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絕唱》章二 第一次接觸
“我似乎來到了海邊?!?/p>
“永遠澄澈的藍寶石鑲嵌在深邃的對面,”
“腳下的沙粒松軟?!?/p>
“在波濤撞碎于礁石的哀怨中。”
“我聽見歌聲回蕩?!?/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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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穩(wěn)無夢的睡眠后,我神清氣爽地從酒店的床上起來。
還好不像熬夜看書的時候,會把一些奇怪的念頭代入夢中,在潛意識的編織下,給我本該休息的靈魂一次又一次的沖擊,導(dǎo)致我就算是被午后的暖陽喚醒也覺得昏昏沉沉,簡單處理一些雜務(wù)之后又繼續(xù)去床上趴著了。
當然,這樣的情況是不多見的,我的作息一般來說是很規(guī)律的。
晨起之后去簡單地做些有氧運動,就能夠給我?guī)硪粋€頭腦清明的早晨,若是在鄉(xiāng)下,晨跑遠一點去森林邊上還有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扯遠了,總歸,對于這次旅行來說,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不知道盧卡用了什么方法,本來要去站點才能搭上的大巴車直接停在了酒店門口,而現(xiàn)在是清晨,除了司機,車上只有我們一行三人。
或者說,就算不是清晨,車上也只會有我們一行三人。
因為那個艾力克鎮(zhèn)壓根就沒有任何游客去,也沒有鎮(zhèn)上的人搭車來市區(qū),這還是盧卡問了司機才知道的事情,原本他只是以為可以優(yōu)先接我們上車,但沒想到是,只有三名乘客。
這也就讓我對籠罩在艾力克鎮(zhèn)上的“神秘”有了更多的興趣。
昨夜跡給我的大部分資料無非就是在官方記錄里面的內(nèi)容,從“曾經(jīng)很有名氣的漁業(yè)小鎮(zhèn)”,到“與世隔絕的神秘小鎮(zhèn)”,這連我想象中會在媒體報道上出現(xiàn)的語句硬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甚至于報道艾力克鎮(zhèn)當初旅游業(yè)興盛時候樣子的文章,也是不曾出現(xiàn)過的。
這情況無非就是被消息封鎖了,在跡用了他那“不能被發(fā)現(xiàn)”的手段之后,得到的部分資料上面確實提到過一次針對整個鎮(zhèn)子的封鎖調(diào)查,事件的發(fā)生時間大概是在——十五年前。
這正是盧卡和跡的調(diào)查中提到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艾力克鎮(zhèn)由盛轉(zhuǎn)為半封閉,和外界幾乎沒有信息交流的狀態(tài)的節(jié)點。
沒有什么更早值得注意的消息,至少在跡的能力所及范圍內(nèi)是這樣的。
那個以海洋相關(guān)的一系列活動而出名的地方,除了一些溺水事件的記錄沒有更多需要在意的,更沒有可以成為談資的古老習俗和神秘傳說,平平無奇的基礎(chǔ)上唯一可以稱作是亮點的無非是當?shù)氐娘L景,碧海藍天,沙灘陽光……在利物浦周邊確實算是不可多得,但和阿爾伯特港這些地方比起來還是沒有什么優(yōu)勢。
而最近經(jīng)濟的下行和它沒有旅游業(yè)之后單一的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蕭條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我們到了地方之后連住宿都會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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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從圈畫了的紙張上抬起頭,看向窗外。
行駛在公路上的大巴車已經(jīng)離開了城市的范疇,入目都是不常見的自然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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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師傅,您是那個鎮(zhèn)子里的人嗎?”
實在沒有頭緒的我打算換個方式搜尋一些情報,盡管在行駛的過程中和駕駛員交流是不安全的行為。
“不是,但是之前去過一段時間?!彼f,聲音平淡。
“去過?”盧卡忽然插入了對話:“那您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嗎?!?/p>
“無非就是海邊小鎮(zhèn)的樣子,那地方,聽說十五年前有殺人犯干了什么事情,整個鎮(zhèn)子都封了挺久的?!?/p>
好吧,看來這個司機確實也不太清楚,不過倒是坐實了“十五年前“這個時間點。
還有確實發(fā)生過的未知事件。而為了一個殺人犯封鎖全鎮(zhèn)這一點……我倒是不敢想那會是什么樣的犯罪,或許已經(jīng)是恐怖襲擊的級別了。
“可能恐怖襲擊就是這一切的謎底?”我想著,在和封鎖有關(guān)的段落邊上留下了這個詞。
這種偏遠的鎮(zhèn)子和恐怖分子的活動,加上封鎖和輿論管控,從某種層面來說,這確實是那些人能干出來的事情,但我仍不以為這會是那個旅行家想讓我去了解的東西。
既然她說和“神秘”有關(guān),那就一定是有我用當前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
在車上結(jié)束聊天之后的沉默里,我思索著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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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又平穩(wěn)地行駛了一段時間,穿過一條隧道之后,景色相較于之前更加開闊起來,在看到了那大片開闊地盡頭的海岸線同時,我決定暫時歇息一會兒。
不只是因為沒有思緒,還有我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其上的緣故。
視線觸及壯闊景色的瞬間,我的腦海便自然浮現(xiàn)出了基本只通過網(wǎng)絡(luò)形成的,對海邊的印象。
碧空與碧水相接,浮云城堡橫亙在大地之上,海鳥搖曳,波濤不息……
想象中的大海對我發(fā)出名為“濤聲”的呼喚,虛幻的浪潮朝我涌來,似乎要把我吞沒。
我也確實覺得自己已經(jīng)置身于了那片可以輕易淹沒我的水域里,無論是仿佛吹過我耳邊的海風還是昨夜在夢中聽聞到的,虛幻且無法描述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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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昨晚不是……”
在意識到我昨夜似乎并沒有做夢這一點之后,一些片段從莫須有的地方被抽了出來,但是,為時已晚,我已困意上涌。
這絕不是正常的現(xiàn)象,按照我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此刻應(yīng)該是我最為活躍的時間段。若要……說這疲倦,真正的來源……精神…………還是……靈…………魂?
那不可能存在的海浪在我半夢半醒之間突破了桎梏,席卷而來。
我看見盧卡高大的身軀不知何時就疲軟在了座椅上,跡的頭低垂著,沒有任何清醒的表現(xiàn),甚至于司機,司機?
前不久還和我對談的人正伏在方向盤上,任由汽車向一個方向行駛。
我想驅(qū)動我的身體去做些什么,但那種在夢里知卻道周圍發(fā)生的事情,想要醒來卻沒有辦法移動一點身體的感覺,使我只能看著“海浪”逐漸淹沒我的全身,在逐漸清晰的渺遠歌聲里,讓所有知覺,被黑暗一點點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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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我恢復(fù)了知覺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我的身軀被安全帶固定在了座位上,以一個怪異的姿態(tài)蜷縮著,視野中的車廂比正常情況已經(jīng)旋轉(zhuǎn)了差不多九十度,大抵是側(cè)翻了。
“盧卡——跡——你們還好嗎?”
我解開安全帶,勉強抓住周圍的什么東西拉起身子。
“我們還好?!蔽衣犚娏吮R卡回應(yīng)我,“就是司機不見了。”
我抬頭,那個高大的身軀出現(xiàn)在了視線里,他拿著一個物體,對著離我較遠的地方的車體用力砸了上去。
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
“跡先出去看情況了,我來幫你出去?!?/p>
他一手拎著我的包,一手抱著我,從清理過破片的車窗中穿過,站在了車上。
登山家的能力在這里展露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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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也有機會從他的高度觀察四周。
天色和我睡著之前并沒有多大差別,依舊是清晨時分的淡薄模樣。
而我們所處的位置,是一條不知道哪里的鄉(xiāng)間公路,距離隧道口不是很遠,有風險……好吧,沒有被來車再撞一次的風險。
在蔚藍的天色之下,前方不遠處的樹林和隱隱約約能從縫隙看見的建筑物色彩鮮明,耳畔劃過帶有咸濕氣息的風,伴隨之而來的 ,并不是似乎,而是真實存在的濤聲。
那枚寶石鑲嵌的地方距離我們已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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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跡正站公路邊的一塊標牌前若有所思。
“有誰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蔽倚⌒牡貜能噹吓老聛?,“我似乎看見司機睡著了?!?/p>
“我只知道聽見了什么聲音之后就非常困,然后一睜眼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北R卡擺擺手,“好在我們都沒受傷。”
跡只是點點頭,表示他和盧卡一樣。
“司機呢?”我檢查完自己的物件之后,向另外兩人發(fā)問。
“我猜……司機可能去找人幫忙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遇上這種事?!北R卡往跡站的那邊走了幾步,他的目光似乎也被那標牌吸引:“我反正一醒過來就沒見著那家伙?!?/p>
我也看向那塊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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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標著:“艾力克鎮(zhèn),50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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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事不簡單,別忘了我們來可不只是旅游。”
我把防身刀從包里拿出來插在大腿外側(cè)的護具里,套上足夠長的外套之后也走到了那塊路牌附近,抬頭看著另外的兩名旅伴。
“所以,在這等著司機回來還是去鎮(zhèn)子上看看?我覺得那人可能已經(jīng)跑路了?!?/p>
“總不可能連車都不要了,我們先去前面鎮(zhèn)子看看情況吧,自己安頓好再管別人。“
盧卡雖然罵罵咧咧地,但還是去把車上剩下的行李都提了出來,準備出發(fā)。
跡則簡單得很,他只是拿出自己的設(shè)備,操作了幾下。
“信號沒了?!彼f。
“得了,現(xiàn)在看樣子還得去鎮(zhèn)子上報警?!北R卡又罵了幾句,“怪不得沒人來。”
“還是小心點為好?!?/p>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打算掏出資料看上兩眼的時候,卻發(fā)覺應(yīng)該躺在背包里的所有紙張都已不見蹤影。
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這是我確信的,那么答案只能有一個了?!?/p>
“盧卡,我的箱子呢?”
“這兒?!?/p>
他幫我找了一個開闊的地方,讓我能夠打開檢查。
“有什么問題……嗎?”
他看著打開了行李箱但面色變得凝重的我,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迷惑。
“我想,或許我們已經(jīng)和什么東西遇上了?!?/p>
我合上箱子,目光只是投向了掩映于林間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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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資料。
全部遺失。
我在心里下了這個結(jié)論。
這就是第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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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p>
我的語氣里帶上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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