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趁著惡毒睡著的時候……

夏日時分,面對惡毒以常人難以做到的睡姿霸占著指揮室唯一沙發(fā)的時候,指揮官會回想起,當(dāng)年與“青澀”的惡毒初遇時的遙遠下午。
兩顆雪白丸子頭下是蓬松暄軟的長翹卷發(fā),在發(fā)梢漸變?yōu)閴艋玫姆圩稀?/p>
少女端莊地站著,一襲素白的連衣短裙搭配上雙肩銳利的翎羽,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湖中優(yōu)雅的白天鵝。身后充滿維希教廷風(fēng)格的紅金披風(fēng),以及手中緊握的西洋佩劍,卻又給她增添了幾分颯爽。
“吾乃逐浪之空想,守護教廷的惡毒之刃——超級驅(qū)逐艦“惡毒”,聽候差遣?!?/p>
與小巧身形強烈反差的英氣嗓音,沉著而果斷。
不得不說,惡毒帶給指揮官的第一印象本是十分可靠的。
——為什么說“本是”呢?還要從惡毒初次擔(dān)任秘書艦的那一刻開始。
“維希教廷的惡毒之刃,指揮官的秘書艦,驅(qū)逐艦惡毒,請盡管吩咐。”
少女的嘴角勾起淺淡的微笑,似乎在詮釋她對這份工作的胸有成竹。
然而,這份由內(nèi)而外的自信氣場,好像沒過多久就逐漸消散,以至于到了第三天,實在忍受不住的惡毒直接跑到指揮官面前抱怨。
“雖,雖然說盡管吩咐了...但是你給的活也太多了吧.......”
雙手“啪”地拍在辦公桌上,很有氣勢。
“可是,實際上給你安排的好像也沒有很…多?”
指揮官將信將疑地問著。因為惡毒是初來乍到,他甚至還刻意削減了一些秘書艦的工作量。
“不行了要累死了......我要請假.....”
沒一會兒,惡毒便如同融化的年糕般癱軟下去,筋疲力盡得仿佛被黑心企業(yè)壓榨的凄慘員工。
實在經(jīng)受不住她可憐巴巴的“乞求”,指揮官索性讓她先回家休息,等她明天再來的時候,甚至將惡毒應(yīng)負(fù)責(zé)的部分再減少了一半。
本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可卻得到了大相徑庭的結(jié)果。
惡毒雖然會好好地干活,每天也差不多能順利完成。可是她時?!白咭徊揭煌!保科饋砦宸昼?,便要休息十分鐘,還伴隨著偶爾的“叫苦不迭”。
最初,本還都在理解范圍之內(nèi),畢竟指揮官也不是沒見過拉菲那樣的脾氣,誰性格上有一些小怠惰都再正常不過。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惡毒“偷閑”的一面似乎愈發(fā)放肆。
剛開始好歹還是趁自己不注意,躺在沙發(fā)上小憩一會,等到被發(fā)現(xiàn)就會激靈著蹦起來,詢問有什么事情要做。
可隨著無數(shù)次對她的“理解”,惡毒的行為反而變本加厲。發(fā)展到如今,已經(jīng)是可以一大清早起來便自暴自棄埋在沙發(fā)柔軟的墊子間呼呼大睡的人了——哦,不對,還會帶著她最愛的松松軟軟圓枕頭。
望著在自己身邊徹底放棄矜持的惡毒,指揮官只覺得腦內(nèi)曾經(jīng)那個“優(yōu)雅可靠的維希白天鵝”,早已破碎得稀里嘩啦。
“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小女孩吧?”
指揮官嘆了口氣,他也不是沒試過用一些方法去應(yīng)對。
比如,有一次他把辦公室的沙發(fā)撤走了,試圖讓惡毒無處可躺,好奇她會怎么做。
結(jié)果,惡毒來到這,左看看右看看,搬來一把小板凳,然后直接一言不發(fā)地將枕頭擺在指揮官辦公桌對面,坐著凳子,趴在枕頭上,沉入夢鄉(xiāng)——無處安放的小手還險些將桌面上的文件堆撥掉了。
為了防止她下一步整個人都睡在桌子上,指揮官并未再將小板凳撤走,而是將沙發(fā)弄了回來——既然都是睡,不如讓她睡得更舒心一些吧。

思緒重回正軌,指揮官坐在沙發(fā)邊沿僅有的一點微小空隙上,望著霸占絕大部分空間的“罪魁禍?zhǔn)住薄憾荆?/p>
她是仰面朝天的姿勢,櫻桃小嘴猶如金魚吐泡泡般一張一合,簡直就像睡在自己臥室一般心安理得,全然不顧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以及旁邊還坐著個年輕氣盛的大男人。
炎炎夏日,屋子里,小沙發(fā)一躺,小空調(diào)一吹,小被子一蓋,什么也不用做,干物妹一般的愜意生活——就差給她來個切好的大西瓜捧在手心,一勺一勺挖著中心甜絲絲的瓤了。
指揮官伸出手指,戳戳惡毒白皙的臉蛋,傳來軟軟彈彈的觸感,就像是在戳冰涼的果凍。
“糟糕…好像……”
——有點上癮?
戳,戳。
滑,滑。
揉,輕捻,揉捏。
兩只手!
“啊……”
指揮官有種身心得到治愈的感覺——尤其是睡夢中的惡毒為了反抗觸摸,用綿軟的小手嘗試推開他,結(jié)果紋絲未動,只能干著急的模樣。
等等,不對,自己好像是想叫醒她,不讓她如此頹廢的。作為秘書艦總歸還是不能一點工作不做啦!
甩了甩頭,保持清醒。
不能被這“惡毒”的女人的表面現(xiàn)象所迷惑!
“惡毒,快醒醒?!敝笓]官輕輕晃了晃她的身體。
“指揮官…呀?早…我再歇一會兒啦…就一會兒……”
惡毒勉強睜開一只眼睛,見是他,迅速又閉上了。
“不早了,一上午都快睡過去了。”
“啊…是哦,快要吃午飯了……”
“不,我是說你的工作今天只做了半個小時,怎么越來越短了啊?”
指揮官無奈地拍拍她的小臉蛋,得到了惡毒一聲好長的“啊——”。
“原來…已經(jīng)…做過半小時了呀……嗯,雖然實際沒什么進展…但是真了不起啊,惡毒?!睈憾韭龡l斯理地應(yīng)道。
“該起來接著工作了。”
“嗚…可是…好累啊…不想動了…”惡毒慵懶的聲音越來越低,“指揮官…有事的話…也不要叫我,呼……”
“說好的‘隨時聽候吩咐’呢?”指揮官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從前的‘我’,是虛假的‘我’……”惡毒發(fā)出了猶如墮落的珈百璃一樣的感慨。
“你這副模樣,凱旋看到怎么辦?”指揮官瞥了她一眼。
噔噔咚。
惡毒仿佛收到了某種感召,登時睜大了雙眸,汗珠從額角劃下。
是啊,再怎么樣,也決不能讓…妹妹看到自己同指揮官獨處時竟然是這般頹喪,好歹也是身為姐姐,身為維希教廷的守護之刃。
萬不可,駁了面子。
惡毒,下定決心,一手握拳,為自己打氣。
她開始了,她要邁出第一步了,她決定迎接陽光明媚的新生活!??!
抱著這種鏗鏘有力的信念,惡毒鼓足勇氣,竭盡全力地……翻了個身!
——變成側(cè)躺的姿勢。
“那…說好了,指揮官…如果凱旋真的來了,你要第一時間負(fù)責(zé)把我藏起來哦…不能讓凱旋看見……Zzzzz……”
惡毒一邊想著“反正她現(xiàn)在沒來”,一邊妥當(dāng)安排一切后,接著舒舒服服地睡覺。
一時竟搞不清楚,究竟哪邊才是真正的指揮官。
“惡毒,再不醒我就繼續(xù)戳你嘍?”
“Zzzz…溫柔一點就好…Zzzz……”
“在你臉上畫烏龜啦?”
“Zzzz…不會的…”
“撓你腳心信不信?”
“不要…Zzzzz……”
完了,簡直雷打不動啊。
雖然每一句都有被回應(yīng),但基本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聲調(diào),說實話她本人此時有沒有意識都不一定。
叫人過來可能是最好的辦法,可治標(biāo)不治本啊,對方一走,惡毒立馬就會切換回現(xiàn)在的模式。
指揮官托著腮,忽然靈機一動,從辦公室的“零食小金庫”里,取出一根包裝精美的雪糕。
撕開,拿著柄,在惡毒的面前輕輕搖晃,冰涼清爽的氣息混雜著牛奶的香甜,令人流連忘返。
頓時來了反應(yīng),惡毒的小鼻子微微聳動,傻傻地笑著,嘴角溢出一點點口水,露出極為“惡毒”的表情。
惡毒向前湊起小嘴,一口咬下,卻只是差點咬到了舌頭——在她靠近的一瞬,指揮官便將雪糕收遠了。
“不行,起來才行,起來就可以吃嘍~”指揮官忽悠著。
“唔…”睡夢中的惡毒有模有樣地思忖了兩秒,旋即又縮了回去,遇到困難睡大覺。
“惡毒啊…”指揮官汗顏著,又將雪糕接近。
鼻動,唇動,心動!
再咬!——又空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僵持了好幾個回合,簡直就跟逗貓沒什么兩樣。
“再不起來,雪糕就要化掉啦。”
即便如此勾引,惡毒也只是露出“痛苦”的表情,勉為其難地開口。
“指揮官…我好餓…想吃冰冰涼涼的東西……”
她側(cè)躺在沙發(fā),被子完全蓋住蜷縮成嬰兒的軀體——連口鼻也一同遮住,只露出上半部分的小腦袋瓜,以及兩只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起床就給你吃?!?/p>
“可是起床好麻煩啊…明明昨天才起過床…為什么今天還要起床……”
惡毒唉聲抱怨著。如天幕般灰藍的雙眸中,閃耀著絢爛的南十字星,仿佛在說“快給我嘛!快給我嘛?。?!”
指揮官撫著額頭,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將雪糕遞給她。
惡毒終于是肯起身一點,她接過雪糕,坐起來倚著沙發(fā)靠背,小香舌一點一點舔舐著清甜的雪糕。
快融化滴落了,就吮吸一口;按捺不住想解饞了,就輕咬一口。
雖然這么比喻有點奇怪,不過惡毒一身潔白,吃的雪糕也是純白色的,恍然間有種“大雪糕”在恰“小雪糕”的感覺。
對于惡毒來說,此乃酷暑節(jié)氣不可多得的享受。
指揮官默默抽來一點紙巾,為她擦去不小心沾在嘴角的雪糕,駕輕就熟,惡毒也沒有拒絕。
她吃完,將雪糕棍扔進垃圾桶,眼睛鎖定了自己的軟乎乎枕頭,一下就撲了上去!
“咣當(dāng)!”,枕頭被指揮官拿了起來,惡毒一頭撞到了沙發(fā)扶手上。
“唔…指揮官,還給我...!”惡毒嘟起小嘴,“吃完東西耗費體力…我要睡一整天!”
“不行,說好了要工作呢?今天結(jié)束之前絕不給你?!?/p>
指揮官一用力將胳膊伸直抵住她的額頭,臂長差使得惡毒的風(fēng)車小拳拳只能“呼哧呼哧”地打到空氣
僅僅五秒,自覺“力竭”的惡毒便果斷放棄了,瞥了一眼同樣坐在沙發(fā)上的指揮官,在抬眸看看他堅決的臉。
——一頭倒在他的大腿上!
“…喂!”
“聽不見…聽不見…滾來滾去…Zzzzz……”
沒等指揮官訓(xùn)斥,惡毒便侵占了他的“自由”,弄得指揮官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尷尬地僵著。
不過惡毒卻似乎沒什么芥蒂的樣子,絲毫不嫌棄這并沒有那么柔軟的地方。
“秘書艦的工作…好累的……”側(cè)躺在他的腿上,惡毒輕聲吐息道。
“那也要堅持一下嘛,不然為什么要來做這份工作呢?”
“是指揮官說想我來的…呼……”
啊…?哦……
對喔…?
早就知道了惡毒的這副樣子,雖沒什么責(zé)怪的想法……不過,一直以來,是為什么非要她當(dāng)秘書艦不可來著?
思路卡殼,想不太懂。
驀然,膝上的惡毒輕顫了幾分,打了個可愛的小噴嚏,連帶她身上的被子微微滑落。
指揮官再度將被子幫她蓋好,掖掖。掏出干凈的手帕,為她擦擦小嘴與小鼻。
她舒服地扭了個姿勢,完全癱趴在指揮官的大腿上,輕輕伸展腰肢,像一只骨軟筋酥的慵懶小白貓。
索性,像擼貓一樣,他溫柔地?fù)崦凉嵃钻衍浀念^發(fā),一個怡然且自得,一個安逸又無奈。
但…她的表情,其實,也蠻可愛的。
這副不曾偽裝的、本質(zhì)的模樣。
指揮官輕嘆一口氣,抬頭眺向窗外的海岸線。
那么…自己究竟是因為什么,想讓惡毒…一直當(dāng)自己的秘書艦?zāi)兀?/p>
一定只是…想讓她…嗯,能克服一點慵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