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三人行*策花唐》 下
自那日被顧黔江發(fā)現(xiàn)自己偷親裴青梔后,唐長河便一直躲著他,一是尷尬難為情,二是怕被他揭穿自己的癡心妄想。
好在最近幾日顧黔江一直很忙,在大營里進(jìn)進(jìn)出出,沒得空閑。
而且唐長河也觀察了裴青梔的反應(yīng),見他面上并無異常,想來是顧黔江并未告知于他,這讓唐長河松了一口氣,好歹還能以尋常樣子面對裴大夫。
隨著唐長河在這里待的時間越久,便越是放松了對他的看管,之前還要人跟著,后來人撤了,如今他已經(jīng)能跟著裴青梔出營了。
這是兩個多月來他第一次離開大營,呼吸著已經(jīng)有些灼熱的氣息時覺得舒爽極了。
裴青梔這一次出來是為了采上次發(fā)現(xiàn)卻還未成熟的一株藥,兩人沿著葳蕤的山間小道一路前行,很快來到山頂。
只見此處寬敞平坦,草木茂盛,無數(shù)叫不上名字的花朵競相開放,引得蝴蝶蜜蜂忙碌不停。
裴青梔去采那一株藥了,唐長河閑得無聊,在草叢里摸索扒拉,也采了些用得上的傷藥之類的。
“長河?!?/p>
聽見裴青梔的呼喚,唐長河抬起頭,忽地眼前一暗,卻是被戴上了個花環(huán)。他伸手想將之取下,被裴青梔按住了手。
裴青梔將花環(huán)扶正,對著唐長河打量一番,道:“這花環(huán)與你很相稱?!?/p>
“我又不是姑娘,戴這個做什么…”唐長河站起身,有些別扭的扶了扶綴在耳邊的花蔓。
“這世間愛美之人,又豈止女子?”裴青梔伸手挑起垂在他眼簾前的一朵紅花,笑:“再說,以長河的容貌,尋常女子又如何比得?”他說著就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留唐長河愣在原地回味那一句話。
難道方才,裴大夫是在調(diào)戲他?
兩人悠閑走到山腳,前路便是一片平坦,唐長河還有些回不過神,卻聽裴青梔忽然道:“將軍過來了?!?/p>
他抬頭,見著一身輕甲的顧黔江騎著匹棗紅馬奔來,颯爽英姿看得人心里一熱。
眼見著越來越近,顧黔江卻仍舊沒有放緩速度,唐長河正準(zhǔn)備挪開,卻被對方伸手捉住手臂拎上了馬背,他甚至來不及與裴青梔打聲招呼,已經(jīng)被帶得遠(yuǎn)了。
“你帶我去哪里?”迎著撲面而來的風(fēng),唐長河詢問。
“哪里也不去,”顧黔江在他耳邊說話,胸腔的震動傳達(dá)過來,“帶你放放風(fēng)。”
唐長河于是便不再言語,調(diào)整好姿勢后與他享受策馬奔騰的快感。
顧黔江在他身后微微一笑,一夾馬腹,跑得更快了。
許久之后,兩人下了馬,任馬兒在一旁啃食青草,而他們則在樹下游走。
“開心嗎?”顧黔江問他。
唐長河沒說話,卻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才確實(shí)痛快得很。
“青梔便不會帶你這樣放縱?!?/p>
“…怎么忽然說到裴大夫?!碧崎L河想起那一日,還有些許的不自在。
“自然是因?yàn)槟阆矚g他?!鳖櫱√崎L河,正式道:“青梔能為你做的,我也能,你考慮考慮我?”
唐長河愕然,遲疑道:“我不明白將軍的意思…”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顧黔江道:“你喜歡青梔,我喜歡你唄。”
“可是…”
“不要可是,你就說我這人怎么樣吧!”
“將軍自然是威武不凡,英姿勃發(fā)?!?/p>
“那就是了!”顧黔江笑:“本將軍這么優(yōu)秀,你還要挑來撿去的不成?”
“…”
顧黔江見他不說話,眼眸一動,忽然將人往后一推靠在了樹上,壓著人就吻了上去。
唐長河猝不及防,只能被動承受,對方灼熱的氣息充斥在鼻間,只覺頭皮發(fā)麻,熱血沸騰。
察覺到對方呼吸困難,顧黔江后退一寸,仍與他貼著臉,恬不知恥的問:“感覺如何?”
“…”唐長河默然無語,扭過頭去。
“呵?!鳖櫱淇煲恍Γ谒廨p輕一啄,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p>
晚間三人同在一起用膳,唐長河左邊坐著裴青梔,右側(cè)則是顧黔江,被這樣左右夾擊,頗有些不自在。加上此前顧黔江的舉動,令得他在面對裴大夫時竟有些莫名的心虛。
只是等飯菜端上桌后這種感覺就退了,他看著面前火辣辣的菜肴有些出神。
到得這里一兩月,少見辣子,唐長河雖然心里很想?yún)s很自覺不曾開口,只是胃口難免有些不好,不自覺便有些瘦了。
如今乍然看見紅艷艷的辣椒,覺得十分懷念,左右相望,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裴青梔笑著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道:“聽聞巴蜀之地濕氣重,常吃辣子祛寒。前些日子見你胃口不好,便讓人去集市上搜羅了一些,你嘗嘗?”
“還有這個?!鳖櫱矈A了菜給他,“這雞可是我親手殺的,還在灶里添了把火?!?/p>
唐長河默默將兩人夾的菜吃了,點(diǎn)頭道:“味道很好?!边t疑著抬起頭看向兩人:“有勞你們費(fèi)心…”
“害,別說這些虛頭巴腦的,”顧黔江擺手:“如今你孤身在外,有家不能回,我二人既然對你有意,自當(dāng)更貼心一些?!?/p>
“咳咳!”唐長河不意他說得這樣直白,嚇得嗆起來,眼睛悄悄看向裴青梔。
誰料裴青梔臉上并無異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點(diǎn)頭道:“將軍說得沒錯,不過多費(fèi)點(diǎn)心思罷了,并非什么難事。”
“我…你們…”
“長河不必為難?!迸崆鄺d為他斟上一碗雞湯,“江湖兒女,向來無拘無束。不論你最終選擇我還是將軍,我們都沒有意見?!?/p>
“你若是兩個都要…”顧黔江眨眨眼,“我?guī)ぷ永锏能涢降挂矇虼螅芴傻孟??!?/p>
“咳咳咳…”唐長河一口雞湯噴出去,好在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轉(zhuǎn)了頭,否則這整桌菜都沒法下口了。
“誰要跟你睡一塊兒?”裴青梔瞪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安撫唐長河:“別理他,他就愛起哄?!币娝辉倏人裕纸又溃骸安贿^話說得卻也沒錯,長河如果不知如何選擇,也可以不選?!?/p>
“我…”唐長河左右看看,臉上緋紅,不知如何言語。
“我明白了?!迸崆鄺d輕輕點(diǎn)頭,“雖然將軍糙了點(diǎn),但認(rèn)真起來也還算細(xì)致,我倒是能容他。只要你開心就好?!?/p>
“這話怎么說的…”顧黔江撇嘴,“我還沒嫌棄你做事婆媽呢?!?/p>
唐長河什么都還沒說,那兩人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他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心里還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出一趟任務(wù),家不能回了,卻收獲了兩個情緣?
但他心底卻又忍不住涌上些興奮,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熱流,乍然噴涌,燒得他渾身舒坦。
裴大夫溫柔和煦,顧黔江爽快體貼,難得的是他二人本就交情深厚,他們?nèi)嗽谝黄?,倒也沒有什么不適之處。
嗯…如果晚間就寢時,兩人不發(fā)生矛盾就更好了。
“長河都睡你帳中兩個多月了,輪也該輪到我了吧?”顧黔江叫嚷。
“不一樣,”裴青梔據(jù)理爭執(zhí):“此前長河并非我情緣,我二人雖然同宿一帳,卻是各有一榻,豈可與今日相提并論?”
“那你好歹也睡了!我這別說同床,連同帳都還沒有的!”
“…不然,一起睡?”裴青梔遲疑,對方好歹是將軍,太過了也不好。
“我同意!”顧黔江立馬點(diǎn)頭。
于是兩人拉著唐長河去了顧黔江帳中。
睡下后卻又有新的爭執(zhí)。
一個要攬著唐長河的腰,另一個就嫌他手礙事,甚至還互相嫌棄對方搶占了更多地盤。
唐長河忍無可忍,不由出聲:“不如你們兩人睡,我出去吧?!?/p>
這話威力不小,還在爭執(zhí)的兩人霎時安靜,一人環(huán)腰,一人抱肩,瞬間躺好。
唐長河在這炎熱的夏日夜晚,被兩人圍在中間,薄汗輕透,想說什么又終究沒有開口,伴著兩人的呼吸,漸入夢鄉(xiāng)。
月兒在空中羞得悄悄風(fēng)眼,躲在了云彩后面,只余無數(shù)星子向著地面撒下光輝,為這世間裹上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