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疲勞》:第十章 從零開始
姜昇睜開眼,嘩啦啦的聲音沖刷著他的耳膜,他感覺臉上有些冷,扭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襁褓之中。
這次又是嬰兒么?我懷疑這個惡魔是故意的啊,這我還怎么去見頓巴爵士啊。
姜昇看著周圍,他在一個房門外的臺階上,房頂上的屋檐有無數(shù)雨點滴落,而雨水在沖刷著半米外的地面,濺起的水星刺激著他稚嫩的皮膚,難怪他會感到冷。
姜昇看到房間內(nèi)昏黃的燈光,天色很暗,路上也沒有行人,似乎沒有人知道他在這里。
喂,什么時候有人把我抱回去!姜昇努力想要掙脫開襁褓,但是他使不上勁,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轉(zhuǎn)生時的母親,還有上一次轉(zhuǎn)生時的老婦人,以及前世的家人們。
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如何了,他就這樣離開了一次又一次。
姜昇不想再去想這些了,但他忍不住,每一次轉(zhuǎn)生開始,這些記憶就會回到他的腦海,因此他嚎啕大哭起來,還沉浸在哭喊中的姜昇沒有注意到過了多久。房門忽然打開了,聽到開門聲的他,止住了哭聲,瞇著滿是淚水的眼,看向聲源。
出來的是一位沒有頭發(fā)的白胡子老人,老人四處望了望,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就又往出走了幾步,臉大的腳正要落在姜昇的身上,姜昇大喊了一聲,老人嚇了一跳,停住了腳。
差點又死了,姜昇心底擦了擦冷汗。
“小家伙,是誰把你放在這里的?!崩先吮鹆怂?,拿食指在他的臉上戳了又戳。
“這也沒有長殘???為何會把你丟在我這里呢?”
不會說話別說,姜昇很氣憤,所以又大哭了起來。
“別哭了,別哭了,小家伙,你長得很好看咧!”老人用左手將他攬在懷里。
不知道是沒有找到他的家人還是什么原因,老人將他留了下來,而從姜昇會說話的時候起,嘴里就一直念叨著“降生,降生”。老人覺得這孩子成精了,所以就給他起名“降生”。但從降生三歲會寫字開始,他就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姜昇”兩個字,說是做夢夢到的。老人認為這孩子通神性,雖然這個名字挺怪的,不像是當?shù)厝?,但還是同意了。
老人是烏帕庭帝國的前御用大法師布朗.賽恩,現(xiàn)在在烏蘭庭港做學(xué)術(shù)研究,而烏蘭庭港正是與凱爾薩斯公國隔著眼海相對的兩個港口城市,分別隸屬于烏帕庭帝國和斯蘭教國。短期內(nèi),姜昇是無法知道教國那邊的動向了,因為即使是烏蘭庭港這里,也接受不到消息,兩邊已經(jīng)斷了來往,其中原因也暫時不得而知。
老人一直把姜昇當作自己的小助手撫養(yǎng),讓姜昇幫著自己做一些研究,比如點金術(shù),水晶的魔力儲存,還有藥劑的調(diào)制。
原本姜昇還對惡魔不滿,但他現(xiàn)在又覺得這次轉(zhuǎn)生還不錯,這算是難能可貴的了解世界的地方了,并且他又能了解這片大陸的另一個人類帝國,烏帕庭,以及這里與教國截然不同的生活。此地還是樞紐地區(qū)的港口,每天來此的人絡(luò)繹不絕。
“布朗先生,眼海的外部有很多海怪嗎?”姜昇稱老人為布朗先生。
“嗯,據(jù)說那里都是惡魔所飼養(yǎng)的海獸,出了眼海的船只沒有一艘回來的?!?/p>
像是那個惡魔會干出來的事情,不過夠沒意思的,姜昇想了想:“為什么沒有船從凱爾薩斯來呢?”
“教國發(fā)生了內(nèi)戰(zhàn),估計還在內(nèi)亂吧,烏蘭庭的船到凱爾薩斯都不允許靠岸的?!?/p>
“那帝國沒有任何行動嗎?”
“小家伙,你的問題有點多了,幫我把那本紅皮的書遞過來,對,就是那本?!?/p>
“我不叫小家伙!”惡魔也這么叫他,姜昇有些氣憤。
“好了,對我來說你就是小家伙,我都91歲了,你才9歲,不足我的十分之一?!?/p>
“那你還是比精靈小得多?!?/p>
“是,是的,我是比長壽的精靈小,但你是人類,不是精靈,來,把這本書放回去,C柜右3層的空位?!?/p>
“烏帕庭帝國有精靈嗎?”
“有的,但自從教國發(fā)生內(nèi)亂,他們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這些精靈都是一些喬裝的觀察者,負責監(jiān)視人類的行動。”
“這是為什么?難道精靈與教國的內(nèi)亂之間有聯(lián)系嗎?教國…也有精靈嗎”姜昇想起了阿拉什,但他幾乎沒在教國看到精靈的身影。
“按道理來說,精靈是不會管人類的私事的,只要不影響精靈的事務(wù),精靈是不會插手的,但是,這兩件事情發(fā)生的事件太巧了,幾乎重疊,所以不免讓人有所懷疑。教國是沒有精靈的,精靈有三大王國在安定平原下方的長生森林,所以精靈與教國一直保持著距離,以免發(fā)生誤會,這也導(dǎo)致,教國的發(fā)展相較于帝國,是很落后的。”
“落后是指?”
“我不是你的百科全書!你自己去查資料吧,我這里還忙著呢?!辈祭氏壬鷶[弄著散發(fā)著五彩光芒的水晶,沒有再理會姜昇。
哪有資料記載這些啊,如果都能找到倒是省事了。姜昇離開了藏書閣,問一問喬納特他們吧。
姜昇所在的法師高塔位于亞倫鎮(zhèn)的邊郊地區(qū),與安德魯村直線距離最近,此處的居民以農(nóng)民為主,因為大法師布朗先生德高望重,所以大家經(jīng)常會來光顧,從小,姜昇就被幾個大自己幾歲的哥哥姐姐帶著,而布朗先生因為一天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做實驗,因此姜昇幾乎每天都要在不同的人家里吃住,也因此和大多數(shù)家庭相熟悉,而姜昇年紀雖小,卻也從不打鬧,大家也都非常喜歡他。
“姐姐,你知道教國的事情嗎?”
“嗯…我父親以前一直要和凱爾薩斯港口的魚商貿(mào)易的,但是這幾年那邊都封住了,所以只能出遠海釣魚,家里的收入一下就少了很多,所以我也要去幫媽媽織毛衣拿出去賣,每天都沒有時間看書了,冒險者考試要怎么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答的是安妮.克拉克,她的父親是烏蘭庭港口的魚商,由于教國的內(nèi)戰(zhàn),收入銳減,因此她也不得不補貼家用。
安妮15歲,梳著兩個紅色的麻花辮,比姜昇高一頭,大約有160cm左右,如果不是那頭明顯的紅發(fā),別人會將她誤以為是精靈,因為她的臉非常白,也沒有雀斑,她的瞳孔也是紅色的,眼睛很大,直勾勾盯著人時,會讓人不自覺的拘束起來。
“姐姐…你先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啊…另外,冒險者考試還有幾天?”
“嗚嗚嗚,就剩3天了,嗚嗚嗚。”
“我也想去冒險者學(xué)校?!?/p>
“你會后悔的?!?/p>
“喂,安妮,別向小昇傳播你的悲觀情緒了?!眴碳{特挑著一根木棍,跳到了兩人中間,雙手交叉,比出一個“停”的手勢。
喬納特今年14歲,一頭黑色短發(fā),身子比安妮還要瘦,身高卻差不多,喜歡拿著木棍練習(xí)劍士的動作,沒人覺得他適合做劍士,因為他太瘦弱了,甚至力氣沒有安妮大。
“我沒有!這是事實好嗎!”
“呆在亞倫鎮(zhèn)有什么好的,冒險者就是要走出奴第斯走廊,與各式各樣的獸人展開生死較量,獲得珍貴的戰(zhàn)利品,成為帝國的榮譽冒險家!我還想去教國看一看,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另一個人類國度是什么樣子的呢!”
你不會想去的,姜昇心想,也不知道頓巴爵士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說得好聽,希望見到一只手就能捏死你的獨眼巨人的時候,別嚇得尿褲子啦?!卑材葺p蔑的捂著嘴嘲笑他。
“嘿嘿,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姜昇插了一句嘴。
“啊?你說什么?”
“沒什么?!?/p>
帝國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資助冒險者。冒險者原本只是不甘于留在安全的人類居住地的人,他們組成小隊,走出奴第斯走廊,探索外面的世界,然后將自己的見聞再帶回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帝國開始資助建立冒險者學(xué)校,這些學(xué)校遍布各個城區(qū)村落,與之前的貴族學(xué)校不同,冒險者學(xué)校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參加者有機會獲得豐厚的獎勵,這讓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把孩子送到冒險者學(xué)校,就是為了一步登天。
“聽說教國可沒人們想象的那么好,平民一輩子都別想翻身?!卞葘幾吡诉^來,他的父親也是魚商,并且還是魚商公會的會長,了解的信息自然也更多。
迦寧15歲,他要比安妮高半頭,也更壯,但絕非讓人看到會覺得胖的那種,迦寧也有一頭黑發(fā),但是是成卷的,說實話,讓人很想動手摸一下。
“我父親的人從藍多奇河道進入,那里當時都無人看守,教國的人正在和獸人交戰(zhàn),遍地都是尸體,他被嚇得直接跑了回來?!?/p>
“膽子也太小了吧,如果是我,就這樣,然后這樣,把那些獸人打倒在地,這樣,教國也會高看我一眼,說不定,嘿嘿…”
“你想象力真豐富啊……”安妮已經(jīng)無力調(diào)侃。
“西加索河谷是受大天使加百列庇佑的,因此我們這里沒有戰(zhàn)亂,你還想著打仗,唉,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p>
“和平是留給死人的!還有人類受到外敵的入侵,你們怎么能安穩(wěn)的在這里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