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郎和張云雷偎在一塊兒看郭麒麟的《拜托了冰箱》。張云雷不知不覺往楊九郎懷里擠，楊九郎臉色難看地摟緊他。

那時候楊九郎和九春、九齡他們幾個跟師父家住，獨生子楊九郎宛如孤猴進了猴群一樣開心。能和張云雷耳鬢廝磨，還有九龍、大林和陶陽朝夕相伴，一塊兒學習一塊兒挨打，真正是山中無甲子寒歲不知年，樂無邊。

那會兒的他沒想過，兒子和徒弟的待遇一樣、甚至還不如徒弟，當兒子的郭麒麟會不會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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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拿起張云雷的手親了親，這雙手挨過他很多手板，然而抱他的時候，還是最親最緊。

十分遺憾，沒能在張云雷小時候照顧他，那些被張云雷風輕云淡當閑聊一樣說出來的往事，是楊九郎再努力也追溯不及的歲月。

“小時候我很羨慕大林，羨慕他是姐夫的親兒子。”張云雷靠在楊九郎身上，眼睛還看著屏幕，“后來就是他羨慕我，你知道大林最羨慕我什么？”

楊九郎猜測：“羨慕我們一直在一塊兒？”

“不是?！睆堅评滓灿H了親楊九郎的手，又把臉放在楊九郎手上，“他最羨慕那邊家里一直有我的東西。我的毛巾、我的杯子、我的牙刷，不管我在不在，都有我的獨一份兒?！?/p>

他的粉色羊駝小杯子，還有幾年前壞心眼兒的楊九郎買給他用的雙耳粉色寶寶碗，他的東西蔓延到楊九郎所在的每一塊地盤，驕傲堂皇地宣告著：九郎是我的，我是九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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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把張云雷摟在懷里揉：“對不起啊，以前沒好好對你?！?/p>

“還要怎么好才算好??？”張云雷笑，“那你以后對我好點兒，打我的時候……”

“挨打的事兒就不要商量了?！睏罹爬捎H張云雷的胖嘟嘟臉，“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爸說，好不好？”

張云雷噘嘴：“想你給我發(fā)個微博，你又不肯?！北芟颖芟樱∥矣植皇悄莻€“嫌”，你老避什么避！你這么犯嫌，我都不避你！

楊九郎又親張云雷的嘟嘟嘴：“等探清水河上線我發(fā)，好么？”

張云雷驚訝扭頭：“什么條件？”

條件？楊九郎舔嘴唇：“過來我告訴你！”

給九郎玩得暈頭轉向的張云雷再一次刷新了對楊九郎不要臉的認知：跟您比，我真就是個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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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一邊給張云雷穿鞋一邊囑咐他：“今天過去有點兒眼力見兒，別淘。實在不行咱們就還回師父家住，陪陪師父?！?/p>

“咱們才剛回來~~”

楊九郎拍拍他的屁股：“乖?！?/p>

穿戴整齊，張云雷張手，“要抱抱！”

師父家門口，楊九郎又接著叮囑，張云雷苦著臉朝楊九郎拜了兩拜：“師父您別念了！別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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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張云雷敲著鴛鴦板擊著大鼓，楊九郎努力練唱。

“九郎??！”

“哎，師父?！?/p>

老郭遲疑了一下：“今天沒什么事就早點回去吧?！?/p>

楊九郎：“師父，我把辮兒送下去，馬上就上來，師父您等我??！”

老郭口是心非：“你也家去歇著吧，我這沒事！”

楊九郎急匆匆地把張云雷送到樓下，自己又三步并作兩步趕回書房，往老郭跟前一蹲：“師父?！?/p>

老郭紅著眼圈：“九郎啊，你恨過師父么？”

“爸爸您說的什么話?。　睏罹爬筛亩诪楣?，伸手給老郭把眼淚擦了，“恨您，我和小辮兒還回來?。窟@么大四九城，我們住哪兒不行?。课覀冎滥菫槲覀兒?，大林也知道，他比誰都知道。他長大了，想出去闖闖，不想讓人說他沒本事，只能靠著您，您看大林多爭氣。以前別人都說郭麒麟是郭德綱的兒子，以后您走出去，別人得指著您說看嘿，這老爺子就是郭麒麟他爸爸，快去要個簽名兒啵！”

老郭噗嗤一聲樂，帶出個碩大的鼻涕泡。楊九郎抽紙巾給他擦鼻涕：“大林和您一樣，心軟，您哄哄他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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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一個眨眼，孩子們就長大了。過去的艱難困苦、辛勞疲累都成了醒來后的夢，模模糊糊。然而在孩子心里，那些過往的大事小情，如同刻刀一筆一筆都鐫刻在記憶深處，什么時候看，什么時候都鮮明。

沒開箱的這些日子里，多少年來記在小本本上的黑賬，被張云雷一筆一筆翻出來，哭、鬧、吵，要楊九郎道歉！賠償！

楊九郎瞠目結舌：“你這個記性，怎么還能忘詞兒？”

張云雷河東獅吼：“我忘詞兒怎么啦？我忘詞兒也是給你氣的！你不要轉移視線！現在說的是你的問題！我個人專場你都不來！李九春都能來你不能來！哪個不要臉的一口一個小辮兒的叫我？我扎了小辮兒你都不看我一眼！把我抓去四隊，挑著頭的欺負我！還不讓大林和我玩兒！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楊九郎？你是不是逼瘋了我才算？想熬我你直說啊！一口管你叫個爸，一口管你叫個爸！叫我個師哥委屈死你是不是？為了這個你都能不理我！”

楊九郎拿著一盒抽紙站在張云雷跟前，張云雷一張一張地抽著擦眼淚擤鼻涕：“就會欺負我！”

好像16年那個坐地上哭得鼻子都紅了的委屈小孩兒。

楊九郎溫柔地把張云雷抱起來：“我錯了，對不起?！?/p>

張云雷抽泣：“那你以后還欺負我不？”

楊九郎輕輕抵住他的額頭：“欺負。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