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三羨三 第五十章 將計就計(三)

第五十章 將計就計(三)
溫寅和溫鈺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不太好。
他們明明只是岐山兩個不學無術的小子弟,卻偏生這次不走運,竟被那二公子溫晁點了出來,跟隨著一道來了這姑蘇辦事。
能好好待在岐山吃香喝辣地偷懶,誰又想出來風塵仆仆地奔波呢?
更別說如今還得聽命于這跋扈囂張難伺候的二公子,實在也是不忿。
但仔細想想,就算都是溫氏之人,溫寅二人思忖著,好像溫氏直系另外那幾位,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他們這些做小嘍啰的,有時候也實在是看不明白上頭的操作都是在搞些什么。
就說,剛來這姑蘇,隨著他家二公子橫沖直撞地闖進去藍氏,正想著揚一揚他們岐山威風,以往這樣的事情他們做得多了,也從不覺有何不妥。
卻不想,這一回卻真是啃上硬骨頭了。
姑蘇蘭室拜禮那日,他家二公子連同他們這幫小的,靈劍被奪,還給那俊美公子的靈壓震得喘不過氣來,這般看輕岐山溫氏的行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但令溫寅和溫鈺更沒想到的是,向來跋扈不可一世的二公子,那日也不知是怎的,只聽了旁氏溫情小姐的兩句話,竟真的收斂了怒氣,忍住了沒當場教訓那人一頓。
他二人本還覺著憋屈,卻也不敢多言,還想著可能就是二公子給了溫情小姐一些面子。
畢竟,溫情小姐不止在溫氏旁氏數(shù)脈中名望頗高,在不夜天也頗受宗主的信任,經(jīng)常受仙督召令出入炎陽殿。若說非要揪個由頭出來,那大抵就是看在溫情小姐的面子上,二公子才有所顧忌的吧?
沒想到,那頭的事情才沒過幾日,姑蘇聽學來了夜獵的課程,消息一上報,二公子便笑得猙獰,即刻給了命令,召了他二人來交代了事情。
溫寅與溫鈺這才覺著合理——果然,仙督溫若寒的二公子,溫晁哪里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呢?
這般作威的事情他們做得多了,也是早就做慣了;別說他家二公子,就說他們兄弟二人對下頭其他世家的弟子們,也向來是如此的。
沒有人敢不給仙督面子,也沒人不對如今風頭正盛的岐山溫氏退避三分,他們想要什么,光是憑著那身暗紅的炎陽家紋袍便能輕易拿走,哪里還需顧忌這許多?
那日藍氏拜禮之后,溫寅與溫鈺便隨著溫晁一起盤踞在山下彩衣鎮(zhèn)附近,并未歸去岐山。
正待他們對此舉不明之事,正撞上姑蘇這屆聽學門生們陸續(xù)下了山來,其中分明見到了藍氏雙璧之一的藍忘機,還有那日拜禮時銼了他們溫氏風頭的唐三和魏嬰。
唐三,魏嬰——
這二人的名諱如今在他們這一行的溫氏眾人中可謂是如雷貫耳。
云深蘭室一面,未能事先了解清楚此二人的來歷,還以為只是普通的世家弟子;卻不想,倒是真碰上了兩個頗為奇特的人物。
照理說,就算是同為五大世家行列的金氏、藍氏、江氏和聶氏,被他們溫氏碰上了,只要不是那些少主直系一輩的核心子弟,其余的都是給他們溫氏作陪的角色。
這既是因著岐山溫氏世家勢力龐大,客卿門生眾多;也是得益于此屆仙門百家仙督為溫氏家主的緣故。
世家忌憚溫氏,無非是各自勢力受制于人,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又被仙門仙督之名望鉗制,腹背受敵。
但此上兩項,之于避世隱居、不世而出的隱世來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這可能就是那唐三和魏嬰二人不自量力、膽敢挑釁二公子的原因吧?
嗐——多思無益
怎么說他們也受著宗主庇佑,有他老人家在一日,這仙門百家就早晚會是他們溫氏的天下!
如此想著,溫寅與溫鈺也不多思考什么他們不該想的了,接了溫晁的命令,說是隱藏蹤跡先去跟蹤那唐、魏二人,行事蹤跡隨時來報;
而溫晁他自己,則說是稍后便會趕來與他們一道,想來也是記恨著要自己親自上手處理;
只不過,溫寅二人也聽說了,二公子好似還安排了另一路人馬去探聽走了另一方向的藍忘機。
另一隊人馬的事兒他們管不著,這頭二公子交代的事情可不能辦砸了,不然倒霉遭殃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唯恐誤了腳程,溫寅和溫鈺二人趕忙上路,只匆匆揣上一只傳訊跟蹤的梟鳥,便黏上了前邊的二人。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唐三、魏嬰二人,明面上是同門師兄弟,暗地里竟好似已經(jīng)是私定了的道侶一般。世家中同性道侶亦不少見,但總歸主流還是陰陽相調(diào),這事兒給他們兩人留意到了,吃驚倒是有,但也無其他。
只不過,這二人如膠似漆,到了那姑蘇腳下彩衣鎮(zhèn)也是四處閑逛,總相攜著出入什么雜品店、藥鋪里挑挑揀揀,買些奇怪的藥材和石料等,晃過了一整條街裝滿了一整個乾坤袋,一點都沒有什么下山夜獵實踐的自覺。
這不免也令他們這些背后跟隨的人頗為無語。
算了——這總好過被遣去與陰邪廝殺夜獵吧?
這二人怕是也徒有其表,分明是偷了懶,也沒將那藍氏聽學的教訓放在心上,那他們這做小嘍啰的也就當做閑事跟著,還貪得輕松。
據(jù)說,這云深聽學每一回都有這夜獵的課程,為期不定;這一回,他們打聽著貌似是五日之期。
到了第二日,他們隨著那唐三魏嬰二人晃晃悠悠地去了潭州,但還沒等多跟一會兒,溫晁就到了。
嘖嘖嘖,要怪就怪這二人開罪了二公子吧——
這么一對瞧著風姿絕倫的公子,怕是得受一番折磨了。
溫晁向來最沒耐心,眼下出了云深,更是敵明我暗的局勢,他便更是肆無忌憚了。
早些時候,他遣去試探藍忘機的人馬回復道,藍忘機已成功剿殺另一方位的水怪妖邪,現(xiàn)今已經(jīng)在返回云深的路上了;既然一路都未發(fā)覺藍湛身上攜有陰鐵的痕跡,那便只能寄希望于云深不知處的溫情了。
而他,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解決了這兩個駁了他面子的什么勞什子隱世之人,再慢悠悠回去探問溫情也來得及。
溫晁對唐三那番關于溫若寒傷勢的話語還是心有忌憚的,那畢竟是現(xiàn)今的溫氏也極少人能得知的秘密。
但反思至拜禮那日唐三鎮(zhèn)著他脅迫的一舉一動,溫晁便覺怒氣上頭,郁氣難平。
從未被人如此待過的屈辱感和某種后怕在他的心底混雜,加之慣常跋扈膨脹的盲目自信,自覺威嚴被輕視和挑釁的溫晁想法異常的簡單粗暴——
不論那二人來歷如何、對父親傷勢知曉多少,弄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一了百了!
反之,待除了這兩個可恨之人,只要他盯緊了溫情和藍氏,拿下姑蘇的這枚陰鐵,那在父親面前,溫旭又拿什么和他比!
思及此,溫晁免不得肆意冷笑開,面上猙獰之色再也掩飾不住。
入夜,潭州夜市的熱潮仍不散,巷道間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瞧著好似不一會兒就能把相攜的人都給擠散咯。
那樣人擠人的地方,溫晁當然不會累了自己去做這跟蹤的掉價事兒。
多少還是忌憚于唐三那一手高深的靈力威壓,他留了個心眼,事先依舊派了溫寅、溫鈺二人先去探聽,想著最好能趁機先抓住了一個,再去脅迫另一個,這樣才能好好折磨一番,以消他心頭之怒。
卻不想,老天還真是作美,這頭他正這么想著,那邊還真回稟來了消息:那年紀小的魏嬰也真是貪玩,撞上這潭州街市上如此喧鬧的人流,真的偏正巧與唐三逛散了。
唐三正在街上四處尋著人,可那魏無羨卻很是悠哉。到底是年少無知,一點警惕心都不見,失散了同伴也沒多著急,還揣著個酒壇子飲得痛快,如今正在街上悠哉晃蕩著,尋了處客棧酒家正買酒呢!
溫晁囂張笑開,咧著嘴的面目有些興奮的扭曲:“這還等什么?”
“去那家客棧,趕了閑雜的,剩下的.....還需要我多說嗎?”
魏無羨很是驚喜,居然能在這姑蘇臨近的潭州地界,嘗到正宗的常山紅——
這一發(fā)現(xiàn)還真是真切勾起了他肚子的酒蟲。
正待魏嬰倚在這家客棧門柱上,等著小二給他打酒的時候,一直四散機警著的靈力感知里,忽地出現(xiàn)數(shù)道金丹修為的修士氣息,正在逐步靠近。
【——終于來了!】
百無聊賴的小狐貍桃花眼驀地锃亮,挽著臂閉目養(yǎng)神的少年一下子起了興頭,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他瞧了瞧,這座客棧處在四巷的偏角之地,倒也是難得的清雅飲酒的妙處;又四處張望下,店內(nèi)這個點許多客人都還出外逛著街市未歸,如此倒也方便了魏嬰。
見店內(nèi)小二掌柜正在后堂里打酒算賬,魏無羨拍拍長袍,撩了衣擺施施然地落座在店內(nèi)臨窗處,手上的隨便也隨意地橫擺在桌案上。
“砰——??!”
不多時,一聲響亮震耳的碰撞聲炸響,魏無羨抬眸勉強抑住眼底灼灼的精芒,撐著下巴去看門口。
果不其然,溫晁攜著一伙人大馬金刀地涌入客棧,依舊是與那日闖入蘭室一般無二的氣焰跋扈,領頭的溫二公子狠踹開半掩的店門,門扉卷著勁力被撞開,這才發(fā)出了那聲巨響。
后堂里,店掌柜和伙計一臉驚嚇狀,跌撞著拐出來看,卻正對上那天下皆知的炎陽紋修士袍,岐山溫氏的兇名一入腦,普通人又哪里還敢湊上來阻止。
魏嬰斂著睫眸色微冷,抿緊的唇角卻輕扯笑意,看向來人一伙的神色毫不慌亂。
溫晁并未品出魏嬰含笑里的意味深長,他視線里興色外露,一臉不懷好意的嘴臉。
“如此湊巧啊,魏公子?!?/p>
魏嬰很是不想和這人浪費什么口舌,聞此言,只掀了眼皮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懶得回什么話,徑自去桌上拿了水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撇開了目光。
溫晁瞇了瞇眼,濁眼中的兇光更是狠厲了幾分,“魏無羨,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沒看見嗎?”魏嬰白皙的指節(jié)摩挲著茶杯,微挑的挑花眼底動也不動的輕蔑和傲然,初生牛犢般灼然的無畏,“你岐山溫晁,就只值這個態(tài)度?!?/p>
溫晁額角狂跳不停,被魏嬰這兩句話氣笑了:“魏無羨,那日在藍氏,放你一馬是諒你年少輕狂無知。”
“如今再見我岐山溫氏,你竟還不悔悟,倒還真是不知死活?。 ?/p>
言罷,溫晁廣袖一擺,一聲令下,身后烏泱泱的一眾溫氏隨從便齊齊拔劍圍將過來,二話不多說便把桌案邊端坐的魏嬰抵劍包圍!
“還從來沒有人,能對我溫晁如此態(tài)度,還不付出點代價的!”
被人如囚籠之鳥般圍住,四周都是劍氣畢現(xiàn)的修士靈力,聽著溫晁放的狠話,魏嬰面上的輕蔑卻不減反增,他款款放下茶杯,握住案上的隨便飛身而起!
溫晁被隨從們護在身后,眼前少年不發(fā)一語、突然暴起的動作顯然將他嚇了一跳!
眾人只見,面前清凌澄白的一道劍芒劃破空氣,橫貫成弧的靈力光彩驚鴻掠影,眼睛都來不及眨一眨的功夫,那道畫著圓一樣的劍虹便凌厲地襲過了圍堵的那一圈人,齊齊的慘叫不絕于耳!
再定睛時,場內(nèi)便只立著那道玉立凌然的頎長身形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隨便本就劍身輕靈,江氏的劍法也是超脫于游俠的飄灑之流;而魏嬰更是自小承于玄天寶錄,重身法,擅眼技,一雙魔瞳窺過所有間隙,輔以鬼影迷蹤之詭譎,一擊即可絕殺。
魏無羨始終銘記著幼年時唐三教導他的話——
“玄天寶錄有云:不可輕易招惹是非,但如有主動侵犯者,許以雷霆還之!”
若是魏嬰未曾經(jīng)歷過那年唐三的沉眠,未駐守夷陵兇地多年,他還會有那么些瞻前顧后的顧慮和溫柔;
但現(xiàn)時的他,遇見與唐三千絲萬縷牽扯的溫氏之人,更是作惡多端的溫晁這等人......
僅是雷霆之勢,都算是厚待他了!
俊朗少年手持佩劍,劍刃上異芒內(nèi)斂,卻依舊劍氣四溢。魏嬰俊美的容貌凝霜落雪,刀削斧鑿的側顏鋒銳刻骨,周身的氣勢與適才的慵懶竟是決然不同了。
他仿佛驟然掌控住了全場,身上錯雜著這個年紀少有的凌厲殺意,凜凜看向溫晁的視線幾乎勁透脊骨。
魏嬰冷笑了聲,清朗的嗓音都低啞了,“溫二公子,這是想要我的命?”
溫晁被魏無羨可怕的視線震了震,竟恍惚有了如那日對上了唐三一般的錯覺。
他的記憶里,唐三震懾在他身上的殺神煞氣到底還是留下了陰影,似他這般毫無底線的小人本就膽小如鼠,這么一聯(lián)想,溫晁的雙腿竟又止不住輕顫了顫。
然這次,也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依仗,溫晁仍是努力穩(wěn)住脊背,臉上露出愈發(fā)扭曲的獰色,叫囂不斷:“要你的命又如何?不過是個世家子弟,竟敢如此待我!”
“我可是仙督之子,是溫氏二公子,你又是什么低賤的身份!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用這種不敬的態(tài)度對我?。 ?/p>
魏無羨蹙了蹙眉,發(fā)覺溫晁的狀態(tài)似是有些不對;
正在此時,少年體內(nèi)的某處也若有所動,熟悉的感應讓他面上肅色加重,魏嬰瞇了瞇眼細細去瞧溫晁。
【這種氣息?難道.....溫晁他身上帶著......】
溫晁沒能發(fā)覺出自己異常的激動,他好似真的被氣糊涂了;
溫二公子從未遭遇過,如那日唐三和今日魏嬰這般的對待,心生懼意的同時仍放不下自不量力的執(zhí)念,被那日唐三印下他身體里的煞氣勾起了陰影,他都有些氣瘋魔了:“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魏嬰,該死??!”
他朝后踉蹌了兩步,拔出腰間的佩劍對上魏嬰的冷臉,嘴上卻怒喊了一個名字:“溫逐流?。。 ?/p>
魏嬰擰著眉,腦海里忽地警鈴大作!
不待他細思,多年夜獵戰(zhàn)斗的身體本能在驚叫,他想也不想地旋身回了一劍,正當好地架住了背后陰影處襲來的劍刃!
來人很強——這是魏無羨身體立時做出的判斷。
劍走詭譎的隨便與人硬拼氣力自是不敵,魏嬰心有定數(shù),面露凝重心上卻絲毫不慌,常年的暗器訓練和夜獵的經(jīng)驗早已成就了他冷靜的頭腦。
他將控鶴擒龍的巧勁施于劍上,隨便輕挑著鉗制對方的動作,四兩撥千斤之勢堪堪接下了這偷襲的一劍,連連向后撤開了數(shù)步,遙遙拉開了距離。
站定下來輕舒口氣,魏嬰凝神去看自己適才的對手。
方正肅然的一張臉,意外的一副正經(jīng)剛直的相貌,如此的人,卻死死地護在那卑劣溫氏之人的身前。
“溫逐流??!溫逐流!”
溫晁的異樣好似更甚,只不過是被魏嬰的兩句話刺激了,竟生了如此濃重的殺意,好似巴不得將對面的少年拆吃入腹一般,他見那男子護在他跟前,竟抬腳狠狠踹了那人兩下,雙目圓瞪著怒罵:“還愣著干什么!”
“給我抓住魏無羨!化了他的金丹,讓他跪在我面前!”
那名為溫逐流的男子僵了身子,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卻仍是不發(fā)一語地順從了。
那人抬眸看向魏嬰,僵直肅然的臉上木偶傀儡般的麻木。
魏無羨緊了緊隨便的劍柄,空出的手掌撫著腰間的魂導器捻起了幾枚龍須針,桃花眼里精芒爍爍。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溫逐流動了。
排山倒海的攻勢浪涌而來,魏嬰額上生了些薄汗。男人畢竟是年長于魏嬰的修行年紀,縱使魏無羨天縱奇才,一時對上也還是稍遜于他的。適才這人好似使了劍,然這次發(fā)起進攻后卻是空著手劈掌而來!
魏無羨墨色的瞳里光棱錯落,一雙星辰般的幽深紫瞳乍現(xiàn)!
眼前人揮掌攻擊的動作被放慢數(shù)拍,可他卻依舊不敢懈怠,身體里的靈力加速運轉著,他腳下的鬼影迷蹤踩上了客棧內(nèi)大大小小的障礙物,輕靈縹緲的身形四處挪移,幻影變換著盡力躲避著攻擊。
“溫逐流!你個廢物還要磨嘰到什么時候?。俊?/p>
那邊觀戰(zhàn)的溫晁又起了毛病,漲紅的一張臉依舊怒罵不止。
魏嬰被溫晁這突然的怒吼驚了一驚,腳下一錯,好歹及時調(diào)整過來,卻不想那邊溫逐流卻趁機施了重力,身形挪移快上了幾分朝他直直劈掌而來!
魏無羨墨瞳瞠大,腦子里電閃而過,手上隨便劍招變換著旋身揮開,正欲硬剛上這人,卻沒想到——
“找死!”
客棧門外,數(shù)道細毫的暗金色幽光破空乍現(xiàn),竟是比溫逐流的身形還要迅捷幾分,在場眾人連面前靈力之色都未看清的瞬息,這聲清朗的驚怒便落了地,溫逐流的身子被應聲擊飛!
眾人駭極,再去看——
只見適才還大展身手的溫逐流其人,眼下正也面露呆滯,周身的四肢關節(jié)處汩汩朝外滲著血。那副樣子,好似整個人被什么東西釘死在了客棧的墻面上,如破布一般被掛在上邊動彈不得!
門外,夜色如水的晚風里,唐三一襲幽藍束袖衣袍,逆著燭火和燈盞的光影,踏月而來。
魏嬰的眼皮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阿嬰啊,你答應你三哥啥了......藥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