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CAVES OF ICE》，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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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很容易理解，當我們一行人成功返回到精煉廠之后，我想做的事情就是進餐、睡覺還有舒舒服服地洗上一個熱水澡（若是此時我身在正發(fā)動引擎全速趕往外太空的“心地純潔之人號”上，那自是再好不過），但事態(tài)發(fā)展的速度委實過于迅猛，不允許我再好整以暇地享用這些奢侈的東西。我設法擺脫了蘇拉的糾纏，那家伙偶然截獲了我瘋狂發(fā)往地面的信息，而且不出所料地想要多加干涉，所以我先下手為強，要求她把格里芬和瑪格特盡快送醫(yī)（這也無損于我關(guān)懷士兵的名聲），然后搖搖晃晃地去見卡斯廷和布洛克勞。在蘇拉準備離去之前，我從她那里獲得了最新的戰(zhàn)術(shù)情報：獸人主力部隊仍被擋在我們的外圍防線之外，“嘎爾甘特”此時離我們尚遠，無法直接攻擊我們。暫時沒了后顧之憂的我能夠?qū)Ｐ闹轮镜靥幚硌矍暗膯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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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糟透了?！碑斘易哌M指揮所時，少校興高采烈道，看在他同時遞來一大杯坦拿茶的份兒上，我決定先留他一命?！?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凱恩當然是在開玩笑。也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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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往好的方面看?！蔽乙黄ü勺跁h桌旁邊的椅子上?，F(xiàn)在我終于回到了這個溫暖而又相對安全的地方，前一天積累下來的勞累與恐懼讓我身心俱疲，而此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一頭趴在光滑的木質(zhì)桌面上。當我仰起頭試圖緩解脖子上的酸痛時，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些奇怪的東西?！拔业奶彀?！綠皮都打到這里來了？！”布洛克勞跟隨我的目光也望了望他頭頂上那綴有爆彈槍彈孔的灰泥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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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個維持人群秩序的小措施而已?！彼麤_我笑了笑。好吧，如果他懶得解釋這個私密的玩笑，我也用不著為此費心，多問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加紛亂復雜，所以我把注意力轉(zhuǎn)回到手頭的麻煩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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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先去休息一下?！笨ㄋ雇⒍⒅业哪抗鈳е黠@的擔憂。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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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處理好當前的局面，我就去休息?！蔽液攘艘淮罂诓?，坦拿茶開始生效后我感覺自己的頭腦清醒了一些?！澳隳玫轿乙阏业哪切┡f調(diào)查報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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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她沿著桌面推來一個數(shù)據(jù)板。我瞥了一眼那東西，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圖表和技術(shù)數(shù)據(jù)。“書記員昆圖斯幫了大忙?！辈悸蹇藙谶肿煲恍Γ瑳_我使了個眼色，但此時昏昏欲睡的我根本不明白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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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用我能聽懂的話簡單概括一下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提出了要求。卡斯廷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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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運輸隊的兩名機械師的幫助下搞明白了這里面的內(nèi)容。”這樣的做法蘊含著一定的風險：他們都是齒輪小子，所以他們的首要負責對象就是機械神教，但這些人同時也是我們的齒輪小子，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了足夠長的時間，至少他們對軍團的忠誠并不亞于對同門教友。所以只要不強迫他們選擇支持哪一方，他們會講出我們想要了解的一切。我希望是這樣?！斑@不是他們專攻的領(lǐng)域，但他們似乎認為你是對的。希米亞奧里卡爾凱上還有其它可供精煉的冰層，儲量要比這里豐富得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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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要把精煉廠建在這里？”布洛克勞問道。我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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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神教賢者無疑會說出十幾個不同的理由來解釋為什么這里的礦藏最容易開采，或者說這里的山谷地形更利于施工，抑或宣稱這是他們那位發(fā)條帝皇的指示。也許連他們自己都相信這套鬼話。但我始終覺得這個安排的背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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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神教中有人知道這兒有太空死靈墳墓，”布洛克勞說道。“某些身居高位的家伙把礦洞建在了墳墓的正上方。”【注：想要揪出參與此項決議的責任人并不困難，但正如凱恩猜測的那樣，我們很難找到確鑿的證據(jù)來證明這確實是個天大的陰謀，而非一個不幸的巧合。任何掌握有助于破解事情真相的信息的人都可以聯(lián)系異端審判庭的庫爾亞金審判官，我向你們保證他會是一個非常好的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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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又是為什么？”卡斯廷被我們這番推測驚呆了。“他們是不是瘋了，不然怎么會認為自己應付得了一整顆星球的太空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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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便想到了羅嘉什，他為了探究那片飽含遠古科技的神秘之地幾近陷入了瘋狂，我試著想象一個由高階科技教士組成的陰謀集團在如此誘人的“獎勵”上面建立了采礦場。這一點兒都不困難。即便他們只是猜想有太空死靈墳墓的存在，為了染指這高昂的獎勵，那幫家伙也甘于冒任何風險。我從因特利圖斯主星上的那場災難中領(lǐng)略到了他們的這種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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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許認為這座墳墓已經(jīng)被遺棄了。”我說道。我在那次可怕的經(jīng)歷中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證明他們不是第一次犯這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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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重點是——”布洛克勞說道，“這里有多少科技教士是可以信任的。而不管一開始有沒有陰謀，他們現(xiàn)在都已知道那該死的洞里有什么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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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沒錯。如果當時我能動動腦子，指示蘇拉一到達地面就立即扣留羅嘉什，也就免除了這個后患。但此刻再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中尉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兒（在她眼中那小子就只是個平民，而且還是個科技教士），等我回過神兒來，那小子早就沒影了。毫無疑問，就在我們談話的當口，埃爾努福的腦子里已經(jīng)被那家伙灌滿了那些千載難遇的巫術(shù)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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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信?！蔽艺f道。伴隨著極度的疲勞，我頭痛得要命，而面對此時復雜的局面，我根本就不期待接下來的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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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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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還是得到了短暫的休息，很大程度上這得益于尤根為我擋掉了那些不必要的干擾。在卡斯廷召開一次全體會議討論這個情況前，我爭取到了一點睡眠時間，猛灌了大量的咖啡，享用了一頓熱餐（還是豆煉精萃，出于某種原因，我放棄了回收安布爾肉排的想法），漸漸感覺自己又回復到了往日的狀態(tài)。洗澡能夠讓這一切以完美的方式劃上句號，但此時睡眠顯然更加緊迫，而且我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可能開始變得和尤根一樣難聞的事實。當然，尤根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么不同，可能已經(jīng)抽空躲在某個地方打過瞌睡了。讓他陪我的身邊，一方面是為了強調(diào)我的身份，另一方面則是如果我對自己新鮮度抱有的懷疑沒錯的話，那么就由他挺身而出，主動承擔污染環(huán)境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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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了個人的休整之外，我還做了一些其它的事情。甚至就在我跌跌撞撞地走進餐廳和臥室之前，我喚醒了精煉廠里的常駐星語者，向總司令辦公室和安伯莉建議我在發(fā)現(xiàn)有值得審判庭關(guān)注的情況時可以使用的監(jiān)控通訊頻道發(fā)送了措辭最為迫切的公報。我相信滿滿一座墳墓的太空死靈絕對有資格讓我采取這樣的行動，但讓我略感失望（我很清楚即便是最緊急的星際通訊也難免會受到時間延遲的影響，所以我對此絲毫沒有感到奇怪）的是直到我們召開簡報會議，他們兩方誰都沒有對我的信息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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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走進指揮所時，我發(fā)現(xiàn)自打來到這里之后，會議室還是頭一遭像此刻這般擠滿了人，喋喋不休的爭論幾乎足以淹沒巨大的落地窗外傳來的爆炸聲。我的目光立時被吸引到了窗外的戰(zhàn)場上，仔細搜尋著“嘎爾甘特”的蹤跡，盡管玻璃外面下得沒完沒了的大雪就像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顯示圖像一樣阻斷了我的視線，但我還是能在遠山的映襯下辨認出一個模糊而又龐大的身影。仁慈的帝皇啊，它只消再向前行進幾公里就能向我們發(fā)動攻擊。那門巨大的腹炮無疑會給我們帶來一場浩劫，從那里面射出的炮彈能將精煉廠里的建筑和儲藏罐炸得粉碎，我被這個念頭嚇得瑟瑟發(fā)抖。當然綠皮想要完整奪取這座設施，至少它們也想得到儲藏罐中大量經(jīng)過提煉的钷，所以應該不會對著我們盡情施展那東西的全部火力，但沒有人敢說獸人是理智的。【注：事實上有一小部分研究異形的專家堅決反對這種觀點，他們聲稱如果按照獸人那種野蠻的社會環(huán)境來分析它們的行為模式，能夠發(fā)現(xiàn)它們所有的行動全都合乎理路。但這種觀點往好了說也會被視為離經(jīng)叛道。】如果獸人首領(lǐng)——不管它給自己起了什么名號【注：可能是諸如“老大”或是“頭兒”一類在它們的語言中能夠表示這一等級與地位的重要詞匯。】——在整場戰(zhàn)斗期間變得過于興奮，還是有可能會下令開炮的，那時節(jié)我們就會和精煉廠一起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化為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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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卡斯廷上校抬起頭來對我說道。她坐在會議桌最前端，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空著的座位。我十分感激地坐了下來，而尤根則跑去為我尋找坦拿茶，我隨即朝著坐在上校另一邊的布洛克勞點了點頭?！拔液芨吲d看到你的精神比先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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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蔽艺f道。這時尤根端著一大杯熱氣騰騰的香茶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我來回打量了下與會人員，所有參加過上次會議的人都在，此外還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新面孔?！拔覀兛梢蚤_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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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彼悸蹇藙邳c了點頭，少校用力清了清嗓子，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所有人都立刻閉上了嘴巴，眼巴巴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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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接到臨時通知的各位趕到這里參加此次會議?！睆乃恼Z氣中勉強能聽出一絲諷刺的意味。“毫無疑問，正如你們中絕大部分人了解到的那樣，政委在這次偵查行動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獸人入侵還要嚴重的威脅。”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以埃爾努福為首的那一小群科技教士。羅嘉什就坐在他的旁邊，兀自傻笑個不停，自從我們在墳墓中遇到他之后這小子就一直保持著這副放蕩的模樣。我先前利用政委權(quán)限解鎖了一些高度機密文件，以便于讓每個需要了解情況的人都得知我們面臨的究竟是些什么東西，但現(xiàn)在科技教士們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在我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這讓我很難不去懷疑這位賢者已經(jīng)掌握了絕大部分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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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如何確定那會成為一個威脅呢？”埃爾努福發(fā)問道。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急切的貪得無厭?！叭绻账漓`處在休眠狀態(tài)，我們肯定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應對迫在眉睫的威脅?！币馑硷@然是想叫我們這群可憐的大兵抵擋住獸人的猛烈攻勢，以便讓他領(lǐng)著手下的親信沒有后顧之憂，能夠盡情掠奪那座地下墳墓中的“金銀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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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就是迫在眉睫的威脅?！蔽冶M量心平氣和道。隨后我喝了口茶，藉以平息內(nèi)心突然涌起的對于那些機械殺手的擔憂?！按騻€比方，如果我們面臨著綠皮的威脅，而綠皮身后還有一群克魯特人和靈族在為它們提供援助，那我寧愿把自己的背后留給它們，轉(zhuǎn)身去消滅一只太空死靈。我曾經(jīng)和它們打過仗，而我認為它們是整個銀河系里最大的威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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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是在夸大其辭?！逼绽锟藝烂C地盯著我，好像整件事都是我編造出來的?！拔也檎疫^先前的接觸記錄，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不管它們究竟是什么東西，反正我根本就沒有找到關(guān)于它們的目擊報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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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它們壓根就不留任何活口，所以自然沒有人能夠提供相關(guān)信息?！蔽一貞?。當那些塵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向我涌來時，我的手掌不由自主地顫抖個不停。一小口茶水從杯子里濺了出來，灑在光滑的木質(zhì)桌面上，尤根探過身子掏出一塊手帕擦抹著溢出的液體，等他完成清理工作時，桌面甚至變得比先前還臟?！般y河系中所有其它生物的行事都有理路可尋，無論是為了爭奪領(lǐng)土、贏取榮譽或是將靈魂獻祭給黑暗之神?！蔽夜室鈱⒆约耗芟氲降淖盍钊苏痼@的景象一股腦地呈現(xiàn)在反對者面前，我聽到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那驚慌失措的神態(tài)令我非常滿意?！疤账漓`卻不是這樣。它們存在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殺戮，而現(xiàn)在它們知曉我們的存在?！?/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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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埃爾努福兀自固執(zhí)己見?！八鼈兛隙ㄖ阔F人的存在。但據(jù)我所知，你們毫發(fā)無傷地逃離了那里?！彼沉艘谎哿_嘉什，想要確認自己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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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姆尼賽亞指引了我們的腳步?！蹦贻p的科技教士聲明道。“所以我們可以前去認領(lǐng)那些為我們準備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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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請你做好心理準備，你唯一能從太空死靈那里得到的就是它們中的某個家伙會把你那身皮剝下來做成背心。”我說道?？吹剿目駸徇€沒來得及生效就被我嚇了回去，這樣的效果還算差強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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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非常確定他遇到的那些只不過是偵查部隊。”卡斯廷決心要推動會議的進程。“只要那下面的傳送門仍在工作，我們就隨時可能會面臨一場全面入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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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莫雷爾開口打斷了驚慌失措的人們之間的竊竊私語。“為什么是現(xiàn)在？鬼知道它們在那下面待了多久。到底是什么突然喚醒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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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能回答這個問題?！泵鎸λ腥宿D(zhuǎn)頭投來的目光，昆圖斯略有些緊張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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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講得通這件事情，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觀點。”卡斯廷隨即在一旁慫恿道。昆圖斯的臉色愈發(fā)漲紅，他站了起來，緊張地對著上校笑了笑。書記員從長袍里掏出一個數(shù)據(jù)板，將那上面的一頁內(nèi)容投送到了主全息投影儀上，當我試圖理解看到的東西時，那玩意兒的影像兀自抖個沒完沒了，令人很是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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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交通管制系統(tǒng)的傳感器工作日志。”他剛開了個頭，就被埃爾努福強行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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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志是歸屬機械神教管理的技術(shù)文件。你無權(quán)涉足神學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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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會發(fā)現(xiàn)，”普里克回應的氣勢全然不落下風?！澳切┒际菣n案資料，因此它們顯然也在政務院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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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只不過是負責它們的看管與維護。”埃爾努福寸步不讓。“但針對它們的解讀與查閱都是神教的工作范疇，只有被歐姆尼賽亞選中的人才能與機魂交流，那些驕傲自大喜歡舞文弄墨平日里只會耍筆桿子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普里克正要以同樣尖刻的語氣反唇相譏時，布洛克勞再次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會議室里霎時變得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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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得再提醒眾位一次，”卡斯廷心平氣和道。“這里由我負責，由我決定誰該做什么。而我現(xiàn)在想要聽聽書記員的觀點。誰還有什么異議嗎？”出人意料的是，那幫混蛋連口大氣都不敢出，也許這與兩名軍官把手搭在爆彈手槍握柄上有關(guān)：我開始懷疑這是長時間在我身邊耳濡目染的結(jié)果。上校沖昆圖斯笑了笑，書記員看起來十分慌張，隨后他明智地點了點頭?！罢埨^續(x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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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遵命?！崩D斯再次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指著影像中間位置上的某個看起來像是阿肯漿果【譯注：阿肯漿果是一種汁液非常甜美的漿果，廣受銀河系各個世界人民的歡迎。它通常也會被制成果醬和蜜餞。】污漬的東西說道?！斑@是綠皮的太空廢船進入實體宇宙時產(chǎn)生的亞空間能量耀斑?！卑柵＠浜吡艘宦?，對年輕的書記員所使用的技術(shù)術(shù)語很是不以為然。昆圖斯見狀并不生氣，相反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我意識到他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故意惹怒賢者。“當它撤回到亞空間時，又引發(fā)了一次同樣強烈的亞空間能量涌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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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們都知道?！卑柵］p蔑地說道。“實際上我們的儀器當時就已經(jīng)超載了。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它們的到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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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昆圖斯說道?！坝捎谝叩膹姸人鶐淼挠绊?，我們還忽略了別的東西。”他賣了個關(guān)子，帶著有如大獲全勝一般的喜悅指了指另一個東西，而圍坐在桌子旁邊的所有人都幾乎看不清他手指下面隱藏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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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將它放大一些嗎？”卡斯廷問道。昆圖斯的臉變得紅撲撲的，他立刻滿足了上校的要求，這一次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另一塊令人難以察覺的“阿肯漿果污漬”。看到這一影像后，眾人議論紛紛，而埃爾努福至少是識趣地擺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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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確漏掉了它?！彼磺樵傅爻姓J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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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可以理解。”卡斯廷以外交式的口吻委婉地向他保證道?！安贿^你能告訴我們那究竟是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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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猜到那是什么東西?！辟t者無奈地承認道。他的臉上現(xiàn)出了痛苦的神情，仿佛是咬了一口塞滿野薔薇的齒莧餡餅，【注：根據(jù)凱恩突然使用的這一系列烹飪方面的比喻，顯然能夠判斷出此時的他仍然十分饑餓，考慮到過去兩天里他的能量消耗，這并不令人感到驚訝。】隨后他打了個手勢示意讓昆圖斯繼續(xù)。“但我相信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找到了問題的答案?？雌饋肀M管身為官僚，但他腦子十分活絡，如果沒有他的勤奮，我們也許永遠都不會注意到這一反常情況。”我認為盡管這家伙氣勢洶洶，但他還是一個公正的人，不過像這樣放下架子一定令他很是難受。他的同事們看上去都是一副抑郁的模樣，而普里克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望著他?？ㄋ雇⒅皇抢淅涞攸c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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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很高興看到我們大家終于能夠團結(jié)一致。昆圖斯，請你繼續(xù)。”當她向書記員那邊看過去時，年輕人不知怎地再次變得十分緊張，又過了一小會兒，他才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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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賢者指出的那樣，這確實超出了我的專業(yè)領(lǐng)域，但基于合理的假設，我猜想是亞空間能量耀斑以某種方式激活了墳墓中那道處于停滯狀態(tài)的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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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努福點了點頭?！斑@也是我的觀點?！彼姓J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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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這樣！”羅嘉什插嘴說道，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極度狂熱的強迫癥患者?！斑@說明了安布爾到達此地的方式！它們是通過傳送門來到這里的，并且還挖通了隧道，離開了墳墓！這就解釋了異常的棲息地問題……”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顯然是突然意識到與會者中根本沒人關(guān)心他的那些長篇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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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空死靈們也以某種方式察覺到傳送門已被重新激活?！辈悸蹇藙邳c了點頭?！八运鼈兣沙鲆恢刹觳筷犨^來查看這里的情況。這樣就能講通整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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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它們是從哪兒來的？”普里克急于向眾人證明她的部門也已經(jīng)完全參與到了事情的討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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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銀河系中的任何地方，”我說道。“看樣子，那里還有安布爾的棲息地，我們暫時沒法縮小范圍?！薄?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確實如此。饒是異形審判庭全力搜尋，但時至今日，我們?nèi)圆磺宄堑纻魉烷T到底通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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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我們現(xiàn)在要關(guān)注的問題?！笨ㄋ雇驯娙说挠懻摾氐秸}上?！拔覀兡壳耙獩Q定的是該怎么對付它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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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我盡可能冷靜而又果斷地說出自己的結(jié)論。“那就是趁還有時間趕快撤離這顆星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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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離？”卡斯廷重復了一遍這個詞，顯然被我的話驚得目瞪口呆。我點了點頭，心里很明白我是在拿自己那極富欺騙性的名聲冒險，但形勢所迫，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達到目的。我擺出一副強抑沮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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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你們的感受。我從來沒有逃避過任何一場戰(zhàn)斗，”（當然，這并不完全正確，不過這一點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但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得不背離個人意愿。目前的形勢危若累卵，而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已經(jīng)超出了自身的能力范圍。那處墳墓中的太空死靈的數(shù)量是我們的幾百倍，而且和它們交戰(zhàn)的前提還得是我們能夠贏下與獸人的較量?！?/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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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nèi)匀徽J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場小打小鬧?！笨ㄋ雇烂C地說道。我再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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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懷疑團里任何人的戰(zhàn)斗意志。但如果我們死戰(zhàn)不退，那么等待我們的結(jié)果就只能是全軍覆沒。事實就是這般簡單明了。用不了幾個小時，它們就能徹底淹沒我們。”根據(jù)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太空死靈的表現(xiàn)，更有可能是幾分鐘，但即便我告訴她這個事實，她也絕不會相信?！岸@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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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門?！笨ㄋ雇⒒腥淮笪颉Ｎ矣贮c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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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萬的太空死靈會被釋放到整個銀河系中。我們決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蔽翌D了頓，以便讓眾人能夠充分領(lǐng)會自己的暗示?！拔覀儽仨氄埱蠛＼娪密壍来驌魜韮艋@顆星球。這無疑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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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那么做！”普里克和埃爾努福異口同聲地喊道，隨即吃驚地看了看對方，完全沒有想到他們這一次會默契地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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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而且我馬上就會這么做。”我反駁道?！艾F(xiàn)在這里處于戒嚴狀態(tài)，這意味著由政委會這個最終仲裁決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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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座設施有多大的經(jīng)濟價值嗎？”普里克率先回過神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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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而且也不在乎?！蔽艺f道。“就我看來它的價值還比不上一名防衛(wèi)軍士兵的性命。”當然我這里說的“士兵”實際就是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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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要考慮到那些遠古科技，”埃爾努福急忙說道?！跋胂肽切氋F的知識吧，你的一意孤行會葬送掉全人類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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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那處墳墓就會葬送掉我們所有人的性命?！蔽曳瘩g道。“況且如果那里面的太空死靈蘇醒過來，利用傳送門逃走，就會有無數(shù)生靈慘死在它們的屠刀之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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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它們?nèi)蕴幱谕顟B(tài)。”賢者兀自頑固不化。“趁現(xiàn)在我們可以安全地進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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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并不清楚此時此刻那里的情況?！笨ㄋ雇⒉逶挼馈！皳?jù)我們所知，它們處于即將蘇醒的狀態(tài)。即便它們?nèi)栽谛菝?，它們的同伴也會穿越傳送門從其它地方源源不斷地趕過來增援。我們不能冒險把人送回到那里，這是最終的決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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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相反。”埃爾努福說道。“我不認為你們不會冒險把人送回到那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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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解釋一下?！笨ㄋ雇⒄f道。我猜到了這位高階賢者即將要說的內(nèi)容，不由得被嚇得心驚膽戰(zhàn)。最糟糕的是，他的觀點是正確的。該死，我胃部的痙攣已經(jīng)說明了誰是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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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已經(jīng)說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彼靡庋笱蟮馈！澳堑纻魉烷T仍在工作。即便你把海軍叫過來摧毀它，在艦隊趕到之前，它也會完好無損地在那里再待上幾個月，甚至有可能是幾年。屆時太空死靈早就跑沒影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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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他說得沒錯?！辈悸蹇藙诒硎举澩t者的觀點，而我從來沒見過他像現(xiàn)在這般動搖。“我們撤離前必須炸掉那座傳送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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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周圍的每一雙眼睛都像九頭蛇防空炮上的火控鳥卜儀一樣死死鎖定了自己。伴隨著那些滿懷期待的目光，屋子里的氣氛變得愈發(fā)緊張，此時此刻我心念飛轉(zhuǎn)，一心只想找出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來證明那并非良策。但這一次靈感拋棄了我。最終，口干舌燥的我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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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辦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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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笨ㄋ雇⑥D(zhuǎn)過身面對著我，她的神情十分莊重，簡直就像是在宣判我的死刑?！罢?，你能再帶一隊人返回墳墓炸掉傳送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