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回歸,永世監(jiān)控

博士焦急地來回踱步,外面正在與海嗣決戰(zhàn)。贏了,大概自己這邊又可以去尋找有人生存的地方;要是輸了……呵,也沒有什么,輕于鴻毛唄。話是這樣說,但誰不想活下去呢?是對生的眷戀,是對所有干員的友誼支撐著自己,不忍心看著同伴離去,只好透支自己的命,作為頭腦的潤滑油,勉強維持著敵進(jìn)我退的狀態(tài)。 我是博士,我要努力使能活的,他,她,他們活下去。 外面已寂靜許久。上了戰(zhàn)場就必須要人保護(hù)的博士又嘆了口氣。賴以生存的氣泄了,但博士并不后悔,因為自己,他們,早已離去的,新離去的干員已拼盡全力,活著,只是失敗了,還是輸不起的失敗。作為,呵,從海嗣的角度看,自己這個匪首,理當(dāng)永世受到折磨。 博士耳邊無時不刻有大群的呼喚。
“回歸大群吧,我們需要你……”
別的不說,博士旳意志還是很強的。頭頂水杯,雙腳懸空面積超其總面積一半還多,就在那站半個小時,愣是一滴水都沒撒出來。每天三次,妙手回春。但即使每天都這樣,博士每每想起美好的過去,和悲慘的現(xiàn)在,加上大群的祈望,很多次都差點精神崩潰。
“與我們心連心,交融神經(jīng),思我所思,想我所想……大群,斯卡蒂,需要你……”
半年前的事情了,博士仍歷歷在目。半年了,博士就連一句自言自語都沒有。漫無目的地走著,去維多利亞,去龍門,去拉特蘭,去哪都行,反正已經(jīng)沒人了。但博士還是想找下去,總是有一點渺茫的希望吧?血色的,卻蓋得住后面的絕望。 抬頭望天,要黑了,便就地打開帳篷,生火,在地上攤開地圖,仔細(xì)研究自己的指揮過程。說是研究,不如說回憶,半年前與海嗣的戰(zhàn)斗燒壞了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了,也無法思考了。 博士打開終端,阿米婭的合照、小刻的憨憨吃相、鴻雪追著桃子跑的背影……就連凱爾希的撲克臉都顯得親切和藹。看著,笑了,看著,又哭了。 右邊的茶杯加了博士最愛的茶,但博士連看都沒看就熟練地潑向身后。沒有水濺在地上的聲音,反倒是從陰影處走出來一個人。
“博士,總有一天,你會自愿加入大群的?!?/p>
博士突然間憤怒了,窮盡畢生所學(xué),猛烈的攻擊著對方的女性親屬,包括但不限于各種行為描述,并不間斷的進(jìn)行毫無證據(jù)的個人猜想,還已經(jīng)逐步開始想要和對方親屬進(jìn)行貌似某種不記名曖昧的關(guān)系。最后博士罵不動了,末了來一句
“呸,你休想,做夢!”
但即使是被罵了兩個小時,斯卡蒂也毫不生氣。
“博士,如果這樣能讓你心頭好受一些,請盡管?!?/p>
又坐在了博士身邊,
“你請不要抗拒,他們都在大群過的很好。能心想事成,能做各種事,沒有必要對大群這么抗拒的……”
博士眼里又浮現(xiàn)一絲希望?;钪冒?,還有希望;可為什么這一絲希望如此卑微?
他想,丑陋的,為了生存,有為了捍衛(wèi)為人驕傲的,與它們作戰(zhàn),可他們失敗了。
也許博士是錯的,因為他被整個世界流放;也許世界和他都是錯的,因為整個世界也被判處了死刑。但無論如何,在叢林法則之中,泰拉輸了。也許這是最終答案——競爭,然后適者生存,只是博士不愿承認(rèn),叢林竟是如此殘酷。 博士又突然落淚了,只是這一次是在膝枕的時候哭。
“沒事的,沒事的……”
蒂蒂又安慰著自己,
“加入大群吧,我與你締造永恒的契約,我們所有人都幸福的生活著……”
而博士只是輕輕的睡了過去,好似說著夢話,
“倘若……如此,我則……加入……”
斯卡蒂笑了,認(rèn)為自己“趁虛而入”成功了。裝睡的博士也笑了,這日子,哪怕是給自己這輩子也不想見到的人以希望,總是好的。但其實,博士認(rèn)為,只要是個人,哪怕只是長得像個人就可以。
日常從蒂蒂的膝枕上起來。洗漱一番,加油,上車,把她甩在身后,但真要能甩開才好呢。博士又一腳油門,時速一百八,接下來該給自己貼罰單了。心里想著,耳邊又傳來大群的呼喚,博士當(dāng)耳邊風(fēng),別說,真沒耳邊風(fēng)聲音大。 拿棍子固定油門,搖上車窗,睡個午覺。一覺醒來,自己居然還沒有沖出懸崖,不禁失望透頂。油又用完了,但好在自己終于來到了目的地,眼前的羅德島。博士直接來了個練習(xí)時長兩年半的鐵山靠,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至于為什么說是目的地,是因為博士忽然間就不想游蕩了,他這落葉飄來飄去也不是個事啊,總是要歸根的。
“我已張開懷抱,你為何還不接受?”
“滾?!?/p>
博士一腳踏入島中。曾經(jīng)的傷心地已不能左右他的情緒。只有黏糊糊的溟痕黏滯著鞋子,讓博士不禁心頭不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斜看,看來看去,最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事情!……這里曾被海嗣襲擊過。博士滿意地笑著,只是不經(jīng)意間嘆了口氣——道盡多少心酸。 輕輕推開寢室的門,被子都生灰了。博士抖開被子,自己教的東西他們是一點沒學(xué)會,被子卷成一坨完事,可不像自己,疊被子少說疊了上千次,但還是要被扣分。想到這個博士就來氣,但這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啊。博士一個一個地疊好,前前后后有幾個小時,終于把孩子們的被子疊好了。 博士這一次真正地笑了,仿佛孩子們?nèi)栽谧约荷磉?,知道自己舍不得教?xùn)他們,愈發(fā)的調(diào)皮,卻總是不會讓博士生氣。搖搖頭,上床睡覺,連衣服都沒脫,猛地扯過前面的枕頭,一秒入眠。
日出,敲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阿米婭坐在旁邊等候著自己。她歡欣鼓舞起來了,拉著博士的手,像機關(guān)槍一樣問這問那,博士跟不上她的語速,只能挑一些問題回答。大家都在呢,博士感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對著博士,對著彼此;也許,大靜謐并未襲來,只是自己妄想癥犯了…… ……是啊,要是阿米婭不會主動用舌頭敲開自己的嘴就好了。 博士一把推開了面前的海嗣。周圍全是敵人的感覺很不爽,能天使、琴柳、蜜梅……它們都在嘲笑自己,用著朋友的樣子,肆意踐踏著自己,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所有……但其實海嗣從未表現(xiàn)過對博士的敵意,大群看著博士,如同看著自己長大的孩子,只有憐愛,只有同情,想要安慰他,安慰這離群的可憐的孤獨的孩子。 大群的呼喚愈發(fā)強烈了。在自己的家里犧牲是個什么感受,博士不好說,畢竟這里其實不算家。自己早已家破人亡,環(huán)顧四周,孤獨感又不可抑制的出現(xiàn)了。幾年了,自己以為會百年孤獨,沒想到竟能早早得到解脫,該說是敵人的仁慈呢還是自己命中注定老天爺要收呢,反正早死早超生,孤獨確實太不是滋味了。博士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擺爛。 大群不知何時停止了訴求,斯卡蒂又溫柔地摸著博士的頭。早已褪去面罩的臉,模樣自然俊得不行,眼神透露著一股滄桑;同時,不設(shè)防的樣子又意外的可愛。蒂蒂一直安慰著博士,
“請不要害怕,大群是團(tuán)結(jié)的,幸福而沒有痛苦的……”“博士,我們所有人都活著,記憶尚存而永恒……”“博士,我們愛著你,尤其是我,請一定與我同在……”
博士聽到最后一句話從地上彈射起步,這是什么惡趣味啊,愛上自己的敵人?但眼前的這個人又不像是開玩笑。博士決定認(rèn)真一次,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仔細(xì)回憶,大群除了呼喚,反而無時不刻在保護(hù)自己。這也許是真的,但也就僅限于此了。自己活著,便絕無可能原諒她,更不要說答應(yīng)她了。 蒂蒂又一次走過來,擁抱著博士,但這一次她不說話了,周圍陷入萬籟俱靜的狀態(tài)。
“誒。我說過了,我不會加入大群,更不可能回應(yīng)你?!?/p>
枯坐許久,博士有點頭暈?zāi)垦?,說話不過大腦?!拔业暮抟獗忍旄撸也皇峭髫?fù)義的人,感謝你們半年來對我的照顧?!毖援?,深深的彎了腰。這博士大概的確是精神崩潰了,怎么想,向敵人表示感謝,這都是不合邏輯的。 博士甩甩腦袋,恢復(fù)了一點理智。的確,哪怕那人緊緊擁抱著自己,活著還能反抗,但他早就不想活了。 只是蒂蒂怎么可能放過博士?在博士開槍的那一刻,她接住了博士,那些人樣的海嗣,聚攏了過來,裹住了他們……在博士的意識消散之前,斯卡蒂入侵了博士的大腦,神經(jīng)連接在了一起,這樣,蒂蒂永遠(yuǎn)地占有了博士,而博士永世處于蒂蒂的監(jiān)控之下,一言一行皆為斯卡蒂所思所想,一言一動皆通過虎鯨,為她帶來快感,而曝光自己于永恒…… 受的躲不了,攻的慢不了,永世的喜悅與同化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