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網(wǎng)三】唐毒《不亡蝶》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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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不得了啊不得了!那魔教重炎閣被幾大門派聯(lián)手屠了教,全教上下無一人生還啊!”
“好?。〈罂烊诵陌?!作惡多端的魔教終于被滅個干凈了!”
“唐門,長歌,天策府,連苗疆的五仙教都去了,真是好大的陣仗??!”
“何止啊,那墮龍山莊被燒的燒,炸的炸,最后只剩下幾把灰了。還有馬車那么粗的大蟒蛇呢,三條?。《急粺闪私固?!”
“我還聽說那‘嗜血蝶’也參與其中,那人可真厲害啊,竟然憑一己之力就滅了大半的教徒,最后和那魔教教主和魔教祭司同歸于盡,死無全尸??!”
“死了好啊,都是害人不淺的東西,善惡到頭終有報!”
“這魔教被滅,那梁王可是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啰?!?/span>
“梁王?他和這魔教有什么關(guān)系?”
“哎呀老弟,你一年到頭才進一次城,住得偏遠消息不靈通也正常,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梁王先前和重炎閣暗中勾結(jié),聽聞還和苗人也有來往,拿著那些不知哪來的蠱在朝廷興風(fēng)作浪,就差逼宮啦!好在有楊家和燕家將臣里應(yīng)外合,才把這謀反的逆賊拿下了?!?/span>
“哎喲可不是嘛,得虧梁王落了天牢,不然真讓他登上王位,百姓豈不是要民不聊生喲?!?/span>
“嘖嘖嘖,一丘之貉。”
“不過,我倒還聽說,那五仙教的大長老在墮龍山莊那兒吹了一天一夜的笛子,吹得嗓子都干出血了,說是給屠教戰(zhàn)死的人安魂呢?!?/span>
“五仙教的大長老?是不是那位‘毒醫(yī)’曲禾的師弟?”
“可不就是他嘛?!?/span>
“他怎么來中原了?”
“聽聞是因為五仙教的叛徒逃入中原……”
“好像就是和梁王勾結(jié)的那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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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唐俞醒過來時已過了四個月,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讓風(fēng)波漸漸平息。而他并不在唐門,是在苗疆五仙教。
?那一戰(zhàn)結(jié)束,他便被大長老曲谷帶回了這里,就連東方畫月和白星凡也一同被帶回來。
而曲谷帶他回來的目的有兩個。其一,不亡蝶反噬之時,他沒能從陣中及時脫出,即使有護蝶陣的保護他也受了傷,相比唐門,苗疆的醫(yī)術(shù)可以讓他恢復(fù)得更快一些。其二,曲知曦在此戰(zhàn)中殞命,曲谷費盡心思要救的徒弟,不可能讓人就這么死了,他需要唐俞身上的一樣?xùn)|西。江湖人人皆傳‘噬血蝶 ’與魑魅同歸于盡死無全尸,人確實是死了,但并不是真如外界傳言一樣死無全尸,鳳凰蠱保住了曲知曦的肉身,但是不能把沒了 心 zang的人復(fù)活,這就很棘手了,可曲谷畢竟不是吃素的。
?現(xiàn)在唐俞的傷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等他的傷完全恢復(fù),便可以進行下一步————
唐俞:“我該怎么做?”
曲谷:“我要取你三滴心口血,隔兩月取一次,直到小曦的心臟恢復(fù)到與常人一般方能停止。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能接受嗎?”
唐俞:“我能做到?!?/span>
喝了特質(zhì)的藥,唐俞睡得很沉。曲谷抬起手,一條比小指還要小一些的,紅黑相間的小蛇從他的右袖中爬出,纏著他的手腕爬上了他的手指,最后朝著他吐了吐丁點大的小蛇信。曲谷以左手揭開唐俞的衣服,露出他的胸口,把右手探到他的心口處,小蛇便張嘴就咬,兩根小毒牙就這樣刺進了他的皮膚,咬了一口之后曲谷就收回了小蛇,用藥膏把傷口清理好再重新把衣服給人蓋回去。大祭司看著曲谷取完血,終于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是不是早就練出了蝶生蠱?!?/span>
曲谷手頭也不抬,只嗯了一聲。
一顆死囚的心臟,一顆鳳凰蠱,一顆蝶生蠱,足夠了。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蝶生蠱是師兄曲禾研制出來的,煉制的秘法他也只給了曲谷一人,可因為蝶生蠱的功效太過逆天,可能會因此招來橫禍,曲谷早就將秘法燒得一干二凈,這世上懂得煉制蝶生蠱的除了他,再無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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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大祭司曾經(jīng)問:“賭得起嗎?”
那時候曲谷只回以輕笑,道:“我這人最不怕的,便是沒有任何把握的賭局?!?/span>
鳳凰蠱是賭,涅槃珠是賭,曾經(jīng)掀起中原江湖腥風(fēng)血雨的蝶生蠱也是賭。
大祭司又問:“值得嗎?”
曲谷:“值得。”
大祭司瞧著眼里滿滿都是執(zhí)著的人,心疼的抱住了他,暗自嘆了口氣。
值得,當然值得。
曲谷出生時因為體弱便成了棄嬰,若不是是曲禾在采藥歸途中發(fā)現(xiàn)并抱回了師門,在這深山老林里他早就被野獸叼走了,他入了曲禾的師門,從此曲禾和苗焉兒多了一個小師弟。對曲谷而言,師門就是他的家,師兄師姐是他最親的親人了。師父在他六歲時就過逝了,至此就只有師兄師姐帶著他。
巫浮生還記得,曲禾離開苗疆的時候曲谷才剛過十一歲生辰,從那時候開始,他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孩兒變得更安靜了,不時便牽著苗焉兒的手問師兄為何去了中原?又何時回來?苗焉兒總回他說,快了。誰想這一句‘快了’便是幾年,幾年過后,他們聽到了曲禾的噩耗,苗焉兒孤身去往中原,靠著一只蠱找到了大難不死的曲禾。曲谷一人留在苗疆,與苗焉兒一直用靈蝶暗中聯(lián)絡(luò),但自苗焉兒離開后,曲谷就徹底變了,他外表依然溫柔似水,善良可欺,實際上他步步為營,城府越來越深。
大長老的位置本該屬于曲禾,他去了中原之后,左長老一派便虎視眈眈,幾次準備搶到位置的爪子都被曲谷暗中打了回去,直到他收到了苗焉兒生前最后的一只靈蝶,那只靈蝶不是報喜和祈愿,而是報喪和托孤。養(yǎng)育之恩他還未能報答一二,老天爺便搶走了他們的命。如今,師兄師姐的兩個孩子一個沉睡在冰棺,一個死里逃生。所以即便是在這暗潮洶涌步步如履薄冰的五仙教,他也要護著曲知曦。
坐上大長老的位置之后,他查到了端倪,最后查到了左長老身上,結(jié)果牽扯出來一連串的暗繩,左長老那叛賊和天一教乃至中原皇族居然都有勾結(jié)!只可恨他還不夠強大,步步為營卻還是百密一疏,讓曲知曦落入劫難。他第一次發(fā)怒是發(fā)現(xiàn)曲知曦偷練了魔功,那是損壽折陽的東西,他還從未在其他人面前如此失態(tài)過。
曲知曦不會知道,他的師傅為了從左長老手中救出他這個徒弟,日夜操勞,與東方畫月和白星凡聯(lián)手闖進水牢,曲知曦看不見與左長老糾纏的曲谷,只記得東方畫月和一個道士救了他。曲知曦也不會知道,在他走火入魔陷入昏迷之時已經(jīng)用過了一只鳳凰蠱,那是曲谷練出來的第一只鳳凰蠱。曲知曦更不會知道,為了煉制那顆涅槃珠,曲谷折了五成功力進去。
巫浮生撫摸著曲谷的白發(fā):“你為何不能為自己想想呢?”第一顆鳳凰蠱給了徒弟,第二顆鳳凰蠱還是給了徒弟,就連秘密煉制出來的唯一一顆蝶生蠱依舊是給了那小子。
曲谷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輕笑:“蠱沒了,再養(yǎng)就是了。”
巫浮生皺眉,抱他的手摟得更緊了:“不許再養(yǎng)了?!毙υ?,若是他的身子沒有這么糟糕他肯定不會反對,現(xiàn)在說什么他都不會讓他再做這些耗費精力的事情了。
巫浮生越想越吃味,最后只能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能……不能想想我呢?”
曲谷聽得出他的大祭司這是吃醋了,親了他一口:“想,每天都在想?!?/span>
巫浮生:“想我什么?”
曲谷:“想你永遠都用不到我給你的鳳凰蠱?!?/span>
巫浮生一愣,低頭輕輕的蹭了蹭他的頭發(fā):“不會的。”這第三顆鳳凰蠱,永遠都不會用到的。他能理解曲知曦放不下滅門之仇,小小年紀不惜修煉魔功折了性命也要拉仇家一起死,他也能理解曲谷將師兄師姐作為至親而過分保護他們的遺孤,但這不妨礙他也可以豁出性命,去過分保護曲谷,往后余生,不讓他再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