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雜談之三:周作人與林語堂
周作人與林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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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暑假閑讀現(xiàn)當代散文的雜記,幾天前發(fā)了魯迅散文雜談,下面是閑侃周作人和林語堂散文。作者姑妄言之,讀者姑妄聽之。
當代散文部分暫時不發(fā),因為許多評論比較尖銳。說真話麻煩,說假話痛苦,而我既不想麻煩,又不想痛苦,沉默就是上策中的上策。
二、周作人
1、周氏兄弟的文章妙不可及,周樹人文章的老辣、深刻、峻峭易于感知,周作人文章的澀味、苦味、淡味則難于領(lǐng)略。我上大學(xué)時近魯迅而遠知堂,今天大學(xué)生更難感悟周作人文章的神髓,要和今天青年人講清楚什么是文章的澀味和苦味非常之難,更何況很多老師也不知道什么是“澀”。斯文掃地,風(fēng)雅無存!
2、周作人常有“一種焚香靜坐的安閑而豐腴生活的幻想”,認為“于日用必需品的東西以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游戲與享樂”,并感嘆當時的生活“極端地干燥粗鄙”。他當時還有“焚香靜坐的安閑”和“豐腴生活的幻想”,現(xiàn)在連這種“安閑”與“幻想”也沒有了,大家只知道暴發(fā)戶式的炫耀、顯擺與俗氣。
3、周作人在《北京的茶食》中說:他“不大喜歡二十世紀的中國貨”,“美其名曰國貨”,其實是外國貨“粗惡的模仿品”。差不多一百年過去了,今天的國貨仍然還是外國貨“粗惡的模仿品”,充斥整個市場的都是“山寨”品。更可怕的是,不僅物質(zhì)產(chǎn)品是“山寨”,連精神也是西方文化的copy,我們民族的創(chuàng)造力到哪里去了?
4、周作人在《雨天的書·自序》時說,在一個多雨的冬天時,“在江村小屋里,靠玻璃窗,烘著白炭火缽,喝清茶,同友人談閑話,那是愉快的事情”。不知今天的青年人還能不能感受這種閑情逸致?愿不愿去品味這種雅士的風(fēng)情?我們的心境越來越浮躁,精神越來越荒蕪,感覺越來越粗糙,因而去周作人也越來越遠。
5、(附梁遇春):現(xiàn)代散文作家中梁遇春算是才高命薄的代表,留下一本《春醪集》,一本《淚與笑》,幾本英國散文翻譯,二十多歲就灑手而人寰,給后人留下無數(shù)惋惜與噓唏。梁遇春的文章深得英國隨筆的神髓,又有中國小品的情韻,論事略無忌諱,抒懷滔滔不絕,構(gòu)思翻空出奇,讀來叫你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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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林語堂
?1、“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是林語堂先生的夫子自道,也得是他一生學(xué)問文章的定評。林先生早年在美國教會學(xué)校讀書,父親又是虔誠的教士,年青時他的西學(xué)修養(yǎng)比國學(xué)修養(yǎng)更深厚,英文比中文寫得還要流暢 The importance of Live 、My Country and My People都是英語文學(xué)中的散文佳作。
2、林語堂先生雖然西學(xué)修養(yǎng)深厚,但摯愛中國傳統(tǒng)文化,The importance of Live 、My Country and My People二書寫于美國出于美國,可能是家丑不可外揚的緣故吧,他把中國文化說奇妙無比,把中國人性格說得幽默可愛,把中國傳統(tǒng)生活方式吹神乎其神,讓高鼻子美國佬恨不得馬上去做黃皮膚中國人。
3、林語堂先生的英語散文寫得比中文更為精彩,代表作《吾國吾民》( My Country and My People)、《生活的藝術(shù)》(The importance of Live )不僅我們今天讀來妙不可言,出版不久就打動了西方讀者。1937年一位美國作家發(fā)表書評說,讀罷林語堂先生大著,真想到唐人街上去向華人磕幾個響頭。
4、林語堂先生為人隨和而有原則,理性但很重感情,敏銳又從不走極端,崇尚自由卻毫不放縱,是中西文化“調(diào)和”出來的人中“精品”。要是能聽他講課或聽他聊天,肯定如沐春風(fēng),收獲多多。他倡導(dǎo)幽默,其文并不以幽默見長,妙處在娓娓而談親切有味,全不像當今許多作家用假嗓子說假話。
5、三十年代林語堂先生倡導(dǎo)“性靈”、“幽默”,但倡導(dǎo)幽默本身就不太幽默,也許什么都可以倡導(dǎo),但幽默是個特有的例外,幽默一經(jīng)倡導(dǎo)就成了滑稽。在這個世界上,金錢可以通過打拼來賺取,學(xué)問可以通過努力來提高,境界可以修養(yǎng)來升華,甚至臉蛋可以通過整容來改變,唯獨幽默一經(jīng)努力就走向了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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