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雪落深村
全新的第三視角
文by君別云辭兮
? ?雪又紛紛揚揚落在了我院里鮮衣如火艷艷的梅花,那脆弱得楚楚可憐的枝頭被瑩瑩白雪壓得彎了腰,村里家家戶戶都上鎮(zhèn)里去趕集了,家里有小孩的都哄鬧著跑出來,抓著月光似的雪往對方身上砸,欣喜雀躍得像那初生的雛鳥般,門戶上殷紅的春聯(lián)淺淺閃著金光,年味愈發(fā)濃了。
? ?
? ?這是我自杭州搬到福建雨村的第二年。
? ?今個我也隨著村里人到了鎮(zhèn)上采辦年貨,剛踏進一家賣蔬果的,便瞧見了熟悉的身影。那人也正巧對上我的視線,我便輕輕笑了笑,“吳老板,真是湊巧啊?!?/p>
? ?“阿溫今天來買些什么?”吳老板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若不是他比雪色還要好看上幾分,怕是要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了,只見他眼角彎彎,笑得明媚。
? ?我輕輕拿起來一個黃橙橙的柿子,像極了掛在門檐上的紅燈籠,“柿子。”
? ?他身旁默默無言的張小哥身上穿著的羽絨服是黑色的,瞧著倒越看越像是吳老板那件的情侶款。這衣服顯得他身形更為修長,整個人也愈發(fā)挺立起來,若說吳老板是個美人,那這張小哥便是比美人還美的絕色。我視線落在他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不由得掩嘴一笑,有些打趣道:“吳老板,可別把張小哥累壞了?!?/p>
? ?吳老板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眼底的愛意卻怎么也藏不住,他看向身邊神情淡然的男人,語氣也開著玩笑,十分溫柔,“他啊,是一樣東西也不給我提。我要是跟他搶著,回去指不定被這家伙擰耳朵?!?/p>
? ?聞言我忍不住輕聲笑出來,“張小哥哪舍得擰您耳朵呀。”
? “他對我可兇啦?!眳抢习逭f是這么說著,可眉梢的笑意怎么也抹不去。
? “不兇?!睆埿「缣а蹨販厝崛岬乜戳怂谎?,無奈似的彎彎唇角。
? ?寵溺都快溢滿空氣了。我挑好幾個柿子便跟他們道了別,離開時還看見吳老板笑意盈盈地手里握著個軟乎乎的柿子問張小哥喜不喜歡。
? ?我又大概買了些家里需要的,便踏在軟軟的雪上,聽著雪塌陷的細碎聲,慢慢走回去。
? ?提起吳老板,他本名叫吳邪。原本是在西子湖畔有家古玩店,我曾去過幾次,慢慢也就熟絡起來。吳邪是個很溫柔的人,像是三月里的和煦春風,像是七月里的柔情紅楓,他總是宛若太陽般溫暖著身邊的人。他很喜歡笑,笑起來便像四月里的桃花開了般,特別讓我想起西湖岸扭動著柔軟腰肢搖曳的柳條,溫和而軟。
? ?后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古玩店一直由王盟在打理。每一次回來都風塵仆仆的,尤其是二零一五年那次,像是丟了魂般,失魂落魄了許久。聽說,原因就是如今他身邊的張小哥。
? 張小哥原名張起靈,這人像是出了塵世的仙人,清冷得不可方物。我對他的印象,說來正像這雪一樣,冷冰冰的。但他對吳邪倒是不同,只要吳老板在他可視范圍內,小哥的目光便黏在他身上了,任何試圖轉移他注意力的法子都不堪一擊。時常能看見他一雙冰冷墨色的眼睛,視線落到吳邪身上時,好似艷陽下化開的雪水,溫和得不像話。
? 與他們同住的啊,還有個胖哥哥。那胖哥哥說他自己叫王月半,唉,真名我無從可知。不過這人倒是有趣,待人蠻友善的。我剛來時他就主動請纓幫我搬家具整理屋子。想起來我院子里的桂花樹還是他幫我種的呢。
? 胖哥哥有次跟我聊天時提到,吳邪等了張起靈十年。他們倆啊,從戀愛到結婚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每次胖子談到這事時總忍不住嘆氣,他說他嘆的不是氣,嘆的是時光太慢又太快。大意便是他心疼自己這兩兄弟吧,也許因為我沒有經(jīng)歷過他們所經(jīng)歷的,有時云里霧里的。
? 不過張起靈和吳邪他倆倒是恩愛。能花上十幾年戀愛結婚,到現(xiàn)在還相處得像是熱戀中的情人,我扶了扶額,非常羨慕。每次瞧見他倆在一起,便忍不住喜悅的心,甜得啊,像是釀了十幾年的桂花蜜。
? 傍晚夕陽趴在后山山頭,火紅的光鋪在雪地上,映出大片大片透著金光的紅,溫暖與冰冷無縫銜接,胖子順著這景色走進我院門。
? “小溫!”他聲音蠻大的,走進來便中氣十足地喚我一聲。
? 我正爬在樹上摘梅花,差點被他驚得掉下來。我急忙抱住樹干飛快地滑了下來,拍拍胸脯略微嬌嗔地瞪他一眼,“胖哥哥,你嚇我一跳?!?/p>
? ? 胖子倒是樂得開心,我院里都充斥著他毫不收斂的笑聲。
? 我捧著滿懷的梅花,“貴客光臨,有什么事呀?”
? “喲,我這不是給小阿溫送魚來了嗎。胖哥哥親手做的?!闭f著他把手中的食盒拿到我面前晃了晃。
? ?我笑著沖他挑眉,接過他手中的魚,“胖哥哥倒是知道我愛吃魚?!?/p>
? “這不是吳邪買多了嘛,我就順道給你做了?!彼ζ饋砟樕系娜忄洁降?,有幾分可愛。他說著便跟我進了屋子。
? “原來是多出來的,那我便不要了?!蔽夷7轮主煊竦恼Z氣,拿捏著嗓子嗆他。順手把正盛開的臘梅插進我新買的花瓶里去。
? “溫溫別惱,胖哥這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嘛?!彼覕[擺手。
? “吳老板沒事多買條魚做什么?”我放下食盒為他倒了杯茶。
? ?胖子端起茶呷了一口,“他記得小哥前幾天說想吃魚,今個兒趕集就買了回來。胖爺朋友剛給我寄了條上好的鱈魚。這不就多出來了嗎?!?/p>
? ?我聽了不禁笑起來,“小哥竟然舍得把吳邪給他買的魚送我?”
? ?胖子面色上掛不住,只得訕訕笑了,“他哪里舍得,所以這條是鱈魚。算是胖哥哥借花送美人了?!?/p>
? ?我就說嘛,張起靈哪會舍得。不禁輕聲嘆了口氣,有對象的就是不一樣。
? “對了,拿幾個柿子回去。”說著我就往胖子手里塞了幾個圓滾滾的柿子。
? ?不想他只接了一個,“天真剛買了柿子回來,好像是小哥說他喜歡。買了不少呢?!?/p>
? ?“我都不用吃飯了,吃吳老板他們的狗糧就飽了?!蔽毅皇栈刈约旱氖磷樱а矍屏饲婆肿?,“胖哥哥,你每天吃狗糧開心嗎?”
? ?胖子咧嘴一笑,“自家兄弟牌的狗糧,最香了!”
? ?我也跟著他笑起來。倒是,他們倆出現(xiàn)的地方,就算是白雪也能膩得似白糖。
? ?隔天清晨,風意外地軟和些,我輕輕叩響了吳老板家的門。開門的是小哥,他朝我眨了眨眼,語氣依舊清冷冷的,“什么事?”
? 我將懷里早晨剛摘下的幾束最好看的梅花遞給了張起靈,“諾,拿去送給吳老板。別說是我給你的?!?/p>
? 張起靈抱著妖冶的梅花,立于漫天紛揚雪花間,面容俊朗,身形挺俊,當真像廟里供奉的神明,無端的多了幾分人間味。
? “謝謝?!彼椅⑽㈩h首。
? 我笑著轉身走了。我很少同他說話,因為壓根無話可說。這倒不是我的問題,張小哥除了跟胖子聊聊,剩下的便只與吳邪說得最多。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吳老板自己噼里啪啦講一堆他笑著點點頭。
? ?傍晚我正百無聊賴地讀著村上春樹的小說,眼前模模糊糊的幾乎快要睡著了。胖子樂呵呵地踩碎月光進到我屋子里,在我耳邊打了個響指,驚得我立馬清醒過來。
? ?差點以為是賊兒,我眼見是他才松了口氣?!澳阌謬樜??!蔽胰滩蛔∷α藗€白眼。
? “小溫,你自己不鎖門能怪胖哥哥嗎?我在門外叫你好幾聲,怕你出事了才進來的?!?/p>
? “又有什么事啊,稀客?”我有意拿他開玩笑。
? ?他聳聳肩笑了,“這不是我屋里那對小夫妻睡去了嘛,我無聊出門散散步,瞧見你屋里還亮著燈,尋思著找妹兒聊會?!?/p>
? ?“我們可就在隔壁,胖哥哥你這步散得夠遠吶?!蔽宜餍躁P上書。
? ?我們又東南西北,海闊天空的瞎聊了會,胖子就回去休息了。
? ?早晨送去的梅花,張起靈果然捧著送給了吳邪。吳邪有些羞澀地接下,意外笑得略微靦腆,“都老夫老妻了,還送我這些?!?/p>
? ?張起靈勾起唇角笑笑,俯下身在吳老板面若花容的臉頰上落了一吻。
? ?聽胖哥哥說,吳老板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晚上飲了幾杯女兒紅,有些微醺。
? ?微醺的吳老板,兩頰像是女兒家撲了胭脂般嫩紅,嬌滴滴的宛若欲落不落的果子。一張水紅的唇,濕潤潤的反著暖黃的燈光,媚眼如絲,黏糊糊地攬上張起靈的脖子,撒嬌地要他親。想來吳老板此時應是比我見過所有的美人都要美上三分,酒精的緣故添上幾分魅惑便愈發(fā)秀色可餐了。
? ?小哥低低笑著給他足夠甜蜜的吻,一手攬住吳邪的腰,一手彎著他腿彎,公主抱似的將人抱在懷里。心里當是有頭軟綿綿的小鹿在蹦跶,不然怎么撞得他心直砰砰地跳。
? ?夜色尚早,滿屋春色旖旎,朵朵紅梅綻放于白皙透亮的雪中。
? ?隔天,我掂了掂手中去年秋天時釀的桂花蜜,又一次叩響了吳邪家的門,他家的門大敞著,卻見他扶著腰步伐略顯緩慢地向我走來,嘴角掛著歉意的笑。
? “腰酸得緊。真是不好意思?!彼鲋静惶?,嗓音不似往日清澈有些沙啞。
? 我瞥見他裸露的脖頸像是點了朵朵紅梅似的,忍不住捂嘴笑起來,“吳老板,你最近可得穿高領毛衣咯。”
? ?吳老板驀地紅了臉頰,像紅梅開在兩頰般,嬌俏好看。難怪張起靈喜歡呢。
? ?“好?!彼垌胁夭蛔〉男σ夂蛶追中邼?/p>
? ?“吳老板,這是我自己釀的桂花蜜,拿回去做些甜點什么的?!蔽覅s是不敢再打趣了,張小哥走過來將人摟在懷里,接過我的蜜糖。
? ?我轉身離開時,又瞥見吳邪甜甜笑著吻了吻張起靈的唇。
? ?這深村的雪醞釀得比桂花蜜還要膩。
? ?雪落深村,深村醞愛意,今晚我聽見吳老板孩子般的笑聲,應該是小哥陪他放煙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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