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十二：云之花（クモノハナ）——谷中花，天上云（下）

昭和二十年，終戰(zhàn)。

戰(zhàn)后的日本一片凋敝。物價飛漲，民眾的思想也經(jīng)歷著前所未有的沖擊。賽馬受到的影響同樣巨大，稅款上的劣勢讓這項運動被自行車飛速追趕著。曾經(jīng)偉大的小巖井從戰(zhàn)后開始就在不斷削減規(guī)模，這家名馬輩出的牧場即將被迫離開這個行業(yè)。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看，1950年都是足以令人銘記的。

小巖井的最后致禮。困境中的黃金一代。還有，賽馬業(yè)的觸底反彈。

簡介：

云之花（クモノハナ，Kumono Hana），1947年3月15日生，死亡時間不明。純血。牡。鹿毛。小巖井農(nóng)場（巖手縣）產(chǎn)。

父*プリメロ（Primero，第一）。母第叁マンナ（Daisan Manna，第三曼娜），母父*シアンモア（Shian Mor，希安莫爾）。馬主北竹清剛（Kitatake Seikou?Chiyotake?）。鈴木勝太郎（Suzuki Katsutarou）廄舍（東京）。

生涯成績：28戰(zhàn)9勝。主勝鞍：1950年皋月賞、東京優(yōu)駿（日本德比）。

附簡介：

旗風（ハタカゼ，Hatakaze），1947年5月12日生，死亡時間不明。純血。牡。栗毛。中川平次郎（北海道門別町）產(chǎn)。

父云旗。母第四オーグメント（Daiyon Augment，第四Augment），母父希安莫爾。馬主癸生川善松（Kibukawa Yoshimatsu）。尾形藤吉（Ogata Toukichi）廄舍（東京）。

生涯成績：47戰(zhàn)26勝。主勝鞍：1950年每日王冠、甲山紀念，1951年中山特別、目黑紀念（春）、夏季錦標（東京）、天皇賞（秋），1952年目黑紀念（秋）。

標星號為外國產(chǎn)馬。

鳴尾事件

1950年，對日本來說是不折不扣的好年頭，對競輪運動同樣是如此。1950年梅雨季，首屆“高松宮同妃賜杯競輪”（今天的“高松宮紀念杯競輪”，在競輪界習慣稱為“宮杯”）在滋賀縣大津市舉辦。高松宮宣仁親王和妻子在比賽最后一天（競輪的一項比賽常分為多日）親臨競輪場，為選手頒獎。盡管戰(zhàn)后皇室不再被神化，能得到皇室成員欽賜還是宛如做夢一般，這項比賽得到近畿地方乃至全日本的歆羨。

競馬的天皇賞由來已久，高松宮杯競輪則標志著競輪界也得到了皇室的認可。這項運動隨著戰(zhàn)后日本經(jīng)濟的恢復(fù)正煥發(fā)出勃勃生機，要給曾經(jīng)象征著戰(zhàn)爭和落后的競馬最強烈的沖擊。

一個月后，1950年6月25日，朝鮮人民軍向南越過38度線，開始嘗試統(tǒng)一朝鮮半島。7月7日，聯(lián)合國干涉朝鮮戰(zhàn)爭。

許多史論者相信朝鮮戰(zhàn)爭是戰(zhàn)后日本國運的重要轉(zhuǎn)折點。美國不再把日本作為戰(zhàn)利品看待，而開始扶持日本作為東亞地區(qū)的前進基地。朝鮮戰(zhàn)爭對物資的需求刺激了戰(zhàn)后日本經(jīng)濟的恢復(fù)，作為戰(zhàn)敗國的日本由此邁出了未來發(fā)展的第一步。

但實際上，從某種程度上考慮，從國民黨政府在中國大陸快速垮臺的一刻起，日本在戰(zhàn)后的命運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在美國原本的安排下，國民黨統(tǒng)治的中國可以成為遏制蘇聯(lián)的最前線。社會主義者在中國的決定性勝利讓美國不得不重新考慮在東亞的戰(zhàn)略部署，只有日本能夠承擔這個樞紐地位了。即使沒有朝鮮戰(zhàn)爭，紅色中國的存在也讓美國不可能維持對日本的打壓狀態(tài)。

說回日本本土。1950年9月3日，臺風“簡”（Jane）襲擊了日本關(guān)西地區(qū)，造成近400人死亡、100余人失蹤、2萬多人受傷的嚴重破壞。臺風破壞了超過10萬座房屋，位于兵庫縣武庫郡鳴尾村（今西宮市）的鳴尾競輪場的主看臺和投票站屋頂都被掀掉了，設(shè)施損壞嚴重。賽事主辦方原本準備由兵庫縣明石市的明石競輪場代替開賽，但最終決定仍舊在鳴尾競輪場舉辦救災(zāi)比賽，所有比賽收入用于災(zāi)后重建。沒有人想到這個決定最后適得其反。

鳴尾村內(nèi)共有7723戶人家，有63%被淹。到受災(zāi)兩個月后，競輪場北1公里遠東西走向的43號國道上仍然有從甲子園海灘流過來的海水?！盀?zāi)害特別救援Race”從9月8日開始舉辦，盡管當時許多道路還沒鋪設(shè)，還是有大約1萬名觀眾避開隨處可見的水坑來到競輪場，觀看第二個比賽日的比賽。

9月9日下午4點50分，黃昏將近。正在進行的是本日第11場比賽，B級選拔2000米。本場比賽使用“実用車”（Utility Bicycle，中文沒有對應(yīng)翻譯，就是以往最常見的用來出行、購物、拉貨等的自行車）進行比賽，9名車手出賽。在比賽進行到490米時，1番人氣的二瀧悌次選手（《近畿競輪二十年史》收錄了實名，《競輪三十年史》簡稱為N選手）向裁判報告稱，自己車上的曲柄銷（crank pin）松動了，他要求重新開始比賽。之后，這名選手自行離開賽場，在裁判席前用扳手對車進行了緊急處理，之后才又回到比賽。

在比賽進行中，觀眾席上已經(jīng)傳來怒罵、叫喊，要求重新開始比賽。但比賽并沒有被中斷，二瀧選手落后領(lǐng)先者約3-4分鐘入線，1著6番杉浦義郎，2著1番飯沼宏德。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造成了11820日元的“萬車券”，一共只有216枚中獎。

在審議結(jié)果公布之前，已經(jīng)有一部分車迷擠進賽道，和評審席旁的警察發(fā)生了一些沖突。最終場內(nèi)宣布了結(jié)果，二瀧選手被認定車輛檢查不充分，在鳴尾競輪禁賽一個月。不滿于把責任拋給車手的車迷大喊著“假賽”“重賽”“RNM，退錢”，在和警察的搏斗中壓垮了鐵絲網(wǎng)，沖到了賽場內(nèi)。組織方不得不宣布第12場比賽取消并回購車券，試圖以此平息局勢。

然而，一些車迷不依不饒，掀翻了一輛等待中的消防車，抽干了汽油，并放火燃燒木制的看臺和四個退款站。此外，他們還向車券發(fā)售處投擲石塊，砸碎所有窗戶，破壞、掠奪售票處的金庫，這時事態(tài)已經(jīng)徹底失控。當人群試圖搶劫裝有多達800萬日元的秘密金庫時，辦公室里僅存的幾名警察向試圖搶劫現(xiàn)金的暴徒鳴槍示警。但一人被流彈打死，混亂達到高潮。當天大約有5000名觀眾（到場觀眾的一半）變成了暴徒。

一支600人的警察部隊和幾名美軍憲兵到場進行支援，開始鎮(zhèn)壓騷亂。他們發(fā)射了兩枚催淚彈驅(qū)散會場外的暴徒，逮捕了騷亂的煽動者和許多放火燒事務(wù)所的觀眾，并引導(dǎo)留在場內(nèi)的車迷退場。在騷亂爆發(fā)3小時之后，也即晚上8點，競輪場終于平靜了下來。然而，由于1500人在正門附近試圖堅守的陣勢令人不安，警察部隊在晚上9點30分開始抓人，逮捕了大約250人。

所有相關(guān)主體都因為如此惡性的事件蒙受巨大損失。自行車運動的公眾形象一跌到底，鳴尾競輪場被暫停開賽，全國競輪場停賽兩個月自肅檢查。政府嚴肅討論了是否要徹底取消競輪，權(quán)衡利弊后最終還是決定將其保留。第二年，發(fā)生騷亂的鳴尾競輪場改名甲子園競輪場，重新開賽。暴亂的導(dǎo)火索二瀧選手也改姓岡田繼續(xù)出賽。關(guān)西競輪遭到重創(chuàng)，原本預(yù)定代替鳴尾競輪場開賽的明石競輪場和兩家大阪府的競輪場都在經(jīng)營很好的情況下由于地方政府對公共賭博的反對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閉場。大阪地方競馬也同樣受到牽連。

事件發(fā)生地鳴尾村原本就受到臺風襲擊，損失慘重。本來指望開辦競輪比賽救災(zāi)，鳴尾事件的發(fā)生卻導(dǎo)致他們連競輪的收入也失去了。該村財政一蹶不振，次年4月就被并入西宮市，沒熬到競輪場改名后重新開賽。

“競”在日文里是多音字，原本競輪運動選擇的讀法是“Kyourin”。鳴尾事件發(fā)生后，公眾用同音的“狂輪”“恐輪”揶揄競輪運動，這導(dǎo)致競輪運動把自己的讀法改成了今日的“Keirin”。

所謂“実用車”本身就不適合比賽，鳴尾事件發(fā)生前就有過曲柄銷松動的情況。誰都想不到，馬蹄鐵上的一根釘子能毀滅一個國家，曲柄銷上的小小螺絲就足夠毀滅一項冉冉升起的運動。

在剛起步的上升期就遭遇如此惡劣的變故，競輪運動成為眾矢之的，失去了取代競馬的可能性。

而競馬盡管同樣作為公共賭博受到了一定牽連，正在進行的一系列改革卻最終讓這項運動擺脫了舊規(guī)定的弊病，直到如今成為日本的國民運動之一。

呼喚新王

1951年正月競馬疑似只在京都競馬場舉辦，關(guān)東的每日王冠、甲山紀念盟主旗風和橡樹馬駒實都沒有在正月出賽，二冠馬云之花甚至專程去了關(guān)西。關(guān)西的櫻花賞馬土佐滿、菊花賞馬高紀錄、挑戰(zhàn)杯馬高倉山和圣賴特紀念馬巫師則全數(shù)出走正月比賽。

1月10日，幾乎全體關(guān)西名馬都在京都特別讓賽復(fù)歸，除了天皇賞馬歐文斯另選了一場比賽。高紀錄拿到62kg負磅，高倉山61kg，巫師60kg。牝馬土佐滿僅背53kg，另外值得一提的是，シラオキ（Shiraoki，白興）也出走這場比賽，背53kg，和土佐滿一樣。

2000米的巫師還是足夠強勁，2馬身打敗高紀錄。高倉山、白興和土佐滿分別是5、7、10著，遭遇大敗。

12匹馬只能跑10著，土佐滿自然不敢再跑5天后的京都特別。她3天后出走一般比賽，4著敗給時之盜竊。前走失利的天皇賞馬歐文斯此戰(zhàn)出走，3著同樣戰(zhàn)敗。14日，云之花也來京都跑了一場正月比賽。這次他以1個馬身的劣勢輸?shù)舯荣悺?/p>

但這是云之花生涯最后一場算得上精彩的比賽了。他次走是4月份中山比賽，9匹馬的第七名。連橡樹馬駒實都跑了第5名，當然，她比云之花少背9kg。這之后他一直到10月才跑了兩場，全部墊底。云之花到4歲初就已經(jīng)燃盡了，他的巔峰完全獻給了經(jīng)典賽。

日本競馬在等待著嶄新的偉大名字。

高紀錄第一個對此發(fā)起挑戰(zhàn)。他在京都特別上比巫師少背3kg，以這兩匹馬的實力對比而言這是個很明顯的優(yōu)勢。高紀錄也順利地以1馬身打敗巫師，拿到京都特別勝利。

高倉山京都特別4人氣4著，依然發(fā)揮不出重賞馬的實力。歐文斯、白興更是7著、10著慘敗。

希望你還記得我們的“排賽定理”。高紀錄的正月賽季該結(jié)束了，事實正是如此。巫師、高倉山等還會再跑，分毫不差。4天后高倉山和歐文斯相會Open，高倉山甚至拿到首位人氣。他以1馬身劣勢敗給京都紀念牝馬月久，歐文斯又是一個4著大敗。

這是歐文斯在正月的最終戰(zhàn)。高倉山又跑了1月21日的Open戰(zhàn)，只間隔了1天。積累的疲勞沒有影響他的表現(xiàn)，這匹馬5馬身大勝，迎來本年第一勝。土佐滿3著，陪跑的白興8著大敗。

同一天，巫師以鼻差惜敗另一場優(yōu)勝戰(zhàn)，錯過了一次勝利的機會。

京都正月競走結(jié)束后，高紀錄仍然沒有和強勁的巫師分出明確的高下來。但至少，高倉山看起來已經(jīng)落后了。春季盾徽將在5月5日決出它的主人，屆時其他地區(qū)的強馬也會前來，日本賽馬可能也將迎來新盟主。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1950年關(guān)東2歲賽季也出現(xiàn)一匹強馬。朝日杯馬トキノミノル（Tokino Minoru，時之豐收）6戰(zhàn)6勝，拉出34個馬身，4次打破紀錄，這樣的開局比時津風、三春王、土佐綠和巫師都要厲害。也許1951級也有能力在秋季的年齡混合賽上大顯神威。

除傳統(tǒng)的中山紀念、目黑紀念外，本年關(guān)東兩競馬場各自推出一項新比賽。中山競馬場在3月底、4月初的開催將把鉆石錦標作為主賽，這場比賽是2600米。之后是第一次東京開催，由4月22日東京杯壓陣，途程2400米，這是今天三級賽東京新聞杯前身。再之后就是傳統(tǒng)的兩次開催，中山先在5月舉辦大障礙、皋月賞和中山紀念，東京再在6月舉辦東京優(yōu)駿和目黑紀念。

最早回歸的關(guān)東馬是旗風。他在3月21日就參與了中山A級特別，在63kg的負磅下，他破紀錄6馬身大勝駒王。駒王這匹5歲牡馬此時正是全盛期，前一年11月他剛剛8馬身狂勝天皇賞馬八島女兒。

為自己添一枚新獎?wù)碌钠祜L并沒有出戰(zhàn)鉆石錦標。他在中山又出戰(zhàn)兩次，首戰(zhàn)4月4日擊敗ミツタエ（Mitsutae，三妙），次戰(zhàn)4月15日2000米比賽破紀錄3馬身戰(zhàn)勝三澤希望。這是圣賴特紀念亞軍在每日王冠后的第一次出場。

4月8日鉆石錦標，近走有力的駒王人氣居首。他以4馬身打敗6歲的清正，然后是6馬身后的三妙。這是這匹5歲牝馬唯一的平地重要實績。她在秋季轉(zhuǎn)向障礙，半年12戰(zhàn)8勝，5馬身勝出秋季大障礙。

落后障礙馬1又1/4馬身的トサホマレ（Tosa Homare，土佐譽）是1950年德比的10人氣20著，圣賴特紀念第三。他在夏季函館4歲特別讓賽擊敗了土佐滿和未來的橡樹馬駒實。他在每日王冠報了名，但最后取消出走。

鉆石錦標看起來像極了二線馬對對碰，但東京杯的咖位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土佐綠本年的首戰(zhàn)就選了東京杯，時間距春季天皇賞只有半個月。旗風甚至選擇兩周連斗也要出戰(zhàn)東京杯。云之花在4月初慘敗三澤希望后退出春季戰(zhàn)線，那么旗風無疑就是如今在關(guān)東的古馬最強者。

可能是由于他的實力，只有土佐綠、清正、三澤希望、時之盜竊敢報名本次東京杯，出馬比鉆石錦標少了1匹。鉆石錦標亞軍拿到2位人氣，前3戰(zhàn)目黑紀念7著、每日王冠4著、天皇賞秋未完賽的土佐綠掉到3位人氣。

比旗風少背5kg的土佐綠終于還是復(fù)活了。他以1馬身的優(yōu)勢戰(zhàn)勝旗風，而這兩位拉了第三名清正足足7個馬身！三澤希望拿到第四，時之盜竊落后相當多距離墊底。

土佐綠5kg優(yōu)勢的勝利，讓旗風不需要太過擔心自己的失敗。兩匹馬次走都是半個月后的春季天皇賞，沒有關(guān)西前哨戰(zhàn)跑。天皇賞自然是平磅，旗風最大的對手應(yīng)該就是第二次挑戰(zhàn)盾徽的土佐綠了。

別問關(guān)西的鎮(zhèn)守總大將是誰，現(xiàn)在關(guān)西沒有總大將了。什么？高紀錄？來，讓我們看看關(guān)西發(fā)生了什么。

4月15日，阪神競馬場的阪神紀念是關(guān)西比較重要的比賽。根據(jù)排賽定理，目指阪神紀念的選手們在4月1日這一周恢復(fù)比賽。高倉山、歐文斯和巫師拿到4月1日阪神比賽的前3人氣，歐文斯背58kg，另兩名選手都是60kg。正月跑得像沒睡醒一樣的歐文斯本不應(yīng)成為什么熱門選手，誰知本場他找回了狀態(tài)，頸差打敗強大的高倉山。巫師則4著敗退。同一天，白興和土佐滿在另一場阪神比賽中雙雙落敗，分別是2著和4著。高紀錄在次日回歸，輕松勝出，本年戰(zhàn)績來到3戰(zhàn)2勝。

巫師在這一周比賽后退出了春季比賽日，情況和云之花如出一轍。高倉山在一周后繼續(xù)出賽，歐文斯、高紀錄直行。加跑的這一場，高倉山自然是輕松告捷。

5匹馬出走阪神紀念。高紀錄、歐文斯拿到前兩位人氣，高倉山第三。白興也報名了這場比賽，她前走短距離特別H慘敗。即使如此她也拿到4位人氣，可見這場比賽基本是三強對決了。

然而本格化的歐文斯給兩匹4歲馬都上了一課。他半馬身擊敗高紀錄，高倉山則4著敗退，沒跑過那個神秘的第5人氣。去年的天皇賞盟主給兩匹志在天皇賞奪冠的后輩提了個醒。盾徽，并沒有那么簡單！

此時距離1951年春季天皇賞還有3周。歐文斯已經(jīng)被拔除了，他的目標是1951年春季京都紀念。高紀錄和高倉山還需要繼續(xù)調(diào)整，然后在主場等待關(guān)東第一旗風和北海道土佐綠的挑戰(zhàn)。4月22日，東京杯同日，高紀錄出走獲勝，優(yōu)勢是1個半馬身。5戰(zhàn)3勝2亞，這是高紀錄目前為止的古馬戰(zhàn)績。巫師戰(zhàn)績下滑并傷退春季賽季，那么菊花賞馬高紀錄理應(yīng)成為關(guān)西的總大將。

從1938年菊花賞開賽至今，沒有任何一匹菊花賞馬勝出了第二年的天皇賞（春），反而有兩匹菊花賞馬勝出次年天皇賞（秋）。原因是多種多樣的，傷病也好，實力不足也好。

今天，輪到高紀錄承受這個詛咒了。

1944年，栗藤就是在距離天皇賞半個月的時候因病退役，無緣盾徽。

而5戰(zhàn)3勝，以及通算31戰(zhàn)15勝，成為了高紀錄的生涯全部戰(zhàn)績。他在4月22日后沒有繼續(xù)出賽，倒在了離天皇賞只有半個月的時候。

最接近云之花后新盟主的馬，倒下了。

4月29日，高倉山在特別讓賽里4著敗給多背2kg的歐文斯。

土佐滿在這兩周都取得優(yōu)勝，取得了難得一見的連勝。但她出賽的距離都不到2000米。一周之前，關(guān)西勢還在主場嚴陣以待，還有很大機會把挑戰(zhàn)者趕走。但一周后，就只剩下狀態(tài)不明的高倉山代表關(guān)西馬出戰(zhàn)了。

對面的土佐綠和旗風可一點都不會留情。他們對勝利的渴望不比關(guān)西勢少。

5月5日，京都競馬場。

將近80%單勝票被旗風和土佐綠瓜分。盡管東京杯失利的是旗風，他卻拿到超過50%支持率，遠高于土佐綠。關(guān)西的鎮(zhèn)守者高倉山單勝支持率剛過6%，和后面的馬沒有拉開差距。

本年正月競走先后擊敗云之花和巫師的ホウライサン（Houraisan，蓬萊山）拿到第4人氣，另有3匹本地馬出走。

半年前，同樣是在這里，前領(lǐng)的紀錄王、旗風、云之花先后被超越，高紀錄和云之花拿到了冠亞軍。

今天，半年前的主角只剩下旗風和高倉山仍然在這里。

他們會采用什么戰(zhàn)術(shù)呢？

一年前，歐文斯以倒數(shù)第二位人氣實現(xiàn)天皇賞制霸。今天，關(guān)西想保住這面盾徽，也只能寄希望于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

土佐綠依照一貫的習慣選擇前置，旗風或許是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走位沒有那么靠前。高倉山則跟著土佐綠，尋找機會。

進入京都的最終直線，高倉山和騎手橋田俊三終于找到了那個目標中的機會。試圖逃切的土佐綠在內(nèi)側(cè)留出了空檔，高倉山從這個空檔快速向前，超越土佐綠，上到第一位。

和菊花賞不同，這次不再有反轉(zhuǎn)。水色黃星散的高倉山一贏到底，3分24又3/5秒是春季天皇賞的全新紀錄。土佐綠落后他3馬身之遙，只拿到亞軍。旗風、蓬萊山各落后1又1/4馬身，拿到3、4名，其他馬被甩開8馬身以上。

高倉山，關(guān)西的新英雄！

頗具幽默色彩的是，我們的新英雄在8天后的京都紀念只拿到2番人氣。他和歐文斯甩開另兩匹馬9馬身之多，但歐文斯還是以頭差壓過高倉山，勝出京都紀念。

本年阪神會在6月第二次開催，這次有一項新設(shè)的主賽，2400米的讓磅賽“鳴尾紀念”。京都紀念跑完后，關(guān)西諸強的目標自然是鳴尾紀念。高倉山在半個月后復(fù)歸，正好離鳴尾紀念也是半個月。他背著沉重的65kg，只拿到第2名。歐文斯則選擇從京都紀念直行鳴尾紀念，可能是有什么故障。高倉山在鳴尾紀念只有2人氣，歐文斯更低，4人氣。

這場比賽似乎宣告了舊王的離去和新王的繼承。歐文斯以4著慘敗的同時，高倉山破紀錄勝出首屆鳴尾紀念。他終于擊敗了這個強大的對手。

事實上，京都紀念是歐文斯的最后一場勝利。他仍舊堅持出賽了1951年的秋季賽季，但成績不佳。

而高倉山并沒有繼承歐文斯的衣缽。鳴尾紀念后他沒有再次在中央出賽，中央生涯同樣結(jié)束在4歲春天。高倉山轉(zhuǎn)去南關(guān)東繼續(xù)出賽，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匹轉(zhuǎn)地方的天皇賞馬（歐文斯拿天皇賞更早，但轉(zhuǎn)地方更晚）。在當時，地方算是個好去處。但他似乎在那里不太適應(yīng)，僅取得15戰(zhàn)3勝（一說4勝），遠不及中央41戰(zhàn)19勝的勝率。在地方的高倉山依然勝出了船橋紀念這樣的地方重賞。他的地方生涯維持了一年多。1953年，高倉山首次作為種牡馬出現(xiàn)。

鳴尾紀念10天后，已經(jīng)奪得二冠的3歲馬王時之豐收離世。

新王加冕

回到關(guān)東的旗風很郁悶。5月12日他爆殺時之盜竊6馬身，但他還是很郁悶。

如果說天春多少還帶著點輕松感，當輸?shù)籼齑汉?，他就必須面對只剩下一屆最適合的天皇賞這一事實了。盡管高紀錄退役，云之花衰弱，高倉山被拔除，旗風成為4歲馬里當仁不讓的最強者，他也沒辦法打這個“必定勝出天秋”的包票。

而如果他贏不下天秋呢？就只能像土佐綠這樣，在比他小一歲的馬手底下討飯了。更何況現(xiàn)在橫空出世的時之豐收如此強勁，根本不像是好惹的樣子。

5月20日的中山紀念顯然太近，旗風選擇了目黑紀念作為下一場比賽。中山紀念上，三澤希望拿到最高人氣和59kg負磅，但他的實力顯然不足以應(yīng)付這樣的重磅。少背7kg的土佐譽勝出春季中山紀念，三澤希望居第三位。拿到亞軍的イカホダケ（Ikaho Dake，伊香保岳）此前只給云之花（生涯首勝）和高倉山（關(guān)東首戰(zhàn)）分別當過墊子，這是第一次跑出不錯的成績。

一周后，旗風再以半馬身擊敗伊香保岳。次周就進入了目黑紀念的準備周期，旗風5馬身大勝時之盜竊，在關(guān)東拿到3連勝。6月17日目黑紀念，旗風理所應(yīng)當成為最大熱門。

連番勝利讓旗風儼然成為關(guān)東最大boss，針對他的負磅也來到69kg。只要他敢再跑下去，遲早會面臨70kg以上的負磅。三澤希望和伊香保岳是第二、第三重負磅，分別只有62kg和60kg。但旗風真不愧為關(guān)東馬王，伊香保岳、三澤希望只能落到第5名和第7名，旗風卻頂著17kg的負磅劣勢，6馬身橫掃掉對手，勝出目黑紀念。

此時，他確實是不可阻擋的。

旗風勝出目黑紀念后3天，時之豐收因破傷風病死亡。至此，旗風徹底成為了日本競馬現(xiàn)役的最強者，他除了一個盾徽外什么都不缺。

旗風在勝出目黑紀念后又跑了2場，全部以2個半馬身輕取。他參與了7月8日東京的“夏季錦標”，這是東京競馬歷史罕見的夏季開催。這場比賽旗風終于背上了頂磅，75kg。然而這沒有能夠阻止他以2個半馬身戰(zhàn)勝三澤希望。他和日本的一般重賞級選手之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15kg左右的實力差距。單就負磅而言，我們可以說，旗風已經(jīng)超越了土佐綠，代表了日本戰(zhàn)后目前為止的最高水平。

1951年，由于朝鮮戰(zhàn)爭影響，函館競馬場臨時改為警察預(yù)備隊訓練場，本年函館競馬由札幌競馬場代替開賽。我在巫師的傳記里講過這件事，當時沒有解釋原因。

夏季競馬不屬于馬王，我們只需要了解一下牝馬們的近況即可。8月5日，土佐滿、駒實、白興一起在札幌出戰(zhàn)“函館牝馬特別”，土佐滿勝出。土佐滿6月在阪神3戰(zhàn)1勝，2個亞軍，目前狀態(tài)確實最佳。駒實的春天過得很不好。她只取得2場勝利，甚至在6月25日和她那年的橡樹第二白義一起跑了一場“100萬下”！她以5馬身取勝，但“橡樹冠亞軍一起跑條件賽”的幽默程度可能僅次于1944年皋月賞馬和櫻花賞馬一起跑“一級第二次”爭取繁殖資格了。

當然，事情的真相可能沒那么滑稽?！?00萬下”如果非要理解為今天的條件賽，可能得理解成“1億下”到“2億下”之間，因為1950年德比賞金才剛剛過100萬日元，橡樹賞金還沒到這個數(shù)。所以駒實拿了橡樹也湊不夠100萬日元賞金?，F(xiàn)在顯然不會有“1億下”這種古怪條件賽，但當時是客觀存在的，可能這可以解釋為什么重賞出馬那么少吧。

函館牝馬特別后是8月16日函館紀念。未來的天才繁殖牝馬白興神奇地3人氣勝出，生涯首次重賞勝利。巫師在本場比賽7著完敗，隨后退役。白興還出走了8月26日札幌紀念，但5著輸給了重賞好手金吹雪，云之花的那個哥哥。

9月2日的札幌牝馬特別是最后一項夏季重賞了。土佐滿3著、白興5著，都輸給了4歲牝馬オリンピア（Olympia，奧林匹亞）。6月她剛剛勝出京都S。去年她在春天拿到過櫻花賞第3名，秋天在云之花上洛的首尾兩戰(zhàn)輸給了他，是一匹有實力但不多的馬。1950年挑戰(zhàn)杯上，奧林匹亞曾經(jīng)7人氣墊底。

札幌牝馬特別后，白興跑了一場比賽，實現(xiàn)有終之美。土佐滿在10月底阪神比賽復(fù)歸，3著輸給了小她1歲的阪神3歲錦標馬——那匹馬在2歲后9戰(zhàn)1勝。此后土佐滿退役。駒實名義上跑到年底，但秋天只出賽2場，都是慘敗，留下23戰(zhàn)6勝的草率記錄后退役。

9月底，旗風王者歸來，志在秋季天皇賞。

復(fù)歸首戰(zhàn)，背70kg的旗風擊敗伊香保岳。1周后次戰(zhàn)，旗風迎戰(zhàn)3歲馬，號稱“2000米以下僅次時之豐收”的時之豐收同期，イッセイ（Issei，一星）。一星本場僅背62kg，受讓8kg顯然不能反映兩匹馬的真實實力對比。一星在自己最擅長的途程上以7馬身不可思議地橫掃掉巔峰旗風，兩匹實力強勁的名馬用如此不留情面的方式分出勝負。

（一星生涯2000米以上7戰(zhàn)7敗，2000米及以下面對時之豐收4戰(zhàn)4亞，2000米及以下不面對時之豐收21戰(zhàn)全勝）。

這并不意味著旗風不是偉大的強馬。他休息了半個月，負71kg再度以5馬身輕取。9天后中山紀念，旗風在重賞也背上75kg頂磅。只有背67kg的三澤希望和另一匹背60kg的馬負磅超過60kg，三澤希望還因為這個負磅人氣跌到第6位，旗風卻仍然是雷打不動的1番人氣。最終，8kg負磅優(yōu)勢幫助三澤希望4馬身擊敗旗風——這足以說明先前比賽的7馬身也不能把旗風踩死。

11月11日的天皇賞秋前，旗風在11月3日跑了最后一場熱身賽。負磅下到69kg，這對旗風而言已經(jīng)足夠。他跑出一場7馬身大捷。

天皇賞正賞，旗風背上了平磅賽的58kg。

土佐綠、伊香保岳、三澤希望在內(nèi)，有4匹馬敢嘗試挑戰(zhàn)旗風。旗風單勝支持率57.2%，三澤希望、土佐綠拿到不到20%支持率，分居2位人氣和3位人氣。旗風拿到的是至今為止歷史第8的單勝支持率，天秋改制以來只有サイレンススズカ（Silence Suzuka，寧靜鈴鹿）在1998年拿到過更高的單勝支持率。

一匹背著75kg還能保住連對、背著69kg還能贏7個馬身的馬，現(xiàn)在給他平磅58kg，會發(fā)生什么？

旗風以3分24秒的成績打破塵封10年的秋季天皇賞紀錄，遙遙領(lǐng)先6馬身完成比賽。伊香保岳和三澤希望僅拿到3、4名，土佐綠落后三澤希望8馬身包尾。這是這匹名馬生涯最后一戰(zhàn)。他曾是日本最強，卻還是敵不過歲月侵蝕。

踏在土佐綠的肩膀上，旗風獲得八大競走首勝，成為那個唯一的最強者。

11月23日的目黑紀念，缺少了旗風的參與，頂磅只有58kg，讓磅賽生生變成平磅賽。伊香保岳拿到重賞第一勝，時之盜竊亞軍。

年末，旗風背72kg在中山出戰(zhàn)兩場。首戰(zhàn)5馬身擊敗同歲的橡樹亞軍白義，次走鼻差惜敗給目黑紀念新贏家伊香保岳。

19戰(zhàn)14勝，4次亞軍，1次第3名。在讓磅賽占據(jù)主流且兩周連斗十分常見的時代，旗風能在頂級舞臺跑出這樣精彩的一年，簡直不可思議。他沒有像后來的王道古馬テイエムオペラオー（TM Opera O，竹正歌劇王）一樣年間無敗，但誰能說他的成績不夠偉大呢？

即使這年出現(xiàn)了被認為歷史級的時之豐收，旗風也可以面無愧色地去競爭年度馬王的稱號。

進入5歲年，旗風稍微有些吃力。他要同時應(yīng)對51級的一星、52級“女王的女王”スウヰイスー（Sweee Sue，蜜糖蘇）（在日本歷史上唯一牝馬包攬春秋天皇賞的年級達成牝馬雙冠）的挑戰(zhàn)。春季次戰(zhàn)他4著敗退，這一天是1952年3月30日。

在1950年德比后，也就是1年9個月又9天后，旗風又一次被擊出前3名。除了一場落馬失格，他在這期間的29場比賽里贏下20場，拿到5個亞軍和3個季軍。

但這匹可能是日本有史以來最強的重磅讓賽馬毫不屈服。1952年10月5日，旗風通過一場勝利的前走直行半個月后的秋季目黑紀念。他曾經(jīng)勝出過一年半前的1951年春季目黑紀念，今天他再次來到這里。盡管沒有那么強的對手，他自己也不再是一線級，旗風卻又贏下了一場重賞，并且創(chuàng)造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成就。

旗風，成為了歷史上唯一一匹以頂磅75kg勝出目黑紀念的馬。

他讓了次重磅12kg，比亞軍多背23kg。

又經(jīng)歷兩場失利后，旗風正式宣告退役。他在中央的豪華履歷結(jié)束了，帶著47戰(zhàn)26勝的戰(zhàn)績和近700萬日元的賞金。在退役時，旗風至少是日本中央賞金前2，很大可能是賞金王。按德比賞金換算，他相當于在今天賺到了14億日元。

26勝的生涯通算勝場排戰(zhàn)后日本中央平地并列第四，比最多的28勝少2場。連續(xù)14場連對，亦在歷史上榜上有名。

日本競馬可能是戰(zhàn)后最落寞、最黑暗、最困頓的那個年代，也隨著最后親歷者的引退，一去不復(fù)返了。

英雄的未來

多么波瀾壯闊的兩年啊！最早的勝利者東譽和巫師一個早早衰退，一個被踢出經(jīng)典賽。云之花從朝日杯倒數(shù)第一開始，8戰(zhàn)終求得1勝，不可思議地在春天加冕2冠。在他離三冠只差2道標志桿的地方，高紀錄超越了他。云之花倒在了武田文吾調(diào)教師的神機妙算下。兩匹馬均在次年無緣天皇賞，不可一世的旗風被高倉山爆冷擊敗。最后的最后，旗風終于本格化，成為日本競馬歷史上的一個傳奇。

現(xiàn)在，我們來討論討論馬兒和相關(guān)人士之后的故事。

云之花退役后成為一匹種牡馬，維基百科把他的退役時間寫早了一年。如果能在3歲秋天就退役，云之花反而會成為遺憾的名馬吧。輕種馬農(nóng)協(xié)從馬主手里買下云之花，把他送到青森縣的東北支部當種牡馬。大賽產(chǎn)駒方面，他只誕下一匹大障礙馬。但是，1980年“最弱德比馬”オペックホース（OPEC Horse，歐佩克駒）的二代母父是云之花，也算是弱馬之間的別樣傳承了。

2008年，ディープスカイ（Deep Sky，深空）勝出德比，他是云之花以來58年第一匹出道5連敗的德比馬，但離云之花出道7連敗的皋月、德比雙紀錄還存在距離。

八大競走方面的紀錄則是出道10連敗，這方面連云之花也存在一定差距。當然，他要是出道10連敗，恐怕就沒有皋月賞跑了。

話雖這么說，云之花顯然不是弱馬。如果不是陣營沒經(jīng)驗，遭到關(guān)西方策士暗算，云之花是很有可能真正達成三冠的。如果那樣，最弱三冠馬可能就沒那么大爭議了。

所以在我們感謝愛麗航程守衛(wèi)三冠尊嚴時，別忘了感謝高紀錄，感謝武田師。

云之花比起2000級的優(yōu)勢在于，他的經(jīng)典級并不弱。雖然這么說，云之花的馬品也著實太好了點。眾所周知他喜歡重場，而他生涯28場比賽里居然遇到17場稍重或更差的馬場條件。當然，他通算9勝，在稍重或更差拿到6勝，統(tǒng)計上看起來也并沒有那么偏向重場。

云之花在退役幾年后遇到一件非常抽象的事。當然，準確來說這事和云之花關(guān)系不大。

1956年，他的馬主北竹清剛因為詐騙罪被捕了。馬主在云之花退役后就把他賣給了JBBA，所以說關(guān)系不大。

關(guān)于這個詐騙事件，我還沒搞清楚具體是什么情況。有一份昭和37年（1962年）的判決書，大概的事件經(jīng)過是，北竹號稱為“產(chǎn)經(jīng)株式會社”借入資金生產(chǎn)、銷售縫紉機，以此承諾了一項連本帶息的投資。他從佐賀縣退休公務(wù)員聯(lián)合會那里吸取了不少資金，最后應(yīng)該是以類似非法集資的罪名被判處1年有期徒刑附加20萬日元罰金，如果不能全額償還罰金，每500日元還要折合1天徒刑。

但是北竹是在1956年犯事的。因為北竹的妻子是寶塚歌劇團著名演員霧立のぼる，可以從她那邊查到這個事情。

馬主犯罪這種情況確實比較少見，我也在這里順便講講。

說完云之花再講講他的對手吧。高紀錄給云之花的騎手橋本輝雄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在1953年退役轉(zhuǎn)調(diào)教師，1958年他有一匹馬要競爭菊花賞，騎手正是當年高紀錄的騎手淺見國一。橋本叮囑淺見騎手：一定要像當年騎高紀錄一樣騎乘！

最終，橋本那匹馬也如愿贏下菊花賞。淺見稱贊道：“橋本先生的態(tài)度不是一般的度量能做得到的，我真是太欽佩他了?！?/p>

當然，淺見并不是高紀錄固定主戰(zhàn)這事大家應(yīng)該也都知道。巫師那篇里講過他對高紀錄實際是什么態(tài)度。

旗風的牝系很有說法，實際上他和同期關(guān)西活躍的歐文斯關(guān)系很近，兩匹馬牝系端到二代母就一模一樣了。旗風的種牡馬生涯有幾匹中央、地方重賞馬，沒有八大競走產(chǎn)駒。他和數(shù)字“4”好像很有淵源。他的天秋是父親云旗的產(chǎn)駒四連勝，也是調(diào)教師尾形藤吉和騎手保田隆芳各自的天秋第四勝。

和保田隆芳、橋本輝雄這種聲名在外的騎手相比，高倉山的騎手橋田俊三是相當籍籍無名。這名騎手策騎了高倉山生涯全部比賽，1951年春季天皇賞是他唯一一個騎手身份的八大競走，高倉山的挑戰(zhàn)杯和鳴尾紀念，加上這個天皇賞，也是他生涯僅有的3個重賞。高倉山退役當年，橋田俊三就退役了。這么來說，這一馬一人還有點前田長吉和栗藤的味道。

橋田俊三后來成為一個成功的調(diào)教師，他的兒子橋田滿也成為一名成功調(diào)教師?，F(xiàn)在很有名的須貝尚介調(diào)教師，其父親須貝彥三也是橋田俊三的門生。

這么看來，高倉山的生涯要和一個不入流騎手搭檔，這匹馬的能力看來還不止戰(zhàn)績上反映的這么多。

我們的全部主角都無法考證死亡的具體時間，我僅給出他們種牡馬退役的時間作為代替。云之花1959年就種馬退役了，此后行蹤不明。旗風的產(chǎn)駒成績穩(wěn)定一些，直到1966年還有配種記錄。

高紀錄的情況非常古怪。他在1954年才開始配種，但他1951年后就沒再出賽，這中間空出整整兩年。我懷疑高紀錄也可能去過地方，但沒有相關(guān)的記錄證明這一點。他最終在1959年配種季后退出種牡馬行列。

高倉山的第二馬生可能是最成功的。他退役后在北海道浦河郡作為種牡馬服役，盡管無法產(chǎn)出大物，產(chǎn)駒質(zhì)量卻很安定，培養(yǎng)出很多中檔馬。有一句馬諺形容他：“タカクラヤマの仔にクズ馬なし”（高倉山的小馬不壞）。一直到1968年還能查到高倉山的配種記錄。

櫻花賞馬土佐滿的受胎率很低。但我想，作為孿生雙子之一的她，能健康長大，能出賽，甚至贏下一場八大競走，這已經(jīng)是奇跡了。她在1975年沒有配種，當年10月用途變更，這匹28歲的老牝馬很有可能就此死掉了，但也算是相當高壽了。

1950級是很多年以來第一個關(guān)東、關(guān)西能出分庭抗禮的強馬的經(jīng)典年，最后反而形成了誰也拗不過誰的對抗局面。如果說這樣的經(jīng)典年弱點在哪里，可能就是牝馬了。1950級的牝馬確實偏弱，比起出天皇賞牝馬的49級差得遠，48級、47級也有能在一時稱霸世代的女杰。不看頂層看中堅，50級連贏混合重賞的牝馬都沒有，前幾級都不缺。土佐滿的巔峰很早，在2歲、3歲早期她可以壓過高紀錄和高倉山，僅次于強大的巫師。但她從3歲后半年起便很難拿到好成績了。橡樹馬駒實沒什么好說的，就是一匹能力偏低的橡樹馬，這種橡樹馬歷史上不少見。

我看到有人像模像樣地統(tǒng)計高紀錄的戰(zhàn)績：良和稍重，20戰(zhàn)12勝。重和不良，10戰(zhàn)2勝。加起來差一場，因為高紀錄的生涯通算就丟了一場比賽。（是一場3歲比賽。根據(jù)我們對排賽邏輯的研究，這場比賽應(yīng)該在1950年4月7日到9日，高紀錄可能是在這一周勝出一場關(guān)西比賽后才前往關(guān)東，和高倉山節(jié)奏一樣。）

這個差距確實比較明顯，但我不覺得這能說明高紀錄的重場適性不足。加上亞軍再看看，你會發(fā)現(xiàn)他的數(shù)據(jù)變成了20戰(zhàn)16連對和10戰(zhàn)6連對，這個差距就很小了。

而且仔細考察一下跑法，云之花相對跑法前置，高紀錄則似乎是比較依賴末腳的跑法。這種情況下，一個擅長低步速、一個擅長高步速，一個適合重場一個不適合，實在太正常了。

到這里，需要講的都差不多了。如果讀到這里的你能感覺比沒讀的人多了解了一些精彩的故事，我寫作的目的也便達成了。

馬名考證：

イッセイ（Issei，一星）：很難確定。馬主巖崎利明的早期馬匹許多以“sei”結(jié)尾，之后他又在使用“Wakusei”的冠名。Wakusei應(yīng)當確定是“惑星”，因此翻譯為“一星”。

スウヰイスー（Sweee Sue，蜜糖蘇）：她的名字的第四個假名本應(yīng)該是ト，即Sweet Sue，馬主給調(diào)教師打電話起名字的時候調(diào)教師聽錯了。故按照原本馬名含義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