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輝JUN We're in love
“斗不過我的話”
“不如喜歡我?”
幽默醫(yī)學博士×傲嬌骨科醫(yī)生
上班的時候碰見文俊輝了,灰色的襯衫和長風衣,左手拎著公文包,長身玉立的站在等電梯的人群中,居然還罕見的戴了眼鏡。
他的氣質(zhì)真的特別好,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讓人忍不住去看兩眼。
應該是聽見了我高跟鞋的聲音吧,本來在低著頭看手機的他忽地回過頭來看向了我。
兩個酒窩隨著他的笑容刻畫在他的俊顏上,他的眼睛也笑得彎彎的,不知道他為什么長了一雙這么漂亮靈動的眼睛。
“莊醫(yī)生早啊。”
我微微一笑,沖他點了下頭。
“早啊?!?/p>
“今天這身很不錯?!?/p>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這套裙子,這還是買了之后第一次穿,“謝謝夸獎,我新買的?!?/p>
“嗯,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嗯,因為很少見莊醫(yī)生這么溫柔?!?/p>
呵,合著我真以為是他真知道。
無奈這里人多,我只得強撐笑容點了下頭,但手卻是毫不客氣的伸手狠掐了他的肩膀一般。
文俊輝突然攥住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里不放了,我感受到那份從掌心傳來的暖意,心臟也跟著砰砰亂跳了兩下。
文俊輝一臉“你能拿我怎么樣”的狡黠笑容,屬實是看的我很想揍他。
雖然他進電梯后就放開了,但到我倆那層之后,我一走出去就狠打了他兩下。
“文俊輝你這個人真是!”
“哎喲喂,你倆又打起來了啊?!?/p>
聽這個看戲不怕死的聲音,不用看我都知道是徐明浩,這家伙插著兜慢悠悠地飄到了文俊輝旁邊,“兩位好興致?!?/p>
說完他又頂了下文俊輝的肩膀。
“今天那群小朋友是不是要來?”
“嗯,沒那么早?!?/p>
徐明浩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我那幫應該也是?!?/p>
“下班一起吃飯?”
“老地方?!?/p>
“我說文老師,還有徐老師,您二位這么閑?”
“也不是吧,我倆回去吃早餐了,莊主任再見咯?!?/p>
這兩個帥哥說完就搭著肩溜進我旁邊的辦公室了,我無奈的搖搖頭,下意識也插了下兜。
“哎?這什么……”
是一顆糖,還是我喜歡的口味。
肯定是文俊輝。
也只有他會經(jīng)常給我糖。
我和文俊輝是大學認識的,還有徐明浩也是,不過我們專業(yè)不同,我是骨科,他倆是心血管科。
這兩位的優(yōu)秀從大學到現(xiàn)在都沒變過,兩個人博士畢業(yè)后先后成為了研究生導師,我沒有攻讀博士,碩士畢業(yè)后就開始在醫(yī)院任職了。極巧的是他們后來也來了這,曾經(jīng)是同學的我們又成為了同事。
噢,他們的辦公室就在我旁邊。
和文俊輝是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成為冤家的,工作之后也是如此,兩個人一言不合就互掐,這個時候旁邊就肯定會有一個看戲的徐明浩。
徐明浩私下偷偷問過我對文俊輝有沒有意思。
我有點嘴硬地罵他在亂想什么,但其實那一瞬間的猶豫只有我自己可以察覺到。
很奇怪,真的好奇怪。
不過我本身就是個極易自我矛盾的人,我改不掉自己的這種性子,目前還是任重而道遠的狀態(tài)。
邊吃早餐邊看著片子,最近看了幾個病人受傷的原因都有夠離譜的,腳麻了在廁所摔倒的也有,在學校宿舍打鬧在廁所摔的也有,他們自己和我講原因的時候都憋不住在笑。
我雖說也被惹的發(fā)笑,更多的還是無奈和心疼。
怎么說呢,跌打扭傷這樣的疼痛,真是體會過才知道有多難受。
外面的聲音慢慢開始變大了,是時候開始工作了。
文俊輝和徐明浩帶的那幫研究生也陸續(xù)來了辦公室這邊,隱隱可以聽見他們喊“老師早”的聲音。
文老師……我每次聽這個稱呼都覺得怪好聽的,又讓我想起來他其實也還很年輕這個事實。
其實我還蠻好奇他教課會是什么樣子的。
想象中的樣子……我想不出來,所以我決定自己去看一下。
早上看了幾個門診之后我便走出門口打算休息一下,旁邊辦公室傳來的聲音卻讓我忍不住挪動了腳步。
我走到門口,隔著玻璃板可以看見文俊輝站在那兒拿著片子在講解著什么。
他換上了白大褂,依舊戴著早上在電梯時見到他時的那副近視眼鏡,向他的學生講解著片子上的問題;托他身高的福,我剛好可以看清他極好看的側(cè)臉。
“莊醫(yī)生,干嘛呢?”
我猝不及防的被徐明浩嚇了一跳,肩膀砰的一下撞到了門上,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安靜了,我和徐明浩干瞪眼看著彼此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大爺?!蔽液萘R著他。
門突然從里面被打開了,我還在吃痛地捂著肩膀,一轉(zhuǎn)頭便和文俊輝對上眼了。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到你們的。”
他無奈地搖了下頭,“不是,我想問你撞到哪兒了?!?/p>
我愣愣地看了下正用手捂著的肩膀。
“???”
他還想說什么,里面學生突然問他怎么了。
徐明浩見狀立刻推門走了進去,“沒事沒事,別操心?!?/p>
我這才反應過來,“沒事,你回去上課吧,真沒事?!?/p>
文俊輝看了一眼里面的罪魁禍首,“我?guī)湍闶帐八???/p>
“那太好了,謝謝文老師。”
他被我逗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蔽疑焓职阉屏嘶厝?,順帶還很貼心的幫他關(guān)好了門,但我的耳邊很快便傳出來了里面有些沸騰的關(guān)于我是誰的疑問。
但我也聽到文俊輝罵徐明浩了。
“你小子!你嚇她干嘛!”
“我哪知道!她就在門口看你們上課嘛,我就問她在干嘛而已?!?/p>
“買點好東西,吃的,去賠個罪吧你?!?/p>
“上次那家蛋糕店,老樣子?”
“嗯,這還差不多?!?/p>
什么老樣子?我聽的一頭霧水。
“老師,你們在說誰???”
“噢,剛剛門外那個女醫(yī)生,你們看到了吧?他也是我們醫(yī)院的醫(yī)生哦,是骨科的主任。”
“她很厲害的,看骨頭找她就對了?!?/p>
徐明浩給我的評價我給他九十分吧。
“你們之前就很熟了嗎?”
“熟啊,尤其是文老師?!?/p>
“那,他們是……”
“她是你們文老師祖宗。”
我一愣,徐明浩這形容,我一下子竟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那文俊輝呢?他會怎么回答?
沉默幾秒后,里面?zhèn)鱽砹宋目≥x帶著笑意的回答。
“對啊,她是我祖宗?!?/p>
“哇哦!”
我心跳如雷,在一片起哄聲中飛快地溜回了辦公室,飛快地關(guān)上了門。
什么啊……他到底在說什么啊……
心跳發(fā)狂到難以控制,我也震驚于自己如此強烈的反應。
“祖宗什么祖宗啊……文俊輝你才是我祖宗好吧?”
那天我在心里念叨了無數(shù)遍這個詞下筆寫字的時候我都下意識寫了個“祖”字的第一畫,把我嚇了好一大跳。
文俊輝這個祖宗,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
還記得那天下午,午睡中的我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我預感到有一絲不妙,飛身下床接起了電話。
“喂?”
“莊醫(yī)生!快!快來大廳這邊!”
“我馬上就到?!?/p>
我掛了電話就拎起白大褂邊走邊穿,一邊又把口罩扯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大廳;盡管我還未真正踏進,凝重而痛苦的壓抑便已向我撲來,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我。
市區(qū)那邊有一個廠突發(fā)了一場爆炸,一下子送來了二十幾個傷員,哪怕是戴著口罩,濃烈的血腥味也依舊竄入了我的鼻腔,可我必須壓抑這份痛苦,抓緊時間救更多的人。
檢查過的每一個傷員都或多或少的伴有骨折,我看見他們痛苦的臉上都是鮮血的痕跡,血肉模糊之中混著塵土,甚至我已經(jīng)看不清樣貌;耳邊有的都是哭喊呻吟,那是無數(shù)顆心靈痛苦的煎熬和掙扎,我卻只能看著這一切,深感無力。
醫(yī)生雖是見慣了生離死別,可我到底還是一個真真切切活著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很難控制心臟深處的震撼與疼痛。
直到所有病人都被推去急救,大廳又恢復空曠,我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在發(fā)著抖。
科長從我身邊跑過,飛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快點,他們還在等著我們?!?/p>
我的腳步追隨著這句話,再度快了起來。
了解情況,確定醫(yī)療方案,好幾個科的醫(yī)師都趕了過來,大家圍在一起討論著綜合方案,一分一秒的時間都在拼命的抓緊,我們在努力地從死神手里搶回生命。
文俊輝和徐明浩也趕了過來,他們和我一起負責的是一個小孩,才七歲,可她在這次事故里卻是重傷。
“她傷勢很重,很多地方都有骨折,而且……左腿已經(jīng)被當場壓斷了。”
介紹傷情的我聲音在止不住的顫抖,劇烈的疼痛由大腦一點一點地蔓延至心臟,我痛心于命運的無情和殘忍,也盼望著能有奇跡降臨,懇請上帝可以保佑這個脆弱的生命。
我顫抖的手忽然被一只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文俊輝看著我沒有說話,所有的堅定和安慰都在這個舉動中傳遞著。
他在和我說,別怕,要冷靜下來。
對,我得冷靜下來,那個孩子在等我們?nèi)ゾ人?/p>
我們要最快的速度確定好了治療方案,所有人都飛身跑去換手術(shù)服了。
文俊輝在進手術(shù)室之前對我說了幾句話。
“你要相信自己,你有很強的專業(yè)能力?!?/p>
“千萬要穩(wěn)下來?!?/p>
“好?!?/p>
“大家都在為她努力,一定會有希望的?!?/p>
會有希望的。
我抱著這份希望踏進了手術(shù)室。
操刀的時候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逼自己集中精神,保持冷靜的判斷,我知道自己必須這樣才能竭盡全力,給她一份生的希望。
當我完成手術(shù)走下臺后,我才感覺到后背止不住的一陣發(fā)涼,原來我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但不是松懈的時候,我保持著高度的專注力,看著手術(shù)的情況,心也跟著呼吸機的頻率一起在不停地祈禱著每一下的跳動,都緊緊地牽扯著我的心,我已經(jīng)記不清那時的自己在心里說了多少次拜托,可那份緊張的心情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憶猶新。
事實上,手術(shù)并沒有我祈禱的那般順利,那孩子心跳一度驟停,像是突然響起的警鈴,重重地擊打著我的心。
所有人的心都在那一刻被提了起來,也是那個時候,文俊輝第一時間穩(wěn)住了我們。
“立刻搶救!”
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看著無力地搭在床上那只染著鮮血和塵土的小手,我心痛到喘不過氣來。
文俊輝的冷靜將一切拉回正軌,呼吸機的心跳頻率肉眼可見地緩緩上升著,淚水在一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眸,我努力平復著劇烈起伏的心跳,整個人如同被剝離靈魂,雙腳強撐著空虛無力的身體站在那兒,那是一種何等煎熬???就像有無數(shù)螞蟻在啃食大腦一般。
手術(shù)持續(xù)了整整五個小時,我們總算是把那孩子從死神手里拉了回來。
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手術(shù)室的了,畢竟聽見文俊輝宣布手術(shù)結(jié)束的那一刻,我雙腿一軟差點摔了一下。
換下手術(shù)服,又穿回白大褂,走出來看著空曠的走廊,我的情緒在那一刻終于壓抑不住地爆發(fā)了。
太心痛了,我蹲在地上捂著臉,無聲地落著淚,空蕩的走廊連回聲都沒有,一切都很安靜,陪伴著我的只有一片沉寂。
一陣皮鞋的響聲忽然間打破了這一片沉默,又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我從滿是淚水的手中提起了頭,直直地撞上了文俊輝黑亮澄澈的眼眸。
他蹲下身抬手替我擦了擦淚,但什么都沒有說。
我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文俊輝,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知道?!?/p>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p>
“你要相信她,她也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p>
“我知道,可我真的好心痛啊,她還那么小,你知道我剛剛看到傷口我有多難受嗎?我真的……真的覺得好不公平啊?!?/p>
“我知道,剛剛我看到了,我也和你一樣,我也很難受,我也是人,我怎么會不心痛?”
“所以你我都盡最大的努力救她了,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她做的,我們已經(jīng)用自己的力量幫了她一把了,剩下的你要相信她,好嗎?”
“嗯?!?/p>
我重重地點著頭,也感覺到他在輕輕地撫著我的頭,很輕很溫柔地安慰著我。
那天我也沒敢哭太久,畢竟還有人在等待著我,但文俊輝他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一直到我平復好了情緒。
“文俊輝,謝謝你?!?/p>
他輕拍了下我的肩,“謝什么,傻瓜?!?/p>
他總是那樣溫柔,在我無助的時候會是第一個察覺到,也會是第一個來到我身邊的人。
后來他又陪我一起去看那個孩子,小姑娘當時還不算清醒,身上密密麻麻的插著各種管子,那只小手依舊無力地搭在那兒,雖然灰塵已經(jīng)被擦干凈了,但剩下的卻是如蜿蜒的老樹枝干一般的傷痕。
我輕輕地觸碰著她的小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的,要用力地活下去,不要屈服于命運?!?/p>
她沒說話,但頭卻輕輕地動了動。
我感覺到她的手動了動,像是她在用微弱的力氣在回應著我。
活下去,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文俊輝攬著我的肩膀,可我也看見他淚花打轉(zhuǎn),只是被他強忍在眼中。
但他依舊將笑意放在里面,傳遞著他的那份鼓勵和溫柔。
“會好起來的,太陽很快就會升起來了?!?/p>
他的聲音堅定又有力,將一束溫暖照進了冰冷的世界。
這是我和文俊輝一起共事的第四年時發(fā)生的事,兩年前的事情到現(xiàn)在我都還頗為感觸。
那個孩子已經(jīng)在不久前重新回到了學校,那天我們也去送她了。
小女孩踏著還有些不太熟悉的假肢,臉上卻是開朗幸福的笑容。
她和我們說,我會努力好好生活的,謝謝你們給了我這么多鼓勵。
看到她眼里無盡的希望,我的心里也是欣慰又感動。
文俊輝看了我一眼,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哎,別哭啊?!?/p>
我打了他一下,“沒哭!沒看見我可開心了嗎?”
“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是怕你哭了把人家嚇到了?!?/p>
“文俊輝你這人真是!”
他笑著掐了下我的臉。
“行了,我開玩笑的?!?/p>
“我知道你在祝福她?!?/p>
“你看啊,她都已經(jīng)重新站起來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盡自己的努力去幫助更多的人啊?”
“嗯,對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們呢。”
“一起加油啊,莊醫(yī)生。”
“來日方長呢?!?/p>
我看了他一會,笑了。
“文俊輝,能認識你真好?!?/p>
他自戀得要命地說了句“那是”。
我這才剛說完。
……
說回和文俊輝最近的事吧。
那天院里說要開會,具體講了下后面的工作安排,順帶還提了個事兒,出國進修,為期一年,院里說一共挑五個,但沒聽到說后面的具體安排了,也沒說要挑誰。
實際上我聽到這個安排的時候,腦子里第一個反應的是文俊輝和徐明浩他們。
我突然就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有些不安,分離這個詞對于我來說實在過于討厭,尤其是對象還是文俊輝。
由于腦子里在胡思亂想,導致我離開會議室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筆落在那兒了,走到樓梯口的我迫不得已又折返回去拿。
當時的我過于無語,于是心里自然而然的把氣撒在了文俊輝身上。
走到門口時我剛準備推門,卻突然發(fā)現(xiàn)里面似乎還有人在,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談話聲。
“小文啊,出國機會難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p>
“謝謝院長,我會再想想的?!?/p>
我連會議室門把手都沒摸上,一轉(zhuǎn)身就飛快跑了,拿筆的事我忘得一干二凈,大腦趨于片空白。
回到辦公室,我飛快把門關(guān)上,背靠著門,緊握著門把手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
我第一次這么服氣我自己。
雖然文俊輝還沒給出回應,可我覺得他不會拒絕。
這么想著的我開始憑空捏造,腦子里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又煩又亂,徑直將我推入了一個迷宮,一般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我思考了一個晚上,最終我決定去問問。
但是不是問文俊輝,問的是徐明浩。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我給他發(fā)了個信息,“徐老師中午有約嗎?”
“文老師還沒約我呢,有空?!?/p>
“行,我約了?!?/p>
“那文俊輝呢?”
“不管他了,他要是問起來也別和他說是我,就說是朋友啊?!?/p>
“喲,看來有事要找哥我?guī)兔Π?。?/p>
我發(fā)了餐廳的位置給他,“是是是,午飯我請了?!?/p>
“痛快?!?/p>
“唉不對,你這是吃錯藥了?這不是大出血一頓嗎?”
“不來拉倒?!?/p>
“那還是要來的。”
他來的比我還早,我剛到去就看到他優(yōu)雅地坐在那品著手上的紅酒,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他是哪位大公子吧。
看見我來他還朝我舉了下杯,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行了行了,別貧了?!蔽蚁訔壍赝屏怂话眩昂鹊氖俏业腻X,徐老師?!?/p>
“所以要不要也來一杯?”
“不,能少花點就少花點?!?/p>
“行了,有事直說,讓我猜猜,肯定和文俊輝有關(guān)?!?/p>
“嗯,是這樣沒錯?!?/p>
“出國進修的事嗎?他還沒想好。”
“你怎么……”
“這位姐姐,你臉上都寫著這個問題了?!?/p>
我抿了抿唇,無奈地笑了笑。
“他會去的吧?”
“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是他?!?/p>
“但我想你一定很在意吧?一年都見不到面啊……想想都難受?!?/p>
“而且憑他這樣的條件在外面找到女朋友都說不定,畢竟他那么優(yōu)秀,是吧?”
“徐明浩,別說了?!?/p>
我只感到雙眼脹的酸痛,心又苦又澀,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我早就問過你了,你每次都否認,可到頭來你還是要用這樣的方法告訴我你那么在意他,你說你圖什么呢?”
“徐明浩,我這人活的太要強,有點自卑,所以對待這樣的感情我沒法做到百分百的正視,我也知道自己很差勁?!?/p>
“可我舍不得他啊,徐明浩,我真的舍不得他?!?/p>
“我很自私,我不想他走,也不想看他喜歡上別人,但我不敢挽留,他連問我也不敢問?!?/p>
“我難過死了,一想到他要走我就難過得要死。”
我終于是忍不住哭了,淚水順著我的臉頰落下,打濕了我的襯衫,打在了我的手背上,又散落開來,變成了一瞬即逝的星星。
一陣沉默,徐明浩嘆了口氣。
“可你和我說沒用啊?!?/p>
“你還不明白嗎?你得自己告訴他才行?!?/p>
“自己都不邁出一步去爭取的話,誰又能幫得了你?”
他語氣不重,幾句話卻重重地砸進了我的心里。
“我呢,只能幫到這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再想想怎么辦吧?!?/p>
“再想我就把人給你送出去?!彼麅?yōu)雅地抿了口口紅酒說道。
“徐明浩,你今天尤其欠揍?!?/p>
“唉,那還能怎么辦呢?畢竟我有個這么遲鈍的朋友,比我更欠揍,你說是吧?”
我發(fā)誓如果不是因為在餐廳,我絕對會直接上手。
“我不是開玩笑的,想好了就快去吧?!?/p>
“你有時間糾結(jié),可他未必有時間等你了?!?/p>
“嗯,知道了。”
“可我看你還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啊?!?/p>
我的心情復雜的開始趨于平靜,就像已經(jīng)適應混亂一般,答案仿佛觸手可及了。
吃完飯回去剛好還能睡半個小時的午覺,但剛回去辦公室我就看見桌面上多了一支筆。
竟然是我落在會議室的那支。
筆的旁邊還放了顆糖,一看便知道是文俊輝了。
我輕輕地將它們拿起,平穩(wěn)的雙手逐漸顫抖,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我在辦公桌前哭成了淚人,僅僅只是因為他幫我?guī)Щ貋淼墓P和那顆似乎已經(jīng)成為他習慣的糖。
原來我自己有著這么脆弱的地方,原來那兒是他的位置。
我真是笨蛋啊,為什么現(xiàn)在才醒悟過來?
好不容易止住眼淚,我妝也花了,害的我又跑去補了個妝,連午覺都沒睡。
坐在椅子一打開,手機里面靜靜地躺著來自他發(fā)給我的信息。
“粗心鬼記得吃糖?!?/p>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差點又沒憋住。
那天下班也不早了,八點我空著肚子走在街上,腿自覺地就邁向了旁邊的小攤。
老板是我剛認識不久的,一看我倆就認出了我。
“下班啦姑娘!吃什么?”
“餛飩,麻煩了。”
剛準備坐下的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再要瓶啤酒吧,謝謝。”
“好,馬上就來!”
我在旁邊的桌子前坐了下來,周圍是人們的談話聲,笑聲,還有歡呼聲,染上了濃濃的煙火氣息。
心情不好時我就喜歡來這樣的小攤吃點什么,再要瓶啤酒,一個人坐著邊喝邊感受城市的煙火氣息,試圖讓這樣的氣氛溫暖一下心臟的寒意,暫時忘卻一下痛苦。
混沌沒上,酒倒是先一步到了我的桌上,老板還擺了兩個酒杯,“姑娘,還來點別的嗎?”
“有什么推薦嗎?”
“送份生煎給你嘗嘗吧,這是新品!”
“好啊,謝謝老板。”
“稍等!”
我拿起老板放下的開瓶器熟練的往酒瓶口一扣,花白的泡沫沿著瓶子往上滾涌,旁邊的椅子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
公文包搭在了我的手提包下,我和來人撞上了眼神。
“文俊輝?!?/p>
“一個人坐這喝酒???”
“對啊,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來陪陪你。”
我輕輕勾了下嘴角,“怎么知道我在這?”
“倒不是我故意的,真的是剛好路過就看到了?!?/p>
“嗯,這樣啊……”
他頓了頓,也笑了。
“喝嗎?剛好兩個杯子?!?/p>
“行啊?!?/p>
我倒了半杯推到他面前,他修長好看的手拿起了酒杯,卻只是在手里把玩著,低頭看著那還冒著的氣泡在沉思著什么。
我仰頭把酒一飲而盡,卻只覺得是咽下一口苦澀,心里難受的發(fā)慌,不知道該怎么消愁好。
“帥哥,吃點什么嗎?!”
“跟她一樣吧,麻煩了。”
我有些許詫異地看向他,也就是這一瞬間,被他精準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文俊輝你會不會……會不會有些詫異于我會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喝酒吃飯?”
他只低下頭笑了笑,便是很快又抬起頭來看向我了。
“為什么會詫異?”
“接地氣的氛圍很溫暖啊?!?/p>
文俊輝只是淡淡地笑,俊臉也尤為柔和,身后的熱鬧是他最真實的背景,人潮洶涌,可他依舊是他,就是那個活的真實,又沒架子的他。
“你很懂我?!?/p>
他卻不像是意外的樣子,終于拿起他手上的酒抿了一口,“你不對勁,怎么了?”
“……心情不好。”
“那為什么心情不好?”
我頓住了,沉默了一下,也只是笑著抿了口酒,“我……我該怎么回答你的問題呢?我不知道。”
“所以是因為我嗎?”
“嗯?!蔽覜]有否認。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仰頭把酒干了,笑著又倒了一杯,“那我總要知道原因,才能讓你解決問題啊?!?/p>
“嗯,也是哦?!?/p>
“不然呢,你打算憋在心里,然后記恨我嗎?”
“不會恨你,文俊輝,我不會恨你?!?/p>
“我只會恨我自己,僅此而已。”
我再次拿起酒杯,卻像他剛開始那樣把玩,“文俊輝我倆……我倆認識幾年了???”
“快十年了。”
“十年了啊……原來已經(jīng)十年了。”
原來他在我身邊這么久了,所以我才不想他離開啊。
酒流進喉嚨的感覺是那么苦澀,也可能是心里太苦的原因吧,我清楚自己再不說出來我一定會憋死。
“你真不和我聊聊?你自己可以解的開嗎?”
我搖了搖頭“還是你來吧,我不行?!?/p>
“那你說,我聽?!?/p>
我剛要開口,老板卻剛好把東西端了上來,頓住了的我和認真的他看著彼此,待老板走了之后才為剛剛被打斷的氣氛笑了。
“還說的出來嗎?”
“要說的,我不能讓自己憋死?!?/p>
“嗯,你說?!?/p>
他什么也不做,就是認真的看著我。
我的眼神四周晃了一圈才回到他好看的眼眸中。
“你要去國外進修吧?”
“那天本來想回會議室拿筆的,然后……我就在門口聽到主任和你提了,但我不是故意聽到的哦?!?/p>
“嗯,知道?!?/p>
“其實我有料到啦……也不是太震驚什么的,可是,可是我就是,好難過?!?/p>
我無奈地苦笑,抬手擦了擦剛好流下的淚水,又不敢讓他看見,便又低下頭看向酒杯了。
“我走了的話,你會很難過啊?”
“會啊,為什么不會?我難過死了好嗎?”
“那你又那么確定我要去?”
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沒有說過我要去啊?!?/p>
“你寧愿自己胡思亂想,但是,你都沒有問過我哎?!?/p>
“文俊輝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放棄的。”
他笑著抬手替我擦了擦眼淚。
“我還是喜歡這兒的生活?!?/p>
“讓其他人去吧,我呢,還是更愿意帶學生,更愿意待在有你們的地方。”
“笨蛋,為什么不來問我?”
“為什么要自己一個人難過,還要自己恨自己,你傻不傻?”
“是啊……我真的好傻哦,為什么要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我也搞不懂我到底怎么想的?!?/p>
“可我好像面對你的時候就會這樣,文俊輝,只有你才會讓我這樣。”
他沒有說話,眼中的深邃千變?nèi)f化。
“是在意吧?文俊輝,我想我是太在意你,所以不想你離開,一點也不想?!?/p>
酒壯熊人膽,借著略微上頭的酒勁我坦白著自己無法言喻的一切。
酒杯里的酒快要見底,我仰頭打算一飲而盡的時候,文俊輝卻突然伸手把我舉起的手按了回去。
我的視線猛地被按著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已經(jīng)被突然湊上來的他擋住了。
“嗯……?”
他隨即覆上來的雙唇堵住了我所有要出口的話。
我只感覺到那陣力度的溫柔和一點強勢,還帶著一絲侵略性,如同一陣盛放的煙火在我心中綻開。
“可我也是?!?/p>
“我也很在意你啊。”
我傾身擁緊了他,像是擔心一放開他就會離開我那般緊。
“恨自己干什么?”
“恨自己膽小,恨自己不敢向你問出這些。”
“你真的……真的是笨蛋?!?/p>
“是啊,我是實打?qū)嵉谋康?,怎么??/p>
“你敢恨自己一下試試。”
我只是笑著流淚,將頭埋在了他的肩上。
“聽好了,我不走?!?/p>
“我知道了?!?/p>
“你也呆在我身邊別走,能不能答應我?”
“可以,完全可以?!?/p>
“有事要和我說,別自己悶著?!?/p>
“我知道了?!?/p>
“還有,最重要的,聽好了?!?/p>
“你說?!?/p>
“我愛你?!?/p>
我從未想過,我小心翼翼的試探,有一天也會換來他堅定又熱烈的愛意。
是他啊,是文俊輝啊。
“嗯?!蔽抑刂氐狞c了下頭,這一次主動的人換成了我,我環(huán)著他的脖頸,輕輕在他唇上落下我的印記。
“我也愛你。”
“文俊輝,我真的愛你?!?/p>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快十年,那個對的人始終在我身邊。
可能是哪一次的拌嘴,又或是哪一次的陪伴,還是他在我無助時給我的鼓勵,但愛意萌生在他身上,本身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啊。
“該吃飯了?!彼嗔讼挛业念^,像我輕聲說道。
“嗯,吃飯。”
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這兒訴說心意,可我就是覺得好溫暖,好真實。
在一起的第一天,兩個人吃的要撐死,啤酒喝了兩瓶,結(jié)賬之后兩個人頂著酒勁牽手回家。
晚風徐徐吹來,周圍的街道是喧囂的人群,我們相依在車水馬龍中,又是彼此最溫暖的依靠。
他抬手溫柔地撫平我被風吹起的頭發(fā),握著的手也隨著動作緊了緊。
“文俊輝,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頓了下,笑了。
“真要說的話,好久了啊?!?/p>
“我算是沒有白等。”
“哎,你看,星星?!?/p>
“好漂亮?!?/p>
他指了下仰望著的天空。
“啊,是哎?!?/p>
是很美,就像他眼中的那片星河一樣令人驚詫。
最近的事情就是,我和喜歡了好久的人交往了。
徐明浩說我的那頓飯沒白請,沾沾自喜的時候差點摔了個大跤。
我想他會還我和文俊輝一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