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類大熊貓”天津聚眾偷魚,不少塘主損失慘重
今年東方白鸛抵達天津的時間比往年早了半個月,正趕上魚塘養(yǎng)殖戶出魚,相當于把食物送到了饑腸轆轆的候鳥們嘴邊。前陣子村里炮仗聲轟轟,村民們希望用這種方式嚇跑“偷魚賊”,但過不了多久鳥兒們又回來了。
“先是鸕鶿來,然后紅嘴鷗來,接著東方白鸛來,最后蒼鷺還要來?!背汕先f、鋪天蓋地的候鳥毫不客氣地卷走了村民一年養(yǎng)魚收成的大半,令不少塘主損失慘重。
傷害瀕危物種東方白鸛要坐牢,村民們趕不走,轟不得,只能看著鳥兒們大快朵頤。天津市政府承諾盡快建立補償方案,但如何落地仍是一個復雜的問題。
這種被稱作“鳥類大熊貓”的美麗大鳥全球僅存6500只左右,今年人們已觀測到超過4000只東方白鸛,遠超往年的數(shù)量。志愿者認為,“人鳥爭食”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反映出附近濕地保護區(qū)功能退化。目前東方白鸛的食物儲備告急,志愿者們決定自行買魚投喂,為它們建一個“安心食堂”。

接近往年三倍東方白鸛飛抵天津
天津民間護鳥組織志愿者王建民干這行10多年了,從未見過今年這樣的場面。
11月11日早上8點多,冬天的太陽剛起床不久,天色已從淡淡的粉色逐漸過渡到藍色。遠方,一群東方白鸛排成縱隊自東向西飛來,隨后,又有幾個群落也朝同方向飛去。上千只白鸛一齊展翅,又先后盤旋降落,密密麻麻的小點匯成了龍卷風的形狀,不一會便消失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了!”王建民從未見過這么多的東方白鸛一齊亮相。他放下望遠鏡,又連忙舉起相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激動了!太高興了!”另一位志愿者拉著同伴的手不斷地搖,“你看這鳥啊,倍兒美!”

“東方白鸛跟人的飯點差不多,現(xiàn)在應該是剛吃完早飯去那邊休息了,我們不去驚擾它們。”志愿者們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從十月底開始,每天剛蒙蒙亮,志愿者們就開車繞著天津?qū)幒訁^(qū)的魚塘尋找東方白鸛,統(tǒng)計當天的數(shù)量,并觀察鳥兒的狀態(tài)和體重是否正常。不一會他們又發(fā)現(xiàn)了一群白鸛,用望遠鏡望過去,白鸛們好似羊群,有的原地站立,有的不緊不慢地踱步,兩條長腿像兩根筷子。
“目前保守估計天津至少有4000只東方白鸛?!蓖踅裾f,“我數(shù)了一輩子鳥了,絕對不會數(shù)錯?!?/p>
東方白鸛被譽為“鳥類大熊貓”,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全球僅存6500只左右。在德國,很多人尊稱白鸛為“白衣騎士”,它性格寧靜而機警,舉止緩慢且優(yōu)雅。但在幾年前的盜獵者和餐館老板口中,東方白鸛與蒼鷺一同被稱呼為“長脖老等”,因為它們有長脖子,捕魚時站立不動,等在水中。
每年秋天,這種美麗的大鳥都要從東北地區(qū)出發(fā),沿著東亞-澳大利亞西亞候鳥遷徙路線,到天津進行中途補給,待水面封凍再飛向溫暖的南方。今年,全球約三分之二的東方白鸛一下子都涌來了天津,已接近往年平均數(shù)量的三倍。
雖然東方白鸛是志愿者們最近兩個月生活的中心,但對當?shù)仞B(yǎng)魚的村民來說,它們并不是受歡迎的客人。
在填飽肚子面前,以魚為食的候鳥們可不管食物是哪來的。時下正是出魚的季節(jié),農(nóng)民們辛苦忙活了一年,可收成卻要被鳥兒們給“搶”了。一只東方白鸛每天可以吃2斤魚,4000只就是8000斤,按一斤魚收購價4塊錢算,每天光是東方白鸛就能吃掉3萬多塊錢的魚。
“先是鸕鶿來,然后紅嘴鷗來,接著東方白鸛來,最后蒼鷺還要來。”有村民抱怨:經(jīng)停天津的候鳥種類繁多,吃魚的不止東方白鸛。有時,村民早上起床,能看到上萬只紅嘴鷗和鸕鶿組團來魚塘“偷魚”,鳥多勢眾,“天都鋪滿了,就剩下一條縫?!?/p>
村民們最怕的是鸕鶿,它們不僅是捕魚高手,還是“搗蛋大王”。吃飽了小魚后,鸕鶿還會啄出吃不下的大魚的眼睛?!俺跃土T了還要糟踐我的魚?!贝迕裆鷼猓篝~沒了眼睛活不成,尸體腐爛在魚塘里,要及時撈出來,否則水質(zhì)變差,其它魚兒也不好活。
為了趕走“偷魚賊”,村民們放“二踢腳”炮仗、敲盆盆罐罐,故意弄出大聲響,但它們半個小時后又大搖大擺地回來了?!胺旁訌椝疾慌?。”村民夸張地表達無奈。
而且,當?shù)卣卜浅V匾晫|方白鸛的保護,村里三番五次召集村民開會,強調(diào)不讓放炮,誰壞了規(guī)矩就要嚴懲。村民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鳥兒們大快朵頤。

“之前從沒有這么多鳥,今年咋了?”
“之前從來都沒有這么多鳥,今年是咋了?”不少塘主想不通,為啥偏偏今年這么多候鳥盯上了自己的魚?
東方白鸛是濕地環(huán)境質(zhì)量的指示性物種。按往年的情況,從東北地區(qū)出發(fā)的東方白鸛,會沿著海岸線一路南行,首先途徑的一站是河北曹妃甸濕地,再加上附近的天津七里海濕地和北大港濕地,這三塊濕地被規(guī)劃為東方白鸛等候鳥的重要保護區(qū)。
然而,今年三大濕地應有的功能嚴重退化,沒辦法承載東方白鸛的遷徙停歇。在天津市政府部門召開的座談會等各種場合,王建民反復提出這一觀點。
今年年初,曹妃甸濕地全面啟動了退養(yǎng)還濕工作,收回了往年承包出去的魚塘,不再租給村民養(yǎng)魚。志愿者曾就這個問題提出建議,有關部門收回魚塘是正確之舉,但不能不養(yǎng)魚,不然東方白鸛等涉禽水鳥過來就沒有東西吃。但最終當?shù)赜嘘P部門錯過了放水和投魚的時機,曹妃甸濕地目前的水量和魚量均不適合白鸛棲息。
10日,曹妃甸濕地的志愿者告訴王建民,一早在濕地發(fā)現(xiàn)了約1000只東方白鸛,但傍晚清點時只發(fā)現(xiàn)了100多只。這說明東方白鸛在曹妃甸找不到食物,短暫歇息后就飛往下一站。
曹妃甸的下一站就是天津的北大港濕地或七里海濕地,但志愿者們認為這兩塊保護區(qū)的情況同樣嚴峻。
以離“偷盜現(xiàn)場”最近的七里海濕地為例,它是天津最大的天然濕地,有3.5萬畝水域,相比之下東方白鸛喜歡光顧的魚塘通常只有一千余畝。偌大的保護區(qū)內(nèi),只有野蠻生長的蘆葦和異常平靜的水面,除了偶爾見到的幾只蒼鷺和紅嘴鷗,鮮見東方白鸛的身影。

志愿者們向七里海濕地的主管部門反映,東方白鸛等涉禽喜愛淺水,最好能露出部分淺灘,濕地內(nèi)的水位太高,魚量不足,所以白鸛不會光顧。有關部門聽取了建議,把2萬畝水面的水位放低至半米以下,并制做了防護網(wǎng)截留小魚蝦。
與此同時,七里海濕地也在想辦法增加魚量。天津七里海濕地自然保護區(qū)管委會主任陳力說:“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把1萬斤魚苗投到淺水里,看看能不能引來一些東方白鸛。”
但是投下魚苗后,東方白鸛會不會來吃,沒人能說得準。天津市寧河區(qū)副區(qū)長陸盈告訴南都,魚塘的面積小,食物密度大,東方白鸛覓食更容易。而七里海濕地水面太大,即使投下魚苗,東方白鸛覓食的難度可能也不小。
陳力也有顧慮,入冬后天氣越來越冷了,如果白鸛不吃魚的話,小魚死了會破壞濕地的水質(zhì),恐怕完不成水質(zhì)指標任務,這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一塊理想的濕地應該是什么樣子?國家濕地科學技術專家委員會委員、北京林業(yè)大學自然保護區(qū)學院副院長張明祥告訴南都,自然保護區(qū)并不是全部交給自然,人就撒手不管。不同的鳥類對水位的需求不同,需要平時做好監(jiān)測,掌握不同候鳥光臨的時間,適時調(diào)整水位高度。即使同一時間有多種鳥類光顧,也可以劃分出各自的生活區(qū)域,各取所需。
志愿者為東方白鸛建“安心食堂”
準備投在七里海濕地的魚苗,要先送去專門機構檢測,得到合格的檢測報告后,才能投放。由于必須要走這個流程,自4號正式定下增殖放流的方案以來,一周過去了仍沒有投下第一批魚苗。
王建民著急,西邊的魚塘已經(jīng)干涸,東邊的塘主為了減少損失決定不再出魚,南邊的魚塘已經(jīng)出的差不多了,這樣下去再過4、5天東方白鸛可能就要餓肚子。他不解:“這些魚在市場上賣給人吃都沒問題,為啥喂鳥就得要檢驗報告?”
陸盈向王建民解釋,七里海濕地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地位特殊,所有的流程都必須要很嚴謹,程序會爭取盡快完成。
時間緊迫,王建民害怕鳥兒斷糧,他決定,在政府增殖放流的同時,自己也給東方白鸛建一個“安心食堂”。最近幾日,王建民和其他志愿者都在為此事奔忙。
他們聯(lián)系了村民王大哥,想借用他的兩片魚塘。他們考慮了很多,一片魚塘有水適合東方白鸛覓食,中間還有一道蘆葦阻隔便于不同群落分享地盤。另一片魚塘已經(jīng)干涸,四周開闊,正是白鸛棲息的理想場所。兩片魚塘面積足夠大,更重要的是,通往魚塘的只有一條小路,便于及時發(fā)現(xiàn)偷魚者和盜獵者?!暗綍r把車停在路口一堵,誰也別想進來。”
養(yǎng)殖大戶王大哥損失慘重,他承包了近2萬畝魚塘,今年飼料漲價,蝦苗長得不好,魚又被鳥吃去了不少,共賠了七、八百萬元。他兒子包下的一片魚塘本來已經(jīng)跟收購商做成了買賣,三天后對方來收魚,卻發(fā)現(xiàn)魚不見了,原來都被鳥吃光了,他又把拿到手的11余萬塊錢退還給了人家,心里憋屈得很。
王大哥為人直來直去,心地善良。他喂了十幾條流浪狗,救過幾十只天鵝,幾年前甚至曾在自家魚塘救助了一只東方白鸛,養(yǎng)到后來睡覺時鳥兒都跟著他上炕,“它在我炕上拉屎我都不生氣?!彪m然王大哥今年被各種鳥兒偷吃走了巨額損失,但他仍同意對東方白鸛“以德報怨”。
為籌措買魚的錢,志愿者們在網(wǎng)上發(fā)起了募捐,很快就收到了一位好心人3萬元的捐款。
養(yǎng)魚的地方和買魚的錢齊備,只欠魚來。選魚有不少講究,既不能太大讓東方白鸛吃不下,又不能太小引來鸕鶿等其他鳥類爭搶。正好他們看中的魚塘養(yǎng)了一種叫“麥穗”的魚,體積合適,就是價格貴了不少,收購價要8、9塊錢一斤。他們掏1萬9千塊錢包下了所有的魚,只要把水位放到合適的高度,就能供白鸛“開飯”了。

還要花多少錢,買多少魚?志愿者們目前無法作出估算。“我們不知道每一批買魚補食能招引到多少東方白鸛,能招引多久?!蓖踅裉寡裕斑@是一件沒人做過的事情,但是除此以外,真的已經(jīng)別無它法,不如全力一試?!?/p>
也有人質(zhì)疑,如此大規(guī)模的人為干預,對野生動物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
北京林業(yè)大學東亞-澳大利西亞候鳥遷徙研究中心主任、生態(tài)與自然保護學院院長雷光春對南都記者表示,除非可以證明今年因特殊情況導致食物短缺,需要對野生動物進行救助,作為應急措施的人工投放魚類是可以的,并不會改變野生動物的習性,否則正常情況下并不鼓勵。
生態(tài)補償難落地
東方白鸛的命運未卜,但可以確定的是,經(jīng)營魚塘的村民們已受到實打?qū)嵉膿p失。
“我能不急嗎?這邊幾萬斤魚已經(jīng)吃沒了,這邊十幾萬斤也要沒了,你們說誰不著急?”村民馮義豹見到志愿者和政府工作人員,瞬間提高了嗓門,“不是我說,你們都來多少趟了,影響我干活,事情也沒個說法?!?/p>
老馮承包了兩片魚塘,一片9號剛出完魚,原本預計能出5萬斤的魚塘結果只出了500斤,剩下的都被鳥吃了。另一片面積更大的魚塘,為減少損失他打算干脆不出魚了,“就讓它們吃吧,等明年開春它們走了我再出,能剩多少算多少?!眱善~塘,他預計損失超過50萬元。

“你們誰來了不都是要求保護鳥嗎?說給我點補償,目前不還看不到影嗎?”老馮又提高了嗓門。他說,領導多次給村民們開會,告訴他們啥鳥在啥季節(jié)來,不能驅(qū)趕它們,不能用“池底凈”等農(nóng)藥清塘,尤其要看好了不能讓外人進來,就是沒說咋給補償。
“每個人是都有護鳥愛鳥的責任,但是損失誰來擔?叫我們自己擔,我們擔得起嗎?”老馮希望,政府能給養(yǎng)殖戶一定補償,起碼能減免一些承包費。他和其他村民一起承包的魚塘租期3年,每年承包費有100萬元。
官方并非不重視生態(tài)補償。天津市寧河區(qū)林業(yè)局局長陳妍卉告訴南都,由于東方白鸛不可能只待在一個區(qū),因此需要市級層面統(tǒng)籌建立生態(tài)補償機制。11月4日,天津市野生動物保護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召開了候鳥保護緊急會議,提出要迅速啟動補償辦法制定工作。
但王建民說,候鳥偷魚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去年11月上旬,在相關部門去濕地考察的時候,志愿者就提出過生態(tài)補償政策的問題。相關領導表示,從去年開始有關部門就在制定方案,也學習了很多其他地方的生態(tài)補償政策,但是目前針對候鳥和魚塘這樣的生態(tài)補償沒有多少先例,大部分都是像田地被野豬拱壞了這樣的容易量化的生態(tài)補償辦法。
例如,陜西有針對朱鹮保護的生態(tài)補償,朱鹮只要落到地里,農(nóng)民拍到照片,拿著照片就能去領補償。后來發(fā)現(xiàn),保護區(qū)周邊的很多地方都有朱鹮出現(xiàn),就演變成方圓幾畝地內(nèi)給農(nóng)民補償,雖然錢不多,但是形成了普遍性的補償,這就會引起質(zhì)疑,是不是相當于變相的農(nóng)業(yè)補助性質(zhì)了?
“說實話生態(tài)補償是一個非常嚴謹?shù)模枰氈禄涞氐臇|西。”陳妍卉說,如何取證、如何評估損失、如何審計都非常復雜。很多時候評估損失的花費,比補償損失的花費還要大?!霸郾仨毥o老百姓一個公平的交代,不能因為倉促地出臺一個政策,而新造成其它影響公平性的問題。”
至于村民們提出的減免承包費,落地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陳妍卉稱,有的魚塘是村集體承包,有的是個人承包。“損失總要有人來承擔,就像疫情期間讓商場減免租金,如果是商場歸私人所有,則很難要求別人減免。”
天津市有關部門還咨詢了國家林草局,說鄱陽湖等其他濕地也避免不了鳥兒去魚塘吃魚,因為自然界的魚的數(shù)量密度只有那么大,所以生態(tài)補償制度是必須要建立的。有關部門在10月底的座談會上表示,打算先進行試點,如果試行沒問題,再大范圍實施。
人鳥爭食如何解?
以“人鳥爭食”為代表的人獸沖突,其實并非孤例,特別是隨著近幾年我國生態(tài)水平的進步和人們保護觀念的提升,引發(fā)越來越多“幸福的煩惱”。
在三江源國家公園,棕熊、雪豹、狼都成了牧民家的“??汀薄=陙砻襟w常常報道,棕熊通過破窗、挖墻、砸門等方法進屋后,對牧民存放的干肉、酥油、面粉大快朵頤,吃掉養(yǎng)殖的牛羊,留下一片狼藉而去。
對于野生動物來說,家畜和人類的食物往往比野外捕獵來的輕松。北京大學動物學博士劉炎林曾目睹過,棕熊為了捉旱獺,要費老大力氣挖四五米長的溝、一米深的洞。他也見過,棕熊來到一間堆放面粉的房子,從下面抽出了一袋,直接拖著面粉袋子就往山上走,在山坡上留下一條細細面粉線。
北京大學李娟博士2012年的研究顯示,在三江源地區(qū),人獸沖突導致的牦牛死亡率為4%,綿羊死亡率為11%,戶均損失達到2.8萬元。
對政府而言,財政補貼形式的生態(tài)補償可能是個無底洞。山水自然保護中心保護主任趙翔算了一筆賬,2012年根據(jù)當?shù)氐难a償標準,玉樹全年需投入2億元,整個青海省年補償金額需8億元左右。
三江源二期工程8年預算160億元,其中80億元用于草原生態(tài)獎補,其余每年預算約10億元。如果將8億元花在人獸沖突補償上,將是一筆很大的負擔?!斑@是很多區(qū)域人獸沖突肇事補償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年‘試點’之后依然無法全面鋪開的原因?!壁w翔說。
于是,基金、保險等方案被引入生態(tài)補償機制中。據(jù)三江源國家公園瀾滄江源園區(qū)管委會規(guī)劃財務部部長牟永紅介紹,2019年,雜多縣引入牲畜保險機制,由中央、省、縣財政共補貼85%,牧民支付15%。牧民每年為每頭牛投保18元,牛遭受狼、熊害或雪災致死可得1600元賠償,病死可得2000元賠償。三江源區(qū)其他各縣也已陸續(xù)引入此類保險。
雷光春認為,鳥類也可以參照保險的方法進行生態(tài)補償,農(nóng)民給田地、魚塘投保,由保險公司進行理賠。還有的地方通過協(xié)議保護的方式,“鳥來了,你不趕它,不打它,每年給你一筆錢?!币陨洗胧┒加邢壤?/p>
目前全球已知鳥類有9000多種,其中候鳥占了4000余種。每年春季和秋季,成千上萬的候鳥沿著固定的路線,在繁殖區(qū)和越冬區(qū)長距離往返,構成了地球上最大規(guī)模的生物遷徙。
“鳥的遷徙,是一個關于承諾的故事?!蓖踅裾f。有關候鳥的遷徙,今天人類還只了解其中一小部分奧妙,至于它們怎樣能知道方向,以及它們的遷徙路徑等,大部分對我們來說還是未曾解答的謎團。
在東方白鸛遷徙的路線上,寧河區(qū)的這片魚塘正在起變化。十幾年前,高速公路修好了,每天拉著集裝箱的大車隆隆不絕。幾年前,商品房蓋起來了,目前還有幾個正施工樓盤建在魚塘的原址上。今年,王大哥得到通知,自己的幾片魚塘租期到約后將不能承包了,不允許再蓄水,便于房地產(chǎn)公司來收地。
“桑田枯榮,滄海起伏,鳥類先于人類成為濕地的主人,在漫長的歲月里,鳥類和濕地和諧相處,創(chuàng)造了濕地的繁榮。”志愿者印刷的宣傳冊里寫著這樣一段話,“而今天,我們接替鳥類成為濕地的主人,如何與濕地相處、與鳥相處?這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