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我親愛的哥哥
在2020年10月2號的早上8:50,我打開手機像往常一樣刷著朋友圈,得知哥哥去世的消息。當(dāng)下、我腦子一片空白,急著反復(fù)確認,堅信那是一個惡作劇。因為去世那天是國慶,他們一家還像往常一樣來我家吃飯慶祝國慶,晚飯過后帶著一絲絲醉意用電車載著姨媽回家。
我的母親家境貧窮,由于家里沒有男丁,只有一個姐姐,一直被鄰居欺負,記得母親上小學(xué)的時候還被人吐過口水。她和我的姨媽從小相依為命,姨媽有一兒一女,我從小和哥哥姐姐一起長大,就像同胞兄妹一樣。我們一起在黑黑的老式木房子里打鬧,我們在二樓跑來跑去,木板也發(fā)出吱吱的響聲,我們卻不亦樂乎。雖然日子過得很苦,好多家具甚至是姨媽撿來的,但我們一定比現(xiàn)在快樂。后來新房子做好了,外婆、姨父相繼去世,我到外地讀書,母親隨著父親工作一直搬家,我們兩家聚少離多。
哥哥從小害羞寡言,但每次就愛逗我玩。他說小時候最喜歡來我家玩,因為我挑食,吃小籠包不愛吃肉,而他常常連小籠包都吃不上。哥哥獅子座好面子,不善于表達對每個人的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家人身邊,實在難受會在沒人會看微博發(fā)泄心情。在家里,他就愛嘴硬,幾次有先兆的心臟痛卻總說自己緩一緩就好;在外面看人臉色做事,明明很累卻常常幫人頂班。
突發(fā)的心肌梗死殘忍地奪走了哥哥年輕的生命。他的離開,一切與他的回憶一直在我的腦海浮現(xiàn)。我記得坐著他的小轎車去過山間田野,大聲放著他常聽的音樂;他也曾通宵地開著這車從廣西送我到長沙上大學(xué)。我記得他很會做菜,啤酒燒豬蹄,梅菜扣肉,但也做過黑暗料理——發(fā)酵過度的發(fā)糕。我記得和他們一起窩在房間里看港式喜劇,嘴里不??闹}水花生,時不時默契地發(fā)笑;也記得他后來買了投影儀,我們?nèi)乙黄鹋阒⒆觽兛赐敉絷犃⒋蠊Α?/p>
他的生命止于37歲,愛讀人文歷史愛攝影的他,那么多地方?jīng)]去過,那么多美食沒嘗過。他是勤勤懇懇的水管工,時年僅32歲妻子的丈夫,是三歲和五歲孩子的父親,是六十多歲老母親的兒子,是將近百歲老人的外孫。他去世以后,妻子夜夜失眠,孩子會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老母親哭著問“要怎么活下去”,一家人還在瞞著老外公關(guān)于他去世的消息,可是,家里都是他生活的痕跡,他的電車再也沒開過,一家人吃飯突然少了他,外公再怎么健忘怎會忘了每天惦記他?
哥哥,今天是你去世的第10天,你的生命止于國慶,國慶,親戚朋友家人們舉國歡慶的日子,從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再這天快樂了。你網(wǎng)購的秋季新衣服,在你去世第二天收到了,可是你穿不上了;頭幾日我一個人在福岡出租房里悶了7天,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很矛盾地不停地在尋找一個出口讓我緩解悲傷,內(nèi)心卻又抗拒這種尋找,因為我不想停止對你的想念,也不能。昨天精神恍惚地出門買菜,一路上我看到孩子們嬉戲打鬧,我看到和你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在跑步,我看到頭發(fā)花白的老人依舊神采奕奕。我感嘆生命充滿活力,然而在你這卻戛然而止。
此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你去世的消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個事實。心痛的程度從沖擊般的刺痛變成了長久地隱隱作痛,一定是長久的無法治愈的。我更愿稱之為對你的思念,看做是對你生命的延續(xù),我知道你會一直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