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綰郎心(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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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膳,滿宮里都知道鐘棠宮的宮女爬床了,吳氏暗恨楊九郎心機深沉,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甚至能把自己身邊的宮女送到皇上的龍床上;而長樂宮的凌昭儀聽見這消息只是一愣,便沒再理會了;孫氏不理會,李氏也就不會再說什么,但沈氏還挺意外的,不過心里篤定這宮女定是擅作主張,不會是楊九郎故意送到皇上跟前的。
眾人都有眾人的心思,皇后本想賞些東西給木秀,但是見皇上還沒發(fā)話,自己也不好出頭,于是在甘泉宮里按兵不動,段嬤嬤出去打探消息。
“娘娘,前朝報皇上去鐘棠宮用早膳?!?/p>
皇后見此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不知皇上是去鐘棠宮的正殿見楊九郎,還是看在前一天晚上伺候的好,去鐘棠宮偏殿見木秀。
雖然滿宮里都摸不準皇上的意思,但是鐘棠宮摸的準準的,一早就去膳局只領了楊九郎一個人的早膳,另外還讓許言他們將后院的偏殿收拾出來,預備給木秀單獨住。
“皇上安……”
院子里跪倒一片,正殿里的人巋然不動,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膳桌旁邊吃著早點,時不時還拿筷子上夾著的牛乳糕逗一逗躺在搖籃里的寶寶。
“吃什么呢?滿屋子都是牛乳味兒?!?/p>
張云雷撩開簾子,獨自一人走進屋里去,趙壽貴擺擺手,讓寶芝和寶芷出來,這倆丫頭雖然知道自己在屋里不合適,但又怕公子和皇上吵起來,心里惴惴不安的。
“皇上安,偏殿里已經(jīng)給皇上預備里早膳,請您移步偏殿去用吧?!?/p>
楊九郎說的客客氣氣,但是既不起身行禮,也不抬眼看張云雷一眼,仍舊用小老虎布偶逗著寶寶。而站在膳桌前的張云雷也不惱,他知道楊九郎跟自己生氣什么,不過是因為昨天在前朝留宿了個宮女,還是他宮里的,但是張云雷也不著急,靜靜的看著楊九郎和自己賭氣。
“皇上您走不走啊,不走我可轟人了!”
小老虎布偶被賭氣的一甩,狠狠的摔進張云雷懷里,搖籃里的寶寶見自己的布偶被人搶走,咿咿呀呀的鬧著。
“她不過是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值得你生這么大的氣?”
楊九郎擓粥的手一頓,放下端著的瓷碗,也不看張云雷,但是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小凳子,示意要張云雷坐到自己身邊。
“我又不知道她……”楊九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心虛,最后索性笑嘻嘻的倒在張云雷的懷里了。
皇上將膳桌上的碗擺好,怕他動作稍微大一點滾燙的粥就撒到身上了,低頭有看見楊九郎用來綰頭發(fā)的簪子是還在王府的時候,自己賞的青玉簪,用料、雕工都不是特別名貴,之后也賞過許多簪子又或是女子的釵環(huán),竟然都囤在庫里不用。
“朕一早就聽趙壽貴說了,你半夜讓許言去趴墻根兒,什么事兒你聽不見??!”
“夜里那么冷,爺就讓人跪院子里?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楊九郎裝模作樣的搖搖頭,一副張云雷“朽木不可雕也”的樣子,碰巧旁邊搖籃里的寶寶也在搖頭晃腦,母子倆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朕是不會憐香惜玉,滿宮里就你鬼把戲多。”
皇上一面說著,一面讓趙壽貴將昨天打算爬床的宮女提來,楊九郎的早膳還沒用完,膳局稟報說要不要在送一份皇上的,結果張云雷還沒說什么,楊九郎先給拒了回去,說是“讓皇上長長記性”,氣的張云雷捏著楊九郎的臉蛋,讓他給自己盛一碗粥。
“勉強再給爺一塊棗糕吧,不然皇后娘娘又要怪罪我伺候不好爺了?!?/p>
這時候,趙壽貴已經(jīng)著人將木秀押了過來。經(jīng)過一晚上的罰跪和挨凍,木秀已經(jīng)跪不住了,趴在地上打哆嗦,既不敢奢求楊九郎饒恕,也不敢透露自己是皇后安排過來,那樣恐怕不僅自己性命不保,宮外家人也難逃一死。
“寶芝,”楊九郎放下飯碗,叫門口伺候的寶芝進來,正色道,“你去把宮里的人都叫出來,我有話要說。”
寶芝聽見吩咐,連忙退出去招呼人,無論是屋里伺候的還是院子灑掃的,都到齊了,黑壓壓站了滿院子。
楊九郎撣了彈衣服上的褶皺,隨手拿了桌子上的小手爐揣在懷里,還不忘掖好寶寶的被角,不讓他聽見這些污糟事兒。
這回換皇上跟在身后,雖然自己不是昏君,但張云雷還挺希望看見楊九郎大開殺戒的一面。他知道楊九郎并不是天生乖順,骨子里還長著扎人的刺,只不過府里的規(guī)矩、宮里的束縛,逼迫他不得不乖順。
張云雷想,有一天一定要讓他心尖尖上的這個人,在高高的宮墻里,肆意歡笑。
“本宮記得,剛入宮的時候,就跟你們說過,在鐘棠宮當差,不怕笨、不怕蠢,只要忠心,就能有個好前程?!?/p>
以楊九郎昭儀的位分,自稱一句“本宮”并不為過,但是他很少這樣在宮女面前說,一是因為自己男子的身份,二是因為他覺得好好過日子即可,沒必要在奴才面前充大,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記得當初,也讓寶芝和寶芷教過你們規(guī)矩,如今到今日便混忘了呢?”
楊九郎扭臉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寶芝和寶芷,算是遷怒。兩個丫頭連忙跪倒,心想公子這是真的惱了。
“當年靈籠叛主,我還以為大家都記住了教訓,沒想到……”
他緩了一口氣,直視著階下的木秀。
“到底是自己沒親眼看見過,還就是不管用??!許言,把昨天晚上我讓你押去柴房的人帶上來?!?/p>
“是,公子。”
除了寶芝和寶芷外,眾人皆一愣,就連皇上都沒想到,楊九郎還逮著一個,于是也讓趙壽貴搬了兩把椅子,準備坐著看戲。
許言領了吩咐下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從柴房拎出來一個小宮女,有認識的看出來是前兩天剛進鐘棠宮的木禾,說是在浣衣局待不下去了,特意求到楊九郎跟前兒,還是浣衣,卻比在浣衣局要輕松許多。
“木秀,好好瞧瞧,昔日的好姐妹,還認不認???”
寶芝跪著,不好擅自起身進屋去給楊九郎拿披風,于是張云雷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了楊九郎身上。
階下只穿了夾衣的木秀凍的打顫,哆哆嗦嗦的說不認識、不知道。
“不認識?不知道?呵!真是笑話?!?/p>
楊九郎輕蔑一笑,將手里端著的熱茶潑到了木禾身上,后者被燙的尖叫,卻還是沒掙扎過許言的桎梏。
“你娘生了你們姐妹兩人,一母同胞,你告訴我你不認識她!”
空掉的瓷碗擲到木秀的臉上,劃出血腥的一道血痕,貫穿左側眼尾到下顎。
“啊――!”
木秀尖叫的捧著臉,用怨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楊九郎。
“皇上,”這時候,楊九郎到細聲細語的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后的張云雷,“以我的位分,可否杖斃自己宮里的宮女?”
昭儀是真正的主子,甚至可以賜死庶妃,更別提一個命如草芥的小小宮女了。
“準?!?/p>
皇上品著茶,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問他,他只是來看戲的。
“木禾,杖斃。木秀嘛……”
楊九郎假裝猶豫了一下,階下的木秀與木禾還以為又轉機,忙不迭的磕頭求饒。
“木秀就讓她親眼看著吧,看看她的親妹妹是怎么被她害死的?!?/p>
楊九郎站起身,環(huán)視一周。
“你們,也都給我好、好、看、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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