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愛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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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提爾領(lǐng)首府，烏特巴德城外，

距離阿爾道夫398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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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整個烏特巴德和城外集結(jié)的軍隊都知道了有關(guān)刺殺威廉親王的失敗企圖。大多數(shù)普通士兵都感到震驚和憤怒，其他人則覺得這不過是作為瑞克領(lǐng)統(tǒng)治者的代價。軍官們表示憤慨。私底下，他們懷疑親王的堂兄弟，皇帝迪特爾本人，某種程度上該對此事負責。最后的這個謠言是阿道弗斯·萊特納這伙人炮制出來的。像任何優(yōu)秀的間諜頭子一樣，他手下有很多走狗。但通常在自己主人面前隨叫隨到的萊特納，在威廉得知這一消息時卻未曾出現(xiàn)。

“這改變不了什么，”他說著，將帶鞘的劍系在胸甲配的帶子上。他在科瑞格里茨的一個軍械庫中，與護國公面對面。

“違背皇帝的旨意，這就是結(jié)果，是這樣嗎？”他說?！拔衣犝f刺客的傭金是瑪麗恩堡金幣。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

正在整理自己護腿的威廉瞪了他一眼。“你不該誹謗你的君主與皇帝。至于市長么，”他補充道。“誰知道那些貪婪的商人在搞什么鬼。我本希望萊特納到現(xiàn)在能有所發(fā)現(xiàn)?！?/p>

“我得說，努恩的金宮可不是光靠收稅得來的?！?/p>

威廉停止了整備。“和人說話要小心點，尼德爾。”這并非威脅，而是表達擔憂。

科瑞格里茨微笑起來。他改變了策略?！暗矫魈煸缟?，這消息就會傳到其他大部分省份。”他說。“威廉，你會成為一個傳奇的——高貴的瑞克領(lǐng)親王，騎行去保衛(wèi)自己的帝國，并粉碎了蛇鼠的陰謀?！?/p>

“我有這么榮耀嗎？我有什么成就？艾維領(lǐng)被毀了，斯提爾領(lǐng)的大部分地區(qū)也被毀了，”——聽到這話，科瑞格里斯的面色不好看起來——“到現(xiàn)在我還沒能摧毀綠皮戰(zhàn)幫，瑞克領(lǐng)正毫無防備，靜候它們的光臨。不管有沒有刺客，這都不是什么好夸贊的。我不會形容其為傳奇?！?/p>

“盡管如此，你還是和其他選帝侯和貴族建立了友誼。骨氣和勇敢，這是帝國最需要的?！?/p>

“只是友誼還不夠深，是么，尼德爾？”威廉的語氣里充滿了苦澀。

科瑞格里茨還沒來得及回答，沃根上尉就出現(xiàn)在武器庫門口。

“兩位大人，請原諒，”他說?！拔覀円呀?jīng)準備好出發(fā)了?！?/p>

威廉向軍官點點頭。“讓他們保持秩序，上尉。獸人在向西，我們也要向西，如果可能的話，我們要趕在它們前面?！?/p>

“我們還是要去努恩嗎？”沃根問道。

威廉把一把匕首插在腰間，這是他最后一件裝備?！澳穷^野獸想要洗劫首府，而那里毫無防備，沒有什么能阻止綠皮這么做?！?/p>

沃根行了個禮，就轉(zhuǎn)身去履行職責了。他正要走，威廉攔住了他。

“你看到萊特納上尉了嗎？”

“最近沒有，殿下。很可能是我在忙著集結(jié)部隊?！?/p>

威廉示意他可以離開。

“擔心？”沃根走后，科瑞格里茨問道。

“不，”威廉斷定?！八麜谛枰臅r候出現(xiàn)，也許是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阿道弗斯·萊特納總是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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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利克匆忙從各處小道穿過烏特巴德的街道，以避開西格瑪神廟外靠近市鎮(zhèn)廣場的騷亂，這時他聽到身后陰影中傳來一聲尖利的咳嗽。他猛地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有一支手槍正對準自己的身體。

“還沒和我談?wù)?，可不能讓你跑到沃根或親王那兒?！比R特納說著，他嘶啞的聲音刺耳得像棺材的開合。

“在這里殺了我，守夜人很快會趕到，還有軍需官和任何人，”卡爾利克反駁道，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我有一百種解釋槍擊和你的尸體的方法，”萊特納告訴他，他走得更近了一些，讓沐浴在后街的零星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明暗的對比只會使它更加令人生畏。

“對于一個自稱愛國者的人來說，密謀殺死自己的君主似乎是叛徒行為，”卡爾利克說。

“你其他的人呢？”萊特納問?！澳切┻€活著的人，”他毫無惡意地補充道。

卡爾利克想象著用手掐住間諜頭子的喉嚨，用力擠壓，直到他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盎乇鴪F了，不過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p>

萊特納饒有趣味地哼了一聲?！皩?，我知道。不過，他們現(xiàn)在和我的武裝警衛(wèi)們在一起，等待審訊。作為謀殺目擊者，”——萊特納用手指數(shù)著——“四次？對，米登領(lǐng)人殺了四個。一定要好好問問?！?/p>

“在我們要向努恩進軍的時候？你要怎么向親王解釋？”

“威廉信任我，軍士。你應(yīng)該知道這點的。”

“那他就錯信了條毒蛇！”卡爾利克啐了一口，攥起拳頭?！吧衔?，你不僅僅只是聲音像蛇?！?/p>

“只有基于現(xiàn)實的諷刺才能讓人痛苦，”萊特納告訴他。他們之間只有幾英尺的距離?！澳闾斆髁耍幌駛€普通的士兵——”間諜頭子咳嗽了一下，止住了腳步?？柪嗽噲D控制他，但他很快平復(fù)，舉起手槍。“別逼我改變看法?！彼粏≈鸬馈?/p>

“被自己的謊話嗆到了？”卡爾利克苦澀地笑了。

“有趣。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我沒想到你和你的手下居然能解決提利爾人，更別說格雷斯了，”萊特納說著，聲音愈加嘶啞?！绊槑б惶?，他來自邊境親王領(lǐng)，不是瑞克領(lǐng)。”

“我可不在乎。死了就是死了。還是說你想送我和他們團聚？”

“不，”萊特納果斷道。“你很聰明，但沒有我對特工要求的那種蔑視道德和實用主義。”他停下來打量卡爾利克，盤算著是殺了他還是留他一條生路?！拔医M織了這次暗殺，也是我派你去挫敗它?！彼K于承認了?！澳阋呀?jīng)知道了。威廉在這次行動中非死即傷。不管怎樣，都能博得人們對我們和帝國事業(yè)的同情。烈士是強有力的凝聚力象征?！?/p>

卡爾利克的憤怒溢于言表?！澳阏f我們不能公布這件事，為了防止內(nèi)戰(zhàn)?！?/p>

“別太天真。你可不像那么傻。你能活著返回曼斯嘉德，就像是發(fā)現(xiàn)我的信使那樣出人意料。你找到的那塊瑪麗恩堡金幣——”

卡爾利克打斷他的話，“是留給別人發(fā)現(xiàn)的，目的是破壞皇帝的名聲。就連我這種士兵都曾經(jīng)聽過一些和市政官員的交易。西格瑪?shù)拿總€健全的兒子都知道這事?！?/p>

“你在谷倉里找到了那個混蛋，就成了一根刺。當我的反擊計劃失敗后，就決定殺了你，同時公布威廉受到的襲擊。親王很快就會聲名遠揚。我承認，這在我的料想之外，但這結(jié)果更好。威廉親王活著的結(jié)果。”

“那我們呢，我和我的人，我們的命運是什么？”

“我愛帝國，但瑞克領(lǐng)高于一切。作為我們國度的統(tǒng)治者，迪特爾皇帝的能力值得懷疑。我還是會審視他的熱忱，因為他在瑪麗恩堡的盟友并非帝國的朋友。”萊特納輕輕擦拭嘴角滲出的鮮血。他剛剛把它咳了出來，卡爾利克想知道這男人深紅色的圍巾下還藏了什么。“理解我，卡爾利克。要理解我會做任何事來保衛(wèi)帝國和瑞克領(lǐng)，我指的是任何事。威廉是位英勇的領(lǐng)袖，但他無法挑戰(zhàn)或推翻皇帝。只有作為烈士和革命的催化劑，他才能做到這一點……直到現(xiàn)在?！?/p>

“天天尋思著這樣的計劃，你是怎么睡得著的？”

萊特納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面前之人與自己靈魂上的某些共同點。

“我不想殺你，卡爾利克，”他說。

“再多點血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早晚會被淹死的?！?/p>

“我沒想到你還是個宿命論者。你可不像你的兵團里的那頭戴著鐐銬的狼——殺手中的殺手?！比R特納揚起眉頭，似乎在思索。“現(xiàn)在，如果我確信能控制，他倒是挺符合我的標準。不，我認為你完全是另一種生物，野蠻得多。”他露出牙齒?！澳阌H愛的無情鋒刃，他們看不出來，但我不同，洛薩。我太了解你了，奧斯力克的洛薩·亨里克。那是你們村子的名字，對么？就是你殺死西格瑪圣騎士的地方？”

卡爾利克鮮血仿佛被凍住。他還以為自己過往的一部分已經(jīng)隨著艾維海姆外戰(zhàn)場上的獵巫人失去的頭顱而去。

萊特納繼續(xù)說?！拔蚁嘈潘湍莻€該死的雜種范漢斯是活該。對你來說不幸的是，西格瑪?shù)氖ヲT士們可是個執(zhí)著于復(fù)仇的群體。如果他們找到你，可能會先好好招待你。如果他們找到你。我們達成共識了嗎？”

卡爾利克用鼻子喘著粗氣，介乎恐懼與憤怒之間。妥協(xié)或死亡，為什么萊特納這種家伙總是青睞于這種抉擇？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了。

“放了我的人。永遠別再接近和威脅我?！?/p>

萊特納放下手槍?！拔揖椭滥愫苈斆鳎斆鞯貌幌駛€軍士。我想不需要告訴你如果違反協(xié)議會發(fā)生什么。如果你們中的誰......”他向后退去，直到被小巷的陰影吞沒。

卡爾利克一直等到確定萊特納已經(jīng)走了，然后搖搖晃晃地靠在墻上，雙手支撐著干嘔。當?shù)竭_烏特巴德外的軍隊中時，他所屬兵團的殘部已經(jīng)被從警衛(wèi)室的看守手中釋放，在等著他了。他們躲過了萊特納的陰謀，至少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們只需要考慮從綠皮戰(zhàn)幫面前活下去。

二者擇其一，終將在瑞克領(lǐng)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