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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家伙合租房》 第二十一話:某只豹的糾葛

2021-11-24 22:28 作者:IcebearSan  | 我要投稿

原作:日永 <https://twitter.com/hi_na_ga>

角色設(shè)計:アモウ <https://twitter.com/tukae_nai>

原文: <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8489790>

第二十一話 某只豹的糾葛


――「搞什么,原來你在啊」  (十三話)


大雨中,我彷佛聽到了那天的聲音;到了搞不好會讓我就這樣昏過去的程度般大聲。


她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把一直低著的側(cè)臉慢慢轉(zhuǎn)向我。即使她往昔的風(fēng)韻有所褪卻,那面容還是讓我確信了。


黑豹女性、我、背后的大家――雖然善人好像喊了什么――誰都沒有說話。大家只是在豪雨中站著,等待這沉重的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為什么在這里?怎么來到這里的?說到底是來干嘛的?雖然疑問有如泉涌,但全都無法轉(zhuǎn)為話語;口舌像鉛一樣沉重。


短短數(shù)秒間,我腦中已閃過千思萬緒。率先變得無法忍耐的我,把一直掛在喉頭的那單詞不禁脫口而出:


「……媽媽」


那人震了一下,沒有往我這里跑來,也沒有原地淚崩,只是靜靜地張著嘴。


「泰利……?」


我聽到身后的大智叫我,但我沒有轉(zhuǎn)身的余裕。我只是看著一瞬間緩和臉頰后又回到原本表情的那個人,任由雨滴打在我身上。

「就是這里」


說著,我就用鑰匙打開大門。那之后我敷衍了大家的各種問題,回到自家的破爛公寓;當然,也帶著那個人。


「……進來吧」


雖然我說著把門打開,但那人絲毫沒有要前進的樣子;她以被雨水浸濕的身體呆站原地,僅僅是看著因為連日繁忙而散亂的室內(nèi)。


我甚至覺得身旁因寒冷而顫抖的那人有點矮小。這也當然,畢竟都五年過去了。我成長了,而她衰老了;僅此而已。


不過,就算是如此細小的事,也讓現(xiàn)在的我的心非常刺癢。


「進來吧,快」


我輕拍她的背,一股奢華感隨之傳入掌中,令塵封在心底已久的感情蠢蠢欲動。


之后我又催促了兩次,那人才好不容易進了房子。我遞給她一條迭在房間邊緣的毛巾后,也把自己的頭跟手臂擦過一遍。如果可以的話是想把衣服也換了,但現(xiàn)在不是那種場合。


我擦完身體后,對方也怯生生地把毛巾交還給我。飽含水氣的那條毛巾格外沉重。我把兩條毛巾丟進洗衣機后,不意間與她四目相會。


「……一個人」


「咦?」


「你一個人住嗎?」


我下意識移開目光了。為什么要用那種輕得快消失一樣的聲音問我啊?被妳這樣一問,連我都快發(fā)不出聲了。


「啊、嗯」


沒有回應(yīng)。她只是緊繃著直到剛才都萎靡不振的表情,朦朧地看著我。她在思考什么?在想什么?有什么企圖?什么、什么、什么——


外面的雨聲讓我的思考迷蒙。雖然想說不能讓她一直淋雨就帶過來了,但帶來了之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桌上的手機像劃破窒息感般響了起來。到打工的時間了。問題還堆積如山,但工作最重要;不去不行。


為了整頓衣著而看像鏡子,鏡面就映出了表情混濁的豹。糟糕,要是用這種表情做料理的話,會像之前一樣被老爹訓(xùn)一頓的。振作一點啊泰利;你不是以元氣滿滿為賣點的嗎?


「該不會……是要去工作?」


為了出門而背起背包后,又一次對上視線。與那時一樣的鈍色雙眼,以與那時不同的面容捕捉到了我。她的表情簡直判若兩人。滿頭疑惑的我愣了一下后點了頭。


「……對」


不以為意的回答。搞什么,說真的搞什么?。渴碌饺缃瘛碌饺缃窳?,還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目的?。亢貌蝗菀?、明明我好不容易才忘記的。


――「搞什么,原來你在啊」  (十三話)


那句詛咒一樣的話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一直在那惡臭的空間內(nèi)播放的存在否定,再次于我心中升起狼煙。為什么、為什么都到現(xiàn)在了還要這樣?


「那邊的傘就給妳了……拜托妳回去吧」


我死撐著肺部的窒息感,拋下那句話后便沖出家門。我毫不在意風(fēng)雨跟路人的視線,只希望能發(fā)泄這無處可去的一心感慨。


我是發(fā)狂了好呢,還是大哭一場才好呢;不如索性直接開嘴「你還真敢拋棄我?。。俊惯€更輕松點吧?可是,現(xiàn)在的我——


……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

「喂」


在定食屋的廚房內(nèi),我聽著換氣風(fēng)扇的噪音與酒會正歡的客人們的鬧騰聲,埋頭洗碗。有事做的話反而更好放空頭腦;我至少想在工作時忘卻剛才的事。


「喂,田折」


「啊、嘿、什……什么事?」


我因肩膀被拍而轉(zhuǎn)頭,便看到戴著頭巾的老鷹嚴峻地俯視著我;是那個學(xué)長。


「你是想磨蹭到什么時候?」


被他催促著看往洗碗槽內(nèi)的手邊,就發(fā)現(xiàn)早已洗得白亮的盤子正反射著我呆滯的臉。說來的確是洗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到底在搞什么???


「今晚只有我們兩個撐著。振作點」


「……是」


學(xué)長又拍了拍我的肩,回去繼續(xù)料理。平時我跟學(xué)長的排班很少重迭,但今天比較特別。我也系好松了的頭巾,幫忙他料理。


話說老爹他竟然剛好在有大量客人預(yù)約的這天,因為親戚的法事而不能待在店內(nèi);只見他趕忙著頻頻向我們道歉后,就把店交給我們閃人了。那還真是挺意外的。


我不經(jīng)意地看向身旁的學(xué)長,對方就不可思議地回看著我。我因為被他嚇到而差點沒抓穩(wěn)手中的平底鍋。


「怎么了?」


「沒事啦……哈哈」


我打了個哈哈。雖然真假不明,但在談過那種話題之后,果然還是多少有點在意。


「我懂了,是那只狼說了什么沒營養(yǎng)的話吧」


被他說中的我嚇得抖了一下尾巴。雖然我的確表現(xiàn)得很露骨,但沒想到會被直接看穿。


「那個,算是吧」


「八成……是跟我年齡有關(guān)的事吧?」


我抱歉地輕輕點頭,學(xué)長大嘆一口氣。這下不妙;我馬上就明白這話題不會是令人舒服的內(nèi)容。


「我一直沒說真抱歉啊」


「咦?」


「雖然我想著應(yīng)該要講明……但很難找到能說出口的機會啊」


我還以為肯定會很尷尬,學(xué)長卻盡可能平靜地說著:


「我失學(xué)了。光是進我們大學(xué)就多花了一年」


「失……學(xué)?」


「所以雖然年齡比較大,但學(xué)年是一樣的,田折」


「哎—,這樣的話——」


「也就是說我不是學(xué)長」


他隨口就說了感覺很難開口的話。因此我感到鼻頭有點發(fā)癢,咳了一聲。


「為什么會跟我講呢?」


「每次你叫我學(xué)長都會讓我有點疙瘩……嘛,也就這么回事而已」


「啊—……」


雖然可以接受,但心中的違和感揮之不去:他工作勤快、既認真又聰明。這種人怎么可能失學(xué);更別提我們大學(xué)也不是那種不惜重考也要考上的名校。


「不過……學(xué)長就是學(xué)長啊」


「你能這么說我是挺開心啦」


學(xué)長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炒飯巧妙地盛到好幾個盤子上。我也是邊準備料理的最后步驟邊談話的。熱騰騰的蔬菜與肉發(fā)出滋滋聲,飄散著美味的香氣。


「話說回來,田折」


「什么事?」


「你認識那家伙嗎?」


被他銳利的鷹眼一盯,我停下了甩著平底鍋的手,不禁動搖起來。那家伙是指誰?我還沒個頭緒,學(xué)長先點破了:


「我是指宗谷那家伙。你今天不是跟那死同志混在一起嗎?」


「你說死同志……」


我下意識抓著后腦杓。雖然腦中浮現(xiàn)「你這說法是不是太過份了?」的責(zé)備話語,卻罵不出口。學(xué)長淡然地對困擾的我繼續(xù)說:


「為何要跟那種人扯上關(guān)系?」


「就算你這么說」


「討厭……你不覺得討厭嗎?」


「這是什么意思?」


「所以說」


詞窮的學(xué)長一瞬間撇開目光。然而,還等不及我訝異就再度開口:


「我是在問你:難道身邊有同性戀者在,不會讓你感到厭惡嗎?」


沉重的碰撞聲震動著我的鼓膜;那是學(xué)長把中華炒鍋放進洗碗槽的聲音。就算能無視餐館內(nèi)客人們的吵鬧,那一聲還是讓我耳朵很痛。


「你不會覺得……很惡心嗎,田折?」


「…………」


他又問了一次。今早一臉奸笑地逼近我的梓馬的臉,在動搖的我腦中浮現(xiàn)。


「真搞不懂……為什么世上會存在那種人」


學(xué)長話說得很重。我是聽說過世上有不少對「那種人」產(chǎn)生抵抗情緒的人,不過一旦眼前真的出現(xiàn)會說這種話的人,反而讓我有點怕。


即使有所感冒,卻連一句非難的話都說不出口的我,終究也是他那一側(cè)的人吧。


「喂~,阿泰小弟,一路小弟」


廚房的入口突然傳來很有精神的聲音,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好像是喝醉的客人進到廚房看我們了。學(xué)長愣了一下后做出應(yīng)對。


「大叔,都說不可以進來廚房了」


「因為啊因為啊,沒有啤酒了嘛~。順便問還有多久才上菜啊~」


「馬上就來了,請先回座位吧」


客人「好~」地拉著長音,原路返回。學(xué)長嘆了口氣,用雙手毅然抱起做好的料理。


「……垃圾就拜托你丟了」


學(xué)長看都不看我一眼,拋下那句話后就走向廳內(nèi)。留下來的我依照指示把垃圾裝成一袋,丟在后門口。


我看向后門口的小窗外,雨已經(jīng)很小了。天空依舊烏云密布,散發(fā)著憂郁的氣息。我也嘆了口氣,把背靠在門上。


――「我是在問你:難道身邊有同性戀者在,不會讓你感到厭惡嗎?」 ?。ū驹挘?/p>


剛才學(xué)長說的話歷歷在目。雖然沒看出來他是這種人,但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種意外的地方談起這種話題。


「我叫作羽柴一路,請多關(guān)照」


去年初次在定食屋見面時,學(xué)長以夸張的禮儀自報姓名。好像是因為家里經(jīng)營著劍道場,自幼就對微妙的禮節(jié)耳濡目染。


在重視禮節(jié)的家系生長的學(xué)長,對梓馬卻顯示出程度異常的厭惡感。說到底,為什么會那么敵視梓馬呢?他人也不壞啊,不算壞吧。


再說梓馬他……嘛,為人是很吊兒郎當啦;每次見到面時身體接觸都很夸張這點,我也有所感觸就是了。果然是那邊的人嗎,那家伙。


――「好啊,我就教教你吧」 ?。ǘ挘?/p>


那句話果然是那個意思吧?他也是把我當成那種情欲的對象之一;不是開玩笑的后續(xù)……是來真的吧。


一想到梓馬揚起嘴角的樣子,我不禁渾身發(fā)抖。雖然有想過是寒冷的關(guān)系,但看來并非如此。那時感覺到的猶豫的原因,肯定跟我想象的一樣吧。不過,若是如此——


――「你的空隙,我填不了就是了?」 ?。ㄊ挘?/p>


悟的聲音突然在我心中響起。雖然我想著要坦然面對,但我們的關(guān)系依舊曖昧不明。我只是被他無條件的好意給寵著,完全放棄思考答案。我多半是在害怕吧:就算能接受他的好感,也害怕被他索求那種關(guān)系。


――「真抱歉啊,把你卷入了我的任性」 ?。ǘ挘?/p>


——「蠢死了……」  (二十話)


梓馬跟悟那段意味深長的對話,一直在我腦內(nèi)一角重復(fù)播放。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故事,就發(fā)生在他們兩人交錯的視線中。


或許的確如同梓馬所說,我沒有知道的必要;是跟我無關(guān)的事情。我心中卻一直有塊疙瘩。


――「聽得太多,反而腦筋秀逗的話,不就像傻子一樣嗎?」 ?。ㄊ咴挘?/p>


自己曾經(jīng)講過的話正朝笑著我。怎么有臉說出那種話啊;最讓人困擾的不就是我自己嗎。


廚房后門口飄散的油啊酒啊垃圾之類的臭味被吸入鼻腔,攪拌了我的思考。天公也不作美,讓我格外失落。


啊啊,真的是喔,明明不能再這樣下去的。這可不行,我要保持精神;無憂無慮、快樂活著的才是我。


「怎么了,田折?」


我抬起頭,便與提著另一袋垃圾的學(xué)長四目相會。從他溫和的語氣來看,應(yīng)該是在擔(dān)心遲遲不歸的我,假借丟垃圾的名義來看我吧。


「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過于疲勞……」


「啊~不是,沒事、沒事啦」


我快步走過學(xué)長身旁,回到廚房里。我又不擅長思考,不如當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還比較輕松吧?

結(jié)束打工的我回到家時,雨已經(jīng)完全停了。我收起從定食屋借來的傘,踏上公寓樓梯;腳步好重。我抬頭看到自家的燈暗著后,吐了口氣。


「啊……」


然而,我走上樓時,那人剛好從房中出來。我明顯地別過視線,用手搔著還沒干的頭發(fā)。


「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啊,媽媽我……現(xiàn)在就走了」


媽媽——這空虛的詞語讓我不由得想笑。都那樣把人拒于千里之外了,事到如今怎么還有臉這么說?我都快昏倒了,真的。


「那就……」


「等等」


我叫住走過我身旁,正慢慢下樓的那個人。明明也沒想叫住她的,卻不知不覺開口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發(fā)楞、還是郁悶了。


「你不是……有什么想說的嗎?」


像是講給自己聽一樣地,我朝那人發(fā)問了。有話想說的到底是誰啊,真是。


「那個、啊」


眼前的街上有幾輛車經(jīng)過,頭燈照著我們。陰沉黯淡而苦悶的表情在一暗一亮中依稀可見。


「媽媽我,要再婚了」


「嘿?」


「對方是個非常好的人……那個,他人真的很好」


妳只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才來找我的嗎?為了向我報告自己活得很好,才特地在豪雨中等我?


「然后就突然在意起你的事。聽弟弟……聽你舅舅說你是在這里」


「…………」


「我有很多、要向你道歉的事」


「道歉……?」


這人在說什么?心中有種不可名狀的感情伴隨疑問飄上海面,卷起一陣風(fēng)暴。


「對不起」


她低頭鞠躬。她那因年紀而黯淡的毛色,正如實述說著她的軟弱。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


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我拍掉停在肩上的飛蟲,握住門把想進屋內(nèi)。


「泰利……!」


雖然名字被叫了,但還是無視她走進家門。門鎖上的聲音,把這個房間與外界隔絕。接著我感受到那人站在門外的氣息,腳軟蹲在原地。


「泰……」


「回去啦」


「…………」


「……拜托你回去啦」


「媽媽……還會、再來的……」


她的氣息隨著纖細的聲音一同消失。我只聽見身后傳來有人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的聲音。


搞什么,說真的搞什么???都已經(jīng)過幾年了?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是道歉跟原諒這種次元的事情了啊。


雙方都忘得一乾二凈,完全斬斷關(guān)系跟親緣,像是陌生人一樣不再見面、各過各的不好嗎?明明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的。


……不行,別多想了。我已經(jīng)累了。那之后跟學(xué)長的對話也很尷尬,還被在快打烊時回來的老爹說什么「表情陰沉」,而且肚子好餓。趕快吃個晚餐――


――如此心想便把電燈打開的我陷入愕然。原先凌亂不堪的房間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


一旁晾著的衣服、積了兩天左右沒洗的碗盤、丟在桌上的一堆講義跟參考書、皺了的被鋪以及其他一切都被整理得井然有序。房間漂亮得簡直不像自己的家。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確認著被整理的物品、腦中被疑問的漩渦給支配。為什么都到現(xiàn)在了還要這樣?


頓感無力與空腹的我被某種香味刺激著,心更加絞緊。。


一人用的狹小流理臺上,擺滿了仔細用保鮮膜包好的好幾種手作料理。根本都不用去想是誰做的。


「…………」


好像聽見了什么斷掉的聲音。我直接倒在被窩里,就這么睡去。所以我說,為什么事到如今還要扮演起母親的角色?不是都早就狠狠拒絕了我想要的事嗎?更別提最后還從我身邊消失了。


啊啊,不行,已經(jīng)不行了。什么都……什么都別想,泰利。隔天就又會變成有精神的我了畢竟、畢竟那就是,我唯一的可取之處了……啊。

「所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隔天,在我提著沉重步伐來到的大學(xué)內(nèi)等著的,是一臉嚴肅的善人;旁邊站著擔(dān)心地搖著尾巴的大智。在教學(xué)大樓入口處樓梯旁休憩區(qū)內(nèi),我們連沙發(fā)也沒坐地對峙著。


「悟、悟呢?」


「不知道。好像是有來大學(xué),但沒見到他」


「啊,是喔……」


「所以呢?」


被直接追問了。果然不能不說明嗎。因為我從來沒說過家中的事,看到那種場面果然會讓他們很在意吧。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們是不會多問啦……」


大智的溫柔讓我心痛。說實話,我是想避開自己陰暗面的話題;跟我給人的印象不同嘛。再說了,那也不是什么會讓人舒適的內(nèi)容。


不過都被這樣關(guān)心了,就會不知不覺想要傾訴……這么想著的我看來也是軟弱得很。


「啊啊,嘛……我媽有點那啥啦」


話雖如此,我長年培養(yǎng)的笑容也沒那么容易被攻破。我搔著臉頰,打算呼嚨過去。


「居然突然跑來,很讓人困擾對吧?」


這副「沒什么大不了」的舉止早已駕輕就熟。對不這么做就得不到歸處的我來說,小丑般的生存方式早就落地生根,已然無法放手。


「快停下吧」


「停下什么?」


「表情啦,你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只看見一如既往不跟我對上視線的善人動著嘴巴。為什么只在這種時候這么敏銳???明明自己那時候完全就當局者迷。


「啊—……」


干脆就說吧。不過,不知道說了會怎么樣。即使能讓自己出氣,也不會有什么改變。不如說他們知道后如果更加顧慮我的話反而很討厭。


「……不能放過我嗎?」


結(jié)果我還是只能笑著打哈哈;搔著后腦勺、拼命揚起嘴角。


「你確定?」


「嗯……」


我做出點頭的動作,就這么低著頭;不想看到他們的表情。


「我就先走了」


咬牙告別后,我便直接離開。搞砸了;我不習(xí)慣被他人溫柔對待啊。


我隨著走廊上的人群走向講堂。今天還有期中考。就算心靈被無情地削減,時間依然會向前流逝。


沒問題,今天比昨天好一點了,大概。


「哎……啊」


「啊,不好意……」


我邊想邊走,不小心撞到人了。我連忙抬起頭,看見的是黑毛的馬。對方好像也很驚訝看到我,保持著俯視我的動作愣了一會。


「悟」


「泰利,為什么在這?」


「還有為什么,我們上的同一堂課好吧,我也要考試啊」


「啊、啊啊……對喔」


鬃毛下的表情因?qū)擂味崆︵?,頭發(fā)的事也不了了之了。就算對象是我也不能說的事,看來還挺多的。


「話說,昨天那件事」


好像是因為腦中想了太多事,不小心把疑問脫口而出。


「你跟梓馬是怎么……」


「只是以前交往過而已」


果然。而且還秒答。雖然是第一次聽說,但看他們兩人的樣子多少也能猜到。


嘛,那也當然。他們是舊識,而且還都是……說穿了就是那邊的人。那么懷疑是戀愛關(guān)系也很合理。


――「我是在問你:難道身邊有同性戀者在,不會讓你感到厭惡嗎?」 ?。ū驹挘?/p>


學(xué)長的聲音劃過心胸。我倒也沒有厭惡或惡心感,卻明顯對他們抱有某種不穩(wěn)定的心情。


「真的……真的只有這樣?」


「你想說什么,泰利?」


「啊,沒有……」


他的拒絕很柔和,卻給我一種在怒吼著「不想說;就算是你也有不想傾訴的事」的強硬印象。膽小的我也不敢再多問了。只是,搞砸了的感觸確實刻入了胸中。


說到底,我到底想問什么?我只是想要排解心中詭異的疙瘩而已??墒?,卻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抱歉」


頭頂傳來平靜的道歉聲。不對,不是這樣。我才不是想聽你說這種話。我為了解除誤會而慌張?zhí)ь^。


「悟……」


悟早已從我眼前離開;高大的黑色身影在數(shù)公尺前的人群中漸行漸遠。我吞下了呼喚到一半的名字,呆站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早上考試結(jié)束后的中午,回過神來我已經(jīng)坐在毫無人氣的長椅上,眺望著腳邊的螞蟻群。


話說這里,是我鼓勵了錯過善人而七上八下的大智的地方啊。那之后過了半年的現(xiàn)在,我反而沒有那天的余裕了。


梓馬、悟、學(xué)長……還有,那個人的事。為什么都擠在這種時候一次爆發(fā)啊,真是的。


回想起來,我從前就不怎么走運。中學(xué)時期可能因為我被拋棄的傳聞在家長間傳開,導(dǎo)致全校都對我敬而遠之;高中時則是跟表親上同一所學(xué)校,所已基本也被孤立。


才想說上大學(xué)獨立后終于能展開象樣的人生……結(jié)果就是這副慘狀。我到底怎么了,上輩子是窮兇惡極的壞人嗎?笑不出來啊。


明明一切都毫無疑問是拋棄了我離家出走的那個人的錯,卻不可思議地沒什么感情起伏。是因為過太久了嗎,還是我有什么地方壞掉了?


嘛,實際上可能是想通了吧:就算感到憤慨,現(xiàn)實也不會有所改變。


「……哈啊」


肚子突然餓了起來,但也沒什么食欲。說起來,從昨晚就什么都沒吃了;在那個充滿違和感的房間實在難以進食。


腳邊的螞蟻們依舊搬運著蟬的尸體:他們分工合作、上下一心、竭盡全力。看著看著,我竟有種自己就是那尸體的感覺,默默仰望起天空。


日光炫目得彷佛昨日的豪雨只是個噩夢。清澄的天空與稀疏白云昭示著晴朗到令人厭惡的盛夏。


以現(xiàn)在的陰郁心情看待這漂亮的風(fēng)景,反而更讓自己的丑陋相形見絀;內(nèi)心不斷向負面的方向轉(zhuǎn)舵。


…………。


……啊~啊。


……我,到底為什么活著?


被家人拋棄、與朋友相處不睦、沒什么夢想、唯一的長處也瀕臨瓦解、明明想被愛著,卻沒有正面接受他人示愛的勇氣,注意到這些后,感覺好像要崩潰了。


比起這樣,在那個昏暗且煙霧彌漫的房間內(nèi),裹著骯臟的毛毯,直接餓死或許還比較幸福吧?


「泰~利~」


爽朗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了我一跳。還沒等我回頭,大狗就已經(jīng)坐到我身旁。


「唷」


「別嚇我啊大智……」


「因為啊,從體育館的窗戶看到表情陰暗的豹,就必須得來嘛」


「體育館的窗戶……欸,那不是蠻遠的嗎?」


「因為我眼睛超好的」


大智一臉自豪。在稱對方表情陰暗的人旁邊,竟然沒事一樣自夸視力的這種粗神經(jīng),讓我有點想笑了。


「善人呢?」


「他去拿忘了的東西」


我用鼻音回應(yīng)。雖然覺得應(yīng)該聊點什么,卻沒話題。就連平時滿載著敷衍感的發(fā)言都說不出口,看來我真的快不行了。


「喏」


「啥?」


大智毫無脈絡(luò)地遞出了雙棒冰棍的一半。我困惑地接下后,他滿足地笑了,并保持那個表情吃起清爽水色的棒冰。


「……這樣好嗎,是為善人買的吧?」


「沒關(guān)系,雖然想跟小善一起吃,但好像在他回來前就會融化了,就給你吧」


「啊啊,是這樣……」


你們還真合得來啊;只有羨慕可言了。像我這種人,光是連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都沒法建立好。


「怎么說呢」


就在我咬下棒冰時,大智突然開口??谥械谋鋮s了充滿熱氣的身體。


「我也不太擅長鼓勵人就是了」


「大……智」


「但只是聽聽的話我還是能做到」


「…………」


他那呆滯的半笑,現(xiàn)在卻令我安心。大智原來有這么可靠嗎?


「可不是輕松的話題喔……這樣也行嗎?」


「沒事,不如說就是這樣才更想聽」


「……為什么?」


「那還用問,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朋……」


大智一臉自然地說出口的,是對我來說太過奢侈的詞語。吞下的碎冰,漸漸滑入胸腔;這次卻相反,溫暖的感覺涌上耳尖。


「你在,說什么啊……」


眼角突然流出了什么;連個預(yù)告都沒有,為什么會淚如泉涌???


「欸、等、泰利,你怎么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咦……?」


在一臉困惑的大智面前,我已經(jīng)淚如雨下。既不在乎毛發(fā)被浸濕,也不管融化的冰都流到手腕,只是一個勁地滴著淚,宛如昨天的長雨。


在終于哭完時,剛才的陰郁心情已經(jīng)消失;就像積在體內(nèi)的膿消退了一樣,感覺十分清爽。


「不要緊嗎泰利?」


「……姑且」


「跟那時相反了呢」


大智跟平時一樣嘻嘻笑著。我回了「的確」后,也讓滿目瘡痍的臉笑了起來。


「冰再不吃就要化啰」


「啊,嗯」


被大智催促著含起棒冰的我,想起了他剛才的話:


――「那還用問,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本話)


朋友。他能特意說出口,讓我非常開心。居然有人會把我稱作朋友——把這個隱藏起真正的自己、說不出什么象樣的話的我。


「……大智」


「嗯?」


大智咬著棒冰回答我。因為都被他率直地說了,我也打算放棄平時的敷衍態(tài)度。


「之后就拜托你聽聽我的故事,有點陰暗就是了」


「好啊」


他的回答輕快依舊。我們兩個吃著冰,不知怎么就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個好家伙啊。


……不,并不只是大智;善人也是;雖然現(xiàn)在有點微妙,但悟跟梓馬也一樣;其他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朋友。至少我是這么想的。


「哦,小善說他從家里回來了」


「家……」


看著手機的大智愉快地說。雖然我對他的舉動微笑起來,卻因為突然掛在心上的重擔(dān)而稍微垂下尾巴。


「啊~……」


「怎么了?」


「家……不想回去啊」


「咦?」


曾經(jīng)的母親以婆婆媽媽的方式,從那六迭一間的小空間侵蝕了我的歸處?,F(xiàn)在還暫時……有點難以回去;考慮到那人有可能會再來,就更加如此。


「你那是什么意思?」


「大智,拜托了」


「拜托……拜托什么?」


雖然我也覺得很不要臉,但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不如說,在無法好好面對悟跟梓馬的現(xiàn)在,只能拜托大智……以及善人了。


「可以讓我暫時住你們家嗎?」


「……蛤?」

《與那家伙合租房》 第二十一話:某只豹的糾葛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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