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 ? 珈樂剛一走進(jìn)教室，樂隊里的人就把她拉到角落，頭上開染坊的人一臉嚴(yán)肅，“跟你說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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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難得一見這么個正經(jīng)表情，珈樂沒有出聲打斷，教室里的空氣沉悶的有點可怕，冬天的氣溫顯得更不近人情。她大概能覺察出一點風(fēng)聲。拉住她的是負(fù)責(zé)吉他的那位，他說：“教我們樂理的老師前幾天出車禍死了?！?/p>

? ? ? ?頭上仿佛挨了一記悶棍，珈樂愣了下，即算早有心理準(zhǔn)備。她還記得那位老師的模樣，昨天他還給他們上了課，笑瞇瞇地走進(jìn)來，又笑瞇瞇地走出去，說了一句同學(xué)們再見，踩著下課鈴聲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哪知道再見成為了永別。她反應(yīng)過來時沒有說多話，只是拍了拍吉他手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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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堂課上的索然無味，平常插科打諢的人也焉焉的。那位老師和學(xué)生們的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珈樂坐在后排聽講，聽著聽著，靈魂飄離出去，到冰冷的空氣里深呼吸幾次，這才定住。她的眼神往外游移，看到窗外一閃而過女人的身影，只留給她一束淺色的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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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把視線挪回來，她一手撐住下巴，周身被漿糊粘住，微微一動都能聽到關(guān)節(jié)酸的發(fā)麻的聲響。有人死在了昨天，且與她多少關(guān)聯(lián)。珈樂能做什么感想呢？她將一切都當(dāng)做噪聲，自我過濾，滴漏下來的是沒來得及流的眼淚，淺淺的一汪，淌在心底，明鏡似的把她照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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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等到下課，吉他手拉著她去辦公室。說是去看看，同學(xué)們帶了花獻(xiàn)給他。珈樂跟到門口，在原本屬于老師的工位上看見很多潔白的花束，有個人站在中間，穿黑色毛衣開衫，敞著衣襟，露出白色的打底，顯得很單薄。聽到動靜偏過頭來看他們，輕輕的說了聲你們好，懷里抱著一個紙箱，想來是老師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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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以為那是受托付來收拾遺物的學(xué)生，面貌年輕，欺騙人心的美艷。她一面在腦子里質(zhì)問自己學(xué)校有這號美女嗎，一面也說你好，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進(jìn)了些。女人抖了抖眼睫，四周的白花將之襯托出來。像落在地上的天使，珈樂不合時宜的想。她問，你也是老師的學(xué)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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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女人聞言臉上露出略顯錯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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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她見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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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寥寥幾次，且是單方面的。下午的課上完，樂隊的人嘰嘰喳喳討論今天要演出的地點，珈樂的注意力不在這，她不操心這個，目光游散。她看到老師站在一輛車邊上，車窗搖落，她瞥見女人的模樣。老師結(jié)婚了大家都知道。但那位具體的形象始終沒有定論。大家好奇，問過許多次，卻總被搪塞過去，再沒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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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珈樂總算知道了不常提及的緣由，無比的鮮明，給予人更多的是不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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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看上去有那么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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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女人拍拍自己的臉，疲憊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了一點，比起笑更像安撫，溫柔的鞭笞，抬眼來看她，珈樂被浪花拍在了心尖上。脆弱漂亮的動物。皮毛柔順，雙眼無辜又閃亮。在這一刻，珈樂察覺到雙方之間的距離，淡淡的木質(zhì)香水味纏繞在女人的發(fā)絲里，她確信了某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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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吉他手見到女人，倒是說：“師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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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女人朝他點點頭，“我來拿你們老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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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錯開眼神，轉(zhuǎn)而從衣服口袋里取出一疊折得很工整的紙，吉他手帶了束白花，她就把這張紙別在花束里，獻(xiàn)在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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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那張紙是什么？”女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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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和老師一起商量過的歌，做完了沒來得及給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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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鬼使神差地哼了兩句接在話末，復(fù)而對視上女人的眼睛，正望著她笑。她內(nèi)心驟然降臨一陣惶恐 ，是水里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四起，揣揣不安。余韻。能將她拎起來倒個一干二凈的余韻，看的清白，昭然若揭。別誤會。珈樂心想?；诒灸芎颓楦型普?，下意識唱了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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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女人說：“還挺好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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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注意到她的手指碰了一下他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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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再木的人也能聞到空氣收縮著變粘稠，吉他手心中警鈴大作，試圖兜底，抓了抓珈樂的后衣擺，“哎，我倆就來看看，您繼續(xù)收，不打擾您了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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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邊說一邊拉起珈樂就往辦公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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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回頭試圖和女人對視，受到感召一般，女人反倒對著她揮手，搖擺的視線里她看見對方的口型，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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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不說拜拜哎。珈樂被拖走的時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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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 ?珈樂和樂隊的同伴站在今天演出的酒吧門口，吉他手用手肘蹭了她胳膊一下，下巴揚(yáng)起來，說：“看那，摸起來了都?！鳖^發(fā)染的五顏六色的小青年深深吸了口煙，珈樂跟著他實現(xiàn)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是膩得要死親來親去的情侶。她眉頭一跳。分明是兩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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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什么意思？”珈樂偏頭看著吉他手，“說怪話小心我把你吉他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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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哎哎，別亂想啊，就叫你看看，怎么還威脅人呢……就想問問你，你不會真對人家有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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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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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嚯，這就不認(rèn)得了。就你今天搭話的那位美女，那是我們老師的老婆?！奔忠荒樀哪憔脱b吧，說：“咱親愛的主唱，就算那位確實漂亮，您看人家那眼神如狼似虎的，我真不好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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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白他一眼，頗感不自在地咧了咧嘴。想起白天那女人道別時的眼神，松軟的跟剛曬過太陽的枕頭似的。她還沒想明白為什么那位能在經(jīng)歷生離死別后露出笑容，比起有意為之，更像是條件反射，只是提了嘴角，大家就都以為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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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胡扯，那你給說道說道，我是個什么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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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說這個，吉他手頓時就來勁了，一時間叼著煙雙手比劃起來，“就不是那種，哎呀，就是很那個……我先告訴你啊，我不歧視同性戀，我大大的支持，但睡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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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相當(dāng)無語地踹了他一腳，“去你的，就看那么幾眼你又知道我想睡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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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蹒鞓愤@我新買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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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陣雞飛狗跳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來了，聽了大半對話的貝斯手湊過來，夾著煙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圈，”敢情回來的時候他就為這事一直跟你逼叨。”說著還覷了一眼吉他手，“人寡婦還不能另尋歸宿了？我看這事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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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也給了他一腳，“你也擱這裝媒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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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拉紅線多有意思啊……先別急著踹我，聽我給您分析分析，您瞧，您這個難度有點大，咱們窮學(xué)生可盼不來社會人對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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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貝斯手挨了打也樂得跟她貧，笑的賤兮兮的，“您這日子說選的不對也不是，說對呢，又差點，確實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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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欲言又止。她想說自己只是對那位某些邊角的細(xì)節(jié)十分在意。要說實在的，長得很漂亮，但那遠(yuǎn)不是她多看那么幾眼的根本原因。一些微弱的顫抖被她感知到，包括女人左手無名指上樸實無華的戒指，反射光線，如芒在背，鑲嵌在石像的裂縫里，更表明她即將被毀滅。珈樂想著自己應(yīng)該去試著挽救，一個比她年長，富有社會經(jīng)驗的女人，極度鮮艷的面孔掩蓋著一顆從水里撈出來的蒼白斑駁的石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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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這可不算一見鐘情。冬天的風(fēng)呼呼地吹，往她領(lǐng)子里鉆，貼上皮膚的那一刻她起了雞皮疙瘩。頂多……頂多是她自顧自的理解了別人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情緒，就以為洞察了一切，了然于心，生出了想要試一試的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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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周圍人眼見珈樂不再說話，面面相覷，彼此擠眉弄眼，暗中對過思路，又齊齊地看向她?！拔艺f……”鼓手吐了個煙圈，慢悠悠的琢磨著字眼，“你要是想，哥們兒都支持你，想認(rèn)識下，真沒啥，誰管誰頂著什么身份，人之常情，該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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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回珈樂問：“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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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記得是叫乃琳。”鍵盤手把煙頭摁在垃圾桶上，“老師對她……呃，提的很少，我也只看過照片，其余就真不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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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那就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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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轉(zhuǎn)身往酒吧里走，雪花落在她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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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會再碰見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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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莫名的篤定讓她心中充滿自信，只因她認(rèn)為那位在對外求救，也獨獨只有她接收到了信號。且最柔軟多情的部分發(fā)出了希求共鳴的聲音。像處種類繁多的花壇。而珈樂就是那么一只蝴蝶。她坐在離舞臺最近的卡座，拿起酒杯端詳?shù)臅r候暗自分析起來，水液被彩色燈光映照出另一個世界，盛滿她的繁雜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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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視線上移，和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碰了下杯，說您好，復(fù)而垂下眼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喝的飲料，嗓子經(jīng)不起酒精的損耗，她時刻注意這點，同時坦蕩接受面前女性的打量，不動聲色地把眼神從對方低胸連衣裙的領(lǐng)口移開，眼珠輕巧的轉(zhuǎn)了一圈，權(quán)當(dāng)做沒看見，嘴上還是很甜的繼續(xù)說老板您辛苦，您闊氣，笑容和話語都很溫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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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番周旋，珈樂聞夠了甜膩的香水味，顯然女人對她的興趣依舊不減，但好歹拿捏有度，走的時候朝她彎了點腰，傲人的曲線差點把她晃暈。她目送女人的背影消隱進(jìn)人群，終于松了口氣，抬手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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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的色相更吸引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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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鼓手在旁邊說了句，手里的骰盅搖得噶啦響，“人老板看過我們一次演出，托人找到我這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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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靠著沙發(fā)背，重重地拍了幾下他的肩膀，“接得好，下次別接了。人老板看我跟看小狗崽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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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胡說！哪能是小狗崽子，我看你最少是個小白臉?！奔址浅Ａx正嚴(yán)辭的接了她的話，不忘手上開盤，眼睛頓時一亮“哎！這把我贏了??！不準(zhǔn)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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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瞟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尋思著拿來要用多大勁摔他頭上才能整個喜極而泣。她在酒吧干冰的白霧里思考起乃琳。一面之緣，對方也許轉(zhuǎn)瞬就會把她忘記。她這種沖動又是哪來的，就是活了這么多年……難道真潛移默化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癖好？她情緒復(fù)雜地捂住自己的臉，低音音響的聲浪毫不客氣地扯著她耳朵大吼，提醒他們要去做準(zhǔn)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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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貝斯手看她一臉百思不得其解，拿腔作勢屬實在行，“小樂爺，咱該上臺去咯，別老惦記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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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這都跟誰學(xué)的，陰陽怪氣，等會就給你踹臺子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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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站起身，罵罵咧咧地擠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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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貝斯手大受震撼，“不對，這不對，她這就被我陰陽到了？平常怎么不見這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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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想事呢，你這一嘴真不解風(fēng)情，活該不招人待見?？熳甙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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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怪了，啊，怪了?！必愃故直煌妻埃炖镞€嘟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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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平常那些姐姐妹妹她怎么就連想法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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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穿過跟著音樂一塊舞動的人群，珈樂走到后臺，喧囂被隔絕在外，腦子突然清明了。她得重申一點，她先入為主覺得人家是女大學(xué)生，所以才會在得知真實身份后這樣胡思亂想。撇開這些，大家都一樣。在意那么多有的沒的做什么，八字沒一撇，從根本上就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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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想通了她倒是又快活了，于是樂隊其他四個人看著她哼著歌去搬麥克風(fēng)，一時更摸不著頭腦，貝斯和吉他面面相覷?！斑@怎么又開心了？”貝斯手給懷里的寶貝調(diào)音，小聲的問：“女人心海底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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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鼓手拿鼓棒戳了戳他的后腰，頗有深意地擺擺手，“美少女的事你別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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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不是，你這哪學(xu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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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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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嘿！怪里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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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調(diào)音完畢，正好上臺，珈樂掀開幕布看見了舞臺邊黑壓壓的人群，熱鬧的場面。她走上臺去，擁抱掌聲，心中有一只白鴿被放飛，在她歌唱時從喉嚨里沖上云霄，誓要追逐太陽。布滿純粹光亮的藍(lán)天。她在歡呼里恍惚，蹦出來的又是乃琳，哀傷的十分平和，世界在她那歸了零，冬雪積起來厚厚的一層，誰也看不見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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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可她是在求救的，透過心上的雪，眼睛里還是顫抖的水紋。珈樂沒有見過她幾次，辦公室里的幾句話是交流的全部內(nèi)容。笑著騙人有什么用呢。珈樂抓著麥跟臺下互動的時候閃過這樣一個問題，面前是跟著節(jié)奏狂歡的人群，五顏六色的聚光燈掃過每一張臉，冒著熱氣的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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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從乃琳那得到了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嗎？至于這樣神魂顛倒嗎？但于情于理她認(rèn)為自己還很清醒，乃琳也沒有蠱惑她。只是她在試著給對方拋出一根線頭，是她在鋪墊，想要創(chuàng)造聯(lián)系的脈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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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踩上音箱，大聲的吼，氣氛的引線被她點燃，人群歡欣鼓舞，沸騰，尖叫，高舉的雙手在燈光照不見的地方如同蛇身和藤蔓，珈樂把這一切剔除，黑暗中她嘶吼，落幕時她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在回蕩，要擠出她的軀殼，血脈噴薄的聲音也是鼓點急促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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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下臺前她聽見熱烈的鼓掌，樂隊其余四個人表演完，樂器都沒來得及收拾，直接對著桌上的礦泉水撲過去，擰開瓶蓋就往嘴里灌，燈光把每個人的腦門都照得锃亮。珈樂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滿腦袋的汗，而且口干舌燥，也拿了水喝了幾大口，這才對著徐徐而來的疲憊感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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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爽是爽，累也是真累人啊?！奔钟H了一口懷里的吉他，笑得燦爛，“聽見結(jié)束了的那鼓掌沒，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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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感覺自己蹦噠蹦得有點過了，倒在沙發(fā)上，覺得自己明天保準(zhǔn)起來一身疼，她試圖撥了撥自己的劉海，發(fā)現(xiàn)頭發(fā)被汗粘成了一條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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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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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坐她旁邊玩手機(jī)的鍵盤手突然出了聲，獲得所有人的側(c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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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外面的雪好像下挺大，新聞?wù)f有幾條路給堵了，不好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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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超，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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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貝斯手煙都沒來得及點，立馬掏手機(jī)出來看，看了一會眼睛給瞪得溜圓?？磥硎钦娴?。珈樂也亮了手機(jī)屏加入這群人，朋友圈直接有人發(fā)視頻，點開一看，滿眼的車尾紅燈和雪，滴滴的喇叭聲此起彼伏，背景音還是在問候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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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怪了，怎么今年下這么大，我說珈樂，你老家那經(jīng)常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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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習(xí)慣了?！辩鞓氛ＵＱ?，“你們要不要想想我們怎么回去？這個天，車可不好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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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附近開個房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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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永遠(yuǎn)不能肖想上天會對你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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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五個人面對門口的積雪和時不時摔一個屁股蹲的行人們對開房這件事表示懷疑。跟他們一塊的還有一些酒吧的客人，突如其來的暴雪把他們都圍困在了酒吧臺階這小小的平面上。“我總覺得我們走不到賓館?！惫氖衷噲D玩弄打火機(jī)，路邊兩塊錢一個的打火機(jī)剛冒出來一點苗頭就被冷風(fēng)吹滅，“那路邊摔第六個人了?！彼种钢赶虻牡胤?，一個人腳下不注意，一溜就摔，沾了一身絮似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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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有沒有傘救一下的啊。”吉他手嘟囔著，還看向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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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珈樂哪能不明白他意思，雙手交叉表示拒絕，“首先我不找人老板娘以免產(chǎn)生誤會，其次這么大的風(fēng)人都給你吹傻，還說什么傘，乖乖等變小，別想了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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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打車還真沒人接。”鼓手把手機(jī)擱掌心里砸了兩下，“哇，信號也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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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咱幾個現(xiàn)在像難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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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哎喲要我說就讓珈樂跟人家老板娘套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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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說話注意點啊，別逼我等會真給你把吉他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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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酒吧雖然開在路邊，也有車來往，但大多數(shù)有人，只是途徑此地。珈樂凝視每一個車窗從眼前飛過，都覺得這雪大概率小不了了，現(xiàn)在能給停下來的當(dāng)真是做慈善，她感覺自己要從各種意義上凝滯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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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哈了口白氣，想著今天晚上該去哪過，眼睛稍不留神往酒吧招牌上晃了下，再一復(fù)位，還真有車停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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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愕然地看著降下來的車窗，和藍(lán)眼睛的女人對視，穿著白天那身衣服，鼻尖還有點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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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心里說了句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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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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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乃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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