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寒山寺首座，藍渙——寒山寺住持? 藍啟仁——寒山寺后堂】?

【18年前溫若寒當(dāng)朝，大皇子溫旭，二皇子溫晁，四公主溫情，六皇子溫寧】

【丞相江楓眠，夫人魏紫鳶，長女江厭離，次子魏嬰（實為養(yǎng)子），小公子江澄】

【臧色散人，魏紫鳶師姐，閨中好友，擅詭術(shù)】

【護國將軍聶明玦，其子聶懷桑】

【蘭陵小王爺金子軒，其堂叔戶部尚書金光善】

【魏嬰藍湛后有一子思追，避雷?！?/p>

其他人物，出場時介紹。

? ? ? ? “人各有命，他們來找我是命數(shù)，救的活是命數(shù)，救不活也是命數(shù)，我因救活而被感謝是命數(shù)，因救不活而被遷怒也是命數(shù)。這其中我能盡心的，只有盡力救治，問心無愧而已。”一下子這么多話似乎很耗費他的力氣，藍湛撩起大袖，伸手續(xù)了茶，“他們不是有意要傷我，他們只是太過傷心害怕。習(xí)慣了?！?/p>

????? ? ? ? 魏嬰的目光不住地往藍湛身上打量，他不知那句“習(xí)慣了”，只是習(xí)慣了被劍指，還是習(xí)慣了因此而受傷。在藍湛的清咳聲中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慌忙移開眼神：“走…走吧，該去用晚膳了?！?br/>

? ? ? ? 藍湛見他面露赧色，不覺也紅了耳尖，起身向齋堂走去。

? ? ? ? 剛穿過弄堂，就見江澄抱胸靠在墻邊，一旁的聶懷桑踮著腳尖到處張望，看見他出現(xiàn)，立馬戳了戳江澄，又沖魏嬰揮揮手：“魏兄魏兄！”

? ? ? ? ?“你倆杵在這里干什么？”

? ? ? ?“還說呢，兩年不見，兄長你倒是冷漠的很。我們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等你還能干什么？”江澄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瞥見一旁還立著位芝蘭玉樹的公子，神色清朗，薄唇微閉，一時有些失神。魏嬰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嘖嘖嘖，看飽了嗎？還需要去用齋嗎？”

? ? ? ? 聶懷桑先是瞅著藍湛，聞言又瞧瞧江澄，低頭輕笑一聲忍不住去瞥魏嬰的神色。

? ? ? ? “什…什么啊……”江澄回過神來，“這位公子是？”

? ? ? ? “看不出來么……寒山寺首座，忘機仙師?！蔽簨霐傞_兩手，像為寶貝揭幕一般為藍湛讓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憋著笑互相施了禮，一同向齋堂走去。

? ? ? ? “忘機仙師，我和江澄剛剛才聽說你被歐陽宗主傷到了？嚴(yán)不嚴(yán)重？”聶懷桑小心翼翼地偏偏頭，眼神不住地徘徊在魏嬰和藍湛之間。

? ? ? ? ?“不曾?！?/p>

? ? ? ? “唉，這歐陽宗主實在是可惜，聽說也曾是那么風(fēng)光恣意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币宦曂锵В挝⑽u了搖頭，垂著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 ? ? ? “愛化反骨情為冢，”聶懷桑甩開手中的折扇，“此生難逆心上鱗啊?！?/p>

? ? ? ? 常年大魚大肉的公子哥兒自是吃不慣素齋的，原本久別重逢的魏嬰和江澄還互不相讓的懟著，在藍湛一句“食不言”中也悻悻地閉了嘴。一頓晚膳四人各自揣著心事，自是食而無味。

? ? ? ? 四人在弄堂口道了別，明日起聶懷桑就該跟著其他弟子焚香禮佛了，江澄也是在魏嬰冷臉斥責(zé)“別添亂”中嘟囔著答應(yīng)再停留幾日，修整好便先行回云夢。

? ? ? ? 穿過藏經(jīng)閣，便又只剩了他們二人。魏嬰雙手背在身后，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上的石子。藍湛微微側(cè)目瞥了一眼，察覺他似在生氣，又似在糾結(jié)，總之興致不高，便也低著頭，不曾出聲。

? ? ? ? 直到靜室的門匾已然在眼前，藍湛即將關(guān)上臥房的門，魏嬰咬了咬嘴唇，輕聲喚到：“藍湛?！?/p>

? ? ? ? ?“是非是非，有是才有非。有人沉溺于陰謀殺戮，就有人執(zhí)著于伸張正義。人心不古的世道的確不讓人留戀，可終是還有赤子之心惹人牽絆。一個義字，千人千面，萬人萬解。所以我從不求為什么天下大義，所行之事不過是為心中所想。

? ? ? ? 不聽不念不糾纏，無欲無求無牽掛。雖留得一張白紙，也僅留得一張白紙，可又何必來這世間走一遭？

? ? ? ? 等這場風(fēng)波平息，我?guī)阆律?，看看山河遠(yuǎn)闊，看看人間煙火，可好？”

? ? ? ? 柔和的月光在二人之間靜靜流淌，竹葉沙沙，影影綽綽，一時間兩個人像都屏住了呼吸，在彼此深不見底的目光里，躊躇，探究，沉溺。

? ? ? ? ?“好。”

? ? ? ? 接下來的幾日倒也安穩(wěn)，聶懷桑白日里跟著沙彌啊和尚啊香客們一起誦經(jīng)禮佛，盤著腿打著坐補著覺，江澄則纏著魏嬰將云深逛了個遍，也將家中的近況和趣事都說與他聽，緊接著就是魏嬰的每日數(shù)問“你什么時候走”。晚上二人便在江澄屋里嘗著魏嬰拎來的天子笑，兩人互相說著些白日里的什么見聞，頗有些志趣相投的意思。

? ? ? ? 而魏嬰和藍湛，一個忙著陪江澄找線索，一個繼續(xù)他的日常。見魏嬰這幾日都安心待在云深，不曾下山，藍湛便不再去菩提樹下等候，只是在每晚魏嬰回靜室前，都會為二人的屋子先點上一盞燈。

? ? ? ? 直到第五日聶懷桑蔫蔫的沒去禮佛，坐在江澄屋里可憐兮兮地趴在桌上，互相憐惜地看著彼此瘦削的臉龐：魏嬰一開門就是倆人苦哈哈的模樣。

? ? ? ? ?“怎么了這是？”

? ? ? ? “餓……”江澄依舊將下巴擱在桌上，抬眼瞥了瞥一臉詫異的魏嬰。

? ? ? ? ?“你們沒去用齋嗎？”

? ? ? ? “啊啊啊…想吃蹄花，想吃蘆花雞，想吃龍井蝦仁……不想吃素齋。”聶懷桑一下子就著趴著的姿勢，胡亂聳動著他那細(xì)胳膊細(xì)腿，頗有些鬼哭狼嚎的氣勢。

? ? ? ? 這不提還好，一提吧…想起那細(xì)膩的口感，鮮香的汁水，魏嬰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蹄花什么的…山上沒有…不過……烤魚吃不吃？”

? ? ? ? 那兩個人的眼睛不約而同的亮了亮，齊齊舉起手來：“吃吃吃！”

? ? ? ? “吃的話…午膳的時候，閉上你們的嘴巴，動作輕些，趁大家都在齋堂，我?guī)銈內(nèi)€好地方。”

? ? ? ? ?憑著這點執(zhí)念，三個人總算熬到了午膳時分，魏嬰帶著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人流，從弄堂的另一側(cè)翻過墻，穿過靜室，徑直來到后山腳下的碧靈湖邊。

? ? ? ? “云…云深里面還開鑿了這么大個湖？”聶懷桑盯著這看不見對岸的湖面驚詫地攏不上嘴。

? ? ? ? “這就是碧……”突然的警惕，魏嬰突然有些懊惱怎么就沖動地將他們帶了進來，雖然這聶懷?？粗彩呛┖┑?，但多個人知道云深還有這一處與外界相連，總是個隱患，“別感嘆了，趕緊捉魚，捉到才有的吃。”

? ? ? ? “嘿，那懷桑是只有看著我們吃的份兒了?！苯问炀毜匚兆×艘粭l，便先走到岸邊準(zhǔn)備生火。

? ? ? ?“??？別別別啊魏兄，我常年住在清河，湖都沒見過幾個，哪會抓魚啊…你你你就行行好，捎上我一口吧。”

? ? ? ? 看著聶懷?？蓱z巴巴地跟在身后，生怕自己吃不上的模樣，魏嬰掃了掃鼻尖，忍不住有些好笑。不過既是連湖也沒見過幾個，那應(yīng)是更看不出這條湖的走向了吧。捉起一條拋給聶懷桑讓他先去烤著，又熟稔地?fù)破鹨粭l更大的：既然又犯了禁，那必須得犯的值啊。

? ? ? ? 三個人狼吞虎咽的吃完，魏嬰舀了好幾趟湖水，確保篝火完全澆滅，這才心滿意足地癱在草叢間消食。不知何時蹦噠來一兩只兔子，想起藍湛之前說每日要做的事情里有一條便是喂兔子，想象著他那冷若冰霜的臉對著兔子露出一絲柔情，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伸手便捧起一只，親昵地放在鼻尖蹭了蹭。

? ? ? ?? “這兒還有兔子！”江澄也興奮的拎起一只，“魏無羨，我們今晚再烤個兔子吧？”

? ? ? ? 魏嬰一把捂住小兔子的耳朵：“瞎說什么呢，云深不知處禁止殺生?！?/p>

? ? ? ? ?“嘁，那你不也吃了魚了么?！苯斡址藗€輕蔑的白眼，放下兔子對著湖面發(fā)呆，“要是阿姐在就好了?！?/p>

? ? ? ? 聶懷桑瞅著二人的神色逐漸暗淡，急忙扯開了話題：“哎魏兄，之前聽江兄說你擅音律，你這笛子看著果真是上上品啊，不知小弟能否有幸一飽耳福呢？”

? ? ? ? ?“這個么？”魏嬰從腰間取出陳情，單手旋轉(zhuǎn)把玩起來，“確是把好笛子，吹就不吹了，免得引來了人，借你摸兩下吧?！闭f罷將笛子向空中一拋，聶懷桑趕忙伸手抱住，卻看見還有一片黑漆漆的東西從笛子末端飄出來，晃晃悠悠，落在他的臉上。

? ? ? ? 胡亂從臉上扯下這個黑黑絨絨的東西，握在手上仔細(xì)瞧了瞧，果然引起了江澄的好奇，被他一把奪過去，正反掂著瞅了兩眼，一臉嫌棄：“這什么??？烏鴉毛嗎？哎咦，魏無羨你什么時候還烤了只烏鴉?。俊?/p>

? ? ? ? 烏鴉？魏嬰就著半躺的姿勢坐起來，接過羽毛上下打量著…什么時候遇見過烏鴉呢……

? ? ? ? 好像確實見過…大概…幾個月前？不只見過…確實獵殺了一只渾身漆黑的大鳥，他原本也以為是烏鴉的，但見那鳥撲棱撲棱就引起了一團迷霧，接著陷入迷霧的人就像中蠱了一般渾渾噩噩失了心智，要不是他在外飄蕩久了警覺性高些，怕也是要中招的。這害人的東西自是留不得，偏偏這家伙精的很，可費了他一番功夫才除了這邪氣橫生的東西。

? ? ? ? “這不是烏鴉的羽毛，”見魏嬰還在沉思，聶懷桑悠悠的開口，帶著幾分猶豫和試探，“這是梟鳥的羽毛?！?/p>

? ? ? ? 見江澄和魏嬰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聶懷桑縮了縮脖子：“梟鳥啊，就是大渝用來傳遞情報的那種鳥，會幻音。”頓了頓又小聲地補充著，“我…我之前在喀爾喀看望家父的時候見到過，還…還挺嚇人的。不過好在這家伙只會循著主人的哨音行動，也就只能在邊塞方圓幾十里最多百里會出現(xiàn)?！?/p>

? ? ? ? 魏嬰撓了撓鼻梁，他這些年雖是到處游蕩，但邊塞附近肯定是沒去過的，更別提大渝的領(lǐng)地了。至于這鳥，確跟聶懷桑所說的這種無異，可仔細(xì)回想他遇見這鳥的地點…約莫是在蘭陵和豫州一帶，就是說……敵國的細(xì)作已經(jīng)深入到了內(nèi)部。再多想一層，似乎就在他射殺了這鳥之后，便開始接二連三的遇上麻煩…那么這通敵叛國的，竟是宮中之人！

? ? ? ? 越想越感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不是說這溫家的天下有多值得擁護，只是百姓無辜，更何況…他在意的，他的父親，乃至他們一家，都難逃朝堂紛爭。

? ? ? ? 他突然面色沉重地站起身，嚇得一旁的江澄和聶懷桑一個激靈也跟著立馬站起來。

? ? ? ?“江澄，明日，你便動身回云夢，不要耽擱，越快越好。告訴父親，還有溫寧和溫情，宮中有人通敵，讓他們千萬多加小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