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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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他一番細(xì)語安撫后孫穎莎稍稍止住了哭聲，她似乎是有意避開目光不去看那地上逐漸涼透的骷髏身體，撕扯著下唇抽抽噎噎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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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手背一抹替她把眼淚擦干凈，神情反倒是從未見過的鎮(zhèn)靜，

“你在這兒等著，別出聲?！?/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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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吹了燈，略顯嫌棄地托起大哥早就病成空架子的軀殼兒消失在了孫穎莎視線里。王楚欽四下張望了一圈確定沒人后迅速把他又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里，擺在榻上隨便撈了條被褥蓋在身上，看那張素日里就慘白的臉終于失去了全部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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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有種大仇得報(bào)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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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處理好屋子里其他痕跡后王楚欽才匆匆回來，推開門便看見嫂子小小的人兒縮成一團(tuán)抵在炕頭上發(fā)愣，她許是不留意，掛著印子的半拉肩膀也露在外面，在深夜里散發(fā)著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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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過來?！?/span>

孫穎莎看見他好似看見了救命稻草，沒等王楚欽在炕邊兒坐下整個(gè)身體就撲了過去依偎著他，

“又不是咱倆害了他，說到底還是自己不爭氣，你別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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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現(xiàn)下王楚欽心里記掛著的是那日薛飛給他的提醒，猶豫再三后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

“ 我問你，如果現(xiàn)在有機(jī)會送你回河北，你走不走？”

聽到故土難免欣喜，但孫穎莎不解，她皺著眉頭攀上王楚欽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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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shí)幾天前我就安排好該怎么帶你離開，只要你愿意，咱們今晚就走?！?/span>

“你家里還有親戚依靠的話我就把你送回去，省得在這鄉(xiāng)下地方吃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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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把話說這樣，無非是想試探嫂子對自己的情意究竟是真是假，孰輕孰重，孫穎莎聽了后果然沒有立馬應(yīng)和，反而問道，

“那你呢，你怎么辦？不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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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暗喜，但依舊不動聲色地佯裝嘆氣，

“ 本就是我們家對不住你，你現(xiàn)在喜歡我無非是這兒的好男人太少，不得已而為止，可在我心里你值得更好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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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聯(lián)想到他不愿碰自己的堅(jiān)守，孫穎莎更是感動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小手一摟把自己埋進(jìn)了王楚欽溫?zé)岬膫?cè)頸里，

“ 不是的，我就覺著你好，如果有機(jī)會我是真心誠信想給你當(dāng)…”

她說著說著又紅了臉，便不再繼續(xù)了，可王楚欽哪能輕易放過，左手撓撓小姑娘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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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媳婦兒吧，嫂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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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丟人了。

孫穎莎想不通，怎得會有人對和自己嫂子茍合這件事沾沾自喜引以為豪的，活生生一個(gè)天生的潑皮，但退一萬步來講自己還就是喜歡他身上這股子不服輸又拽氣的勁兒，讓人覺得安全又踏實(shí)，時(shí)而嘴貧了點(diǎn)兒也無妨，倒也能逗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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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能把這事兒擺平了，我什么都聽你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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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憋了這許久終于展露了笑言，輕聲湊到她耳邊低語著明日該如何演好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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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整個(gè)家里還是他娘起的最早，誰讓老人家一把年紀(jì)仍舊放心不下自己體弱多病的兒，清晨睜開眼就得跑過去給他端尿盆擦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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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今日她過去時(shí)喚了幾聲不見動靜，伸出去探時(shí)才摸到兒子又冷又硬的肌膚。

隨即一聲尖叫劃破了天邊剛剛升起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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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跑過來的是孫穎莎，她進(jìn)門看見娘癱坐在地上呀了一聲，連忙上前去把人摻起來，

“咋了娘？”

“你，你比我懂得多，你去看看他閨女，他咋不喘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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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聽完這話小臉立馬白了，她像是下了極大的狠心，一小步一小步往土炕的方向移動，就在她轉(zhuǎn)過頭打算伸手的時(shí)候屋門處傳來另一聲巨響—— 爹和王楚欽都罵罵咧咧地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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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

見他娘眼里渾濁的淚，王楚欽焦急地竄到炕邊兒一把擠開了正猶豫的嫂子，自己撈著大哥的肩膀把他翻了過來，看到那張青紫色的臉龐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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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這是昨個(gè)半夜就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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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出屋里的兩個(gè)女人都開始哭，他爹差點(diǎn)兒一口氣沒喘上來，被孫穎莎勉強(qiáng)扶住才站穩(wěn)了腳步。王楚欽也不知從哪里擠來的淚，把他哥的遺體平放好拉過褥子蓋到頭頂，然后屈身下去在土地上硬生生磕了幾個(g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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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好，大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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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悲愴的，顫抖的，

可不妨礙他心里在狂笑——因?yàn)樗滥呐聫那暗娜兆釉俨缓眠^，往后也一定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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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放不住死人，沒等他哥不在的消息傳遍全村人就草草下了葬，孫穎莎按照王楚欽跟她交待過的那樣盡管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就好，管它喜不喜歡的，未過門的新娘子總還是要哭一哭自己福薄的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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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時(shí)之間全掛上白花花的粗布，她娘還給嫂子找了身孝服穿上。

雖然王楚欽心里不痛快，但嫂子耳朵上別的白花襯得她更脫俗了，看來老話說的不假：女要俏，一身孝，再想想這孝是為誰而披，他就更有種陰險(xiǎn)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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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這幾日身心俱疲，一下子如同老了五歲，王楚欽只好拿出兒子的孝道幫他們跑東跑西的把喪事辦妥，一連幾日下來也有些消瘦，他通知完村里人回到家看見孫穎莎在灶臺前溫小米粥，舔了舔嘴唇摸到她身后猛地去摟要把她帶進(jìn)自己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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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昂?！?/span>

“哎呀你，頭七還沒過呢消停點(diǎn)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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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穎莎嘴上這么講，卻依舊乖乖被他手臂圈著，王楚欽見她不是真的惱火膽子又大了起來，

“怎么還真給我當(dāng)嫂子管我管上癮了？ 依著你的年紀(jì)不得喊我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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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還真是給他三分好臉色就能說出十分的渾話來。

她手肘往后一擊戳到王楚欽最柔軟的腰側(cè)，在他吃痛的笑里端著瓷碗兒往爹娘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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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死的突然，即使有身體不好的先兆也擋不住婦女們在田間地頭里嚼的舌根，流言很快傳遍了村子，都說指不定是這年輕力壯的小叔子相中了嫂子才下毒手害自己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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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娘聽了怎能不懷疑，但回想起那日孫穎莎的確震驚，這些日子來更是一雙眼睛哭得紅腫，現(xiàn)在還恭恭敬敬地把飯做好了一日三次送進(jìn)來，如何看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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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您二位還是得顧全身體，多吃點(diǎn)兒?！?/span>

她娘招招手讓孫穎莎坐到自己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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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現(xiàn)下你沒了男人，往后咋辦？“

聽到這話小姑娘立馬紅了眼眶，她含淚的模樣著實(shí)是我見猶憐，任誰瞧見心里都得難受上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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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雖然沒成親，但我已經(jīng)是王家的人了，要是爹娘不嫌棄我粗笨，我愿意留在這兒伺候二老，當(dāng)然”她說著還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

“家里要是真有負(fù)擔(dān)那我也不賴著，明兒我就收拾東西離開，不拖累王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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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說的撕心裂肺，叫人聽完覺得她簡直是把心掏出來了跟你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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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大概也是感慨，難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先不提這個(gè)，你去休息吧?！?/span>

孫穎莎剛要轉(zhuǎn)身往外走，就見王楚欽跑了進(jìn)來， 看到她后像是沒預(yù)料似的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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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多停留，徑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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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出去后很有眼力見兒地把門帶上了，王楚欽這才對著爹娘跪下，

“有個(gè)事兒我想了好幾天，還是決定跟您二位商量一下?！?/span>

”等大哥的喪期過了，我想娶嫂子過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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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gè)兔崽子，你哥還沒涼透呢就開始想他的女人。”

他接住爹甩過來的筷子，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甚是解氣，然而道貌岸然的小叔子不能露陷，他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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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相中嫂子了，這我承認(rèn)，但要是大哥在的話我保證絕不靠近她半分，可如今事兒已然走到了這步，要是就這么讓嫂子沒名沒份的呆在家里，難免遭外頭人惦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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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冷笑一聲，

“用得著外頭人，我看家里就有那沒良心的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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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聽了這話不怒反笑，

“您也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總歸是咱王家花錢買來的姑娘，便宜了他們哪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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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兩句話算是戳到心窩子上了，當(dāng)初為了買孫穎莎回來家里確實(shí)花費(fèi)不少錢，再加上這些年給大兒子治病抓藥，家底遠(yuǎn)不勝從前扎實(shí)。你說這樣的人你舍得放她走嗎？若不放她走，那王楚欽說的話雖難聽倒也是句句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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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最要緊的什么，拼命拽了這么多年疼愛的大兒終究還是去了，無論多傷心也得看明白他倆好歹還有個(gè)身強(qiáng)力壯的小兒子能給家里種地給他倆養(yǎng)老，要是眼下再把這混世魔王的心給踩滅了，難保他不會賭氣跑出去這輩子都再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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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娘無奈又氣憤地對視了一眼，已然是無路可退，

再憋屈也得吞回肚子里，計(jì)較昨日之事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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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養(yǎng)大的孩子，現(xiàn)下多看幾眼倒也順眼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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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清清嗓子，端起瓷碗兒灌了口小米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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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跟你娘同意了，往后你倆好好過日子，盡心伺候我倆，將來咱家里的那些田和畜牲早晚都是你們兩口子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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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欽腦門挨在粗糙的泥地上，心里卻比含了蜜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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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他們兩個(gè)人有情有愛，只要肯干必然也不缺吃穿，王楚欽覺著他心里期盼過的那種好日子很快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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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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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墨跡了救命，下章讓小王和嫂子淺淺成個(gè)親就完結(jié)。

（看到有人喜歡我真的蠻開心的，原本還擔(dān)心大家吃不下這樣的設(shè)定，沒想到各位姐妹都很捧場，萬分感謝。其實(shí)我自己也有點(diǎn)惋惜，還是寫不出鄉(xiāng)土文學(xué)里最真實(shí)可悲又純粹的那種感覺，只是沾了人設(shè)的光，情節(jié)多少有點(diǎn)太爽文。好在我不是作家，做俗人就要美美的He大團(tuán)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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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給大哥淺淺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