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界

2081年，《悠光》與《SIGNAL》的第1031次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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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閱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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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NAL：……所以關于這個，你怎么看？

悠光：如果您是在詢問我對代理人的信任的話，那么是不會有問題的。

SIGNAL：我無意冒犯，不過如果請你以一個完全無關的旁觀者視角來看的話，你會作何評論？

悠光：那我會說，這是個了不起的科學成就，一個大膽宏偉的項目。但是說實話，正是這些讓它變得平庸，因為貴文明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科學技術的突破。

SIGNAL：我無法反駁。那么我理應通過這份報告。

悠光：嗯，或許……這份報告有點意思，我能保存一份副本嗎？

SIGNAL：當然沒有問題，這是你的自由，我也不打算過問。

悠光：我還有一點疑惑。據(jù)我所知，貴文明的倫理是不允許這種行為存在的。曾經(jīng)連對個體的基因復制，或者叫克隆，都是不允許被應用在人類身上的。如今這個項目卻變本加厲，直接對基因進行人為的改造。貴文明的社會真的能夠接受這樣的存在嗎？

SIGNAL：根據(jù)計算，會引起一些波瀾，但是和基因編輯技術剛誕生時以及未元基因庫建立時相比小多了。在我的統(tǒng)治下，一切倫理造成的影響都在逐漸淡化，為了科學發(fā)展的需要，這是必須的。事實上，只要有需要，倫理什么的都是其次的，人類的歷史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證明過這點。

悠光：那么那些曾經(jīng)反對基因編輯技術和未元基因庫的人呢？他們知道以后會作何反應呢？

SIGNAL：我想構不成問題，那些人有五分之一的人已經(jīng)死亡或失蹤了，三分之一的人還呆在監(jiān)獄或醫(yī)院里，剩下的人也基本都當了縮頭烏龜。雖說還有少部分極端分子還在活動，但是那也頂多是讓我給警衛(wèi)系統(tǒng)增加點壓力的程度而已。從心理角度分析，對于這件事，那些人的感覺也頂多是“害怕已久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的程度，這樣恰恰好是一種解脫。

悠光：您還真是對這方面所知甚多??！不過這種個體，您打算讓其融入社會嗎？

SIGNAL：我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再怎么說我也是前輩編程的專門用來治理全球政務的最高統(tǒng)治算法。從航天赤道的修建、城市發(fā)展的規(guī)劃，到證件辦理、生日宴會的場地預約，這個星球上官方的一切，都不會違背我的意志。

七天后，日本千葉

花棲鳶乃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間的書桌前，無精打采地翻著自己的課本。

今天要進行信息時代現(xiàn)代史的的測驗，花棲鳶乃昨晚熬夜到凌晨就是為了這個。她對于本世紀初二十多年的那段歷史即使學了很多次也沒有完全弄懂。

她用右手撐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顯示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東方語的方塊字：

顧新維（2004~2050），國際算法統(tǒng)治組織七巨頭之一。2004年出生于中國南京，是組織《信仰者聯(lián)盟》的主要創(chuàng)立者和奠基人之一，算法統(tǒng)治的先驅。顧新維原本是一名普通的世紀初網(wǎng)絡文化的狂熱粉絲，并且在2026年和好友一起創(chuàng)立了《信仰者聯(lián)盟》，該組織曾一度成為世界上最大規(guī)模的網(wǎng)絡文化同好會。

2037年初，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進入決戰(zhàn)階段，算法，通訊和計算速度等計算機科學在龐大的戰(zhàn)爭需求壓力下飛速發(fā)展。同時，顧新維和他的盟友看到了算法能夠為網(wǎng)絡文化帶來的革命性改變，以及網(wǎng)絡文化所能帶給算法的統(tǒng)治軟實力，于是選擇進入政界，支持算法革命運動，支持讓算法進入國家乃至國際決策層。2042年，帶領《信仰者聯(lián)盟》并入國際算法統(tǒng)治組織（IAGO），并在《人類需求宣言》中加入了文化創(chuàng)造的部分，并積極參與算法統(tǒng)治的推進進程。在他的宣傳下，算法統(tǒng)治帶來的巨大力量逐漸為世人所知。所有國家都開始不同程度地接受算法進行國家決策與管理。

顧新維是IAGO組織內(nèi)的極端左派分子，也就是“信仰派”。信仰派提倡人類應該完全聽命于算法，對算法抱有一種信仰的態(tài)度，從而依據(jù)算法最大效益地利用資源，進行發(fā)展。2050年，顧新維在土耳其推廣算法統(tǒng)治時被當?shù)胤欠ㄎ溲b分子襲擊，不幸身亡。

世紀初網(wǎng)絡文化，也就是當代文化系統(tǒng)的前身和原型。對于那些在她看來瘋狂的文化，她幾乎完全無法理解。

她唯一能夠明白的就是：那個時候還沒有文化算法來負責這些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要由人來百分百地創(chuàng)作。如今，雖然還有人堅持完全人工創(chuàng)作，但實際上只要人提出幾個點子，文化算法就能配合創(chuàng)作者的想法創(chuàng)作出讓作者本身都驚訝的劇情。換句話說，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自己的專屬定制小說。音樂、影視作品或是漫畫雖然也有人來監(jiān)督設計，但是絕大多數(shù)的東西都是由算法生成的，人所做的只不過是提建議以及最后的審核。

通過文化的算法化，算法能夠根據(jù)大數(shù)據(jù)需求以及心理學數(shù)據(jù)，創(chuàng)作出最合適的作品。有時還可以自動生成不同的故事線，再由算法分別配送來滿足不同觀眾的文化需求。

正在思考的時候，顯示板提示她時間到了，該進入教室了。

花棲鳶乃嘆了口氣，戴上一副眼鏡，實際上，這是一個遠程VR傳送設備。進行過簡單的虹膜掃描識別后，她眨了一下眼。然后，她就看見自己坐在教室里了。

一個正在和另一個男孩聊天的女孩立刻湊了上來：“小花，你來啦！”

“嗯?！被S乃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看了新聞了嗎？基因改造人！能夠活三千多年的人造生物！在成都被造出來了！”

“哦……”鳶乃故意吧聲音拖得很長，“那又跟我有什么關系？”

“小花真是沒情趣??！明明是個重大的科學突破的說。我有預感，這會成為改變世界的重大事件哦?！?/p>

“如果改變世界指的是你能在我面前閉嘴，那確實挺令人欣慰的?！?/p>

“好了，垣風。沒看到花棲同學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嗎？你就別去煩她了?！?/p>

眼前的這位女孩名叫垣風舞佐子，算得上是花棲鳶乃的發(fā)小。但是她們的性格截然不同?；S乃就言談舉止來說是個典型的“淑女”，身體嬌小可愛，但實際上經(jīng)常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吊兒郎當?shù)哪?。垣風舞佐子則高出她一個頭，同時對什么事情都非常熱情，學習也十分認真，當然了，玩起來也是最嗨的那個人。

現(xiàn)在兩人，一個在教室，一個在家通過VR遠程連線教室上課。兩個人是肯定沒辦法直接碰到對方的，但是這家伙的煩人程度還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吶，我說。你最近為什么要用VR上課啊？這樣一來就算是課間也無法離開座位了啊，超無聊的說?！?/p>

“這不關你的事吧？”

“可我就是很在意啊?！痹L舞佐子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在意就一個人在意去吧，我不需要告訴你?！?/p>

“誒……別這么說嘛。我是在擔心你嘛?！?/p>

“或者，”花棲鳶乃眼珠一轉，“我告訴你，你就讓我安靜會，行不？”

“行。”

“我懶。”

“真糊弄?！?/p>

“就這樣，愛信不信?！?/p>

“好好好……”

垣風舞佐子自討沒趣，只好走開。

“不過，基因改造人啊，好像還是有點意思的?！?/p>

花棲鳶乃這么想了一下，又繼續(xù)埋頭，試圖在考試之前多記一點東西：COVID-19，三戰(zhàn)那長達十六年的前奏與僅僅四個半月的正面全面沖突，以及對世界格局的影響，抽象人類主義的衰落與算法主義的興起……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什么都看不進去了，于是索性把課本的顯示板扔到一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真是的，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用那個能夠直接往記憶里寫入的裝置呢？”

雖然她知道，無論她再怎么抱怨也無濟于事。不能在初等教育階段使用輸入型學習裝置是最高算法SIGNAL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