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風暴 第十二章 焦灼的大地
原體聚集在不屈真理號上的一個較小的戰(zhàn)略室中。房間中有些陰暗,盡管這是一個并不寬敞的房間,但在圣吉列斯眼中,房內桌子前的墻壁卻仿佛消失了,被籠罩在陰晦與秘密之中。
桌子的全息顯示是達文表面上的一個巨大深坑。它被一條鋸齒狀的山脈包圍著。它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神廟。而這處建筑是掃描檢測到的最大結構,它處于地表上如此明顯的地理特征位置表明了它的重要性。而從第十六軍團那里得到的關于達文的報告中,雖然其中存在刪減,和誤導性的記錄,但在其中將這座建筑稱為德爾福斯。
一條狹窄的峽谷從深坑延伸出來,并穿過群山。掃描還發(fā)現(xiàn)了沿途出現(xiàn)了其他人類造物。圣吉列斯推測為雕像。峽谷看起來就像是通往德爾福斯的游行大道。
在地圖區(qū)域的邊緣,一座孤零零的圓錐形山峰從平原上拔地而起,就像深坑的倒影。它的頂峰有一座建筑。不過,這座建筑相對較小,使其成為次要目標。桌子外圍的圖像屏幕匯總了地表其他地方的掃描讀數(shù)。
“下面什么都沒有,”萊昂說道。
圣吉列斯指了指神殿。 “我不會覺得那個東西稱為不算什么,”他說道?!拔覀冎肋_文人的文明仍處于很原始的階段——你發(fā)現(xiàn)的船只就是證明。他們之前完全靠打撈破爛??蛇@座寺廟呈現(xiàn)出明顯的重要紀念意義?!?/p>
?“當然,”萊昂說?!暗@并算不上多出奇。在我們經(jīng)歷過那些東西之后,我們難道還要對一座人力就可建造的石質建筑有多驚訝嗎?”
?“那我們就該因此無視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根本未發(fā)現(xiàn)任何活動跡象。這個星球已經(jīng)荒廢了。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徹底的外逃?!?/p>
?“逃去了潘多拉克斯,”基里曼說道。
“至少有部分人是。也許也有逃往其它地點的。但是這里一個人都沒有。這也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清晰簡單起來了?!?
“是嗎?”基里曼問道。
“我很驚訝你還沒有提出來,羅保特。我們應該立即發(fā)射旋風魚雷。只要我們摧毀了達文,我們就能打開通往泰拉的道路?!?/p>
?圣吉列斯搖了搖頭?!安豢赡苣敲春唵?。”
“在埃皮西莫斯星系中就是如此?!?
“你不能想當然的認定二者情況相同?!?/p>
?“雖不相同。但卻有一致性?!?/p>
?“就因為尸骨星?因為在這兩種情況下都有巨大的惡魔構造體?”
?“除了大小,二者的性質完全不同,”基里曼指出。
“但道理依然可以通用,”萊昂說道。 “之前我們已經(jīng)見證了兩次。我們無法直接摧毀那些構造體,但只要找到正確的目標,我們就能對其造成徹底的破壞。”
?“我不同意,”圣吉列斯說道?!澳汶y道認為我們當初應該直接摧毀皮洛罕而不是攻擊鑄造廠?”
“事后看來,確實如此?!?/p>
?“不,”圣吉列斯說道。 “不對?!彼讶^壓在戰(zhàn)術室的桌子上。他盯著德爾福斯的全息圖,渴望揭示其中的秘密?!叭绻覀儼凑漳愕恼f法做了,我們現(xiàn)在仍會被困在那扇門的另一邊,或者被它的防御武器系統(tǒng)蒸發(fā)掉?!?/p>
?“你對此聽起來很確定,”基里曼說道。他今天表現(xiàn)的異常克制,沒有顯露自己的戰(zhàn)術看法。目前,他似乎將自己的角色限制在懷疑者上。
是什么在困擾著你,我的兄弟?圣吉列斯對此感到疑惑。我感覺到有些東西深入了你的內心。
“我確實很確定,”他對基里曼說道。他感覺到了那把他帶入命運并摧毀了鑄造廠的那一劍的肌肉記憶。在那其中他得以切斷了命運與黑暗的聯(lián)系。 “我在鑄造廠中所經(jīng)歷的……”他想著自己該說些什么,能直接告知他的兄弟們的?!拔覀儾皇峭ㄟ^蠻力取得的勝利。我們一直在面對這些象征。而我們取得成功的攻擊也具有象征意義。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方法,并能夠直擊我們敵人的核心。這場戰(zhàn)爭使我們遠遠超出了理性的領域。想想我們?yōu)槭裁磿谶@里。為什么你認為摧毀達文就能消除毀滅風暴?因為這是荷魯斯墮落的地方,也是戰(zhàn)爭開始的地方。其中存在象征性的邏輯。也因此。我們必須遵循象征意義。我們必須親自踏足荷魯斯墮落的地方?!?/p>
?“我接受你關于皮洛罕的論點,”萊昂說道。 “鑄造廠里發(fā)生的事情的性質讓我無法理解?!彼@然對這種自己無法理解的謎團感到不快。 “不過,它發(fā)揮了關鍵作用是顯而易見的。但是皮洛罕上有著一個可供攻擊的敵人。而這個星球則是被徹底的遺棄了?!?/p>
“我想荷魯斯當初來到這里時是不是也和你一樣自信?!?/p>
?萊昂對此怒目而視?!拔铱刹皇呛婶斔?。”
?“不,”圣吉列斯說,保持聲音平穩(wěn)?!澳惝斎徊皇?。你絕不是他如今的樣子。但請記住,我的兄弟。記住他曾經(jīng)的樣子。我還記得。我記得我曾經(jīng)認為我們的父親讓他成為戰(zhàn)帥是多么明智的決定。我記得荷魯斯對自己的懷疑,我記得他是如何懷疑自己是否配得上這項任務。而這樣的一位兄弟怎么可能會背叛我們?請記住,我們沒有人看到他的背叛的來臨。我們的父親都沒有看到。記住這一切,記住這里就是荷魯斯墮落之地。”他停了下來?!澳敲船F(xiàn)在告訴我,你還能確定下面什么都沒有?!?/p>
?“他是對的,”基里曼說道?!拔蚁胫赖降资鞘裁窗l(fā)生了在荷魯斯身上?!?/p>
?“你以為我不想嗎?即便圣吉列斯說的有理,那又如何呢?難道我們的策略就是再重走一遍荷魯斯的老路嗎?”
基里曼轉身看向圣吉列斯,挑了挑眉毛。
“你站哪邊,羅保特?”圣吉列斯終于問道。 “你為什么不直說呢?”
?“我想先聽聽你們倆的意見。我們現(xiàn)在手上有很多數(shù)據(jù),但都沒有指向明確的方向?!彼种噶酥复w外部?!拔覀儎倓偞┻^的東西就已經(jīng)說明了達文的重要性。但尸骨星并沒有告訴我們應該如何處理這個世界所呈現(xiàn)的問題?!彼又檬种盖弥雷印?“總的來說,”他說道,“我同意萊昂的觀點。我們的敵人不在這里。它在尸骨星的某個地方。你也看到了,圣吉列斯。你已經(jīng)與其交過手了?!?/p>
遠超你的想象,天使想到?!霸谒F(xiàn)身之前,我們無法與其作戰(zhàn),”他說道。
“我同意這一點。而摧毀達文可能會把它引出來。無論如何,我認為登陸達文只會浪費時間?!?
“絕非如此,”圣吉列斯堅持說道?!拔覀儽仨氈老旅嬗惺裁础N覀儽仨毴??!彼⒅貓D的中心,思考這段旅程,想起所經(jīng)歷的巨大的無法理解的存在是如何試圖阻擋他們的,以及他們是如何突破的。在他看來,他們所取得的勝利既不可能但同時又不可避免。他明白了,我們必須去到那顆星球。我們別無選擇。這是命中注定。當這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時,他立即產生了懷疑。自從皮洛罕以來,他一直在懷疑命運。
他在確定和希望之間徘徊。他不知道該擁抱哪一個。他在萊昂和基里曼之間來回打量。他們都沒有他看向時間流的經(jīng)驗。兩人都沒有經(jīng)歷過自身的死亡。二者都無法真正具體地感知命運。他們并不完全理解在這里,就現(xiàn)在,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的含義。他們以為他們能明白。他們可以理解回到戰(zhàn)爭源頭的對稱性。但他們無法從本能地感受到將他們吸引到這個節(jié)點,這個空間和時間的奇異點的必然性和命運的鎖鏈。
在這里命運可能變化。
不,他們無法理解。不過,有一個人也許可以。
“我必須和康拉德談談,”圣吉列斯說道。
萊昂驚訝地哼了一聲?!澳阏J為他能說服我?”
?“不會,”圣吉列斯說。 “不過,我需要和他談談?!?/p>
萊昂聳了聳肩?!拔乙庖褯Q?!?當圣吉列斯走到戰(zhàn)略室門口時,萊昂又說道,“我會立即采取行動的?!?
“那你將犯下一個錯誤,”圣吉列斯說完就離開了。
?
他又看到了未來。當刺穿大腦的嗚咽聲停止時,視線的屏障消失了。他再次擁有了確定性。宇宙的靈堂在他面前展開,他得以在每一步都到來之前就知曉。這其中沒有任何安慰。沒有什么能給他帶來安慰。舒適是弱者的錯覺。不過,還是有些滿足感的。 科茲可以看到時間的病態(tài)鬧劇,并再次享受其中的可笑。
很長一段時間,這種可笑是他的全部。時間分秒而過,沒有什么可以改變。船在行駛。它之前進入了亞空間。當它返回現(xiàn)實時。 科茲能感覺到其中的變化,但這對他毫無意義。他的牢房與一個靜滯場毫無區(qū)別。無名的守衛(wèi)輪班守護。萊昂也沒有回來和他談話。時間就像陷入了停滯。 科茲現(xiàn)在不需要做出任何行動,哪怕他的身體正處于地獄的邊緣。
終于,地獄結束了。他抬起頭,干裂的嘴皮從牙根上剝落下來。在腳步聲響起之前,午夜游魂就已經(jīng)發(fā)出了微笑。這可比與萊昂進行第二次談話要好得多。好太多了。
牢房門打開,圣吉列斯走了進來。他站在科茲面前,一言不發(fā)。
你不知道怎么開始嗎,我的兄弟?科茲想著。那讓我來幫你吧?!八裕彼f道,“你是來釋放我的?!?/p>
“是嗎?”
?“你懷疑我的視線嗎?”
?“我懷疑你的誠實。”
“你比那更清楚。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圣吉列斯。真相是一把強大的武器。” 他抽動著手指,它因為鐐銬的壓力而麻木。他真想念他的動力爪。它們是被賦予形態(tài)的真理。像真理一樣撕裂一切。不會在乎任何人的懇求。不過有沒有它們,黑暗的真相都始終在他手上。一直都是他的。而到了最后,無論他如何對其命名,它都會進行撕裂,斬斷和屠殺一切。
“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身處何地嗎?”圣吉列斯問道。
“萊昂沒有就行程向我咨詢,”科茲說道。然后在天使開口之前,他就已經(jīng)在腦海中聽到了圣吉列斯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們在達文上空的軌道上?!?/p>
“哦,那我還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你要釋放我了?!?
圣吉列斯沒有理睬他的癲狂?!跋旅媸鞘裁??”他轉而問道。
?“你不是一直在掃描嗎?羅保特肯定改不了這個習慣。去和他核實吧?!?/p>
“掃描顯示什么都沒有,康拉德,那里有什么在等著我們?”
?突然之間岔路出現(xiàn)了。潛在的未來在他說出“我們”這個詞時開始涌現(xiàn)。在一個分支點中,圣吉列斯看到了他自己和科茲在一起。而在另一個方向上,他看到了三巨頭在一起。未來開始出現(xiàn)岔路,一次又一次地分裂,然后又在關鍵時刻重新匯集。只有死亡是永恒的。它把支線匯集。但周圍籠罩著一層潛在走向的迷霧。
“我不知道地表上有什么,”科茲說道。“我如何得知?直到剛才我甚至不知道我們在達文?!彼_實不知道。他所感知到的確定性集中在他的結局和現(xiàn)在。不,他從沒想過需要知道達文上發(fā)生了什么。然而他對此并不知曉讓他感到困擾。他的無知提醒著他之前感受到的空白。本來沒有理由將兩者聯(lián)系起來,但他還是感覺到存在聯(lián)系,不安再次進入了他的血管。他的唇抿在了一起,笑容變成了怪相。本不該如此。他是午夜游魂。他是噩夢使者,安眠之屠。他賜予不安,而不是承受。
“我相信命運就在那里,”圣吉列斯說道。
?'誰的? 你的還是我的?”
?“荷魯斯的命運曾在那里?!?/p>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p>
?“我想可能是命運本身?!?/p>
?科茲在他回答之前就看到了自己的回答。他將要說出的話中的必然性將使它們成為現(xiàn)實,盡管他自己對其并不理解?!拔艺J為你是對的,”他說道。真相和不確定性發(fā)生了沖突。他越發(fā)感到不安。
圣吉列斯歪著頭,聽著他的通訊珠上傳來了信息。他的眼神瞬間嚴肅。“羅保特正在返回薩莫色雷斯號,”他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對此很擔心。”
?“這意味著萊昂計劃用旋風魚雷轟炸達文?!?
再一次,科茲在說出前就已知曉詞句。而其中帶來的不安達到了危機的程度。未來再次涌現(xiàn)在他眼前,在一個關鍵的節(jié)點上燃燒。圣吉列斯站在達文的地表上是其中的一個分支。而在另一個,是行星在萊昂的轟炸下四分五裂。還有另一個分支,更加模糊,更加不確定,徘徊在潛在的邊緣。它模糊了未來的鴻溝。它使兩種可能性都成為現(xiàn)實。
“你為什么來釋放我?”科茲問道。圣吉列斯要把他從牢房里帶走的事情突然變得迫在眉睫,在最后幾秒變成了具體的必然。圣吉列斯的理由仍然不明了,它們在微秒內閃爍變化,陷入了天使自身命運不確定性的風暴中。
警報開始響起。圣吉列斯臉上的疑惑一掃而空。他的神情因確認而堅定。 “這一次你不知道嗎?”他說道。“因為你不會死在達文上。我也沒有?!?
圣吉列斯離開了牢房。他看向站在幾碼外的守衛(wèi)。 “我要帶走這個犯人,”他說道。 “準備轉移他的工具?!?/p>
?兩個暗黑天使猶豫了。 “圣吉列斯大人,”其中一人說道,“我們沒有收到來自萊昂大人的任何命令?!?
“你不會收到的。” 警報在走廊里轟隆隆地響起。不屈真理號正在移動到轟炸瞄準的位置?!覍δ銈儧]有管轄權。盡管如此,我現(xiàn)在還是要下達一個命令。而我不會接受任何反駁。?”
圣吉列斯將手放在漆紅之刃的劍柄上。他沒有拔出。這個動作與其說是一種威脅,不如說是一種提醒。他無意傷害軍團士兵。然而,在生理上他們是做不到阻止他的。他張開翅膀,高高揚起。他的身形填滿了走廊。他聳立在暗黑天使之上。
?“依照你們的榮譽行事吧,”他說道。 “但要記住,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我的責任與你們無關。接下來的事已非你們能左右?!?/p>
軍團士兵沒有讓開,但也沒有舉槍。
“還要記住一點,”圣吉列斯說道?!拔宜龅?,都是為了帝國。萊昂也一樣?,F(xiàn)在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我們不能讓您通過,圣吉列斯大人,”另一名守衛(wèi)終于說道。
?“我明白,”他說道。“我對此表示尊敬?!?/p>
?圣吉列斯拔出了漆紅之刃,將劍身砸在一名守衛(wèi)的頭盔上,使其開裂,讓這名暗黑天使的身形陷入晃動。在另一名開火之前,他就轉身抓住了他。他舉起暗暗黑天使,將他撞在墻上。他的呼吸因他不得不這樣做而憤怒地嘶嘶作響,他又用劍身敲打了兩個守衛(wèi),使他們陷入昏迷。
“原諒我,”他說道。他從他們身邊轉向離大廳幾步之遙的一個小房間。那是崗哨。他走了進去,猛地打開一個塑鋼保險庫,拿走了他在里面找到的鎖鏈和神經(jīng)鐐銬。他回到科茲身邊,無言的操作,將午夜游魂從墻上的鐐銬轉移到新的束縛中。警報的節(jié)拍還在繼續(xù),倒數(shù)著達文被殲滅前的時間。
?“不給我點威脅嗎?”科茲問道?!安粊韼拙渚嬲f如果我試圖逃跑就殺了我嗎?”
“你能逃到哪里去,康拉德?”
“說得有道理。我們都無處可逃,不是嗎?”
也許確實沒有,圣吉列斯想著。不過,他現(xiàn)在有些不確定,而他對此感到了希望。命運在達文上收緊。他能感覺到他的行動是由向前推進的事件所支配的,不可阻擋,直達他無法感知的終點。但在皮洛罕上,他已經(jīng)解開了這樣的一個結。有這樣一種可能,他不想說出來,就像害怕熄滅一團脆弱而珍貴的火焰。不過要不了多久了,他希望,這團火焰將足夠壯大讓他可以說出來。
他把科茲從墻上弄了下來。他將午夜游魂的雙手銬在背后,但他的雙腿取得了自由。聽到警報的聲音,科茲歪了歪頭。“我可感覺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說道。
?“時間還足夠,”圣吉列斯說道。然后他想到了科茲對他的兒子們所做的一切。他想起了馬庫拉格的圣血衛(wèi)隊中的死者,想起了阿茲凱隆被砍斷的手臂。他面對他兄弟的罪行感到憤怒。然后為了帝國和他的父親。他必須要在這么做。他猛地拉起掛在科茲脖子上的鏈子,把午夜游魂拖到了走廊上。
當他們經(jīng)過昏倒的守衛(wèi)時,科茲開懷大笑。 “你真是給我?guī)砹穗y以想象的娛樂,我的兄弟。”
“圣吉列斯,”萊昂通過天使的通訊珠喊道。 “你在做什么?”
“必要之事,就像你一樣。但你的做法是錯的?!?/p>
?“你現(xiàn)在是在挑動我們之間的戰(zhàn)斗。你這是瘋了?!?/p>
“不,這是必要之事,也是命中注定?!彼P閉了通訊頻道,將萊昂的咆哮聲中止。圣吉列斯向他的戰(zhàn)團長們打開了一個通訊頻道,慶幸他在將雷鷹將他帶到不屈真理號之前就做好了準備?!鞍l(fā)射空降艙,”他命令道。‘立即降落在神殿附近。所有部隊,現(xiàn)在!
他和科茲跑下暗黑天使戰(zhàn)艦的大廳,奔向他的炮艇等待的港口。午夜游魂一直在發(fā)笑,當萊昂派出軍隊阻止他們時,他笑得更厲害了,圣吉列斯把他們都擊倒了。每傷害一個暗黑天使,圣吉列斯就感覺命運的結在閉合,越來越緊,扼殺了一個又一個的未來。他不知道萊昂為了阻止他會做到什么地步。圣吉列斯現(xiàn)在確實逼他太過了,他冒著破壞兄弟之間脆弱的信任的風險。我們真正相信的只有自己,他想。如果說我們真的還能做到這一點的話。
“第九軍團正在登陸達文,”侯古因觀察到。
萊昂抓住了他寶座的扶手。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看清眼前怒火的紅霧。
?“圣吉列斯一定是瘋了,”法瑞斯·雷德洛斯說道。
?“第30 號港口有發(fā)射活動,”一個機仆機械的聲音吟誦道。直白的公告標志著雷鷹維西尼號從不屈真理號中起飛。
?“掃描,”萊昂說道,“給我它的行動軌跡。”
?“它朝著達文而去,大人?!?/p>
?“您接下來有什么命令?”斯泰尼斯問道。
你是想說,我們是不是要把我的兄弟打下來?萊昂想到。木制扶手在他的緊握中吱吱作響。該死的,圣吉列斯。你這個該死的,你這是在逼我。 “繼續(xù)追蹤下去,”他說道。他知道天使要去哪里。他發(fā)出這個命令是眼下也只能給出這樣一個命令。
“他為什么要帶走科茲?”侯古因說道。“這有什么意義?”
“沒有,”雷德洛斯說。 “他瘋了嗎?”
?“他是在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萊昂說道。“而他錯了。我們必須為了帝國采取行動。”
“艦隊已就位,”斯泰尼斯說道?!稗Z炸目標已鎖定?!?/p>
?“已知,船長,”萊昂說道。
然后基里曼的傳訊來了。“你現(xiàn)在不能開火,”他說道。萊昂關閉了通訊器。
?“大人,”侯古因開口道。
?“讓我安靜一會兒,”萊昂告訴他。
艦橋上的聲音變成了低語。觀察眼中盡是達文,它的大氣層被空降艙下降的火焰所籠罩。
決定現(xiàn)在擺在萊昂面前。他現(xiàn)在必須行動。圣吉列斯的瘋狂行為讓他更加堅定地認為有必要摧毀達文。這個世界很危險。即使現(xiàn)在所有的掃描都顯示沒有任何活動,可它甚至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攻擊他們。也許它的存在就足夠了。這是一個骯臟的所在,它必須從銀河系中清除。
而這是我必須做的嗎?摧毀它,殺死圣吉列斯?與第九軍團開戰(zhàn)?可能還有極限戰(zhàn)士?
這只會便宜了荷魯斯。
那有什么替代方案?不管不顧,讓這種瘋狂繼續(xù)下去?讓達文繼續(xù)施加它的破壞?走到了這一步就這么掉入陷阱里?
毀滅達文是絕對必要的。要是他在埃皮西莫斯之后還有什么疑惑,早就被圣吉列斯的舉動給消除了。腐化的世界必須消亡,而達文是腐化的源頭。
“維西尼號已經(jīng)進入大氣層,”斯泰尼斯說道。
下達命令吧,殘酷必然的心聲說道。你知道自己必須做什么。
萊昂對自己點了點頭。 “船長,”他說道。 “準備……”
他突然停了下來。他的血液因想到要說出口的話而凝固。
“取消轟炸,”他喊道。 “準備大規(guī)模登陸。我們要登陸達文。”
萊昂從艦橋上沖了下來。他大步穿過走廊,他的怒火警告了所有軍團士兵和凡人,遠離他的道路。直到到達科茲的牢房,他才停下來。他解散了守衛(wèi)。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里。他甚至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往哪里走。
他站在牢房里,面朝墻壁,盯著空空的手銬。他眨了眨眼,舉起右手。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就差那么一點,”他低聲說道。他就差那么一點就殺了他的兄弟。就差說出那一個詞。
一種邪惡一直在影響我。
一種過于微妙的影響,他無法直接感受到它的影響并抵抗。而它一直在緩慢、耐心地在引導他走向毀滅。
萊昂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牢房似乎在歡迎他,好像他來這里是為了譴責自己。他哼了一聲,走進了走廊。他砰的一聲關上了身后的門。
但只感覺更加受到束縛。他身上有某種鎖鏈,因為他不確定它們的性質,只感覺更加牢固了。
他給基里曼出通訊。“羅保特,”他說,“你必須小心。”
“你做了什么?”基里曼問道。 “你不能轟炸——”
?“我不會的,”萊昂打斷道?!暗也铧c就做了?!?/p>
?基里曼沉默了下來,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羅保特,”萊昂又說,“小心你自己。不要相信你的沖動。確認好你的決定。我差點毀了我們?!?
萊昂繼續(xù)往前走去。他的腳步很沉重。對他幾乎所做的事情的恐懼與他對圣吉列斯的憤怒和對自己的不信任交戰(zhàn)。他渴望能夠直接打擊到操縱和羞辱他的敵人?;蛟S敵人就是圣吉列斯在亞空間中看到的陰影。
他不情愿地回顧了馬庫拉格之后的每一步。他所看到的一切,每一場戰(zhàn)斗,每一場勝利,都導致了現(xiàn)在的發(fā)生。過去的經(jīng)歷塑造了他。而那些事件在告訴他現(xiàn)在有必要摧毀達文。
他不知道自己將要與什么交戰(zhàn)。他只能加快戰(zhàn)爭的準備。他無法擺脫跟隨他的陰影,在侵蝕著每一個確定性,像瘟疫一樣傳播懷疑。
?
小心你自己。
萊昂的話雖然本想為他送上一面盾牌,但卻像匕首一樣刺入。
“調整飛船狀態(tài),”基里曼命令道。 “我們立即向達文登陸?!?/p>
?“我們應該準備要面對什么?”哥羅德問道。
?“最糟糕的?!比缓笏x開了他們,朝他的住處走去,儀式匕首在那里等待著他。他的臉上和言語中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他的不安。而他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發(fā)涼。確定好我的決定?他想著。你跟不知道我懷疑自己有多久了。
而現(xiàn)在看來他這樣做是對的。萊昂差一點就做出了最糟糕的事情。我們是如此脆弱。我們雖然掌握了這么大的力量,而我們也很容易墮落。
他摸了摸脖子上被科爾法倫用匕首刺穿的部位。他回顧了自己做過的決策,質疑的邏輯并看到了其中的模式。他正走向毀滅的推論總是過于激進。它的力量就是它的誘惑。它掩飾了它的真實本性。
有些決定他可能永遠無法完全確認。他確信,第二帝國引發(fā)的自我懷疑會永遠纏繞著他,直到他死去。而在這危急時刻,他卻看清楚了其它的決定。他曾經(jīng)使用過懷言者的導航員,而因為曾經(jīng)成功使用了敵人的武器,所以想要留下儀式匕首的沖動也越來越強烈。他想知道他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已經(jīng)對他說話了多久,盡管他沒有聽從它,但依舊塑造了他的思想。
他到了自己的住處,打開了保險庫。他關閉了靜滯場,取出了匕首。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它們。它們是死物、做工簡單的匕首,但其中蘊含的遠不止這些。他把它們放在房間甲板的中央石板上。
他的辦公桌后面是一扇鐵門。其上有藍色和金色的浮雕。是天鷹用它的翅膀環(huán)繞著一把閃閃發(fā)光的劍?;锫_門走進他的私人軍械庫。擺在他面前的武器在各方面都與匕首截然不同。儀式匕首是粗糙、丑陋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們的刀刃暗淡而致命的威脅,不會有人多看上一眼?;锫鼡碛械奈淦鲃t是威嚴的作品。它們是武器匠人藝術的頂峰。它們是戰(zhàn)爭、死亡和毀滅的工具,但服務于理性和光明,它們的意圖與圣徒的意圖一樣清晰。它們?yōu)閼?zhàn)場帶來了純潔。它們的雖帶來戰(zhàn)爭,但它們的目的是和平與秩序??粗俨谜叩臉尮芎统嗾\短劍劍柄上錯綜復雜的雕刻,基里曼感到明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已經(jīng)很簡單了。
我們都走在既定之路上。
不,他雖是按自己的職責行事,但他的意志是他自己的。
基里曼伸手拿起統(tǒng)御之手。動力拳套是他現(xiàn)在意志的最純粹的表達,也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采取的行動的最純粹的表達。他戴上拳套,握緊了拳頭。一道藍色的閃電光環(huán)在指間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那是純潔之光,是責任的力量。
擺在他面前的解題過程很簡單。理論上——儀式匕首是一種毒藥。實際上——摧毀它們。
基里曼跪在匕首旁。他舉起統(tǒng)御之手……
他又想到他現(xiàn)在的行為可能就是被操縱所為。操縱他采取這種行動是最簡單的。他正在以純潔的名義,否認自己、軍團和帝國在戰(zhàn)斗中所獲得的信息,以及他所知道的對惡魔也一樣危險的珍貴武器。
打下這一拳,你等于在傷害自己。
他的拳頭懸在了半空。被懷疑的網(wǎng)抓住。
小心你自己。不要相信你的沖動。
有什么沖動比現(xiàn)在摧毀儀式匕首的沖動更強烈?
他想到了萊昂,剛剛幾乎做出不可想象之事,而且確信自己是在拯救帝國,準備殺死他的兄弟并開辟軍團之間戰(zhàn)爭的新戰(zhàn)線。如果不是他在那一瞬間遲疑,三個軍團就會在尸骨星內燃燒。
統(tǒng)御之手動搖了。
毀滅之流在基里曼周圍盤旋。他正處在懷疑的風暴中,他知道這一點,他無法從洶涌的黑暗中走出。同樣的風暴將萊昂逼到了一個可怕的選擇,它迫使他差點采取了大規(guī)模的行動。風暴使基里曼陷入了一個更柔和的陷阱。這不是在迫使他魯莽行事,而是讓他陷入懷疑和優(yōu)柔寡斷。無論他采不采取行動,在他的住所之外,都不會立即產生影響。
這種攻擊的范圍和技巧讓他喘不過氣來。敵人同時在微觀和宏觀的戰(zhàn)場上向他和他的兄弟們發(fā)起進攻。但都有著致命的精準。他現(xiàn)在可以看到攻擊,但他不知道如何反擊,敵人仍然是隱形的,不可觸的。
圣吉列斯,他想到。它是如何攻擊你的?你察覺到了嗎?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嗎?你是不是已經(jīng)毀了我們?
他的思緒飄忽不定。他開始分析天使從第二帝國末期到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他松開了拳頭。萊昂是對的。在你做出錯誤的決定之前,請確認好你的決定。
他要把儀式匕首封還保險庫。
他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他看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他看到自己陷入無所作為,并保留著這些惡毒的腐敗刀刃。如果他現(xiàn)在不行動,他永遠都不能擺脫他們。
一陣懷疑的風暴又向他襲來,但他的手臂依然在落下。這一擊使用的力量太大,已經(jīng)無法停下。在統(tǒng)御之手擊中匕首之前的幾分之一秒,他在希望和恐懼之間徘徊。他試圖阻止自己,然后又與這種想法斗爭。他大吼起來,天人交戰(zhàn)的咆哮震動了他房間的墻壁。
轟鳴聲響起后。基里曼抬起了拳頭。 匕首的柄已變成扁平的金屬。他們的刀刃碎成了幾十片,比黑暗還要鋒利。
基里曼撕毀了試圖繼續(xù)阻止他的思緒。在咆哮中,將自己拋入了無理的瘋狂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刀刃。他在他的住處制造了另一場風暴,一場凈化的閃電和絕望的憤怒的雷聲。他砸著甲板,砸出了一個坑,整艘船都開始震顫。儀式匕首的碎片變成了粉末,然后化作了飛灰。殘骸徹底消失了。他依舊在砸,直到吼聲結束,他倒了下去,只感到筋疲力盡。
他感到一陣麻木。但這比尖銳的懷疑要好的多。
基里曼搖搖晃晃地走過砸出的深坑。他回到軍械庫,從青銅箱子里取出仲裁者。然后他穿過房間來到入口。門框在扭曲開裂中閉合。統(tǒng)御之手直接一拳將門砸開,砸在遠處的墻上。 哥羅德和一隊常勝軍正在走廊上跑過。當基里曼出現(xiàn)時,他們停了下來。
“基里曼大人?”哥羅德問道。
“我沒事,德拉克斯?!?足夠好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打了這場戰(zhàn)役的第一戰(zhàn)。然后我贏了?!彼麜允刈约旱穆氊?,直到再無可能。 “現(xiàn)在是我們登陸達文的時候了,”他說道,“與我的兄弟們站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