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jiān)评钻割^算，三天，不，兩天。大后天就是綱絲節(jié)，今天不算，大后天不算，兩天。

又不是沒一個(gè)人過過，九郎不是得回去張羅過節(jié)嘛，就兩天而已。

要兩天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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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咨鷼獾卦谧雷拥紫迈邨罹爬桑骸跋赐肴?！?/p>

“哦?！睏罹爬陕犜挼卣酒饋硎帐?。

張?jiān)评子瞩撸骸胺畔?！?/p>

“哦?！睏罹爬勺?，順便乖巧地把雙手放在大腿上，等著張?jiān)评椎南乱粋€(gè)指令。

“坐著不許動(dòng)，不準(zhǔn)看手機(jī)，什么都不許干！”

“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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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装阉堫^開到最大，水急沖沖地撞到盤子上又四散開來，噴濺得到處都是。

盤子露出干凈錚亮的本來面目，張?jiān)评仔睦镬偬诵?/p>

九郎買的盤子真好看。

他不方便出門，九郎也不肯假手他人，像小鳥挑選好看的樹枝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回淘漂亮的餐具。

九郎說餐具好，吃飯的心情也會(huì)好。心情好，他就會(huì)多吃點(diǎn)。能多吃，身體就能好。

他說會(huì)胖，九郎說不胖，還說大胖媳婦兒有福氣。

說的時(shí)候，九郎還鬼鬼祟祟地往周圍瞅一眼，壓低了聲音：“跟你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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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兹滩蛔∴坂鸵粯?，又皺著眉頭撅起了嘴。

福氣。因?yàn)橐丶覐埩_過節(jié)就被罰靜坐，這福氣給你要不要?。?/p>

用勁兒揉揉臉，張?jiān)评妆谱约簱Q上喜慶表情。

好好的，別折騰。九郎昨天夢(mèng)魘了，像哭又像叫，聽不清說什么，只讓他覺得瘆人和難過。

白天再開心，到了夜里，心底的事兒怎么都?jí)翰蛔　?/p>

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都讓九郎不痛快，他就別湊堆了，還是出去哄哄九郎吧。

要兩天不見呢，加上頭尾就是四天。

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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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淏！翔！”

給張?jiān)评椎呐饑樢惶?，楊九郎“噌”地躥起來，順手拽過一把椅子防御：“干嘛？”

“你干嘛！”

“我、我沒干嘛……”

張?jiān)评滋箍艘粯託鈩?shì)洶洶地壓過來，攥住楊九郎的手給他舉到眼跟前：“找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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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沒……”楊九郎的聲音像漏氣的氣球一樣越來越小，最后，萎了。

他手上布著深深淺淺的牙印，還有撕咬欠皮后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他又咬指甲了，雖然自己一點(diǎn)兒都沒察覺。

悍婦怒目，鐵證如山，賴不掉也躲不脫，唯有撒嬌保安泰，且以賣萌定乾坤。

楊九郎諂媚地在張?jiān)评椎氖稚咸蛄艘豢凇?/p>

呵呸！怎么抹那么些護(hù)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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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張?jiān)评啄樕弦娏藥捉z笑意，楊九郎啐得越發(fā)賣力，仿佛他方才舔的不是張?jiān)评椎氖?，而是江南樹上的毛辣子?/p>

張?jiān)评坠首鞑粷M：“我手那么臭嗎？”

馬屁沒拍對(duì)，楊九郎把手腕交疊在一起做被捆綁狀，愁苦地唱：“看角兒他把我怎樣發(fā)落?！?/p>

張?jiān)评仔Γ骸霸趺窗l(fā)落都認(rèn)嗎？”

楊九郎點(diǎn)頭。認(rèn)！當(dāng)然認(rèn)。也不看看是誰給他立的規(guī)矩，他敢不認(rèn)嗎？

張?jiān)评祝骸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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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閉上眼，順從地被張?jiān)评谞恐摺?/p>

走了幾步，楊九郎放棄在腦子里描摹家里的布局，隨便張?jiān)评讕ツ膬喊桑灰獜堅(jiān)评赘吲d，怎么都行。

那么多人都欺負(fù)他角兒，他不哄，難道等別人哄？

那也得能等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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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雙手被張?jiān)评谞恳蚯?，手上突然落了涼水，楊九郎本能地睜眼縮手。

張?jiān)评自跅罹爬墒稚吓牧艘幌拢骸奥犖以挷唬俊?/p>

楊九郎乖乖地把手送出去：“聽?！?/p>

涼水沖過，指甲旁邊的微弱痛感很快消失，落到手上的水漸漸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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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能睜眼嗎？”

“不能。敢睜眼打你！”

“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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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熱熱的毛巾包住，軟融舒適，愜意得他全身都要化。

楊九郎悄悄睜開眼。

以前他手受了傷，張?jiān)评滓彩沁@樣，給他焐手，給他按摩，說笑話唱歌唱曲兒逗他分神，哄他不疼。

后來，變成了他哄張?jiān)评?。明知道再怎么哄，疼都不?huì)少半分，

只是除了哄，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誰的傷誰受，誰的疼誰忍，不管多愛多難過，依然替不得半分。

替不得你疼，就做些讓你高興的事，哄你歡喜，慰你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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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管楊九郎睜眼還是閉眼，張?jiān)评鬃屑?xì)地修剪楊九郎撕拽起來的欠皮，又?jǐn)D了好些護(hù)手霜抹在楊九郎手背上，先打著圈兒摩手背，又順著楊九郎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捋。

護(hù)手霜很快吸收，張?jiān)评醉樦讣獾姆较?，把楊九郎的手揉得光滑瑩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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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吸了吸鼻子。

張?jiān)评捉o他抹護(hù)手霜的樣子，好像從前。

從前張?jiān)评捉?jīng)常生悶氣，還不說為什么。

他哄煩了就罵張?jiān)评资裁磻B(tài)度，張?jiān)评紫穸冯u一樣，每根黃毛都支棱出一股子不服不忿的刺勁兒：“我什么態(tài)度？你想我什么態(tài)度？你不就是要打我嗎？”

那就打吧。

屁股紅了，眼睛腫了，頭發(fā)因?yàn)楹節(jié)穸架涇浀嘏苛讼聛?，張?jiān)评自趬枪蛑薜么蜞脙?，他坐在沙發(fā)上喘著粗氣給自己抹活絡(luò)油：媽的，他手也紫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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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手疼，楊九郎把藥油往茶幾上一砸：這日子還能不能過？

聽著動(dòng)靜，張?jiān)评卓拗蜻^來給他抹藥油。

那時(shí)候張?jiān)评滓彩沁@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仔仔細(xì)細(xì)。明明剛被這手打過，張?jiān)评讌s認(rèn)真得仿佛他的手是世界上最需要呵護(hù)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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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他怎么教張?jiān)评讈碇?？他說為什么不高興你得告訴我，你說出來，能解決的咱們解決，不能解決的咱們?cè)傧朕k法。你老憋著不說，我多擔(dān)心啊？

張?jiān)评踪嗽谒麘牙锍橐?，他抱著張?jiān)评?，溫柔又傷感：在德云社咱倆最親，誰也越不過你去。有心事你不告訴我，是要等著告訴別人嗎？我就那么讓你信不過嗎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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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讓張?jiān)评子行氖卤镏徽f，張?jiān)评撞蛔屗е讣?，他們說好了，什么事兒都不瞞著對(duì)方，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的就“去你的吧”。

現(xiàn)在，他明明是心慌想逃，卻騙張?jiān)评渍f，他要回去操持中秋節(jié)。

他以前對(duì)張?jiān)评锥嗫量贪?，他富足他得寵，他把所有的好事都看成理所?dāng)然，他從自己的花園里摘一朵花給張?jiān)评祝瑥堅(jiān)评讌s當(dāng)那是整個(gè)春天。

現(xiàn)在，張?jiān)评渍娴陌岩欢浠ǚN成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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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道歉：“對(duì)不起?！?/p>

張?jiān)评讻]有問楊九郎為什么道歉，反而問他：“給你梳梳背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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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呀朋友們！《心病》又來了。

本章2162字，肥肥的。

以后，我盡量每一章都寫得細(xì)一點(diǎn)、肥一點(diǎn)。

用老郭的話說，咱得有那過日子心。

我們就這么看著別人的故事，下著自己的酒，品著自己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