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洛威卡（第一卷 第一章第三部分）
洛威卡 第一卷
第一章第三部分
文 | 遠(yuǎn)夜?
3
? ? ? “為為為什么你們剛才要那樣做啊？！”
無人的巴士站中，莉蕾娜一路拉著蓋吉和菲樂來到了這里后毫不理解地質(zhì)問起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的他們。
“誒？”
“為什么嗎？”
結(jié)果她反而遭受了他們的反問，而在她點(diǎn)點(diǎn)頭后，蓋吉緩緩開口道：
“因?yàn)?.....你是女神大人啊。”
“所以得真心向你表達(dá)感恩之情才行啊?！?/span>
“不是啦！你們太過夸張了啦！我不是什么女神??！”
拼命解釋一番后，加上剛才拉著他們一路跑過來的原因，莉蕾娜累得不禁坐在巴士站的長椅上。
“雖然不是很明白啦......不過，對不起?！?/span>
“咱也是，對不起哦?！?/span>
“沒必要向我道歉......”
回應(yīng)著的期間，巴士聲音從遠(yuǎn)方駛來的聲音提醒著莉蕾娜剛才答應(yīng)的事。她從裙子中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從寥寥無幾的鈔票中拿出了一些錢。
“這些應(yīng)該足夠了，下次要好好把錢包照顧好，別再遺失了哦？”
“......”
注視著這筆錢，蓋吉和菲樂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了下來。
隨后，蓋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吞下口水，用顫抖著的雙手像拿著什么貴重的物品一樣接過鈔票。
【會不會有點(diǎn)太夸張了......】
這么想著的時候，蓋吉注視著鈔票的眼神卻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微微抬頭，注視著莉蕾娜。
“那個......你是不是給多了？巴士費(fèi)應(yīng)該不用那么多?。俊?/span>
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手上拿著的這筆錢的確遠(yuǎn)遠(yuǎn)超過搭乘巴士所需的費(fèi)用。
而得知他會這么問的莉蕾娜則輕輕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微笑。
“因?yàn)?.....你之前救了我啊，我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報答你這么重大的恩情，而且我之前還對你產(chǎn)生了會傷害我的誤會。所以，這些錢不僅只有巴士費(fèi)，剩下的你就拿去買雙新鞋子吧，好嗎？”
聽完，蓋吉徹底驚訝之余雙眼瞳孔也漸漸收縮了起來。
一時之間，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哪里聽錯了，不過最終他還是感受到內(nèi)心中那份對莉蕾娜的感謝和感動之情。
“......嗯！放心吧！我會的！”
“真的很謝謝你呀喵！”
蓋吉和菲樂一同張露出那份燦爛的笑容，對她道著僅僅用言語也不足夠的感謝。
之后，巴士來臨。
沉重的機(jī)械自動門緩緩開啟，蓋吉和菲樂一同搭上了巴士?？缮形刺ど先ィ蝗艘回埻Ｏ铝四_步一齊回頭看向了莉蕾娜。
“喂，莉蕾娜......”
“嗯？怎么了？”
“就是......那個......真的很感謝，以后有機(jī)會的話我們一起出來玩吧！”
“......誒？”
這是......在搭訕？
不，不是這樣的。雖然很短暫，不過從之前的相處來看，對方不像是那種隨意向女生搭訕的人。
他這番請求......更像是想邀請朋友一起出去玩的少年一般。
“......嗯，如果有機(jī)會的話以后再見面吧。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哦。”
“哦哦！那我們走了！再見！”
“莉蕾娜拜拜~”
告別完，巴士門漸漸緊閉。
沒一下子，巴士就駛向了遠(yuǎn)方，只留下獨(dú)自一人默默注視著離去的巴士，不知內(nèi)心這份難得的輕快到底是什么感覺的莉蕾娜。
4
黃昏將近，鴉鳴響徹。
夕陽照射不到的某處公寓的單位前，莉蕾娜站在門口遲遲不愿進(jìn)去。
朦朧的雙眼由于恐懼而令視線模糊不清。
暈眩的大腦因不安而漸漸麻痹。
害怕著什么的右手，舉起后停留在了半空處。
片刻，她才終于握住了門把，非常輕微地轉(zhuǎn)開了門。
門內(nèi)是一片昏暗，這種時間卻沒開啟電燈而令空間處處充滿了陰森的氣息。
合上門并脫下鞋子后，莉蕾娜顫抖不已的雙腳很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周圍除了自己不怎么明顯的腳步聲外，就只能聽見掛在墻上的時鐘里指針微微作響。
看來這間家就只有莉蕾娜一人。這番事實(shí)卻令她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悄然退去。
“呼......”
路過客廳的時候，從中傳出的聲音卻把更大更深的恐懼與不安深深打進(jìn)了莉蕾娜的內(nèi)心。
“你回來了吧？給我過來這?！?/span>
“......”
聽見這番命令，莉蕾娜低下頭，卷縮著身子走進(jìn)了客廳中。
煙霧飄散的客廳里，坐著一位年近四十歲左右，正在抽著煙的女性。
“有......有什么事情嗎......”
女人對她伸出了手，雖然沒明說，但是莉蕾娜心中早已明白對方在向自己索要什么。
發(fā)抖的右手從口袋中拿出了其中的錢包，再借由另一個也顫抖的手一起抓著。
錢包慢慢交到了對方的手上。
“......”
只是隨便看了一眼，錢包就被丟到了一旁。
而緊閉著雙眼的莉蕾娜......
......在一股暈眩感和頭部傳達(dá)出沉重的敲擊時，她的身體傾斜著，不再與地面產(chǎn)生平
......很疼，頭......正在流血。
......好想哭，但是......不能哭.....
朦朧的雙眼微微張開，首當(dāng)其沖進(jìn)入眼眸中的是滴落著看起來像是自己鮮血的煙灰缸。
“真是的，虧我那么辛苦地把你養(yǎng)到現(xiàn)在，結(jié)果你連那么一些錢都拿不出給我？”
說出從就未存在過的辛苦，女人看著莉蕾娜的眼神沒有絲毫半分的親情與慈悲。有的，就只有那被轉(zhuǎn)移到少女身上的怨恨與不滿。
“......對不起......”
“哦哦？你以為只是這么簡單一句道歉就能這么了事的嗎？看來我教給你的教訓(xùn)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啊?！?/span>
還沒等莉蕾娜爬起身，女人率先一把扯起她的頭發(fā)，拿起煙灰缸再次砸下。
鮮血頻出，哀嚎不斷。女人深知下手過重會出人命，所以沒過兩下子她便把煙灰缸丟向一旁。
莉蕾娜被她一把按在墻上，呼到臉上的巴掌無情擊碎僅存一點(diǎn)的微小尊嚴(yán)，打到身上的拳打腳踢令舊傷再次撕裂而開。
好痛，但是無人回應(yīng)。
好痛，但是無法大喊。
好痛，但是罪有應(yīng)得。
......是啊，這是自己罪有應(yīng)得。
唯有這樣......才能對那不可挽回的罪過獻(xiàn)上自己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贖罪。
只能這樣......一直忍氣吞聲下去......
......
夕陽落下，房中的人影漸漸變得模糊。
雖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也流淌著散落四處的鮮血，但是富有經(jīng)驗(yàn)的女人"貼心"地讓莉蕾娜殘存一口氣。
“今天就先這樣吧，要是下次不想又被我打的話就趕緊去外面隨便找個有錢的男人上床，聽明白了沒？”
香煙按在對方的脖子上漸漸熄滅，從煙灰缸散落出的焰灰玷污了少女潔白的皮膚。
女人朝著她的頭發(fā)呸出一口痰后，把錢包中僅存的錢財全收到自己口袋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
直到好一段時間后，漸漸恢復(fù)意識的莉蕾娜艱難地扶著墻壁緩緩起身。
【好疼......】
疼痛散落于全身各處，如果不做些什么處理的話，會很嚴(yán)重。
莉蕾娜花了好一些時間進(jìn)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把醫(yī)療箱從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來。
打開箱子，她用起嫻熟的手法好好地忍痛處理了傷口，再妥善地包扎了起來。
“......”
很不理解，自己一直這樣......是對的嗎？她如此想道。
自己很難過，自己很難受。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當(dāng)然。
竟不會有什么人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也不會有什么人會過來幫助自己。
沒錯，即使自己再怎么痛苦不堪也好，都不會有人前來自己身旁。
這是自己既定的命運(yùn)，是自己無法擺脫的人生。
頓時間，月光從窗口處照射進(jìn)房中的桌子上。
桌子上放置著的，是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繪本。
莉蕾娜的視線被其所吸引，往前起身伸手把繪本拿了過來。
《圣潔的黑騎士》
書名清晰地倒映在瞳孔里。
打開繪本，里面盡是自己早已滾瓜爛熟的童話故事。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關(guān)于一個傻傻的騎士經(jīng)歷千辛萬苦，打敗許多怪物后把被禁錮在高塔中許久的公主給拯救出來，最后一起過上幸福快樂的平凡生活的童話。
但是這又如何？現(xiàn)實(shí)并沒有愿望前來拯救自己的騎士，自己也不是公主，僅僅是一個罪人。
僅僅只是一個——害死母親的罪人。
所以......幸?？鞓返钠椒采睿c自己無關(guān)。
翻到最后一頁，書皮內(nèi)側(cè)寫著一排字。
?。劢o親愛的莉蕾娜。］
“......”
片刻之間，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對已然消失許多的笑容，以及......懷念的聲音。
———莉蕾娜！祝你生日快樂！
———親愛的寶貝！生日快樂！
這是自己年幼時的某次生日，爸爸媽媽送給自己的禮物。
———謝謝爸爸媽媽！我們以后也要一起過生日哦！
無法實(shí)現(xiàn)的約定，徘徊在自己的耳邊。
不知不覺，莉蕾娜感覺自己的視線越發(fā)模糊起來，滴落的淚水滴到繪本之中。
她把繪本緊緊抱在自己懷里，躺在床上抽泣。
———莉蕾娜，你許下了什么愿望呢？
———嘿嘿，我許愿要和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每天都要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哦！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我違背了你們......對不起......”
像是在說給別人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那般。
哭泣的莉蕾娜在全數(shù)籠罩在全身的疲累與傷感下，陷入漆黑的夢鄉(xiāng)。
（收稿時間：2023年3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