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乃琳最近學(xué)會了網(wǎng)上沖浪，總會有意無意唱幾句剛聽過的歌。 　　“你是白龍啊。”貝拉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趕ddl，甲方胡亂修改的需求把她弄得快煩死，旁邊還有一只喋喋不休的龍。 　　“如果我今天不是小白龍，你貝拉還會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嗎！別傻了，長得不好看的小龍就是一盤散沙，都不用風(fēng)吹，走兩步路就散了噫嗚噫嗚噫嗚?！? 　　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里學(xué)的這些，還特意掐著嗓子學(xué)了電影里主人公的語氣，該說不說學(xué)得挺像。貝拉無奈地關(guān)上電腦，轉(zhuǎn)頭看見剛剛還學(xué)得津津有味的乃琳把頭埋進了沙發(fā)靠枕。 　　“尷尬嗎？” 　　“......有一點?！? 　　三十二. 　　上次因為爭執(zhí)到底番茄炒蛋吃甜口還是咸口，二人小吵了一架，別扭著誰也不愿意找誰。 　　晚上睡覺乃琳又很委屈沒有東西可以抱，就把尾巴化出來，抱著自己的大尾巴睡得很香。 　　貝拉盯著白龍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乃琳晃著她的大尾巴大搖大擺地在家里散步，貝拉看得心煩，一把薅住那條光滑的龍尾，咬牙切齒地對乃琳說。 　　“你已經(jīng)闖入我的生活了，我不能沒有你，王木木，不要欺騙自己了好嗎，你也是一樣愛我的對吧，讓我做你溫柔的港灣，安全的避風(fēng)港，乃琳，讓我用以后的日子告訴你，甜口的番茄炒蛋也很好吃?！? 　　“......你找向晚學(xué)的？” 　　“厲害吧?！? 　　“我們把土味情話這一趴過掉好不好，我再也不學(xué)這個了?！? 　　貝拉看見乃琳的尾巴尖小幅晃動著，看來是強行哄好了。不得不說，土味情話的攻擊性太強，連這種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都抵擋不住。 　　“你罵誰老妖怪？” 　　“啊哈哈，我沒有啊?！? 　　三十三. 　　在家里很無聊，乃琳問貝拉她們公司還招不招人。 　　“嗯？你在家太閑了？” 　　乃琳點了點頭。先前每天忙著找貝拉散掉的魂魄，結(jié)果等人真的回來了之后自己反而沒事情干，每天蹲在家里曬太陽，龍角都要長蘑菇了。 　　“我們公司，缺個招財貓?！? 　　“？” 　　倒也沒有真的去應(yīng)聘招財貓，貝拉說你要是在家閑得無聊就每天纏在我手腕上陪我上班，體會一下社畜的痛苦。 　　痛苦是沒體會到，乃琳每天都能看到貝拉忙得腳不沾地的狼狽模樣，還天天蹭她的午飯吃，偶爾還會碰到從轉(zhuǎn)角摔出來的向晚。 　　“哇哦?！蹦肆涨那膹呢惱稚巷w走，鉆進向晚口袋里。 　　“你不要管我了??！讓我自己一個人躺一會兒就好?。　? 　　于是白龍笑著溜走了。 　　最近的發(fā)瘋文學(xué)有些深入人心，乃琳躲在貝拉上衣口袋里無聊地劃拉她的手機，看見向晚剛剛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有時候真的不想上班了，可想到家里的情況，再看看自身的條件，又不得不咬牙堅持。今天家里人發(fā)消息了，下暴雨，屋里漏得不行，蛋糕也跑了兩塊，心好累啊，如果你心疼我請v我50，我想吃肯?基瘋狂星期四” 　　“拉姐~”乃琳從貝拉袖口鉆進去，蹭得貝拉身上癢癢的。 　　“干嘛？” 　　“v我50。” 　　“？” 　　三十四. 　　養(yǎng)一條龍可以省下很多開銷。比如下班的時候別的同事都往樓下走，只有貝拉一個人往天臺跑。 　　“走吧師傅，可以開車了。” 　　“我是龍！” 　　白龍不情不愿地抖了抖身子，飛上云端。 　　結(jié)果下雨了。 　　兩個人匆忙回到家，貝拉發(fā)現(xiàn)濕透的只有自己，乃琳甩了甩尾巴，變回人形的后身上一點也看不出淋到了雨。 　　“嗨呀，人家防水捏?！? 　　貝拉噘著嘴擦頭發(fā)，心想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狼狽，然后拖著濕透的身子一把抱住準備點外賣的乃琳。 　　“有難同當(dāng)！” 　　二人身上都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貝拉把乃琳的衣服也蹭濕了后二人幾乎是貼在一起，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白龍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貝拉覺得有些熟悉，又仔細嗅了兩下。 　　“你是小狗嗎！快放手，待會要感冒了！” 　　被比作小狗的人搖了搖頭，推著乃琳跌跌撞撞地進了浴室。 　　到最后也沒吃上外賣。 　　三十五. 　　乃琳從桃林里帶了些東西回來。 　　包括但不限于她的那把古琴、一把古劍、一支竹笛、一個香囊和一串鈴鐺。 　　“你還有鈴鐺？”貝拉拿起那串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鈴鐺，拎著晃了晃，聲音很清脆。 　　她看見乃琳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貝拉端詳著這個小鈴鐺，上面有一個細微的刻字，但她看不懂。 　　“這不會是你的名字吧！”貝拉看了看鈴鐺，看了看乃琳，又用手比劃了一下，確實是可以套在她脖子上的大小。 　　乃琳沉默了半晌，算是默認了。 　　她生硬地扯開話題，把那柄劍塞給貝拉。 　　“這個送給你，生日禮物?！? 　　貝拉尋思著你們龍送禮物這么硬核嗎，但還是小心翼翼接過那把劍。 　　很好的手感，甚至讓貝拉覺得它好像就屬于自己。古劍穿越千年的時光再度回到貝拉手上，她似乎聽到細微的劍鳴聲。 　　“可是這是管制刀具耶?！? 　　“你浪漫過敏？” 　　三十六. 　　貝拉確實很喜歡這把劍。假期的時候經(jīng)常拖著乃琳去那片桃林里，讓乃琳教她怎么舞劍。 　　乃琳曾經(jīng)經(jīng)?？簇惱粋€人站在月色下舞劍，看熟了確實也會一些。于是她站在貝拉身后握著她手腕，帶著她一招一式地做。 　　漸漸的貝拉又自己創(chuàng)新了很多招式，無師自通地練了起來。 　　乃琳就坐在樹下靜靜地看她。貝拉看不懂她的眼神，她好像是在看自己，又好像是透過了自己，穿過時間的長河，在看她曾經(jīng)的主人。 　　不知道月亮什么時候悄悄爬上樹梢，貝拉聽見乃琳勾起一弦，輕輕彈起了曲子。 　　于是她便跟著曲子舞劍，舞劍和跳舞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但貝拉感受到琴聲似乎在迎合自己的動作，她又沉浸了進去。 　　月光下琴劍合鳴，叫人快要忘了現(xiàn)在究竟是21世紀的枝江，還是千年前的古時。 　　三十七. 　　“乃琳?！? 　　“嗯？” 　　“如果我和你之前的主人同時掉進水里，你先救誰？” 　　“......” 　　不會有人吃自己的醋吧？乃琳心想，她好像確實沒有告訴過貝拉她是曾經(jīng)貝拉的轉(zhuǎn)世，但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猜到？ 　　“我可以一次救兩個的?！蹦肆杖嗔巳啾亲樱堰@輩子所有傷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強憋住不笑。 　　貝拉撅起嘴，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幼稚。 　　乃琳突然掰正貝拉的肩膀，輕輕吻在她額頭。 　　潮水般的記憶涌進貝拉腦海。 　　三十八. 　　信息量有點大，貝拉坐在沙發(fā)上愣了很久。 　　乃琳也沒急，甚至很有興致地做好了飯，又給小貓?zhí)砹诵┴埣Z。 　　說起貓，是貝拉前段日子救回來的一只。那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貝拉看見垃圾桶旁邊的小紙箱里傳來微弱的貓叫聲，湊過去一看是一窩被人扔掉的小奶貓，天太熱小貓們已經(jīng)奄奄一息，最后送去醫(yī)院只救活了一只，便被貝拉帶回了家。 　　“只是普通的貓？不能變成人之類的？”貝拉把小貓接回家后端詳了好半天，乃琳路過時聽見她自言自語嘟囔著。 　　乃琳大無語，難道她真以為所有動物都能像自己一樣變成人。 　　小貓對乃琳算不算特別友好，總是趁乃琳變回龍的時候把她的尾巴和胡須當(dāng)逗貓棒玩，有時候咬得乃琳齜牙咧嘴。 　　貝拉就會假裝一點也不偏心地抱起小貓，說乃琳這么大條龍也不知道讓著點人家。 　　哎，女人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小貓看見貝拉坐在沙發(fā)上愣神，湊過去蹭了蹭她手心，把貝拉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就看到乃琳坐在面前的地板上，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 　　三十九. 　　“想起來了？” 　　“沒全部想起來，信息量太大了?！必惱X袋有點過載，但她至少明白了自己是前世貝拉的轉(zhuǎn)世，也就是說自己先前莫名其妙和自己吃醋。 　　“哦~那如果你和小拉掉進水里我先救誰呢？” 　　“......你把水抽干吧。” 　　乃琳坐在地上笑得很開心，笑得肚子有點疼，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喊貝拉吃晚飯。 　　“你會做飯？” 　　記憶里乃琳做飯不能說難吃，只能說做不出一頓成型的飯。 　　讓她剃魚鱗，她剃得只剩骨頭。 　　讓她刨土豆，一個拳頭大的土豆刨完只剩手指粗。 　　讓她擇菜，結(jié)果她把所有葉子全扔了。 　　“人家活了那么久呢，總歸能學(xué)會的~” 　　四十. 　　得知前世記憶對貝拉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對于貝拉來說，自己就是自己，前世已經(jīng)是過去了，她對現(xiàn)在的生活很滿意，也沒有想改變的意思。 　　“那你告訴我前世的記憶干嘛？” 　　“這醋壇子都砸我頭上了，不得趕緊解釋清楚嘛?！蹦肆瞻蜒劬臅吓查_，認真地解釋，“曾經(jīng)對于找回你確實有執(zhí)念，但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只要是你就好了。” 　　貝拉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她假裝沒有波瀾，殊不知小心思早就被乃琳看了個透。 　　“既然我記憶都回來了，那你能力的范圍是不是會大一些了？” 　　乃琳思考了一下，走到窗邊，伸手朝天空隨意揮了揮。 　　于是那天夜里枝江就下了近幾十年來最大的暴雨。 　　“救一下啊乃琳！！真要漏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