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里的常勝賭徒
? ? 鐵馬酒館內(nèi),燈光昏黃,人聲喧鬧。
? ? 伐木工們散發(fā)著汗臭,混雜著那些身上衣著暴露的舞女們劣質(zhì)香水味兒,盡在熱浪中上下涌動。
? ? 但是克勞德早已習(xí)慣了這一切。
? ? 穿著一襲黑色風(fēng)衣的克勞德此刻正漫不經(jīng)心的握著牌手中的牌,跟眼前的男人玩著戰(zhàn)旗卡。
? ? 這是整片大陸上最火熱的卡牌游戲,但對決雙方的賭注并不對等。
? ? 那——也正是吸引來這位小鎮(zhèn)鐵匠法拉米爾的原因。
? ? 克勞德作為對決的莊家,一旦失敗,他就會損失掉自己在酒館里半個月贏下來的全部的金幣。
而法拉米爾作為挑戰(zhàn)者,只需要為此支付一枚銀幣作為門票。
? ? 這不公平。
? ? 但克勞德習(xí)以為常。
? ? 半個月前他用著一枚金幣作為誘餌,來到鎮(zhèn)子上的這唯一一家酒館開始坐莊。
? ? 時至今日他已經(jīng)贏來九十又七枚銀幣了。
? ? 鎮(zhèn)子上已經(jīng)開始有人在暗自預(yù)謀著什么時候動手,解決掉這個異鄉(xiāng)人,把他從鄉(xiāng)親們手中賺的錢全都贏回來。
? ? 但克勞德毫不在意,他神情恍惚甚至就連眼前的牌局都沒有很認(rèn)真的在打。
甚至還時不時將目光掃向酒館的大門,仿佛就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人。
而挑戰(zhàn)者法拉米爾的神情卻也并不好過,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下,被汗水浸濕的掌心死死的捏著手中的卡牌。
? ? 從眼前的牌面上來看,他已經(jīng)輸了。
? ? 手中最后的底牌并不能夠讓他翻面,而桌子上的野獸牌局?jǐn)?shù)值比拼中早在七八個回合前,克勞德就已經(jīng)取得上風(fēng)。
? ? 也就是說今天的這枚銀幣,他是沒法帶走了。
? ? 一想到這種結(jié)果,法拉米爾就無奈的嘆了口氣。
? ? 在牌局開始之前他就預(yù)料到這種結(jié)果,甚至就連克勞德都很認(rèn)真的勸說過自己,不要再嘗試。
? ? 他贏不了自己。
? ? 但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女巫告訴他,在這次牌局中她已經(jīng)施加了魔法,而且這枚銀幣也將會由她支付。
? ? 法拉米爾才不會來參加這次牌局!
? ? 早知道,我就應(yīng)該貪墨掉那個那個銀幣才對。
? ? 他心中暗罵起自己,將手中剩下的底牌一股腦的丟在了桌子上宣布放棄。
? ? 鐵馬酒館里的不敗傳說克勞德又一次獲得了勝利!
? ? 克勞德收回看向大門的視線,看著眼前的男人終于選擇了放棄掙扎,出于禮貌,他微笑著將銀幣接過放在桌邊。
? ? 一旁懷著熱切目光觀戰(zhàn)的酒館侍童立即用歡快無比的口氣宣布了這次的對賭結(jié)果。
? ? “鐵匠鋪的法拉米爾挑戰(zhàn)又失敗啦,現(xiàn)在克勞德先生的賞金是九枚金幣又八枚銀幣!”
? ? “別嚷嚷的那么大聲,小鬼,遲早我會把這些錢全都贏回來的!”
? ? 憤怒的鐵匠立即打斷酒童的叫嚷聲,他瞪圓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恐嚇,但這可嚇不著這位侍童。
? ? 他以瞇瞇眼的孩童笑容作為回應(yīng)。
? ? 克勞德則不緊不慢的將桌上的卡牌分別整理好,重新跟鐵匠的手牌彼此交換,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戰(zhàn)旗卡。
? ? 接著他聳了聳肩。
? ? “那祝您好運了,先生,我想我應(yīng)該還會在酒館里再待一陣子,您還有很多機會來挑戰(zhàn)我?!?/p>
? ? 說完,克勞德比了個請的手勢,送走了鐵匠法拉米爾。
? ? 隨后又稍等一陣子。
? ? 酒童迫不及待的詢問著克勞德獲勝的秘訣,但是他并未作出回答。
? ? 他僅僅只是在確認(rèn)沒有人再向自己發(fā)起新的挑戰(zhàn)。
? ? 克勞德就收起自己的卡牌并將剛剛賺來的銀幣,遞給了這喋喋不休的孩子。
? ? “沒有什么秘訣,我就是會贏,毫無運氣可言?!?/p>
? ? 然后他又將自己的視線投向酒館角落里,那一群兇神惡煞悄悄盤算自己性命的傭兵身上。
? ? 用著眼神暗示,這獨屬于克勞德跟侍童兩人之間的秘密無需言語雙方便心領(lǐng)神會。
? ? “所以,小鬼頭你看明白了么,這絕對不是什么生財之道?!?/p>
? ? 酒童接過銀幣向克勞德筆出了個鬼臉。
? ? 他可不相信這位年輕的先生所說的話,不過這時到也是時候去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了。
? ? 于是這位侍童麻溜的下樓為克勞德準(zhǔn)備日常的晚餐,一小碟熏肉,水果,以及大杯沒有兌過水的麥酒。
? ? 克勞德的視線在少年的背影上稍微停留了片刻,就再度感到無趣的瞟向大門口。
? ?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兩周多的時間,他大抵都是這么渡過的。
? ? 獲得戰(zhàn)旗卡牌上的勝利,為自己賺取一天的午餐以及睡覺的地方。
接連數(shù)日勝利的戰(zhàn)績,已經(jīng)足夠讓他待在酒館里生活上半年的時間。
但他卻并未因此感到滿意。
? ? 更多的時候,他都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看著酒館的大門,又看了看身邊窗外已經(jīng)暗下去的天色。
? ? ‘難道又要再等一天么?’
? ? 心里暗自嘀咕著,酒童歡快的雙手端著托盤來到了二樓,放下那些克勞德所點來的食物。
? ? “先生,那邊似乎有個女士一直在看著你。”
? ? 在放下托盤的時候,年輕的酒童壓低聲音,提醒著克勞德他所從未注意到的一件事。
? ? 然后他就裝作什么都沒有說的模樣收起托盤再度一溜小跑的沖向樓下。
? ? 女士?!
? ? 克勞德抬頭環(huán)顧四周一圈,試圖找出在那個酒童提點下被自己所忽略的視線。
? ? 然而在他目所能及的范疇中卻從未看到任何的女士。
? ? ——
? ? 直到一股他聞到一股從未曾出現(xiàn)于酒館中的奇異香水味在身后傳來。
? ? 與舞女身上劣質(zhì)刺鼻的香水味兒不同。
? ? 那是種柔和的,仿佛像在月光照耀下盛開的薔薇,在微風(fēng)的吹動中甚至?xí)邪蛋档南闾稹?/p>
? ? 能用的起這種香水的人非富即貴,克勞德瞇起了眼睛。
? ? 因此他當(dāng)即停下自己手中正在做的一切事情,緩緩扭過頭看向自己的背后,那靠墻的位置。
? ? 這里沒有任何供客人坐下來的地方。
? ? 但在自己沒有注意的時候,那里卻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著一位披著黑色呢絨斗篷的女士。
? ? 她環(huán)抱雙手看向自己,像是在打量著什么。
? ? 這是克勞德在整間酒館里唯一的視線盲區(qū),亦是最不可能會有人躲過自己的視線會站立的地方。
? ? 那位女士就那么不知何時站在這里審視著自己。
? ? 是在自己贏了之后法拉米爾離開后不久么?
? ? 克勞德想不通。
? ? 然而,不等克勞德問出自己內(nèi)心的困惑。
? ? 蕾娜率先做出行動,她走到克勞德桌子的另一側(cè),面對著克勞德坐下來。
? ? “剛才你在跟那個鐵匠打牌的時候,我注意到你并沒有用心,只是很隨意的就贏了?!?/p>
? ? “在我使用了魔法干預(yù)下,你用著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還能獲得勝利?!?/p>
? ? “所以請問,不敗的戰(zhàn)旗卡牌大師克勞德先生——你是怎么在我出老千的情況下還能贏?!”
? ? 居然會這么友善?!
? ? 克勞德詫異的看著女人,他原本想著這位會出老千的這位女士,她采取的行動可能會更激進(jìn)一些。
? ? 但她并沒有那么做。
? ? 因此克勞德也就重新做好了來上新的一局戰(zhàn)旗卡的準(zhǔn)備,按照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回應(yīng)。
? ? “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但沒有什么情報是免費的?!?/p>
? ? “為什么我們不用一場戰(zhàn)旗卡的勝敗來決定我要不要做出回答呢?”
? ? “只不過,基于你想要的——并不是我贏得的那九又八枚金銀,而是想要我獲勝的秘密?!?/p>
? ? “那我們這次用對等的籌碼來進(jìn)行這場對決,這位小姐你意下如何?”
? ? 克勞德的口氣平淡中透露出狡詐的陰柔。
? ? 蕾娜的神情,即使在兜帽的遮掩下也能看出深沉。
? ? 她看著克勞德手中的戰(zhàn)旗卡牌,稍加猶豫,從自己的魔法儲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戰(zhàn)旗卡。
? ? 雙方交換卡組,翻面,開始計算彼此卡牌上的數(shù)值,并按照雙方對等的1300分為上限進(jìn)行組合。
? ? 在這樣做的時候蕾娜詢問道。
? ? “你所說的對等的籌碼,是什么意思?”
? ? 克勞德聳了聳肩。
? ?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勝利的秘密么?那就是我賴以為生——不,不僅如此,你想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我存在的意義?!?/p>
? ? “如果你想要的話,對等的籌碼,就應(yīng)該是蕾娜小姐你本身存在的意義?!?/p>
? ? 這時候,兩人彼此手中的戰(zhàn)旗卡組已經(jīng)各自組建完畢。
? ? 存在的意義?!
? ? 這種事情可以拿來做賭注么?!
? ? 那聽起來還真是荒誕。
? ? 但稍加猶豫后,蕾娜還是選擇了將自己手中的卡牌遞給克勞德。
? ? 她是星辰女巫會的一名平平無奇的次級女巫。
? ? 星辰若是奇跡,那星辰之下必定滿是傳奇。
? ? 為無能的女巫們提供她們所需要的野心,正是星辰女巫會賴以為生的資本。
? ? 而蕾娜即便知道,那只不過是別人所給予的野心,此刻的她卻也已經(jīng)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 ? 因為那正如這場不公平的賭局所能夠得到的收獲一樣——過于甘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