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眾人幾天的悉心照料，凌滿他們的傷勢恢復(fù)得不錯。只是為了避人耳目，依舊只能縮在這一處地方。楊若清在等瑤見回來，希望她能給自己帶來好消息。劉懿德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自己必須在他野心達(dá)成之前下手，否則便為時晚矣。

好在老天還是幫著他的，瑤見在三天后趕了過來。不過看她狼狽到連衣衫都來不及更換，就知道她這一路有多辛苦了。雖然她本人并非每個分舵都親至，但基本上所有的抉擇都要她來安排，職責(zé)之重超乎想象。她知道楊若清急著見自己，便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有些事若不當(dāng)面說清楚，怕是會耽誤大事。

“公子我回來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經(jīng)辦妥。虎子和葉姑娘正忙著安置那些我們救下的兄弟姊妹，一時半會趕不過來，便讓我先行一步回來稟告?！?/span>

“你們辛苦了?！?/span>

“不，是我們?nèi)サ锰砹?。即便是有了確切的目標(biāo)，我們也突襲成功，可是我們進(jìn)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太慘了，那些混賬東西根本就是畜生，將咱們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精神崩潰。救下的大部分人身心都遭了侮辱，若非心中還存了絲求生念頭，恐怕早就一死干凈了?！?/span>

“然而那些被蹂躪致死的可憐人卻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被草草扔在荒郊野地。衣不蔽體、死不瞑目，身上遍布傷痕，我見了都于心不忍。雖然已經(jīng)安排人給他們好好安葬了，可終究還是沒能救到他們?！?/span>

瑤見因為此事非常自責(zé)，如果當(dāng)時她早一些出發(fā)，也許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他們備受煎熬之際，就是巴望著能有人救他們出這人間地獄。楊若清就是他們最后的希望，因為他們知道剛跟劉懿德正面抗?fàn)幍闹挥兴?/span>

楊若清拍了拍瑤見的肩膀，摸了摸她有些枯燥的發(fā)絲。他明白現(xiàn)實(shí)比他估算得還要?dú)埧岬枚?，瑤見也算是見多識廣，竟能為此事哭紅雙眼、自責(zé)不已。這個時候能夠哭出來，總比壓抑在自己心中要好得多。

他不是不想哭，只是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難過。劉懿德處心積慮要除掉他們，燕榮澤、塞上雪之流坐山觀虎斗，隨時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獄主生死不明，凌叔又身受重傷，他必須振作起來撐起這個爛攤子。自己一旦倒下了，也意味著跟隨著他的人都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

“想哭就哭個盡興吧，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你活得比我還要拘束，絲毫不得自由。如今的局面已經(jīng)由不得我選擇，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給所有受了冤屈的人一個交代。劉懿德他必須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公子你……”

“他既欺辱上門了，我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本想讓你好好休息一番，可眼下卻有件極為要緊的事需要你去辦，旁人我放心不得?！?/span>

“公子盡管吩咐?！?/span>

“將這些信息通過隱元會散發(fā)出去?！?/span>

“哎，這些是我們之前從那鐵屋中得來的。我記得這些只是涉及了江湖中的私人恩怨和隱秘關(guān)系，您要我將這些散布出去，難道是想逼燕榮澤就范嗎？”

“不能真的激怒了他，否則他發(fā)起狠來你們一個都逃不了。必須要在他能夠承受的范圍內(nèi)引起他的注意，我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切斷他與劉懿德的聯(lián)系，不能讓他們聯(lián)手，否則的話就算是獄主還在，也難以抵擋他們的攻勢。逐個擊破，我們才有機(jī)會反敗為勝?！?/span>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對了，這次我還帶回了一個人，叫孟戈，應(yīng)該對您有用，我讓他進(jìn)來跟你交代下情況。”

“嗯，好的?！?/span>

能讓瑤見如此慎之又慎，這個人應(yīng)該不簡單?，幰娡肆顺鋈ズ螅瑳]多會一個五十多看起來瘦巴巴的中年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進(jìn)來，應(yīng)該就是瑤見說的孟戈。還沒等楊若清抬眼，他已經(jīng)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他顫抖著身子不敢去看楊若清的眼睛。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jīng)是劉懿德面前紅人錢舵主的記事，更主要的是他剛剛在這次殺戮中保住了性命。

“抬起頭來。”

“小的有罪，不敢面見堂主您。”

“難不成要我低著頭問話，嗯？”

“不不，小的知錯，不敢讓您受累。”

“說吧，你有什么需要來向我報告的。”

“是這樣子的，我跟在我們錢舵主身邊已經(jīng)好多年了，每一筆從我們這里過的賬都是經(jīng)了我的手。錢舵主跟獄主，怕不，是原來的五堂主走得很近，幾乎五堂主有任何要求，錢舵主都是毫不猶豫地辦好，所以深得五堂主信賴?！?/span>

“五堂主私人有許多資金都是通過錢舵主轉(zhuǎn)移出去的，賬本雖然都是由錢舵主親自保管，但我平時習(xí)慣了多做一本以防萬一。其實(shí)我也是怕有一天被當(dāng)做替死鬼推出來，這么做也是只是為了保住家人性命?！?/span>

“……那劉懿德送去的人你碰了沒有？”

“沒，真的沒有，小的敢對天發(fā)誓，絕對沒碰過那些人一根指頭。小的家中也是有妻兒老小，怎會做出此等禽獸不如之事呢。只是小的人微言輕，實(shí)在是無能為力，只能坐視他們遭罪，心中亦是不好受。我雖是錢舵主貼身的人，可只會寫寫字做做賬，其他人并不買我的賬?！?/span>

“賬本呢，拿來我看?！?/span>

“是是是，小的隨身帶著呢。堂主，您請看?！?/span>

楊若清接過孟戈遞過來的一本本厚厚的賬簿，雖然只是記錄的流水賬，但金額之龐大也令楊若清咋舌。這些年來他必是斂了不少不義之財，上下都打通了，所以沒有人提起過半句他的不是。孟戈還算是謹(jǐn)慎的人了，資金的流入與支出都標(biāo)注得很詳細(xì)，每一個與劉懿德有交往的人都一目了然。

也難怪孟戈會把這些東西當(dāng)成是寶貝，一旦這些東西被獄主所知，牽連的人可就太多了?，F(xiàn)在還活著的那些人多半跟劉懿德關(guān)系不清不楚，他們上了劉懿德的賊船，再想下船那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與其說他們是投靠劉懿德，還不如說是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