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THE LAST DITCH》，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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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得承認，夜幕降臨時，這新奇的風(fēng)景開始變得乏味起來。毫無疑問，我的旅伴——像是瓦爾哈拉人或是努斯庫阿姆人——與我不同，他們都能從無盡的冰雪中分辨出細微的美感，而我卻只會覺得愈發(fā)的無聊，漸行陰沉的夜色也帶來了只屬于此時的憂慮。盡管我的微型通訊器里定期都會傳來一陣通話聲，告訴我護衛(wèi)隊仍然保持著警覺，到此時為止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伏擊的跡象，但我還是懷著焦慮的心情進行著警戒，偏執(zhí)地認為那每一塊顏色更深的陰影中都隱藏著一只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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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幸運的是，連日遮蔽天空的云層終于散開，微弱的藍色星光照亮了我們周圍的冰原，周遭的每一個表面都反射與折射著來自天空的光彩。此外還多出了一種更加模糊的淡黃色光芒，這讓我一時間陷入了迷茫，因為努斯庫阿姆弗恩杜門提布斯并沒有衛(wèi)星，直到我發(fā)現(xiàn)天空中的一點光亮遠比周圍的星星要亮得多，方才恍然大悟——我們從天空徑直墜落時曾與一座軌道碼頭擦肩而過，那東西體型碩大，且位于低空軌道，能夠把它捕捉到的陽光反射到行星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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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足以防止我們周圍的環(huán)境變得一片漆黑，但它還是留下了太多完全無法看清狀況的小塊陰影，那里面可能埋伏著什么東西，這讓我的內(nèi)心無法平靜下來。奇美拉與哨兵上安裝的探照燈射出的強光不時掃過我們的周圍，時刻警惕著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敵情，看到這一幕的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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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的任何蹤跡，就這樣，我們開始了這個令人疲倦?yún)s又要強打精神保持警惕的夜晚。我?guī)状螐淖簧险玖似饋?，想讓下肢能夠稍稍恢?fù)正常的血液循環(huán)，但想要遠離自己的位置則近乎于不可能。雪地客車的設(shè)計初衷是為了讓一百人能夠舒適地旅行，可此時車上的人數(shù)則近乎是定員額度的三倍，所以即便想去參觀車頭，也要通過擠滿了過道的人與行李。想要到達上層甲板更是完全不可能。即便能上去，在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處，為了給更多的乘客騰出空間，常備的提供茶點的設(shè)施已被拆除。這讓我們只得依靠一向勤勉的尤根藏在身上的那些補給——和往常一樣品嘗不出任何味道的防衛(wèi)軍制式口糧棒，以及一瓶更加受人歡迎并能幫助下咽的坦拿茶——來滿足飲食方面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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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在這一點上，我們確實比周圍那些可憐的家伙要好過得多，看樣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攜帶任何用以維生的口糧。令我暗自慶幸的是，難民中沒人想與我們交談。毫無疑問這是尤根那滿身臭氣的功勞，必須申明，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這么多人擠在狹窄空間里所散發(fā)出的惡臭愈發(fā)濃重，尤根身上的味道漸漸變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此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二人堂而皇之?dāng)y帶的武器?！?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真實情況很可能不出我所料，凱恩并沒有意識到大多數(shù)乘客沒有靠近他們的原因只是出于對他聲名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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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黎明降臨在了這片荒涼的土地上，旭日再一次用那隱隱有些不祥的紅色光芒照亮了雪原。我打了個哈欠，惡狠狠地打量著外面的景色，這時不遠處露出地面的一塊冰突然破碎，一連串閃閃發(fā)光的冰晶輕輕地落在了下面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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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那個了嗎？”我向尤根詢問道。此時我的副官已經(jīng)全神貫注地挖了一會兒自己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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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看什么，長官？”尤根從自己斷斷續(xù)續(xù)欣賞的那塊情色數(shù)據(jù)板上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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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詳加解釋，通訊器里就突然傳來了蘇拉的聲音。“我們偵測到了地面的震動，敵人馬上就會到達我們的位置?！彼龍蟾嬲f道。我從那吐字清晰、用語專業(yè)的聲音里聽出她抑制不住此時激動的心情，急于開始享受我先前害怕發(fā)生的戰(zhàn)斗?！奥犉饋硐袷侵痪虻叵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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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是哪一類？”我不安地望著窗外封凍的雪地。我站起身，伸長脖子，想要獲得更好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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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很難說?！碧K拉說道?！暗还茉鯓?，看情況只有它一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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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探測一次?！蔽疑陨苑潘闪艘稽c。我們也許還是要參加戰(zhàn)斗，泰倫掘地蟲大都體型碩大、皮糙肉厚，但至少蟲子沒有采取大舉進攻的戰(zhàn)術(shù)，而一旦我們的護衛(wèi)隊能夠集中火力進行攻擊，那么戰(zhàn)斗不會持續(xù)太久?！霸贆z查一遍我們的防御陣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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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么想的?！碧K拉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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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yīng)，腳下的雪地客車就猛地傾斜了一下，引得我們周圍的平民發(fā)出了一聲聲驚叫。若不是顧及聽眾的存在，【注：這里沒有說明他指的到底是其他乘客還是正在通訊網(wǎng)絡(luò)中傾聽他回話的蘇拉。】我很樂意加入他們這支驚慌失措的“合唱團”。過了一會兒，窗外出現(xiàn)了一個體型碩大的家伙，厚厚的幾丁質(zhì)外殼包裹著一具兩米多粗的蛇形身軀，隨后一個像是惡魔般可怕的腦袋猛地撞上了玻璃。我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兩步，被身后的座椅擋住了去路，鋒利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我原本站立的位置。我本能地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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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開！”我高聲喊道。突然涌入車內(nèi)的寒冷空氣的銳利程度與窗戶碎片相差無幾。我開了兩槍，但光彈并沒有在面前怪物的甲殼上產(chǎn)生什么實際的殺傷效果。它向后回縮了下身子，準備再度發(fā)起攻擊?！跋x子已經(jīng)鉆出地表了！”我對著通訊器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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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碧K拉干脆利落地回應(yīng)道?！案鲉挝话鼑繕?biāo)，發(fā)動攻擊。”瓦爾哈拉人用那一連串鼓舞人心的應(yīng)答聲向她保證他們會盡快執(zhí)行她下達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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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射擊，長官?！庇雀鶐е敢獾貙ξ艺f道?！澳銚踝×宋业纳鋼艚嵌取！笨礃幼映悄枪治镆豢诎盐彝痰?，否則情況就像他說的那樣。畢竟我沒法從兩側(cè)座位的包圍下脫身，也沒法繞到副官的身后避難。一張能把我囫圇吞下去的大嘴猛地向我撲了過來，那里面密密麻麻生滿了尖牙。在本能的驅(qū)使下，我跳過了窗戶上破洞——此時擺在我面前的只有這唯一一條逃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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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我以為自己沒能及時逃脫，被怪物吞進肚子，在胃酸的緩慢腐蝕下迎來自己那漫長而又痛苦的死亡。【注：那些遭遇過這些生物的帝國防衛(wèi)軍士兵們普遍抱定這樣的觀點，因此會對這些蟲子持有一種特殊的恐懼心理，不過這種想法本身自然很是荒謬，任何被整個生吞下去的人幾乎都會立即因為窒息而失去生命，并且被這類生物不斷收縮的食道擠碎。試想一下，這樣的狀況并不讓人感到特別欣慰。】但我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避開了它的攻擊（或者說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沒錯），氣喘吁吁地落在下方約三米處的雪堆上。伴隨著我背后閃過的一道亮光，一聲痛苦而又失望的嚎叫以及焦肉散發(fā)出的惡臭，足以讓我明白尤根充分利用了突然被清空的射界。怪物再次縮回了身子，搖晃著腦袋，不停地發(fā)出一聲聲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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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的副官問道，即便是剛剛在近距離開槍擊中了一只巨大的食肉蟲，他此刻的語氣聽起來也顯得非常激動。我后來才想到，或許他把我的突然失蹤歸因為被蟲子一口吞進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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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一清二楚。”我向他保證道?！叭菸蚁却跉?。”更不用說此刻我驚魂未定，還需要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為了避免被雪地客車的一個履帶組件（支撐它們旋轉(zhuǎn)的導(dǎo)向輪比我整個人還要高大）碾碎在雪地里，我被迫快步跑到了爬行者車腹下面更深的位置?！跋x子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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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鉆到地下去了。”尤根說道。“也許是我把那家伙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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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我說道。也許這就和叛變軍團幡然悔悟，與毀滅力量一刀兩斷，重投帝皇懷抱的可能性大體相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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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靠震動來搜尋目標(biāo)的?！碧K拉提醒我說道。聽她的語氣，說得就好像我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忘掉一些基本的常識?！澳窍x子會集中精力傾聽你的腳步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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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它也可以直奔車隊中噪音與震動的最大源頭，而這意味著在我們設(shè)法甩掉那家伙之前，該死的蟲子會不斷冒出來滋擾我們乘坐的雪地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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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拉的提醒雖然多余，但卻很有道理。我得趕快離開雪地。我發(fā)現(xiàn)在離自己最近且差點就能把我碾碎的履帶組件旁邊有個臺階，顯然這東西是在這輛巨大的車子停下時輔助維修用的。我一個沖刺，幾個大步就追了它。我沒一會兒就爬上了一個狹窄的金屬過道，緊靠著那下邊就是數(shù)量多到令人頭暈眼花的機械部件，要是我失足掉進去，便會被轉(zhuǎn)動的機器撕成碎片。幾乎就在我到達這個不甚靠譜的避難所時，我注意到下面的冰層一陣翻動，位置就在我?guī)酌腌娗罢玖⒌牡胤剑S后一張長滿尖牙的大嘴突然出現(xiàn)，失望地向上狠咬了一下，隨后又潛了下去，再一次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我猛然驚醒自己是在間不容發(fā)之際死里逃生，一股與這冰天雪地?zé)o關(guān)的寒意霎時間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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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剛從車子下面破冰出來?！蔽伊⒓窗亚闆r告知給了護衛(wèi)隊。這種特殊的泰倫亞種最令人不安的地方就是它自下而上的攻擊毫無征兆，當(dāng)它破冰出來時能夠輕易癱瘓車輛，將履帶撕成碎片，扯爛相對薄弱的底部裝甲，進而向里面的乘員發(fā)動攻擊。幸運的是這輛笨重的客運爬行者對于那只蟲子來說過于巨大，碩大的體型和極低的重心決定了車子基本不可能傾覆，這使得怪物的鬼把戲無法得逞。當(dāng)然，這不意味著車隊里其它爬行者也能享有同樣的好運，但好在這只蟲子完全是在依靠本能行動，缺乏自主解決問題的智慧。唯一能夠轉(zhuǎn)移它注意力的就是潛在獵物走動時所發(fā)出的那種與眾不同的震動，就像我剛剛演示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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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我猛然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如果附近沒有一只突觸生物負責(zé)將掘地蟲成功或是失敗的信息回傳給蟲巢意志進行評估的話，這次針對我們防御力量的試探性作戰(zhàn)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吧衔?，”我說道。“附近肯定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在幕后操縱著這只蟲子。保持警惕，仔細搜索敵方目標(biāo)?！?/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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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的?！碧K拉向我保證道。毫無疑問她肯定是認為我的腦袋摔懵了，【注：事實上，蘇拉在自己對這次事件的記述中用了相當(dāng)長的篇幅翻來倒去地稱贊凱恩敏銳的頭腦以及無與倫比的洞察力。很明顯，凱恩那番推演的準確性給她留下了相當(dāng)深刻的印象。】但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沙姆巴斯手下的一名哨兵駕駛員就插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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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線上發(fā)現(xiàn)敵人，看起來像是武士蟲。已經(jīng)確認有五只，但它們后面也許還有蟲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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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科、羅恩，過去看看情況。”沙姆巴斯下達了命令，而這一次，蘇拉根本就插不上嘴?！?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盡管在這次戰(zhàn)斗中，蘇拉看似一直都處于總指揮的位置，但597團的哨兵部隊和其它特殊部隊一樣，全都隸屬于三連，所以至少在名義上不受她的直接指揮。不止如此，哨兵駕駛員們還因為他們那無視指揮體系擅自行動的作風(fēng)而在帝國防衛(wèi)軍中聲名遠揚，所以沙姆巴斯在這里表現(xiàn)出的自行其是并不罕見。】被指定的哨兵駕駛員操縱著機甲快步離開，我從隨后的往來通訊中得知，他們利用速度與武器射程上的雙重優(yōu)勢就像是享用幾道由格洛克斯獸制作的配菜一樣輕松愉快地瓜分掉了那些武士蟲?！?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蘇拉那更為冗長的記述證實了這種印象，從隊伍中分離出的哨兵分隊（她提及了第三臺哨兵的存在，所以要么是凱恩忘記了第三名駕駛員的名字，要么就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起行動，所以沙姆巴斯沒有必要給他或是她下達具體的命令）能夠用毀滅性的交叉火力讓逼近的武士蟲陷入困境，同時利用它們的速度與機動性游走在大多數(shù)蟲子攜帶的吞噬炮的射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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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出現(xiàn)了武士蟲，但那只沙蟒還是圍著雪地客車打轉(zhuǎn)，而不是轉(zhuǎn)頭去攻擊那些更加容易得手的目標(biāo)，【注：大概是因為那些武士蟲面對哨兵的攻擊疲于招架，無法有效傳遞蟲巢意志下達的指令。】我開始意識到我這處危機四伏的避難所比自己擔(dān)心的還要兇險。當(dāng)那只龐然大物再度沖出冰面時，一張比我整個人還大的巨口猛地咬中了履帶組件，在生銹的金屬部件上留下了又深又亮的刻痕。如果我還待在原地緊貼在爬行者的底盤上不動，那么光是憑借運氣，蟲子也遲早會逮到我?！罢l能幫我把這該死的蟲子趕走？”我只希望自己的詢問聽起來不會顯得過于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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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法獲得良好的射擊角度?！碧K拉的回話略帶著幾分暴躁，說得就好像是我故意霸占了所有的樂趣。“每次它鉆出冰面時都躲在爬行者下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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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得把它弄到開闊地帶上去?！蔽疫@話甫一出口，方才再一次意識到嘴巴背叛了自己。有個明擺著的辦法可以實現(xiàn)這一目的，而我能肯定通訊網(wǎng)絡(luò)上的人幾乎同時都想到了這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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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想要這么做嗎？”蘇拉帶著略有些敬畏的語氣問道，聽她的意思不止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而且不認為會出現(xiàn)任何被拒絕的可能性。如果我此時選擇了退縮不前，那么在幾個小時之內(nèi)凱恩這個名字便會失去在全團人心目中的影響力，而且我一直仰仗的那與實際殊不相稱的尊重在危急關(guān)頭所帶來的堅實掩護就會開始出現(xiàn)裂縫。不等我意識到這一點，人們便會開始在每一件事情上懷疑我的動機。用不了多久，我偽裝出來的光輝形象就會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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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都不愿意這么做?！蔽倚睦锖芮宄@句實話只會被旁人當(dāng)成一句玩笑。此時的我非常緊張，要是再不趕快行動，我的身體就會發(fā)揮自我保護機能，防止我做出什么具有潛在自殺傾向的事情來?！翱梢俏依^續(xù)留在這里，它肯定會逮到我的?！彼坪跏菫榱藦娬{(diào)這一點，那只巨大的蠕蟲選擇在此時再度沖破冰面，整條彎曲的身體徑直撞向了雪地客車的底部。巨大的車體晃了幾晃，我緊緊抓住了附近的一根支柱，藉以穩(wěn)住了身形，沒讓自己掉進旁邊的機械組件里，那些吵人的齒輪距離我的臉不過只有幾厘米。是時候開始行動了?！爸皇且_保你們能擊中目標(biāo)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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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的?！碧K拉向我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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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還有什么遷延的理由，于是便跳了下去，盡可能輕巧地落在了被那巨大生物鉆進鉆出時翻起的碎冰上。等蟲子從整個車隊發(fā)出的干擾震動中分辨出我那與眾不同的跑步聲后，像它這般體型的生物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轉(zhuǎn)向追趕我。到那時我衷心希望自己已經(jīng)找好了下一處避難所。幸運的是，我已經(jīng)想出了一處完美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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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的靴子剛一觸地，我便開始向著履帶組件另一側(cè)漸漸變得越來越亮的地方跑了過去。當(dāng)我繞過它的尾部，完全暴露在露天環(huán)境下時，我稍稍松了口氣。前一晚我注意到的那輛行將解體的運輸爬行者仍在我記得的那個方向上，此時它正發(fā)出隆隆的響聲跟隨雪地客車一同前進，那樣子就像是圍在帝皇毒刃邊上的火蜥蜴。

“政委！”一個聲音高叫道。我抬起頭，看到了尤根那張熟悉而又沾滿灰塵的臉。副官正把頭探出破損的窗外俯視情況，手中的熱熔槍已經(jīng)做好了射擊的準備?！澳羌一镉謥砹?！”我順著他那根臟兮兮的手指所給出的方向，看見一道由冰雪組成的激波正在快速逼近我的位置。一時間我氣息凝滯，呼吸受阻。那東西甚至比我最為悲觀的預(yù)想還要巨大、迅捷而且離我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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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帶手榴彈嗎？”我邊呼叫邊快步跑向那輛銹跡斑斑的貨運爬行者?？紤]到我的副官傾向于為自己預(yù)計會發(fā)生的意外事件做好準備，我的這個問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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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破片手榴彈還是反坦克手榴彈？”尤根問道。我縱身躍起，抓住了之前注意到的一條牽引鏈。那東西栓的位置很低，我稍一用力便能把它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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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坦克手榴彈?！蔽一卮鸬?。盡管我此時已經(jīng)將沒用的激光手槍插回了槍套，但還是費了些力氣才爬上了那堆生銹的金屬。雖然這些鐵鏈足可為我提供攀爬的支撐點，但整個東西卻在一種我只能將其形容為令人擔(dān)憂的方式搖晃個不停，這使得我比平時更加感謝右手上的改造手指，它們讓我牢牢地抓住了鐵鏈?！拔倚枰恍┠馨涯窃撍赖南x子身上的甲殼炸穿的東西。”我的激光手槍肯定無法勝任這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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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沙蟒再次沖出了地面，位置正好就在剛才我孤注一擲跳起來去抓那條搖晃鐵鏈的地方。尤根再次開火，用熱熔槍的沖擊波擊中了那家伙，在保護蟲子背部的一塊幾丁質(zhì)甲殼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可惜沒能夠完全貫穿那厚厚的護甲。不過他第一次的攻擊顯然更有效果，那一發(fā)在蟲子下頜的邊緣位置留下了一道傾斜的青灰色傷口，盡管怪物這一次鉆出地面并沒有受傷，但它顯然對尤根的攻擊頗為忌憚。當(dāng)它低下頭準備鉆回地底時，一發(fā)集束激光炮射出的光彈擊中了它的側(cè)腹，汽化掉了更多的幾丁質(zhì)甲殼，深深地鉆進了下面的肉體組織。隨后那只可怕的生物再一次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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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到了貨運爬行者車身上稍微不那么危險的位置，回頭查看情況，發(fā)現(xiàn)我們的哨兵部隊已然結(jié)束戰(zhàn)斗開始與車隊重新會合。為首的那臺指揮哨兵與雪地客車相伴前進，引得車上的乘客不停地向它招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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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政委?！鄙衬钒退箯淖约簷C械坐騎那開放的駕駛艙中探出身子，興高采烈地揮著手?！斑@下就把那家伙趕跑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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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暫時而已?！蔽艺f道。“它馬上就會回來追趕雪地客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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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你要的手榴彈?！庇雀艚形艺f道。他以一個在我看來近乎是自殺式的角度，從破碎的窗口探出頭來，手里虛握著一個連著帶子的小包。當(dāng)我抬頭看他時，尤根把那東西丟了過來。小包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咣當(dāng)”一聲砸在了貨車臟兮兮的金屬外殼上，并開始沿著傾斜的金屬面向下滑動，最后卡在了車上綁縛的其中一個钷燃料桶上。至少我的位置到那里之間還有很多可以攀爬借力的支點，我爬過一件件貨物，不顧上面的污垢附著到了我那件已然飽受摧殘的制服上。由于之前攀爬過生銹的鐵鏈，我的衣服已經(jīng)染上了一層紅褐色。我不能違心地說這是一次愉快的經(jīng)歷，刺骨的寒冷減慢了我的行動速度，每一個缺口上面都結(jié)了一層冰，這使得金屬表面變得很是光滑，但我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為我很清楚一旦失足落到下面的冰層上會是什么后果，這樣的想法極大地堅定了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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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手榴彈了?！碑?dāng)我的手握住袋子時，我對尤根說道。我四處尋找著目標(biāo)，準備把袋子丟過去。雖然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潛伏在地下的怪物的任何蹤跡，但這并不意味著什么，我知道它一定會回來攻擊雪地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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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正是因為我如此執(zhí)迷于這樣的想法，才導(dǎo)致我直到事情無法挽回的前一刻才注意到了真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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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姆巴斯！”我突然注意到雪地上有一道明顯的激波，它距離我原本估計的位置有大約二十米遠。我大聲喊道?！爱?dāng)心！”哨兵腳下的冰層突然上翻開裂，那只巨大的蠕蟲張著令人討厭的大嘴，從冰洞里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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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姆巴斯立即作出了反應(yīng)，他把動力集中在步行機甲的雙腿上，順利地跳了起來，同時以驚人的駕駛技巧踢中了蟲子畸形的大嘴，縱觀我這一生，絕少見到什么堪與之匹敵的場面。哨兵隨后落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搖晃了幾下，當(dāng)沙姆巴斯努力讓它恢復(fù)平衡時，回轉(zhuǎn)裝置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的哀鳴。沙蟒轉(zhuǎn)身追了過去。我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意識到這只可怕的生物無法區(qū)分機械發(fā)出的腳步聲與天然的腳步聲之間的不同，它錯把哨兵當(dāng)成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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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清楚雪地客車上那幾百名乘客都在一旁密切關(guān)注著戰(zhàn)斗的進展，盼望我這位帝國英雄能夠出手拯救他們特別是此時正在遭受追擊的哨兵駕駛員的性命。我拼命地四下尋找著某種能夠轉(zhuǎn)移蟲子注意力的東西，至少也要讓沙姆巴斯有時間恢復(fù)對機甲的控制，并且讓哨兵中隊里的其他駕駛員能夠?qū)治锇l(fā)動攻擊?！?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我們并不清楚此時其它哨兵的位置，不過很有可能是車隊中的其它車輛擋住了它們的射界。】幸運的是，我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我輕而易舉地設(shè)置好了其中一枚手榴彈的引信，然后同樣干凈利落地把裝有手榴彈的小包塞進了捆扎最近一組燃料桶的帶子之中，再用鏈鋸劍兩下切斷了將它們綁縛在車上的繩子。幾秒鐘內(nèi)，那一整捆貨物便在冰面上顛來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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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一計策竟大獲成功。我原本只是希望用這一招打亂蟲子的步調(diào)，使它陷入迷惑，可能的話，讓爆炸以及后續(xù)引發(fā)的大火給它造成一些輕微的傷害，但毫無疑問蟲子被這堆貨物的運動模式弄糊涂了，它顯然錯把它們當(dāng)成了獵物。怪物猛地轉(zhuǎn)過腦袋，撲向钷燃料桶，一口把它們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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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手榴彈在蟲子的喉嚨里炸響開來，熱流引燃了從破裂容器中溢出的钷，怪物巨蛇般的身軀猛地晃了幾晃?；鹧鎻乃淖炖飮娪慷?，怪物一頭栽倒在冰面上，被擴散的火焰圍在了中間。片刻的掙扎過后，蟲子最終一動不動，迎來了它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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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長官。”微型通訊器里傳來的尤根的聲音差點就被他周圍那些異常興奮的平民們所發(fā)出的歡呼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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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鄙衬钒退惯呎f邊又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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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蔽遗ρb出一副謙遜的模樣?！艾F(xiàn)在誰能把這該死的東西停下來，讓我回車里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