好,你反手就是往只剩玻璃碴子的空窗連開兩槍,讓那原本要回收炸彈的女孩提前結(jié)束了今晚的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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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殺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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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那群破銅爛鐵而言我或許算是個殺人狂,可對人類來說,我不過是個只會開安眠藥的庸醫(yī)而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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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斂起了自己剛剛還有些輕敵的態(tài)度,可還是想向每個與自己有過節(jié)的人類,解釋你的行事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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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天太陽升起前她們是不會醒的,我很討厭背上沒意義的血債,所以我建議你就此收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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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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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解釋很蒼白,她也已然知曉你的行動可不像那些笨重的同僚,索性更替了為子彈附著的咒能,同時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不斷變幻著自己的進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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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幾聲槍響,重新填充的彈藥卻如狂風時分的雨點,在鎖定目標時又驟然在虛渺中化為更多的形影,孰真孰假無法分辨,其中究竟哪顆才是真正的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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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類的嗎?無論什么時候都這么讓人頭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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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在核心的增幅上不斷飆升,冒著寒光的刀片在這個夜晚,揮舞著沒有間斷的銀色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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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憤恨你照單全收,不斷?;蟮奶搶嵵案蓴_著伊織的瞄準,一聲高度失真的吼叫聲化為恫嚇,躍起的半月掃踢在非常極限的距離從上砸向伊織的肩部,她卻又因高度緊繃的精神狀態(tài)直接閃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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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拉開距離了,除了子彈和刀刃讓這截變成一片狼藉,你們甚至連站位都跟幾分鐘前剛剛相遇時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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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室內(nèi)作戰(zhàn),要想拿下你真得費點功夫,伊織隊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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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沒有下死手,而你也篤信目前所見的一切,也并不是這個年輕后生的全部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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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槍支只對碳基生物打出昏迷的子彈,所以你沒必要擔憂那兩個孩子的安危。”你接著開始閑侃戰(zhàn)術(shù),想在下一輪攻勢里尋到她的破綻,“不過,我不明白,格黑娜帝國境內(nèi)到處都是有關(guān)你的傳言,可在剛剛實際檢驗后,我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和聽到的部分,或許有些偏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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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是在求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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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估算著她槍里頭剩余的子彈數(shù),應(yīng)該已經(jīng)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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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境內(nèi)四處都有你捉良冒功的傳言,而我很難想象,一個看到下屬倒地就這么大反應(yīng)的家伙,會干出這種讓人不齒的勾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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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和我,還有其他同伴,身上被潑過的臟水已經(jīng)夠多了,你這只鐵皮蟑螂沒必要在這假惺惺地同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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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間熒光繞,魔能極為謹慎地灌進彈倉內(nèi),你覺得最起碼要三到四顆接連命中,才能讓她陷進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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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立場不同而已,伊織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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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見她也加快填充起子彈,呵,實體彈藥,品味復(fù)古的人真的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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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我的雇主一直堅持要把你們幾個完好無損地帶回去呢?如果你們有合作意愿的話,我可以報個稍微優(yōu)惠點的價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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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雇主究竟是誰?”她的語氣有稍稍的緩和,可手上的活計可沒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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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在等著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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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奉告,事實上,她也沒告訴我活捉你們的具體目的。可能是想邀請點小姐妹來參加自己的下午茶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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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的瘋子已經(jīng)夠多了,你跟你的雇主遲早都會被送進監(jiān)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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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句話,我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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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瞬間,你們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但你覺得在占領(lǐng)先機這塊,自己已經(jīng)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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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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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個開槍的人,可那枚子彈非常離譜地偏移向一側(cè)的窗口——有種瞬間壓制住神智的灼燒感穿過了你的軀干,你被那毫無征兆襲來的幻痛感摁倒在地,突然紊亂的視線里,望見了自己的身后竟忽然竄過了兩個幽靈態(tài)的犬型動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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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趕緊做出反擊的動作,兩條義肢此刻缺被那兩個走獸的獠牙撕咬著,幽藍的火焰也蔓延到你的武器,并逐漸將它們焚為液態(tài)——像是陷入捕獸夾獵物一樣的無力感,你在之前的生涯中很少有像今天這樣強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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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還好我在車廂內(nèi)留下了個用于傳送的符文?!绷硪粋€年輕女性的聲音溫婉平和,和她操控的影犬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伊織,你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匯報情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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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的殘黨里混進了個有些不一樣的家伙,只,只是稍微花了點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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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織的回答有點勉強,在另一個女人介入前,她對這場決斗沒有過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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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家伙嗎?除了給自己換了件人類的衣裳,感覺看上去好像沒什么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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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模糊中看到一個體態(tài)還算豐腴、身材不算太高的藍發(fā)女性,徑直踏過了你的軀干,緩緩走到了自己那位同樣有些發(fā)懵的同伴跟前;你看不清她的臉,但能確定她的手里提著盞像是提燈一樣的物件,此刻正冒著清冷卻躍動的海藍色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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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另一號目標出現(xiàn)了,但卻是選在了一個最不合適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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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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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喉口發(fā)出了幾乎不成型的話語聲,也許在剛剛的某一刻,自己就已成為了“魔王”一行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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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可能真的要完了,你這樣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