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言言此時只想回家。

“得趕快回家找父母，不能讓別人看見，尤其是染染” 。

身后整夜的煙火還再，云言言沒有心思欣賞，借著火光，步履蹣跚。

這邊趕過來的時影影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什么人，時影影追了出去，想著云言言因該是會回家，大晚上的拖著那樣的身體，怕是不安全。

走了幾步又才發(fā)覺，自己和云言言不熟，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他又不好去問染染。遂打定主意各方向都找找。

長長的大街上，兩邊商戶都關門了，王府的煙火還在燃放。

唐三三本就不愿來，他還沒找到云言言，著急各處找起來

云言言能想到的是，將事情告知父母，然后去報官。

可是等言冰云將事情講完后，言爹急急推上他的袖子，扯看胸口。

看完后紅著眼掄了云言言一巴掌，一下子兩邊臉都腫了。

云言言不可置信的看著言爹，明明受那么痛苦的傷害的是他。

為什么爹爹這次還是不安慰自己，為什么還打自己。這一巴掌打碎了云言言僅有的希冀。

言爹哭叫罵著云言言，“云家怎么就出了你這個不檢點的招搖貨”

云言言低著頭站著，忍者淚，心里喊著，“我沒有，沒有不檢點，沒有招搖”

灰塵撣手柄一下下落下，云言言跪地上手緊緊攥著衣袍，咬著嘴唇，耳邊是云爹一句句貶言

“你就是這個命，以為跟皇子認識就能一飛沖天了！”

“讓你不安分！不檢點！”

“打小就勾引你父親，現(xiàn)如今又做出這樣丑事”

“打死你個逆子！”

……

云父從后院來，看到云爹哭鬧，頓時氣從腳上，將隨手茶壺摔得粉碎呵到，“好啦！”

云言言嚇得一哆嗦

“大晚上的，沖言言撒什么氣”

云爹回頭氣急著說，“撒氣？！你自己看看你兒子干得好事！”

說著扯云言言衣服，云言言緊緊攥衣領低著頭，他感受到父親如劍般目光戳自己身上。

這一刻他覺得比躺那人身下都讓他羞恥。

“是跟哪家姑娘”云父的話是擠出來的

云爹冷笑，“哪家姑娘！你應該問他爬了哪家公子的床”

云父氣得胡子倒豎，掐上云言言脖子將他拖到院里。云言言臉憋的通紅，手捶著父親的手。“父-親-父親”

云父問，“是誰！宸王？”

“不-不知道”熟悉的無措涌上心頭，云言言想起了小時候有次，明明那時候那么歡喜等著父親，還早早撐著腦袋坐門檻看著父親回來的方向。

踏著小腿追在父親身后，卻被掐著脖子扔了出去，當時的他爬起來被關門巨響嚇得一哆嗦。

他看緊閉的大門，不敢走不敢上前，最后是老嬤嬤抱回哭到抽氣的他。

具體什么時候都忘了，可是他卻還記得那次被茫然無助不知去哪的無措感。

云言言掰云爹的手漸漸無力，這時老嬤嬤瘸著腳聲淚俱下，“老爺，快放手啊，放手啊，再掐下去，言兒就要閉氣了”

云言言被甩地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老嬤嬤抱著他喊著言兒，哭得肝腸寸斷。

原來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們都覺得錯的是自己。

云言言覺得自己身后是道萬丈懸崖，絕對不能往后倒，他的背后沒有依靠，只有自己。

早知道他自己去報官。此時身后的云家夫夫相互指責起來，杯盤聲，叫罵哭喊聲。

碾得腦仁要炸裂，原本就發(fā)著熱的云言言倒在了地上。老嬤嬤驚恐掐著云言言人中，“老爺！言兒，言兒，不好了”

躺耳房里云言言醒來，扯了件薄斗篷披上，云言言打算回書院閣齋，他身上還未清理，臉上因高熱 潮紅。

老嬤嬤年歲大了，照顧他也辛苦，被家里這么一鬧云言言也不想去報官了。

半醒躺在耳房時，云父說知道那天出席宴會的非富即貴。

哪個都惹不起，而且事發(fā)宸王府，不知道會不會是宸王手筆，將自己兒子送他人之榻。

云父讓云言言以后離宸王那些人遠些，他們家攀不上。

云言言割舍不下墨染，雖然墨染很喜歡唐三，但是他喜歡墨染啊。

深夜的長街，沒有白日里的喧囂，千踩萬踏的青石板，泛著水潤的滑感。

望向茫茫大街，街頭巷道交錯，云言言卻不知路在何方。

家里不想待，他還能去哪呢。

唐三三跟上前面那個搖搖欲墜的人影，唐三三躲門口只聽見打罵，心想云言言家晚歸罰這么重嗎。

?

云言言艱難的挪動，他現(xiàn)在是無比的清醒，不單是身上的疼痛提醒著自己，他腦里全是自己的哀鳴和那些畫面。

云言言嘴唇發(fā)白，臉上布滿汗珠時看不清眼前的路。

唐三三快步上前扶住要倒的人，“言言”

云言言咬牙甩開唐三三，兩眼渙散無神麻木移動。

唐三三強橫將人抱起，打帶人回家，云言言掙扎不肯。

唐三三將人帶到書院閣齋，云言言將唐三三趕了出去。

云言言給自己提了涼水。

其實云言言是喜歡熱水沐浴的人，現(xiàn)在冷熱都無關了，再沒有比他身心更寒的了。

云言言忍痛清理，那東西那人身上的味道，多留在他身體一刻都覺得惡心。

云言言褪去外衣，里面的中衣卻是反的，結(jié)打得歪歪扭扭。

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著云言言，使他再痛都無法忘記。

水浸入撕裂口，引得云言言皺起眉頭。

白濁絲絲游水中還帶著血絲。云言言扶浴桶邊的手像是要嵌里頭去，骨節(jié)泛白。

臉上滴著水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云言言看著自己身上可怖的痕跡，云言言用水搓著痕跡，卻越搓越紅，他皮膚本就白皙，這紅痕愈發(fā)醒目。云言言縮坐浴桶里。

云言言捂著嘴掩飾哭聲，可是被那人捂嘴的窒息感像毒蛇般纏繞而上。痛苦感撕扯他。

云言言啜泣小聲說著，“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染染，我該怎么辦……”

剩下的一點睡眠時間言冰云腦海了都是墨染告訴唐三三是他喜歡人的畫面，還有那些不堪畫面交織。

云言言夢魘了。

?

此后的夜晚日子，當深夜來臨，云言言常常睡不著，稍微好點的狀態(tài)，云言言浸身黑暗，呆呆站窗前，一站就是半宿。

若遇心情低沉再加上陰雨天，泥潭滅頂，那種窒息感逼縮他在角落。

云言言捂著耳朵，一句句剜心話循環(huán)不斷，緊閉眼，可那晚身體的感覺清晰折磨著他。

一條條“狂犬”撕扯著他，大崩的云言言捂嘴歇斯底里大喊，撞向墻，床鋪，柱子…只為能暈過去。

?

這世間尚能留住他的東西讓云言言陷入一半毀滅一半救贖中，兩種極限的情緒拉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