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jié)——血雨隱蹤
——在麥克釋放出他的替身的同時,擁著雪白墻璧的這房間,也變得無比昏暗起來。
擺在墻角的是兩具用塑料包裹住的中年男尸,這會兒,他那死鮭魚一樣的眼睛正閃過著那數(shù)道極速的刀光,鋪陳出一種難以忍受的驚悚感。
對于其瓦納來說,那幾乎是離死亡最近的時刻。雖然曾設想過各種的可能性,但唯獨就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這個該死的醫(yī)生,竟然是個替身使者!
"我操!可不帶這樣玩的!"
震驚之余,青年連格檔敵人替身的空當也再也擠不出來了,整個人就像一塊被血泡軟了的、鮮紅的奶油柿餅,任由對方狂亂地。宰割、啃咬。
那情形已成壓倒的態(tài)勢,至少如目光所見的,其瓦納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不過需得注意,這發(fā)生的前提該是:在沒有人能闖入這間病房的情況下。
刀起又刀落??梢韵胍姡@一刺的結果將注定是見血封喉的效果。
不會有奇跡的——有的,只是為殺人狂的狂歡,再多添一條年輕的人命作為贈品罷了。
"給我見鬼去吧小子,這樣的你,對我興許還有那么一丁點兒的研究價值——就像現(xiàn)在倒在墻角的那個死尸一樣!"
麥克保持著這樣的想法,心中早已是樂開了花兒——然而就在即將決定其瓦納生死的那一瞬間,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攥著的刀,憑空地[消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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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生的疑惑很快就在醫(yī)生的心里滋生開了去,就像是決了堤的哈德遜河一般,狂涌不息。
盡管空氣在那一秒里顯得特別凝重,但很快,便被劇烈的涌動給徹底沖破了璧壘。
而待到疑惑盡皆散去的時分,一個男人猛然奪門而入、出現(xiàn)在了麥克的身后——并在第一時間伸出了手掌去,碰到了麥克即將得手的刀身之上。
——"Where'd You Go (觸不可及的你)!"
那毫無疑問是將替身召出的吶喊。而召出這替身的,正是那位站在麥卡拉身旁的、有著一身嬉皮士風格的叛逆裝束的青年男人、廖爾斯.達文凱奇。
此時的麥克一臉地驚詫。自己盤算的、萬無一失的攻擊失手了這倒在其次,讓這位殺人狂醫(yī)生始料未及的,是那讓他有些鄙夷的混混,竟然也是個替身使者這件事。
但是,即使頭一遭刺殺失手了,也仍然有辦法補救,只要是在這個醫(yī)院里邊兒,這個該死的小混混就不會是他的對手——在這一點上,麥克先生有著十足的自信。
"還好趕上了——醫(yī)生,手術應該不是這么做的吧?你確定這不是在殺人?拜托伙計,在尊重生命這一點上,作為醫(yī)生的你不會連嬉皮士們都不如吧?"
廖爾斯微笑著按住了麥克的手,口中的大金牙一閃一閃。在這潔白卻又染著昏暗的死氣的手術房里,這樣質樸的微笑實在是過于稀貴的存在。
而正是那樣的存在,讓麥克感到無比厭惡。
氣氛,逐漸變得尷尬起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躺在手術臺上的其瓦那成功地躲過了幾乎必然的死亡,正冷汗直冒,不住地嗆著血。
接下來的一陣沉默,得有將近十秒的時間——麥克的眼睛里逐漸悄悄燃燒起來的,是憤怒和殺氣。
……
"唔……你,把我的刀變沒了?這讓我怎么手術呀!打擾醫(yī)生的話會影響手術的成功率哦。如果想要你的朋友活命,就請在外面候著。"
但表面上,他還在極力進行偽裝——彬彬有禮,善意十足。
"嗯,似乎是這樣。你手術的姿勢有些問題,我覺得,有必要向你的領導反映一下——我在門外剛才可是親眼瞧見了,你的那個替身,長得……還算拉風罷?!?/p>
而廖爾斯則毫不客氣地道破了他的偽裝??梢哉f是一點兒面子也沒有給,狠狠地刺穿了麥克極力營造起來的人設。
"那就沒辦法了。"
麥克的目光冷冽地看著面前的嬉皮士男孩,心中已打定了主意。這個不知趣的小伙子已黃泉路近了,雖然不知道他的替身具體是何種能力,但如果是這么近的距離,那自己的藏刀手杰克應該是能確保一擊必殺的。
因為——他的殺手之靈魂,有著將觸碰到的流體介質統(tǒng)統(tǒng)化形為刃的力量。這不,下一秒——倒在墻角的那具尸體,嘴與腹部都偷偷裂出了血來,面部扭曲成恐怖的模樣——從那里面猛然躥出的,是以尸血化成的細小利刃,對準了廖爾斯就射將了出去!
那些血刃如此地迅速,以至于嬉皮士青年還沒來得及抽身閃避,背后被連插了數(shù)刀——
照理來說,這就該是結果他生命的攻擊了,至少也能將他打到瀕死。
麥克得意地露出一抹笑容。人是有極限的。從沒有人在中了這么多刀后還能幸存。
生命是很脆弱很脆弱的事物,而每當看到這樣脆弱的東西在自己手上徒勞掙扎著死去,麥克只是覺得很有趣。
他甚至滿意地笑出了聲——
只是僅僅下一秒,就出現(xiàn)了在醫(yī)生意料之外的情況。
————
要解釋起來很復雜,準確地說,是青年在那些血刃扎中他的一瞬間,憑空消失了——就像麥克之前手中的刀子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刃最終全部打在了墻璧上,血濺了三米高。
"是將人或物隱去形態(tài)的能力嗎——還真是個十分難應付的能力呢,不過……"
攻擊又一次失手了?不過我們的麥克倒是一點兒也不慌張。
他又迅速地將空氣化了利刃狀的水滴,凝結的水滴里映著濺血之墻,煞是恐怖陰森——既然無法掌控對方的位置,那就想個辦法逼得他現(xiàn)身就好。
他把矛頭全都指向了還在喘息的其瓦納,然后發(fā)動了替身——
"藏刀手麥克,全力攻擊!趁現(xiàn)在先把預定要殺的人殺掉,畢竟這關乎盧瑟要支付給咱們的賞金!”
從他自己的手臂上分裂而出的數(shù)枚水滴利刃,以極其猛烈的勢頭沖向了他的病人——不,應該說是他的錢袋子。
他的反應的確夠快。水滴們狠狠割開了其瓦那的皮膚,至少有十枚水滴成功擊中了目標,而十枚過后,所有的水滴都被廖爾斯用能力抹消了存在,消失在了手術臺燈的光芒之中。
很顯然,廖爾斯慢了他一步。病床上的青年身受重傷,眼睛緊閉著,看上去已經死在了床上。
盡管失手了兩次,好在此刻終于得手了。直至這時,麥克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而透過那些水滴消失的方向,他又準確地掌握了廖爾斯的方位——
"找到你了,和麥克玩藏貓貓可是個吃虧的選擇啊。趁現(xiàn)在走廊上還沒什么人,事情還沒鬧大,就在這幾秒內解決你——而我還能繼續(xù)我的這份工作?!?/p>
不錯的想法——對于他來說,這樣的生活就是他人生的最優(yōu)解了。況且,只要夠快,門外那個坐在椅上的女孩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麥克確信,那個讓他看上一眼便心動了的美麗女士,絕對不是替身使者,
而自己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個邪惡的人——至少在將她得到手之前,都絕不能。
啊。他就像這樣暢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并再度聚起了水滴轟向,那手術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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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血色的光影閃過了他的面前——
緊接著。所有的水滴,都被一股莫名的高熱變成了火滴,然后在剎那間被整個蒸發(f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