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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普羅米修斯安魂曲(上)

2022-07-04 18:47 作者:閃電騎手洪鐵  | 我要投稿

普羅米修斯安魂曲(Prometheus Requiem)

作者:尼克·凱姆

機庫敞開著,就像是飛船側(cè)面的一個開放性創(chuàng)口,斑斑銹跡和亞空間腐蝕令這個創(chuàng)口潰爛化膿。它長在“格洛里翁”號身上,格洛里翁是一艘在過去已久的卡普邊界戰(zhàn)爭中誕生的古老艦船,在近百艘的集合體中只是其中一艘。被毀壞的大教堂在劇烈的結(jié)合過程中被揉在一起,與受損的尖塔,破碎的穹頂和斷裂的多層甲板一起突出來。本來互不相干的兩艘船的結(jié)合,就像它們?nèi)诤铣龅漠a(chǎn)物一般不協(xié)調(diào)?,F(xiàn)在,這樣一團飄浮著的,令人嫌惡的龐然大物通常被稱作“廢船”。

與這頭巨獸相比,“無情”號不過是只小蟲子,它的起落架觸碰在一塊足以容納一整支炮艇部隊的甲板上。十個披堅執(zhí)銳的人從登船坡道上走了下來,他們動作緩慢,這并非因為他們身著厚重的終結(jié)者鎧甲,也不是因為無重力環(huán)境下的慣性,亦不是因為他們的靴子被磁力鎖定在甲板上。他們小心翼翼。廢船曾是外星生物的領(lǐng)地,它們隱藏在黑暗的被遺忘的角落里,自深空的蟄伏中蘇醒。但情況遠不止如此,這個混合體多殼的軀體被爪痕蹂躪,被奇怪的細菌滋生,被太陽風灼燒,它曾進入過恐懼之眼。它從亞空間里被噴吐出來,宛如分娩的母親誕下新生的孩子一般,在消失了近一個世紀之后,它又回到了現(xiàn)實空間的領(lǐng)域之中。

“我能聞到亞空間的臭味?!逼杖鹛氐穆曇敉ㄟ^蘇甘頭盔里的通訊信號傳過來,雖然蘇甘看不見他的面容,但依然能感知到他的軍士正在愁眉苦臉。

除了氣味以外,機庫的墻壁上也有廢船受腐化的可視證據(jù)。在鎧甲上光環(huán)燈具射出的光輝照耀下,蘇甘看見了蜿蜒的被太空凍結(jié)的脈絡(luò)和形狀奇異的結(jié)節(jié)。這些怪異贅生物的裂口宛如一張張大嘴,在不斷膨脹的饑餓之中被瞬間冰封?;凅w玷污了每一個垂直的表面,最終形成了堆積在甲板邊緣的石化生物質(zhì)泥漿。

“火焰噴射器?!逼杖鹛氐拿詈芎喍?,它被幾乎無法抑制的厭惡截斷了。

科洛赫修士從隊列里走出來,將凈化的火焰澆在整個墻壁上,宛如一根火柴落在一堆浸油的木材上一般,烈焰在腐化之物上蔓延開來,伴隨著可怕的嘶鳴將其吞噬,在重武器的轟鳴聲中也隱約可見。

蘇甘看見埃梅克在他的胸前比劃著伏爾甘之錘的標記,火龍連隊的人都沒有這么做,但藥劑師并不是他們中的一員,而且比大多數(shù)人都更迷信。他短暫地注意到了蘇甘的目光,看向他,然后又看向別處,此時普瑞特正在驅(qū)趕著他們,很明顯,他想盡快離開這艘船。他有充分的理由這么干。

至高天是一個陰暗的領(lǐng)域,一個覆蓋在現(xiàn)實之上的世界,就像一片骯臟的塑化膜。墮落的生物,在它的潮汐中游動,恐懼,嫉妒和對權(quán)力的渴望賦予了它們形態(tài)。它們是以人性弱點為食的寄生蟲。一個古老的詞匯賦予了它們實質(zhì),它們被稱之為惡魔。沒有任何一艘往來于亞空間的船,不論是廢船還是別的什么船,都不可能完全不受這種體驗的影響。惡魔及其影響以一種揮之不去的方式存在著......

“渾身起雞皮疙瘩,是嗎,小龍龍?”赫里多通過一個加密頻道問道。

蘇甘咬緊牙關(guān),強憋住了怒氣。

“叫我蘇甘,或兄弟,”他嘶嘶地說。

赫里多大聲笑了起來,讓大家都聽見了。即使在終結(jié)者中,他也是一個巨人,他攜帶著他們小隊的重型武器,一門兇殘的突擊炮,上面銘刻著殺戮的傷痕。

普瑞特從雷霆錘的錘柄中散發(fā)出一陣能量的噼啪聲,以便更好地觀察黑暗。這股能量也照亮了他的綠色戰(zhàn)甲,加深了他龍鱗披風褶皺處的陰影。

“小點聲,兄弟,”他說。

赫里多點點頭,但他的話還沒說完。

“保持點兒希望,小龍龍,你和我很快就會并肩作戰(zhàn)了?!?/p>

在那一刻,夜曲星上死亡之火山下的巖漿湖燒得都沒蘇甘的脾氣暴。

除了一些腐化的贅生物外,機庫整個是空的。

“到普羅透斯號還有多遠?”?普瑞特問道。

”很近了。我能感覺到她?!?/p>

蘇甘視網(wǎng)膜顯示器上閃爍的符文識別出了發(fā)言者。

軍士兄弟努緬,他的急切完全不是火蜥蜴的典型特征,即便身著無情的終結(jié)者鎧甲,他的特點也很明顯。

普瑞特轉(zhuǎn)過身來,挪動了一下身子。

“你現(xiàn)在是智庫嗎,兄弟?”

“我是火龍。”努緬簡略地回答,聲音不像普瑞特那么低沉,但有著足以切開陶鋼的鋒度?!拔伊私馕业拇?,她近了?!碑敱揪秃芾涞臏囟冗M一步下降時,他跺著腳走在前面。

“埃梅克?!逼杖鹛貢簳r沒有理會他的同伴,“多遠了?”

不像他的前輩那樣滿臉冷嘲熱諷,埃梅克樂觀而充滿好奇。

當你從已死或垂死的兄弟身上取出許多的基因種子后,你的心境就會改變,兄弟,蘇甘想,他的聲音甚至在他的腦海里都顯得苦澀。

埃梅克正對著他小型動力裝甲護手里內(nèi)置的鳥卜陣列查詢信息?!案鶕?jù)船只結(jié)構(gòu)圖,大約五小時后我們將穿過格洛里翁的三級甲板,到達融合點和普羅透斯的艦艉部分。”他停下計算,抬起頭來。“這取決于穿過艦船的直通路徑——沒有遭遇戰(zhàn),地形清晰,重力已重建?!?/p>

“只要我們找到一個激活的控制臺,你就可以在第三種情況下工作了,兄弟,”普瑞特說?!傲硗鈨蓚€我們會在必要時處理?!?/p>

每個終結(jié)者的左手上都有一個鏈鋸拳,對于太空廢船探索而言是非常有用的,因為艙壁和殘骸會讓進展變得困難。這是條件二的情況。

“根據(jù)無情號的熱能掃描來看,阻礙會很少,異形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處于休眠狀態(tài)?!?/p>

風暴爆彈槍,一門突擊炮,還有努緬小隊的重型火焰噴射器能夠處理第一種情況。

“那就讓我們希望情況一直這樣下去吧?!逼杖鹛氐淖⒁饬τ只氐脚捝砩希退男£犝幱谝粋€前沿的位置?,F(xiàn)在由普瑞特進行指揮,但一到達普羅透斯號,就換成另一個軍士,大家都同意了。努緬要進行彌補并將獨自承擔責任。這是普羅米修斯式的方法?!澳愦_定他在這里?”

“我的血里正流淌著。”努緬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咆哮。“他在這里,還在飛船里?!?/p>

“在亞空間的潮汐里漂流了一個世紀,他可能活不下來?!逼杖鹛仄綍r洪亮的聲音變?nèi)岷土恕!拔覀兛赡茉谡乙痪呤w,兄弟……或者更糟的東西?!?/p>

努緬把這些話擱在一邊,盯著普瑞特之外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埃梅克身上。

“他還活著,就像我離開他時一樣被冷凍著?!彼nD了一下,準備補充些什么。當他再次轉(zhuǎn)身時,他硬裝出的虛偽幾乎要裂開了。

普瑞特最后看了埃梅克一眼,埃梅克被兩堵綠色的陶鋼裝甲壁壘包圍著——他們是努緬的兩個隊員,墨丘利恩和岡達爾。在大多數(shù)戰(zhàn)場上,動力鎧甲是一種強大的防護,但這艘漂浮的太空廢船可不是普通的戰(zhàn)場。

“保證他的安全。”普瑞特懶得費心把它藏在加密頻道里,藥劑師知道其中的風險。普瑞特又盯著努緬。

機敏并不是赫庫倫·普瑞特十分看重的品質(zhì),這個任務(wù)暫時還是他的。他走在前面,聲如震雷,威風凜凜?!盎瘕?,跟我上?!?/p>

三挺風暴爆彈槍槍焰齊閃,照亮了普瑞特的滿臉苦相,他甩下風暴盾上的異形。當那怪物被壓死在墻壁上時,酸性體液在他的鎧甲上滋滋作響。

走廊很窄,管道和粗大的纜線懸垂在破裂的天花板上,基因竊取者在那里留下了爪痕。甲板上的格柵已被異形的血液腐蝕了一半,在腳下哐當作響。至少亞空間的腐化已經(jīng)不存在了,至少......看不見了。格洛里翁號失靈的系統(tǒng)產(chǎn)生的強大引力將火龍們鎖在地面上,剛剛重啟的空氣洗滌器給甲板重新充氧,這讓普瑞特能夠卸下他的頭盔。視網(wǎng)膜顯示屏上的懸浮讀數(shù)顯示著當前最大提升力。機動是很困難的,蘇甘的嘴唇上有鹽的味道,他的臉上滿是戰(zhàn)斗的汗水,為了應(yīng)對額外的身體壓力,他的第二心臟泵動了起來。

異形們可沒有這樣的困難。

有兩個在窄短的走廊上跳躍著,互相推搡著搶占位置。三名終結(jié)者面對著他們——蘇甘,他的軍士,還有沃卡——還有兩個,包括那門突擊炮,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們身后。雖然赫里多的重武器還沒有聲息,但風暴爆彈槍卻在前線的肩甲之間咆哮著,努緬的小隊聚在他們身后,守衛(wèi)著后方。

蘇甘朝這群怪物猛地一擊,擊裂了首領(lǐng)的胸腔,扯下了一條肢體。第二個距離很近,足以一躍而上,肌肉發(fā)達的長腿輕而易舉地將它從甲板地面處推至半空中。但嵌入其軀干的鏈鋸拳將它的尖嘯變成了被扼殺的嗚咽,基因竊取者的利爪在撕扯蘇甘的鎧甲時既缺乏力量,也缺乏精度。

“好小龍!”赫里多說著。風暴爆彈槍的閃光如火舌般照耀著走廊,蘇甘能夠感覺到它們的熱量。三個異形在槍火中炸開了。“但是你看,還剩不少!”

赫里多用鏈鋸拳比了個手勢,大概有十三具異形的尸體散落在終結(jié)者周圍,無人傷亡。但這是一支先鋒部隊,僅此而已,野獸們半睡半醒,還沒有完全從冬眠中醒來。前方,一聲尖銳的哀鳴預(yù)示著另一波攻擊浪潮。

在甲板上亂竄的基因竊取者很容易就能殺死,它們頂著集火上躥下跳。當火龍們意識到這些只是炮灰時,已經(jīng)太晚了。其他的異形已經(jīng)緊緊附在天花板和墻壁,身體壓低以縮小中彈面積,成群地沖了過來。

蘇甘的頭盔挨了一記側(cè)擊,打了他一個趔趄。內(nèi)置顯示器在靜電中噼啪作響了一秒鐘才恢復(fù)。這些野獸動作很快,比別的動物快得多。他揮舞著鏈鋸拳,希望能聯(lián)系上別人,但那個基因竊取者已經(jīng)從他身上爬了過去,竄到了他的背上。

鎧甲中的疼痛感受器突然爆發(fā)出憤怒一般的紅色,蘇甘大叫起來。肉鉤從基因竊取者的喉中刺向鎧甲關(guān)節(jié)處,尋找弱點。蘇甘夠不到它,就順勢往后一倒,當撞上墻壁的時候,一陣令人滿意的骨骼碎裂聲回響起來。增強過的身體向血液中泵入了緩解疼痛的化學(xué)物質(zhì)后,蘇甘稍稍恢復(fù)了過來,在這時另一只異形從天花板上朝他猛撲而下。黑暗之中,縱使有著眼葉植入物,蘇甘也只能勉強看見它。

異形尚在半空,普瑞特的雷霆錘就將它擊得粉碎,電火花震撼著空氣,照亮了異形死前的尖嘯,宛如被凍結(jié)的抓拍圖像。

“火龍,前進!”他低沉地說,用他的風暴盾砸爛了另一只異形。

當蘇甘在走廊前面掃射著敵人時,斷斷續(xù)續(xù)的爆彈槍響告訴他,他的兄弟們與他在一起。在共同的努力下,火龍幾乎殲滅了第二波攻擊浪潮,并利用短暫的喘息時間取得了一些進展。前方出現(xiàn)了一段更寬的走廊,有點像維修艙,周圍散落著一些舊機器,就像金屬制的尸體。額外的空間可以讓努緬的小隊與普瑞特的隊伍齊頭并肩的行進。

普瑞特舉起拳頭,隊伍隨即散開了,三個在前面,軍士們在中間,兩個在后面,包括重武器?!巴T谶@兒?!?/p>

槍火消亡的回音逐漸削弱,直到化作緊張的沉默。最終沉默被格洛里翁現(xiàn)存系統(tǒng)的悅耳運轉(zhuǎn)聲削弱,打破了。

“我們該走了?!迸捳f道,他很不耐煩。

普瑞特把一具基因竊取者的尸體推了推,攝食觸須像肋狀的舌頭一樣從口腔中伸出,在軍士打開他的通訊設(shè)備前,他注意到那生物的眼睛里有一絲微弱的光在消失。這可能只是幻覺,是飛船的激烈的環(huán)境造成的。普瑞特啟動了發(fā)信裝置。

“藥劑師?”

“還在,長官?!?/p>

“異形已經(jīng)打完了?!迸挷煌5卣f著。“為什么要耽擱?”

“他已經(jīng)等了快一個世紀了,兄弟——再等幾個小時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逼杖鹛胤瘩g道,“而且,他們還在這兒,等等吧?!?/p>

很明顯,另一個軍士不喜歡這樣。

蘇甘記得努緬,當他第一次傳送至普羅米修斯,月球空間站和火龍連隊的領(lǐng)地時,這位軍士兄弟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他那飽經(jīng)風霜的臉龐的右側(cè)有一道長長的傷疤,一直延伸到他的嘴唇處,把他的臉永久拉扯成了呲牙低吼的模樣。右眼微黯,火紅的眼睛里侵染著一小圈黑色。一頭紅發(fā)剃成弧形,劃過他的右半邊腦袋,這讓蘇甘想起一縷火焰,盡管鍛爐與門扉很熱,但歡迎卻沒有這么熱烈,從努緬現(xiàn)在的行為舉止來看,之間度過的歲月并未使得他軟化。

普瑞特把他的光環(huán)燈具開到最亮,對準前面的走廊部分。破舊的軟管像毒蛇一樣垂下來。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一個蒸汽閥泄了氣。據(jù)埃梅克說,他們離融合點和普羅透斯號可能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了。

像他的戰(zhàn)斗兄弟一樣,蘇甘唯軍士是瞻。一開始,他只看見破爛的金屬,斷裂的管道和電纜,宛如腹中流出的腸子,在刺眼的鎂白色中被粗蠻的點燃。然后有什么在光錐的邊緣動了起來,沿著半明半暗的地帶慢慢移動。

“以伏爾甘之名!”蘇甘怒吼著,他與他兄弟們的戰(zhàn)吼形成了一段齊唱。

就像帽貝附在一艘古船的船體上一樣,基因竊取者從船壁上脫落下來,狂奔而至,與此同時,天花板上的格柵轟然倒塌,生物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當蘇甘揮舞著他的風暴爆彈槍時,他想起夜曲星上的熔巖蟻從蟻巢中聚集起來擊退入侵者的景象,只不過這里的熔巖蟻長得比人還大,而它們的蟻巢則是漂浮在太空深處的一團腐朽廢船。

每一發(fā)子彈都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異形的身上,肢體與血漿宛如一朵朵可怖的花朵向外綻放開來,但基因竊取者還在往這里趕。

“什么東西在驅(qū)趕它們!”蘇甘咆哮了一聲,想后退一步,這時他感到另一塊肩甲與他的肩甲互相鎖住了,組織了他。

普瑞特就在他旁邊,一塊陶鋼質(zhì)地的磐石直面著涌來的異形浪潮。

“唯有前進,兄弟。撐住,我們的意志遠比它們強大。”然后他轉(zhuǎn)向另一只火龍?!昂绽锒?,麻煩讓我們喘口氣?!?/p>

赫里多從普瑞特的右側(cè)走出來,向前一步按下了突擊炮的扳機。

空氣中立刻充滿了旋轉(zhuǎn)槍管的嗚嗚聲,以驚人的速度噴射出高速的彈丸。赫里多左右掃射,一邊大聲歡呼,一邊吟唱普羅米修斯信條的禱文,將一群群開始堵塞走廊的基因竊取者統(tǒng)統(tǒng)開膛剖腹。

“看來我們把蟲巢給攪翻了,軍士兄弟,”他說。

蘇甘聽見普瑞特正在嘀咕什么:“我知道唯有一種方法可以凈化它......努緬?!?/p>

另一個軍士點了點頭,向科洛赫修士打了個手勢。

“燒吧!”努緬大叫起來,火龍此時搬出了他的重型噴火器。

液態(tài)钷素一與武器的點火裝置接觸便燃燒起來,吞沒了前方的走廊。

即便在高熱環(huán)境下,一些異形仍然下決心發(fā)動攻擊。

“韋基特!墨丘利恩!”

又有兩只火龍在努緬身后待命,用精準的爆彈火力轟開了大火中蹣跚而出的火焰環(huán)繞的身軀。又過了一會兒,一切都結(jié)束了。

即便所有的基因竊取者已經(jīng)死亡,在不可抵擋的烈焰之中化作灰燼。尖叫聲依然久久不散。煙幕籠罩著空氣,宛如死者的裹尸布。

“那是什么聲音?”埃梅克問道,他已經(jīng)退到了后排,不需要通過通訊來讓別人聽到他的聲音。

“你烤過甲殼酸或者幾丁質(zhì)嗎?”赫里多問,他讓突擊炮的炮管空轉(zhuǎn)冷卻了一會兒才關(guān)上。

藥劑師搖了搖頭。

“那是空氣,兄弟,”蘇甘厲聲說,對埃梅克明顯的天真有點不耐煩,“從甲殼連接處逃出來的?!?/p>

“好吧,小龍龍,看來你有的不只是怒火和雷霆?!?/p>

蘇甘很想把赫里多的頭盔直接在他臉上砸扁,但他忍住了。相反,他慢慢地走到普瑞特面前,普瑞特把手按在墻上,這時努緬的兩個隊員正在檢查前面的路是否暢通。

“軍士兄弟?”

“你知道我摸到這船的船壁時是什么感覺嗎?”

普瑞特的雙眼像是花崗巖一般堅毅,自從加入火龍之后,蘇甘看到了軍士不同的一面。在鐵渣星,與獸人作戰(zhàn)時,他差不多是個熱情洋溢,喜歡自吹自擂的人?,F(xiàn)在,他變得沉默寡言。恩可倫在勝利終點線之前的死改變了他,就像卡代的被殺改變了蘇甘一樣。死去的連長也會對他的戰(zhàn)友這樣做,縱使不是一個連隊。

“我感覺很悲傷?!逼杖鹛匕櫰鹆嗣?,“有什么東西活在這艘船里,在它的每一根纖維里。它不是火蜥蜴也不是基因竊取者,也不是什么能摸到或殺掉的有形之物?!避娛繅旱吐曇??!斑@讓我非常困擾。把你的手靠在墻上,兄弟,感覺一下它?!彼a充說,一邊退到一側(cè)。

蘇甘的回答像悄悄話一般小聲:“我不想,長官?!?/p>

在先前前往神龕世界墓葬四號的任務(wù)中,火龍遭遇了一個幾乎刀槍不入的敵人,與它的斗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兄弟。那場損失的份量,雖說是徒勞無功,但卻像鎧甲的護頸一樣清晰地掛在普瑞特的脖子上。

“好吧?!彼f。他的目光在蘇甘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后笨拙地離開去和努緬會面。

“疼痛無處不在,兄弟,”他補充道,背過身去。“要么在戰(zhàn)火中擁抱它,要么逃之夭夭令它奴役你,我不能替你做選擇?!彼x開了,留下蘇甘思考他的箴言。

融合點是一塊舊的引擎艙甲板,已經(jīng)突破了傳感器和船只結(jié)構(gòu)圖顯示的普羅透斯號的中層甲板。好處在于,這意味著進去之后冷凍停滯艙就在附近,壞處在于,幾千公斤的殘骸堵上了通往下一艘船的船體對船體的直路。

這樣的問題可能會讓通常的探索者,乃至同為阿斯塔特的人陷入僵局,但終結(jié)者沒有這樣的顧慮。

“重武器守好后方,”普瑞特說,“其他人......把她切開?!?/p>

鏈鋸拳旋轉(zhuǎn)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兩名隊員開始了切割工作。

“藥劑師,閃一下?!彼a充道。“別拿你的貨物冒險,兄弟?!?/p>

埃梅克點了點頭,檢查了一下嵌在護手里的小瓶。化學(xué)溶液溫和地在里面晃動。

“如果我們能探明防爆門,甚至密封艙壁,我也許能在這里把鎖打開,它會使我們推進得更快?!?/p>

普瑞特向藥劑師點了點頭,然后拿著他的雷霆錘蹚了進去。

埃梅克又看了看那個小瓶,末端的一個小注射針頭能夠輸送溶液,溶液是紅色的,并微微地發(fā)著光。埃梅克對它的來源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它很有效。它裝在藥劑師拇指那么大的透明強化小管里。還不到50毫升。

這么多事情,卻全寄托在這么小的東西上。

他們找到了門。這是普羅透斯號船尾一個廢棄的維修通道,通向一條短的維修管道和艦船的中層甲板。門的大小一次只能容納一個終結(jié)者過去,這讓前進的步伐變得很慢。不過,這確實給了蘇甘和其他先頭部隊一個偵察周圍環(huán)境的機會。

與格洛里翁號不同,老舊的火蜥蜴打擊巡洋艦依然維持著一個搖曳的供電網(wǎng)絡(luò),燈光顫抖地閃爍著,劃破了黑暗,顯現(xiàn)出一個陰暗的室內(nèi)環(huán)境。炮銅已經(jīng)被舊時的火焰燒焦了,死去很久了。腳下的甲板上覆滿了煙灰,每當有一只火龍在上面挪步,煙灰便如遲鈍的海水一般起伏。灰燼宛如灰色的真菌一般附著在屋椽和橫梁上。

他們走進了一個六角形的大房間。它的五個側(cè)邊分出來,末端設(shè)有控制臺,使房間成為某種樞紐。墻上雕刻著象形文字和圖標。火蜥蜴的印記——火焰、大蛇和龍頭——在終結(jié)者的光環(huán)燈具下蒼白地閃爍著。上面的燈也是六邊形的,它的設(shè)計與外側(cè)房間的形狀呼應(yīng)。

當蘇甘走近埃梅克時,他正盯著一個亮著綠燈的控制臺。

“別跑太遠了。”

“你多慮了,兄弟,我自己能保護自己?!?/p>

蘇甘輕蔑地哼了一聲?!笆且粮衲醽喨税涯闩囵B(yǎng)的這么無禮嗎?”

藥劑師曾是達克伊爾,也就是蘇甘口中的伊格尼亞人手下的士兵,一想起那位前軍士,火龍就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陣咆哮。

埃梅克拒絕回答,即使是現(xiàn)在,面對新的任務(wù),過去戰(zhàn)術(shù)小隊的戰(zhàn)斗兄弟之間仍有激烈的爭吵。

“做什么呢?”當蘇甘意識到藥劑師不會咬鉤時,他厲聲道。

“在線檢查應(yīng)急系統(tǒng)?!?/p>

“然后呢?”

埃梅克轉(zhuǎn)過身?!凹词乖谝粋€世紀之后,一切似乎都在運轉(zhuǎn)。冷凍停滯艙完好無損。像普羅透斯這樣的船是為了經(jīng)久耐用而建造的。”他停了下來,看著蘇甘的眼睛,“這次任務(wù)中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覺得煩嗎?”

蘇甘握緊拳頭,他護手里的伺服電機似乎在咆哮。

“總有一天,你的好奇心會害死你的,兄弟。也許更糟......它會毀了你的樂觀,把你擊垮。”

蘇甘正要走開,埃梅克對著他的后背說道。

“那是你在冥想室里把自己燒成灰之前還是之后?”

(譯者注:卡代連長陣亡后,蘇甘被無法拯救連長的強烈悲傷所困擾,他曾試圖將受虐的烙印印在身體上,用痛苦和火焰凈化這種負罪感。)

“你知道些什么?”蘇甘停了下來,對著黑暗厲聲喝到。

“當我接過福吉斯的衣缽時,我也拿來了他留在醫(yī)療部里的筆記和數(shù)據(jù),你的名字被提到了?!?/p>

蘇甘顯得有些身體僵硬,但埃梅克的聲音隨后變溫和了?!氨瘋⒉豢蓯u,但任由它占據(jù)內(nèi)心的話,就很危險了。”

蘇甘雖然想轉(zhuǎn)身,卻沒有轉(zhuǎn)身。想知道埃梅克對自己的疼痛成癮癥狀了解多少還得再等等——有別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澳阒朗裁词潜瘋麊??”他低聲嘀咕著,走到一個拱門前,從這個房間通向一個寬闊的走廊。

這個長長的房間兩邊都有門。它看起來像是某種隔離病房,專為接受強化治療的病人而設(shè)。一部分地板鋪了瓷磚,一些白色的地板磚已經(jīng)變成了灰色,有的已經(jīng)裂開,有的已經(jīng)剝落。門的上面有一扇塑鋼制的舷窗,也是白的。有的已經(jīng)褪了色,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像是棕色或黑色的。

一股像是臭氧或是燒肉的氣味讓蘇甘的鼻子抽了起來,他沉悶的腳步聲隨著心臟咚咚作響,微弱的敲擊聲變成了響亮節(jié)拍的合奏,就像手指敲打玻璃一樣。蘇甘跟著它,他的自動傳感已經(jīng)恢復(fù)了,沒有任何威脅。重力和氧氣都處于穩(wěn)定可接受的水平。普羅透斯號上一切順利。然而,……

聲音是從其中一扇門里傳出來的。蘇甘的回憶里閃過一個畫面,但要辨識出它就好像抓住精神上的煙霧一樣難,他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他走進了門,越走越近......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很不情愿,他責備自己怎么這么軟弱。然而......

他走到門口,鏈鋸拳的五指張開,探向玻璃。蘇甘與其相隔只有幾厘米,這時光芒閃爍,他抬頭望向照明燈。當轉(zhuǎn)過頭來時,有一張臉從舷窗里望著他。由于溶解的皮膚和脫落的肌肉而顯露出的頭骨已經(jīng)使得這副面孔難以識別,但蘇甘清楚地明白他是誰。

“柯坦......”已故的連長隔著玻璃瞪著他。蘇甘看見那瘦骨嶙峋的手指伸到與自己平齊的位置時,被嚇了一跳,好像他在盯著什么奇形怪狀的鏡子,而不是玻璃。

另一種氣味蓋過了肉體燃燒和熱熔排氣的臭味,那是熱能和硫磺,巖漿爆裂的聲音和煙霧的氣息,他身后的鏡子里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血紅的盔甲,點綴著角和鱗片……

龍勇士……

蘇甘帶著那笨重的鎧甲以最快的速度轉(zhuǎn)過身來,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咆哮,扣下了風暴爆彈槍的扳機。

普瑞特將槍推向一邊,將爆炸性的射擊導(dǎo)向地面,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兄弟!”他急切地喊著。

蘇甘只看見了敵人,龍勇士的鎧甲上閃爍著熱氣,勾勒出他的輪廓。這些人就是殺害柯坦·卡代的叛徒,他們是怎么來到這艘船上的并不重要。蘇甘只關(guān)心他們死在自己手里的方式——死得越血腥越好,他扔下了風暴爆彈槍,轉(zhuǎn)而開啟了鏈鋸拳,有更多的人來了。他能聽見它們隔著甲板朝他猛沖過來。他必須盡快把事情做完。

普瑞特用盾牌抵在他的鏈鋸齒之間,他將那一擊偏轉(zhuǎn)至上方,火花頓時傾瀉在他的臉上。

“兄弟!”他重復(fù)道。

從咬緊的牙關(guān)中吐露出的是一種懷疑,也是一種憤怒。

蘇甘將飛旋的鋸鋒按在盾牌上,他的憤怒足以給予他制服敵人的力量,那個混蛋正在咧著嘴笑,他能看見龍勇士頭盔的口部格柵下面藏著獠牙。

我要撕碎他們......

他眼前的紅霧漸漸散了,普瑞特出現(xiàn)在眼前。軍士只需要讓他分散一下注意力,就用雷霆錘的錘柄向蘇甘的胸口猛擊了一下。一股能量震撼著火龍,令他單膝跪地。

鏈鋸拳的哀鳴停下了,普瑞特讓蘇甘和他的錘子一起倒在他的身邊。然后普瑞特向前挪了挪,用風暴盾破損的邊緣靠在蘇甘的下巴上,把他扶了起來。

“認得我們嗎?”普瑞特問道。

蘇甘的舌頭已經(jīng)麻木了,他周圍的世界才剛剛恢復(fù)正常。其他人在一旁看著,武器都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普瑞特把盾牌壓得更緊了,抬起蘇甘的頭,“認得我們嗎?”

“是的……”聲音很粗,但軍士聽見了,而且相信了。

努緬并沒有這么快就停手,他舉起了他的風暴爆彈槍。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普瑞特說道,走到了另一個軍士的射擊準線上。

“亞空間——”

“在船上滋生,整艘廢船都是,努緬,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逼杖鹛匕烟K甘放到一邊,讓埃梅克大致檢查一下他?;瘕垈?cè)身瞥了一眼赫里多,叫他一塊去放哨。

努緬放下了武器。

“你怎么這么確定?”蘇甘走后,他問。

普瑞特湊過來。

“因為我也看到了一些東西。”他低聲說?!斑@艘漂浮的殘骸充滿亞空間的知覺,有東西在引導(dǎo)它,進入我們的大腦。蘇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僅此而已?!?/p>

弩緬咆哮起來:“他太軟弱,根本信不過。”

“他穿過了火之門,經(jīng)受了鍛造的考驗——他是我們中的一員!”普瑞特喝道,“你能說這次任務(wù),這艘船,就一點兒都沒影響你嗎?我看得是很清楚,但你愿意承認嗎,努緬?”

努緬沒有回答,他盯著蘇甘,他們的藥劑師給他做了一個生物掃描。這時,其他的火龍已經(jīng)保護好了房間,依次檢查每一個牢房和中心附屬設(shè)施。“你在那件事上犯了個錯誤,兄弟?!?/p>

“沒有錯,負罪感現(xiàn)在控制了他。你要知道,他的命運與火龍同在。我不會拋棄他——”

努緬憤怒地啐了他一口?!熬拖裎覓仐墑e人一樣,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兄弟?”

普瑞特走近了一步,“穩(wěn)住你自己,否則我就來指揮這次任務(wù)。明白了嗎,軍士?”

盡管怒火中燒,努緬還是讓步了,稍稍點了點頭,然后悄悄走開了。

普瑞特放他走開,用幾秒鐘時間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回頭看了看醫(yī)務(wù)室里一排排的舷窗,他的憤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惋惜。

“我不會拋棄他的,”他嚴肅地對自己重復(fù)道。

舷窗上有幾張臉盯著他,只有他能看見。迦提木和安卡爾,在墓葬四號犧牲,納摩和克萊滕,在鐵渣星戰(zhàn)役中犧牲,還有其他十幾個人的名字已經(jīng)融入記憶,但他們?nèi)匀皇撬氖窒隆?/p>

“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人?!?/p>

“沒什么的,小龍龍......”埃梅克檢查他的傷勢時,赫里多靠在蘇甘的肩膀上。松開壓力扣后,藥劑師小心地取下蘇甘的頭盔。未經(jīng)過濾的空氣立刻灌了進來。盡管這么多年過去了,空氣中仍然彌漫著氨水和消毒劑的惡臭。消過毒的氣息使蘇甘的皮膚發(fā)癢,他發(fā)現(xiàn)自己渴望火的觸感。但是沒有棍棒,沒有烙印牧師的鐵器來減輕他受虐的沖動。

“什么是‘沒什么’?話說得挺直,兄弟,聽起來就跟黑暗天使似的?!碧K甘惡狠狠地反擊道。

“別動?!卑C房苏f,他抓住蘇干的下巴,用一盞燈照著他的眼睛。它們突然燃燒得更亮了。埃梅克在自己的生物掃描儀上查看讀數(shù),記錄數(shù)據(jù)以便日后分析。

“我就是我自己?!碧K甘瞪著藥劑師,看他敢不敢得出別的結(jié)論??ù菑埬樀挠洃浫韵衽f夢一樣在他的潛意識里揮之不去,他不知道是什么引發(fā)了這一切。

“從身體上看,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良影響。精神上,我不能——”

“那就放了我。”蘇甘猛地扭開下巴,拿回頭盔。

埃梅克說了句道別的話:“你的舉止還是像往常一樣隨和?!?/p>

“你確定你是個戰(zhàn)士嗎,埃梅克?”蘇甘一邊冷笑,一邊掄起他的頭盔,當他到赫里多那里時,壓力扣已經(jīng)自動咬緊了?!艾F(xiàn)在,換你來解釋解釋?”

另一頭火龍看起來并不害怕,要說真有什么的話,那就是他在沉思?!澳愦┲倪@身偉大鎧甲的厚重和壓力是艱難的負擔,小龍龍,它曾屬于伊曼,他的庇佑已經(jīng)編織在這身鎧甲上了?!?/p>

“我知道。我參加了儀式。我站在試煉鍛爐前,穿過火之門。我的血肉上帶著伊曼的徽記還有許多其他榮耀的傷疤,這些傷疤都是在戰(zhàn)斗中留的。這就是我現(xiàn)在在你身邊的原因。我是載克·蘇甘,前任三連軍士,現(xiàn)在是火龍。我不是你的小龍龍!”

赫里多茫然地看了他的戰(zhàn)斗兄弟一會兒,然后大聲笑了起來。

“我能處理好戰(zhàn)衣,也能處理好任務(wù)。”蘇甘抗議道,普瑞特回頭看了他一眼。再過幾分鐘,他們就會完成對走廊的搜查和保護工作。然后他們就可以繼續(xù)前進了。蘇甘有很長的時間來重新收拾一下自己,他放低聲音回應(yīng)軍士的怒視?!拔铱匆?.....什么東西,過去的遺物,僅此而已。舊時的船,舊時的鬼魂——就這樣?!?/p>

赫里多突然嚴肅起來?!耙苍S你是對的。”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思般的口氣?!霸谌R卡爾,在我成為火龍前,我曾與格里姆希爾德·斯卡內(nèi)菲爾德的狼群一起戰(zhàn)斗。這是一場很艱難的秋冬季戰(zhàn)爭,萊卡爾的冰面很厚。我們火蜥蜴帶了火來對抗冰,而野狼帶來了憤怒。這倒是很匹配。綠皮入侵了這顆星球,奴役了這里的人民,像尋常的海盜一樣從钷素井里抽取資源?!?/p>

蘇甘打斷了他的話:“你說這些干嗎?”他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一定要看著我,那就別聲張,免得我倆互說廢話,讓我把武器鎧甲重新供回去吧,用不著你在這兒沒完沒了嘮叨?!?/p>

“好好聽,你就會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兄弟?!?/p>

是的,蘇甘想,芬里斯人總是有不少話要說,他們也喜歡冗長的傳奇故事。

赫里多繼續(xù)說:“我們?nèi)瞬欢?,但獸人和他們的矮個子表親一直在和拿著鎬頭冰釘?shù)钠跫s工人作戰(zhàn)。他們沒有準備好面對阿斯塔特。但有些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有一種生物,海怪,睡在冰底下。我們的戰(zhàn)爭吵醒了它,把它弄出來了?!焙绽锒嗟穆曇魬n郁了起來。“這讓我們大吃一驚。我是首當其沖那個,我的爆彈槍還沒動靜,那野獸就抓住了我,用觸手把我卷了起來。一般人肯定就被擠碎了,但我的鎧甲和帝皇賜予的剛毅救了我一命,隨后要不是格里姆希爾德用符文斧打斷了那怪物的控制,我恐怕活不了,那天在場的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p>

“這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故事,”蘇甘諷刺地說,“但是我們準備出發(fā)了?!?/p>

“蘇甘,你總是看不見你面前的東西?!焙绽锒嗷貜?fù),“我還能到海怪。我要再冥想室里讓它找到我,面對它,征服它。”

蘇甘沒有動彈,他仍然不明白。

赫里多一只手搭在他的肩甲上:“把驅(qū)之不散的陰魂壓在心底不會讓你與眾不同,所有的戰(zhàn)士都有不愿回想的往事,但對待它們的態(tài)度證明了我們?yōu)楹问欠鼱柛手?。?/p>

蘇甘聳了聳肩,甩下赫里多的手,去找普瑞特。他渴望繼續(xù)前進?!盁o論你怎么說,兄弟?!?/p>

在醫(yī)務(wù)室四周散開后,火龍們重新聚成小隊,準備再次前進。當赫里多瞥見余光里有個東西在滑走時,他好像要墜落下去,他的自動傳感系統(tǒng)系統(tǒng)什么也沒感應(yīng)到,當他試圖跟上它時,那個東西,不管它是什么,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海洋和冰塊的氣味,以及某種古老而被遺忘已久的東西的濃厚臭氣。

“沒什么?!焙绽锒鄬ψ约赫f著,這艘船已經(jīng)開始影響所有人了,“只是一段幽靈般的回憶?!?/p>

根據(jù)飛船結(jié)構(gòu)圖,沿著醫(yī)療甲板的東南方通道,他們會先到達一個應(yīng)急機庫,然后到達冷凍停滯艙。在醫(yī)務(wù)室里檢查了其他選擇之后,這被確定為最便捷的路線,因而被努緬認可為接近目標的最佳途徑,雖然這對另一個軍士來說無關(guān)緊要,因為自登上普羅透斯號之后,他越來越有干勁了,普瑞特同意這個看法,他帶領(lǐng)他的小隊分散在努緬身邊,這一次他在最后面的位置,而另一個有線索的軍士走在前面。

“走穩(wěn)了,兄弟。這艘船已經(jīng)嚴重受損,可能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嚴酷考驗?!逼杖鹛赝ㄟ^通訊系統(tǒng)說。

努緬在同一個封閉頻道上回答:“不過,這不是出于你的良心,是吧,普瑞特?”

“你要是——”在又長又窄,光線不好的通道里,有什么在陰影中閃了一下,普瑞特停住了?!叭w,停止行進?!?/p>

火龍停了下來,低沉的竊竊私語頓時取代了原先嘈雜的腳步聲。

“什么?基因竊取者?”努緬聽起來很著急。

普瑞特的傳感器什么也沒查出來,即便異形真的存在,用普通的檢測方法根本查不到它們。

“這兒發(fā)生什么了......?”他自言自語道。他注意到赫里多也在注視著影子。

“繼續(xù)下去安全嗎?我的掃描儀上什么也沒有?!迸捳f道。

普瑞特看了看他左邊的火龍。“蘇甘?”

蘇甘的眼睛盯著前方。他壓低了聲音?!拔夷苈劦綗沟娜夂统粞醯奈兜??!?/p>

不是什么能摸到或殺掉的有形之物。普瑞特的話又回到了他的腦子里。"告訴我冷凍室的情況"

埃梅克停了一下檢查數(shù)據(jù)。

“全面運轉(zhuǎn)狀態(tài),長官。”

“繼續(xù)嗎?”努緬懶得掩飾他的不耐煩。

普瑞特猶豫著,應(yīng)急機庫的密封門就在不到100米的地方。前方只有黑暗。

確實有些事不對勁,但他們還有什么選擇呢?

“前進,努緬?!?/p>

機庫很大,由前廳、加油站和維護艙組成的幾個隔間構(gòu)成了廣闊的空間。不過,占據(jù)了大半部分的還是著陸區(qū),它直接位于一個單獨分割出的精金加固天花板之下,甚至還有力場護盾存在過的證據(jù),這是最后的防故障措施,可以在房間的屋頂向虛空敞開時,防止來自真實空間的破壞。六艘艦艇停在港中,所有的雷鷹改型都采用了精簡的武器系統(tǒng),犧牲了更大的兵員投送能力。它們被排列的整整齊齊,每個??课煌R患?,總共排了兩排,每排三架,機頭向內(nèi)傾斜,兩架雷鷹的對角線相互交叉,指向正在靠近的火龍。

與普羅透斯號的其他門不同,埃梅克無法通過外部控制臺打開通往應(yīng)急機庫的門。必須強行破拆。里面的空氣宛如人臨終前的喉鳴一般散去了。傳感器顯示它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碳和氮氣。

改裝型的雷鷹并不是孤獨的,死者陪伴著他們。

“這不是炮艇機庫,這是停尸房?!焙绽锒嗾f著,把鎧甲上的燈移向一些較暗的角落。

骸骨裹在制服的殘片中——其中一些是勞動服。其他的則穿著袍子,堆在港口里布滿灰塵的著陸平臺上。有幾個人躺在空地上,死后的僵直使他們的四肢畸形地蜷曲著。有些人帶著激光槍和其他輕武器,或者是曾經(jīng)帶過。還有其他非帝國設(shè)計的武器。

努緬對死者沒什么敬意,徑直沖進房間,一心要盡快穿過400米長的機庫甲板,到達冷凍停滯室。已經(jīng)等了一個世紀了。

“行動吧,我們做不了什——”當靴子擦過一具意料之外的尸體時,他突然停住了。

“異形嗎?”蘇甘也看到了,事實上,他注意到了幾具外星人的尸體。他認出了靈族輕盈的身軀和分段的盔甲。它們的腐爛程度不如人類嚴重,像干燥的尸體而不是無肉的骷髏。靈族顯得灰白而干枯,眼睛是黑色的凹陷,他們的頭發(fā)像紗絲一樣稀疏。有些人戴著圓錐形的頭盔,上面有傾斜的眼縫,以匹配他們異類的外貌。

埃梅克在其中一具尸體旁彎下腰,他擦去表面的灰塵,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奇怪標志?!澳撤N高等戰(zhàn)士階層?他們在這里做什么?”

普瑞特對此猜測了一下:“起初與我們作戰(zhàn),后來又為生存而戰(zhàn)。這面墻上有爪印,如果是這些尸體留的,那么太大太寬了些。”

他不安地瞥了努緬一眼。

“時間不多了,”另一個軍士低聲嘀咕著。

彌漫的光像鐮刀一樣從上方穿過布滿灰塵的空氣,閃爍了一下,然后消失了。停電了,房間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蘇甘感覺他披甲的身軀開始上升,重力,還有燈光,全都消失了。

光環(huán)燈具射出的鎂白色長槍刺入幽暗之中,在終結(jié)者們飄浮起來時縱橫交叉在一起,盡管身軀沉重,終結(jié)者們卻在穩(wěn)步抬升,炮艇也是這樣。雷鷹在停靠位中脫離了束縛,宛如慢鏡頭下的發(fā)射程序般升了起來,好似在呼嘯狂風中被放出的重量級飛艇,他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著陸場,空氣中哪怕是最細微的變化都會影響到他們掙扎般的飛行軌跡。

蘇甘想打開靴子上的磁力夾具,但系統(tǒng)故障信息以圖標代碼的形式在他的視網(wǎng)膜顯示屏上滾動起來。

“磁力鎖壞了?!彼麑λ男值軅兣叵馈Kz甲上射出的光斷斷續(xù)續(xù)地閃爍著?!肮猸h(huán)燈具也壞了?!痹诠饷氐紫缰?,最后一下閃光照亮了一架雷鷹的舷側(cè),它宛如炮銅的冰山一般朝他呻吟著。

伏爾甘的砧——嗯嗯啊啊啊啊啊啊

他撞在雷鷹的側(cè)面,又被反彈回來,撞擊比預(yù)想的更猛烈,他的身體痛苦地掙扎著。

“避開炮艇,用近距離傳感器?!迸挼木鎸μK甘而言太遲了。

努緬補充道:“先從氣動裝置里排出氣體作為引導(dǎo),再固定安全繩?!?/p>

蘇甘正在盤旋之中,等到身子差不多直立起來了,再排出一部分供給鎧甲內(nèi)某些系統(tǒng)的氣體:氧氣、推進、運動——它們可以說都至關(guān)重要,但都有一定程度的冗余,使得排掉其中的一小部分也沒關(guān)系。

幾秒鐘之后,火龍們奮力組織起來,無形的氣體噴流在房間中涌出,其中一架漂浮的炮艇與另一架相撞,響聲震耳欲聾。但這并沒有阻礙蘇甘聽到赫里多的喊叫。

“野獸!我看見它了!來了!”一陣突擊炮的火力劃開了空氣,炮口的閃光照亮了黑暗,后坐力頓時令赫里多向后沖去,他轉(zhuǎn)身撞在了房間的一面墻上。

“以伏爾甘之名。”他慢吞吞地說著,撞了一下后他昏昏沉沉的,隨即再次按下了突擊炮的扳機。

“停止行動。關(guān)閉——所有武器!”普瑞特避開了赫里多致命的火力投射線,以最快的速度向他飛來。

蘇甘也在附近,上前幫忙。他聽見他的軍士在喃喃自語。

“離開我,兄弟。離開我。你在伏爾甘身側(cè),他的火焰在我的胸中燃燒……”

他不知道普瑞特在跟誰說話。其余的火龍分散在房間周圍。有些人正在試著把安全繩系在任何能保持穩(wěn)定的東西上,還有些人的行為......很奇怪,通訊系統(tǒng)上接二連三地傳來了一連串的聲音。

“動不了了......我的鎧甲......像石頭一樣?!?/p>

“系統(tǒng)失靈......氧氣污染......”

“異形!貨艙里有基因竊取者!允許進行......”

“都死了......棄船......所有人……都死了……我的兄弟們……”蘇甘聽出來這一個是努緬。

蘇甘用眼角瞥見了埃梅克,他正消失在空間下方之中,朝著甲板上的什么東西前進,除此之外,他的情況比那些笨重的終結(jié)者好得多,他也是少數(shù)幾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人之一。

然后蘇甘看見了那個人。

臉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疤痕,雙目猩紅,燃燒著仇恨,紅黑相間的鎧甲,裝甲板外裹著鱗片帶角的肩甲,護手上有朱紅色的長爪子。這個人是誰已經(jīng)毫無疑問了。

尼希蘭。

龍勇士的首領(lǐng)就在這里,它那殺千刀的亞空間法術(shù)折磨著他們所有人。蘇甘要清除普羅透斯號上的叛徒,他要終結(jié)他們?nèi)俊?/p>

尼希蘭的嘴唇在動。一陣像是撕羊皮紙一樣的聲音在蘇甘的腦子里回響。

“我不畏懼!不畏懼!”蘇甘反駁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譴責。

叛徒笑了,露出了小小的尖牙。

“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巫師……”蘇甘冷笑道,把他的風暴爆彈槍對準了他的仇敵。

蘇甘突然停下了。他的武器,他的護手和護臂,他的整個手臂……

“不……”

他沮喪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紅黑的鎧甲覆蓋了蘇甘的身軀,取代了原本熟悉的火蜥蜴綠,他感到自己的皮膚像蛇一樣在蛻下,細小的灰塵從關(guān)節(jié)的縫隙中灑下來。銅的臭味充滿了他的鼻孔,從他的身體里散發(fā)出來。他知道那種臭味。鮮血的允諾和背叛的預(yù)言縈繞在他的夢境中。蘇甘的頭盔不再是按照龍的形象制作的了,它變得光禿禿的,最后變成了一個骨制的粗短鼻子。血淋淋的鐵鏈上掛著骷髏,纏繞著他的身體。

“啊啊??!”這一次,當一架雷鷹飛過時,他的痛苦更劇烈了,尼希蘭模糊在了視野之外。在雷鷹的側(cè)面,一張面孔不可思議般的映出來,蘇甘看見了那身影,看見了戈爾汗,那個害死了自己連長的叛徒。是他,他是,敗北,兇手。

雷鷹開過去了,尼希蘭站在下面的甲板上笑了起來。

蘇甘奮力向巫師抓去,抱緊了一切可以給自己推進力的東西,用盡了鎧甲的氣壓。

兩架激戰(zhàn)的雷鷹險些擊中它,但蘇甘沒有注意,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尼希蘭,在他周圍,他的兄弟們正在與他們自己的幻影搏斗。赫里多好戰(zhàn)的嚎叫已經(jīng)變成了白噪音,蘇甘毫不在乎。這不重要,一記側(cè)擊擊中了他的肩甲,他咬緊牙關(guān),忍下在鎧甲內(nèi)共鳴著的痛苦,唯有復(fù)仇。

以命抵命,他曾用這些話為殺戮作辯護。

蘇干靠得夠近了,足夠碰到他的獵物了。

他用雙手掐住叛徒的脖子,緊緊地掐著。

“笑啊!混蛋!接著笑??!”

尼希蘭也掐住了他的脖子,鮮血從口中流出,青筋在額上爆起,他的脖子被慢慢地壓碎,他笑了。

埃梅克的聲音打破了籠罩在房間和火龍們上空的帷幕。

“現(xiàn)在恢復(fù)供電。堅持住?!?/p>

重力隨光線一并返回。

終結(jié)者們掉下來了,炮艇也如從天而降的小行星般墜落。

一塊雷鷹的機身離蘇甘只有不到一米遠。在撞擊中,炮艇上的大塊碎片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盔甲上,但他經(jīng)受住了沖擊。蘇甘的手里握著一具尸體,脖子已經(jīng)被壓碎了,當他松開被狂熱所控制的手時,尸體的頭顱掉了下來。

蘇甘剛放開的是一個不幸的戰(zhàn)團仆役的尸體,當他看到令人安心的綠色戰(zhàn)盤時,憎惡變成了舒緩?;糜X已經(jīng)過去了。他又恢復(fù)了自我,盡管那次經(jīng)歷的創(chuàng)傷仍然揮之不去,仿佛等待著被重新點燃。

“發(fā)生什么事了?”

普瑞特正在松開對赫里多的控制,當他回答的時候。赫里多也恢復(fù)過來了,但在這場經(jīng)歷中受了驚。

“這船上有些東西,某種東西被它的系統(tǒng)壓制著才保持著沉默?!彼姓J道?!熬拖窠】档纳眢w排斥外來物一樣,這艘船也是?!?/p>

“這怎么可能,軍士兄弟?它只是一艘船?!?/p>

努緬走到他身邊,火龍們聚集在一起,通過彼此的親近來獲取力量,所有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折磨著普羅透斯號的走廊。幸運的是,終結(jié)者們沒被直直落下的雷鷹壓扁。

“一艘到過亞空間的船?!彼曋杖鹛兀吧S持系統(tǒng)的每一次轉(zhuǎn)動都會散發(fā)出惡臭。這還不是全部?!?/p>

這一刻充滿了期待,仿佛一個可怕的啟示就在眼前。最后,是普瑞特打破了沉默。

“眼見為實的話解釋起來能容易些。

“看見什么了?”赫里多問道,他已恢復(fù)了鎮(zhèn)靜。他們經(jīng)受的磨難如此艱巨,如此的具有精神侵入性,足以把一個普通人逼成胡言亂語的瘋子。事實上,即便星際戰(zhàn)士們是由更為堅韌的材料塑造而成,他們依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受到了沉重的壓力,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受到持久的影響。

“在冷凍停滯艙里?!迸捳f道?!拔覀儸F(xiàn)在就去那里,來吧?!彼龓ьI(lǐng)著他們穿過艙室,現(xiàn)在這里到處都是燃著火苗的墜落雷鷹殘骸。這時埃梅克說話了。

“功率起伏讀數(shù)有問題,”他不是對著具體某人說的,藥劑師站在房間的主控制臺前,訪問了有關(guān)最近供能中斷的數(shù)據(jù)流情況。

“不是由偶發(fā)的能量波動引起的嗎?”普瑞特問道。

埃梅克轉(zhuǎn)過身。

“不是,長官,飛船系統(tǒng)的供能被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區(qū)域。看起來像是用來開啟一扇之前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的艙門的?!?/p>

“基因竊取者不會干這種事,它們的巢只筑在能夠殖民到的區(qū)域,探索不是它們的本性?!迸捳f道。

蘇干走上前來,加入了兩位軍士和藥劑師之間的討論。他的語氣有點惱火。

“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情況?”

普瑞特沒有看他,眼睛盯著遠處的防爆門和通往冷凍停滯艙的路?;卮鸬溃?/p>

“這意味著我們在這艘船上并不孤單。又有人登上了普羅透斯號?!?/p>

前往冷凍停滯艙的剩余旅程在沉默中進行。無法知道在普羅透斯號上還有什么人什么東西,也無法知道它們與火龍的相對位置。他們現(xiàn)在非常謹慎。每個路口,每個壁龕都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花了好幾分鐘,穿過了幾條狹窄的走廊,才到達飛船上指定的冷凍停滯區(qū)。有一個四路交匯的交叉點通往艙室,他們知道身后的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是另外兩條走廊。據(jù)埃梅克所言,火龍們面朝方向的右方是一排救生艙,左方前往普羅透斯號的深處和一層維護副甲板,前面是一條大約一米長的狹長走廊,前往冷凍停滯艙。

房間大門緊鎖,一道幾乎堅不可摧的艙門把它封閉起來,阻止游蕩的探險者進入。普羅透斯號曾經(jīng)是努緬的船,軍士兄弟手里有密碼,可以打開屋門,將此次行程的目的展現(xiàn)出來,后面還帶著一個藥劑師。

艙壁縮進兩側(cè)走廊的厚墻壁里,滑進先前看不見的凹槽中,一旦整個過程完成,這些凹槽就會自動關(guān)閉。

帶著液氮霧氣的冷空氣從艙內(nèi)吹來,召喚著他們靠近。這個房間不是很大,也不太引人注目。它是方形的,有二十排透明的圓柱形棺材狀容器,每個容器可以容納一名全副武裝的星際戰(zhàn)士。這是船員在漫長的太空旅行之中可以待的地方,在到達比巡洋艦有著更好醫(yī)療設(shè)施的空間站或船塢之前,它也是一個安置重傷員的地方。

這時,火龍進來了,散開了隊形,冷凍艙里只放著一個人。

“我們帶你來這里不是為了救誰,埃梅克修士。”普瑞特站在唯一一個被占用的冷凍罐前說。

在里面,鑲著一層冰霜的玻璃上顯現(xiàn)出一個外星人的形象,頭盔已經(jīng)被摘掉了,宛如已死一般平靜。靈族的杏核眼閉上了,棱角分明的長臉像是男性又像女性,出奇的勻稱。它穿著長袍,身披銘刻著奇特異族符文的分節(jié)鎧甲。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上去就像一個古怪的,睡著的孩子,既令人不安,又令人著迷。

“不,不是來救人的?!卑C房苏f,他對他護手里的藥劑有了新的理解?!拔沂莵須⑷说?。”



小說——普羅米修斯安魂曲(上)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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