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越界】臨·兵·斗·者

第五十二章 肖歌不在了

知道肖歌一時來不了,楊孟霖他倆又不敢出去玩,坐屋子里面面相覷好沒意思。從屋里拿出塵封已久的老牌游戲機對玩起來,那種老式經(jīng)典的插卡游戲機雖然銹跡斑斑,倒也敝帷不棄,時不時卡頓幾下,拍一拍游戲柄還可以繼續(xù)。
就這么玩了一上午,午飯都快消化了,還不見施柏宇二人回來。

本來楊孟霖要繼續(xù)玩游戲的,起碼可以無意識打發(fā)時間,倒被一向玩心頗重的肖飛歌拒絕了。
不知道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面對肖歌造成的心塞,還是因為天譴導致的郁結,總之肖飛歌心里很不好受,不好受到連老老實實坐一會兒,都力不從心。
楊孟霖看出他的不適,趕緊去廚房倒了一杯毛巽特意調制的【骨灰水】給他端過來。肖飛歌一看那灰蒙蒙又明顯夾帶些肉眼可見的土渣子,心里更加難過了。
楊孟霖佯裝鎮(zhèn)定的看了一眼那玻璃水杯里面的【骨灰水】,忍住心里惡心,愣是開口勸說道“良藥苦口利于病,總比雷擊電打好受,你先喝點吧?!?/p>
不適感越來越重,肖飛歌甚至能感覺到骨頭正一點點酥麻,他知道這種感覺,沒多久那酥麻就會變成錘心刺骨,疼得他生不如死。
接過那水杯,肖飛歌一臉要哭出來表情“我就怕喝了也不頂事兒,那不虧大發(fā)了?!?/p>
楊孟霖小心翼翼欠著屁股又坐回沙發(fā),說的語重心長“可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啊?!?/p>
這話也沒說錯,肖飛歌化恐懼為力量,深深看一眼那水,一閉眼全倒進嘴里,隨后像是吃了二十斤大便一樣五官扭曲,艱難憋著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渾水吞下去。
這下對于天譴昭示有沒有效不知道,對自己胃造成的傷害確實效果顯著。剛咽下去,肖飛歌飛地跑進浴室,趴在馬桶死活不肯抬頭。
楊孟霖看的胃也翻江倒海,走過去幫他順著后背“你忍著點,全吐出來沒效果怎么辦?”
肖飛歌不回話,趴在那先是一動不動,突然身子猛烈一抖,嚇得楊孟霖放他背上的手瞬間縮了回來,沒等他再往前一步,肖飛歌瘋了一樣突然支起身子,一剎那變?yōu)樵魏瘌Q一聲,接著就像被抹脖子沒死透的家養(yǎng)雞,滾在地上來回撲棱。
意識到事情不對,楊孟霖拿出手機就要給施柏宇打電話,不料肖飛歌卻突然飛竄撞到他胳膊上,手機一瞬間就甩了出去,摔地上屏幕直接碎了一地。
眼看電話是打不成了,楊孟霖試圖抓住他,然后再想辦法讓他不再亂撞傷害到自己。可已經(jīng)疼到發(fā)狂的肖飛歌哪還有理智配合他,小小的屋子成了他轉移痛楚的地方,他找準了那些堅硬的地方就往上撞,不管鮮血橫流,不管傷口多深,只管那樣撞著。無奈修法師身的他自愈速度極快,沒等他感受到因撞擊造成的暫短身體痛感,傷口就已經(jīng)愈合好,接著又是撕心裂肺的電擊雷劈之痛。
楊孟霖站屋里孤立無援,看飛速流竄每一處的肖飛歌,心里五味雜全,邁著步子盡力跟上他的速度,卻眼睜睜看他摔得頭破血流又瞬間愈合,再傷痕累累,又絲毫沒有見他放慢腳步。
“一定是剛才的骨灰水喝的不夠。”心里忽然萌神這么一個想法,楊孟霖飛快跑進廚房,又倒了滿滿一大杯【骨灰水】,端出來開始尋找肖飛歌的身影。
手里空空如也也不見得追的上,更何況手里還端著一杯水,三兩圈下來,肖飛歌沒把水喝下去,他倒是先累的氣喘吁吁,水也灑的滿屋都是。
既然打不通電話,骨灰水又喂不下去,這屋子對他的庇護能力又效果欠佳,楊孟霖思索再三,拿出一張瞬移符,倒不如直接送他去【蠱雕】所在山洞,人多興許能有好辦法。
說干就干,知道自己抓不住他,楊孟霖扯著嗓門喊起來,希望他的聽感還沒有被湮滅,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飛歌,你不要亂跑!”
如果是人形,楊孟霖還勉強能從他的面部表情看出端倪,但是面對一只雞,除了它來回撞擊墻壁的動作可以得出他很痛苦的結論外,楊孟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在他耳朵邊,到底聽沒聽進去。
張開懷抱追趕著肖飛歌的身影,笨熊撲碟的姿勢顯得那么突兀和詭異,肖飛歌在前面跑著,他倒是一點感覺不到后面有人追趕的現(xiàn)狀。
“不要跑,我?guī)闳フ沂寢專麄円欢ㄓ袆e的辦法!”
這話剛說完,肖飛歌突然沖了過來,猛地撲向沒準備好的楊孟霖身上,楊孟霖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昨天晚上被施柏宇折騰到半夜,這傷口還沒好一半,又結結實實摔了一屁墩,明顯感覺到后股刺痛,楊孟霖卻也沒空理會,抬起手就準備把肖飛歌摁在懷里,然后帶他去山洞。
肖飛歌打心尖想配合他,不過身體劇烈的撕痛和煎熬讓他半秒鐘都定不下來,沒等楊孟霖手落它身上,他又一下把翅膀張開,揮了楊孟霖一嘴毛,飛到了另一處。
功虧一簣,楊孟霖瑟縮一下,又艱難站起來想機警跟上。不過從肖飛歌移動的速度來看,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肖飛歌繼續(xù)在屋子里上躥下跳,先是桌子板凳,后是墻壁吊燈,最后連屋里冰箱電視都沒能逃脫,一籠統(tǒng)全被他撞了個遍。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楊孟霖心急如焚站在屋子中央,眼眶一酸,竟哭了出來。
肖飛歌隱約看到他站那里沒了動靜,也恍惚聽見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可他的世界更多是雷聲轟隆。從開始聽不清楚到后來震耳欲聾,反射性透過窗子去看天又只能看到紅色一片,雷聲和閃電仿佛都不存在,它這才明白,原來天譴昭示和天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風云變色,和心里錐打擊骨,終究是不一樣的。
“你想想肖老師?。 睏蠲狭芈曇粲蛛[隱傳來,吃力張開雙眼,看他彎腰紅著臉,想必一定使了很大力氣喊出來的。
肖歌!
心里一顫,不知道哪里來的二八之力,肖飛歌身子一躬,竟又恢復了人類模樣。
楊孟霖先是懵懂,忽然就沖了上去,從后面一把摟住他,死死將雙手扣住,頗有慷慨就義的氣勢。
額頭鬢角都是大汗淋漓,嘴唇都咬的煞白,兩條眉毛似乎要擰在一起,強忍住心里痛苦,肖飛歌一字一頓咬牙說道“去拿菜刀!”
楊孟霖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jīng)錯亂,出現(xiàn)了幻聽“菜刀?!”
“砍我!”肖飛歌的聲音又從前面?zhèn)鱽?,這下不是幻聽,倒是真有這么回事。
不知道他意欲為何,楊孟霖依舊死死攥住他,沒回應也不說話。又不敢把符紙拿出來,生怕一只手控制他不住。
“快!我堅持不住了!”狠狠咬住后槽牙,肖飛歌說的像是頂住十萬大川,隨時要粉身碎骨一樣。
猛然想起他的自愈能力,料到他肯定是想劍走偏鋒。楊孟霖心想既然他能忍住自己來回廚房的時間,那一定也能忍住自己把符紙拿出來的空檔 “你控制一下,我?guī)闳フ野赜?!?/p>
隨后一只手松開,去找兜里的瞬移符紙,肖飛歌輕易掙脫他的束縛,徑自走進了廚房。
淚水還在眼里打顫,楊孟霖手一抹把眼淚全數(shù)擠下來,抬眼一看,竟沒了肖飛歌的身影。手里剛拿出來的符紙不得已又塞回兜里,‘咣’一聲菜刀落地的聲音。楊孟霖跑去一看,肖飛歌竟已經(jīng)在自己胳膊上砍了一刀。
他捂住自己胳膊,表情比方才更加痛苦,嘴里還在乞求一樣說道“砍,轉移疼痛,求你了!”
顫顫巍巍撿起地上菜刀,楊孟霖瞪著眼看他,眼神里都是恐懼和不安,不死心又想把符紙拿出來,卻被肖飛歌一嗓子叫的直接把菜刀落在他肚子上,反應過來的楊孟霖又把菜刀扔在地上,雖說肖飛歌自愈能力極強,可對于楊孟霖來講,這可是真真切切做了些殺人害命的事,眼睛不敢眨一下直直看著肖飛歌的動靜,生怕一個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肖飛歌被這一刀砍得直接跪了下去,楊孟霖嚇傻了站那里也不來扶住自己,這讓他瞬間有種腹背受敵的既視感。
這疼痛轉移的方法還算奏效,就是時間太短,沒等自己晃過神兒,骨子里的痛苦又瞬間蓋住了肉體上受的傷害,趴那把刀撿起來遞到楊孟霖手里,此刻不只是嘴唇慘白了,連臉色都變得鐵青,似乎因為失血過多,他臉上血管的血液都不再流通了。
如鯁在喉,楊孟霖聽到“繼續(xù)”二字的時候,簡直有種一死百了的沖動??车谝坏兑呀?jīng)讓自己有內疚萬分,這再來一刀,怕是沒等肖飛歌挨過來,自己倒先暈過去了。
沒讓他有空暇時間思考,肖飛歌又撲上來抱住他的小腿,“求你!”
聽他如此痛徹心扉的低吼,沒主心骨的楊孟霖倏地就看見靠墻立著的搟面杖。這是以前毛巽為了給施爸爸做手搟面留下的,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用了,但她一直沒收起來,恬然放在那,倒無意給了楊孟霖另一個啟發(fā)。
彎腰吃力把肖飛歌扶起來,伸手一撈就把那搟面杖撈進手里,肖飛歌正奮力撞著廚房的墻壁,楊孟霖把搟面杖緊握在手心,深呼一口氣,下了萬分決心一樣朝著肖飛歌后腦勺就揮了過去。
霎時,肖飛歌后腦勺出現(xiàn)血淋淋傷口,沒來得及把頭轉過來,就貼著墻面,昏倒在地。楊孟霖把手里搟面杖一扔,沖過去扶住他還未完全躺平的身體,嘴里不停念叨著“阿彌陀佛,莫怪莫怪~”
拖著他來到沙發(fā),楊孟霖眼睜睜就看見那碗口大傷口一點點愈合,蹲在那手腳冰涼,時不時探著肖飛歌鼻息,緊緊攥住衣角的手無疑暴露出他還沒從方才恐懼中回過神來的跡象。
趁肖飛歌還沒醒過來,楊孟霖踉踉蹌蹌去浴室找了一條大毛巾,濕了水回來哆嗦擦拭著他的身體,這血腥場面讓他不自在是一方面原因,他更擔心的是,如若肖歌突然過來接肖飛歌回去,一推門看到這么一番景致,非直接背過氣不可。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呆呆把自己臉上身上的血也擦了擦,這才想起來是不是要帶肖飛歌去見施柏宇他們。可又怕肖飛歌一旦離開他們房間,天譴會來的更猛烈,不可估計的后果又讓他望而止步。
猶猶豫豫半個多小時,終究也沒得出什么有價值的結論。
算了,看看時間已經(jīng)五點多,理論上肖歌要來接飛歌,應該差不多到了,現(xiàn)下不見人影就罷了,連電話都沒打來一個,著實有些不對勁。
“嚯”沙發(fā)上肖飛歌驚坐起來,倒吸一口涼氣愣在那里,看楊孟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又側著腦袋,觀察著四周被自己發(fā)狂打爛撞碎的物品,不好意思抓了抓腦袋“介···都是我干的?”
沒想他會這么平靜,連失血過多后的虛弱在他臉上也沒有一絲痕跡,楊孟霖下意識上前扣住他手腕“你沒事吧?”
滴溜轉著眼珠,肖飛歌回的一本正經(jīng)“沒事啊,通體舒暢!”腦子里瞬間閃過自己一個小時前的瘋狂舉動,又心生愧疚“那啥,沒傷著你吧?那會兒太特娘疼了,控制不住我自己?!?/p>
誠實搖搖頭“我沒事,倒是你!以為自己渣渣輝啊隨隨便便讓人砍?我差點以為把你砍死了!”
肖飛歌譏笑一聲“砍死倒好了,那會兒真是一點兒活下去欲望都沒有,要不是你說···”
看出他心思,楊孟霖這會兒有了閑情逸致打趣“要不是我提起了肖老師,你就當場剖腹自盡了是不是?”說完又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深情款款“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p>
肖飛歌朝著他腦門狠勁戳了幾下“得得得,別叨逼叨的。”拽起自己又汗又血跡斑斑的襯衫“你們家有多余衣服不?我這一套一會兒肖老頭看見鐵定問個沒完?!?/p>
楊孟霖起身往臥室走,嘴里問著“就咱這屋子,被你折騰成這樣,肖老師也不能不問啊!”
肖飛歌從沙發(fā)上靈活竄起來“你不了解他,管你這房間是扁是圓,只要人沒事,他就不會多做追究。不是有這一句話嗎?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p>
“那他還真是財大氣粗!”從衣柜里撈出一件施柏宇衣服,往肖飛歌身上一扔“穿這件吧,柏宇穿上有點小,你穿應該正合適?!?/p>
接過衣服,三兩下就換了下來。瞟了窗外天色一眼,看不出究竟,這才又問“幾點了?”
楊孟霖走窗前桌子,拿起上面小鬧鐘“五點半了?!?/p>
“五點半?”眉間一緊,肖飛歌伸手摸摸褲兜“欸,我手機呢?”
放下手里鬧鐘,楊孟霖走上前“會不會是你剛才亂飛亂竄的時候,落哪兒了?”
肖飛歌手指頭一點“有可能,趕緊幫忙找一下。沒準兒肖老師打過電話了咱沒接住,否則五點半不過來也不知會一聲兒,不是他做派。”
看著滿屋子狼藉,這可是有功夫找了。
一人一妖把本來就七顛八倒的房間扒了個底朝天,終于在于是馬桶旁邊找到了肖飛歌手機,看來是一開始嘔吐的時候拿出來,沒來得及放回兜里。也正因如此,手機才不至于被摔壞。肖飛歌慌忙按開home鍵,只是現(xiàn)實讓他大失所望,空空如也的消息提醒讓他眉頭緊鎖地更厲害了。
“什么情況?”楊孟霖看他拿起手機又緩緩放下去,不由問起來。
“沒情況,肖老頭沒打電話過來。”肖飛歌如實回答。
楊孟霖伸手安慰一樣摸了摸他肩頭,他知道那種經(jīng)歷過生死剎那后,期待看到自己喜歡人關心自己的心情,眼下肖歌音訊全無,倒也難免讓他失望了。
“不對!”肖飛歌突然又把手機舉到眼前“我得給他打個電話!”
楊孟霖愣愣看他把電話播出去,放在耳邊,小心問道“通了嗎?”
肖飛歌頭一點“通了。”
好一會兒屏住呼吸,等他消息。卻等到他眼睛一垂“沒人接···”
“會不會是有什么重要的會議,不能接電話?”楊孟霖分析著。
肖飛歌拿起手機又撥了出去“不可能,他說過不管多重要的會議,都沒有我重要,不會不接我電話的!”
聽著是很暖心,可楊孟霖就是止不住惡寒,想了想確實不大合情理,依肖歌脾性,倒也真是那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此刻不接肖飛歌電話,著實有些異常。
“還是沒人接,肯定出事了!”肖飛歌說完這話,氣氛一下就凝重起來。
沒等楊孟霖想出什么解決辦法,肖飛歌又焦又急“要不你帶我回家看看吧,萬一他在家呢!”
楊孟霖相對冷靜些,回道“如果他在家,應該會接你電話吧?”
“不知道!”肖飛歌基本喪失了理智“但是直覺告訴我應該回家看一趟!”
楊孟霖靠近握住他手“你先別緊張,且不說肖老師是不是真的在家,就是你離開這房間的后果有多嚴重,咱們誰都沒辦法預測,要不,咱們等柏宇他們回來吧?”
肖飛歌把他手一甩,自個兒走出房間“等他們回來,肖老頭早就被人剝皮抽筋放上調料了!”
楊孟霖追過去,把要開門的他一把拉了回來,語氣也有些急“你這是干什么?”
肖飛歌頭一扭,回握住他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我知道你為我好,但這事我等不了,也不能等,要是肖老頭沒事兒,我就算在遭一次剛才那罪,也無所謂!但要是他真出啥事兒了,我就是死一百回,都沒用??!”說罷生生把楊孟霖手扯了下去,又要去開門。
望著他背影,楊孟霖呵斥一聲“慢著!”
肖飛歌頭也沒回,自己站那兒又開始游說“你放心,我敢作敢當,今兒不管啥后果,我一個人受!”
楊孟霖抽出一張【瞬移符】往手心一放,走上前把肖飛歌帶進懷里“我是想說,想回家也要我?guī)惆?,不然走到哪年哪月了??/p>
肖飛歌毫不摻假震驚“你!”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辭,干脆一拳砸在楊孟霖胸口“好兄弟!”
楊孟霖差點被他砸吐出來,神經(jīng)弦一拉,菊部又傳來一陣刺痛,‘嘶’一聲瞇眼附和著“好兄弟好兄弟~”
風神借法,萬法莫侵!
來到肖歌家里,的確和施柏宇家有很大差別。這也正說明了人肖飛歌放著寬敞悠閑生活不過,偏要去他們那彈丸之地有多么難得。
走之前楊孟霖還特意留了一張紙條,避免施柏宇和毛巽回家看到家里亂作一團,懷疑他們被綁架了!
肖飛歌先是探頭探腦巡視了一周,沒聞到什么生氣。這才轉頭對楊孟霖說道“看來他不在家,要不我們去學??纯矗俊?/p>
楊孟霖擔心他身體,沒回答他問題問道“你身體沒事吧?”
肖飛歌搖頭,“沒事,估計那玩意兒一天一次。咱們還是先去學??纯窗?!”
仔細打量他一番,看他眉眼有神,要真有天譴作祟,他斷然不能這么冷靜。這才放下心來,抽出一張瞬移符紙走到他跟前。剛要念咒,卻被書房一陣嘈雜轉移了注意力。
肖飛歌身子一頓,也遲疑起來。明明自己沒有聞到人的生氣,這屋子肯定不會有人存在,而家里沒貓沒狗沒鐘點工,這個點在他們書房的,會是什么東西呢?
心存懷疑,一人一雞立刻警惕起來。楊孟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讓肖飛歌跟在他身后,手里還攥著一張瞬移符紙,方便一會兒脫身。
悄悄走到書房門口,楊孟霖示意肖飛歌化成原形,待他成功后,自己一把撈起他兩個膀子,把他拎到自己肩上,指了指書房門上貓眼,肖飛歌授意,趴上去定眼瞧了瞧,卻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沒看到。
“你們是在找我嗎?”
陰冷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楊孟霖身子陡然一抖,把站上去的肖飛歌和手里的符紙一下全扔在了地上。肖飛歌即可化成人形坐在地面,楊孟霖一手撫上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轉過身來,另一手在褲兜找尋瞬摸索著別的瞬移符紙。
“肖老頭?”
“肖老師?”
一人一妖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面前這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筆挺西裝,冷峻五官,溫和眼神的人,簡直就是和肖歌如出一轍?
可理智告訴他們,這個毫無生氣、背冒煞氣的東西,即便和肖歌長的一樣面孔,也一定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孟霖?”對面和肖歌一樣的東西突然開口,只是一句話,就把局面變得更撲朔迷離了。
楊孟霖暗戳戳把瞬移符紙按在手心里,沒能控制住心里的疑惑,脫口問道“你怎么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肖飛歌突然站了起來,意味不明看了楊孟霖一眼,又把眼神留在對面【肖歌】身上“肖歌呢?你把他弄哪兒了?”
“我是誰?”對面【肖歌】的眼神自打看見楊孟霖就沒離開過,陰森森問完上一句,一尖利女聲渾然響起,和本身肖歌聲音合成二重奏,繼續(xù)說道“你竟然不記得我了嗎?”
回想這段時間發(fā)生的匪夷所思事情,不出意外應該都是這女鬼造成。再看她現(xiàn)在對自己望眼欲穿的眼神,那這一切事端的根由,也和自己脫不了干系了。只是這女鬼身份,自己確實一頭霧水,想他亂花叢中往來這么些年,向來都是片葉不沾身,清白的厲害,即便有女人自己撲上來,自己也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踹,從來沒干過什么傷人自尊,促成知足少女,迷失之靈的缺德事,那自己和這女鬼到底什么時候結下的梁子呢?況且眼下她附著在肖歌身上,連看臉識人的基本技能都發(fā)動不起來。
“你是?”楊孟霖遲疑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我家里那只失蹤的鬼?”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就像施柏宇說的那樣,自己只是無辜的吃瓜群眾,不小心被這女鬼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就糾纏不清了?
面前【肖歌】仰天長嘯一聲,不男不女的腔調刺耳極了,隨后表情凝固,揚起慘烈嘴角“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楊孟霖郁結,你帶著肖老師的面具,我認得你才有鬼咧!
肖飛歌不明所以,但是直覺告訴他肖歌兇多吉少??催@山寨【肖歌】,倒是一點歸屬感沒有,也就沒必要客氣,緊握雙拳,開口聲音比它還要大些“我問你,肖歌被你弄哪兒啦?”拖著長長尾音,語氣寒冷徹骨。
那女鬼一絲恐懼沒有,發(fā)出怒吼,戾氣深重“不是站在這里?你看不見?”
一剎那,所有心理防線頃刻崩塌。如果這個披著肖歌人皮的女鬼是當前的肖歌,那么之前的肖歌,很可能就···
楊孟霖不敢往下想,看肖飛歌煞紅的眼眶,手上暴出的青筋,顫抖的身子,緊握手中黃符,這可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托住肖飛歌胳膊,楊孟霖作勢就要離開這龍?zhí)痘⒀ā?/p>
女鬼看見他不自然動作,一瞬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猩紅舌頭和一口獠牙,竄到他們身邊,把站在前面肖飛歌扯到自己懷里,右手卡住他脖子,左手沒來得及有所動作,被楊孟霖靈活躲了過去。
轉身跑到客廳另一處,楊孟霖還是沒把那符咒念出口,回頭看被叩住喉頭的肖飛歌,滿眼慌亂“放開他!”
女鬼哂笑“放開他?既然你這么關心他,為什么剛才還要跑?”
楊孟霖緊緊盯住它,確保自己在安全范圍內和它對峙著,“為什么不跑?等著被你控制嗎?”
“既然你剛才沒有救到他,那你現(xiàn)在···”女鬼說的緩慢,卻每個字都寒氣逼人,“也沒機會了!”
話畢,又露出兇狠惡象,面目猙獰下又加深手上力氣,被他控制住的肖飛歌瞬間張開嘴巴,做出嘔吐模樣,那是大腦極度缺氧的狀態(tài)。
肖飛歌不愿當拖后腿的菜包子,拼命掙扎著,只是似乎沒有一丁點卵用。
“等下!”不可能眼睜睜看肖飛歌死在這東西手上,楊孟霖不知哪來的底氣,突然就頤指氣使起來“你不是想要我的命?放了他!我跟你走!”
話一放出去,楊孟霖就后悔起來。操蛋的舍己為人圣父設定真是害人不淺,沒想自己一直避開的角色,竟報應到自己現(xiàn)實身上來了。
“哦?”那女鬼果然松開了手,低頭瞥肖飛歌一眼,又看向楊孟霖便秘一樣糾結臉“可你猜錯了,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要的是”說完又輕笑兩聲,空曠又凜冽“你!”
說罷,手勁比方才更大,肖飛歌憋紅的臉上掛著只剩眼白的瞳孔放大眼,楊孟霖心急如焚,顧不得別的,調高了嗓門“你想怎樣都行,先放了他!”
好像不婆婆媽媽幾下,就不符合反派作風一樣,命懸一線肖飛歌又感覺到脖頸處的壓力漸漸消失,大口喘著粗氣,看楊孟霖急促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當了傳說中豬隊友。狗【天這也和諧】ri【我心好累】的就是死,也得死在楊老弟他們家,在這被一反派控制住算什么英雄好漢,肖老頭你再等會兒,事兒辦妥了小爺就陪你!
肖飛歌睜眼望向楊孟霖,眼神一挑,算是給了一個暗號。楊孟霖心說這野雞逼急了也會咬人,驚喜下不忘管理表情,不疾不徐對面前女鬼說道“你化成厲鬼來人界到處殺戮,傷害與我有交情的人,不就是想我被怨氣占據(jù),死后投胎不得,輪回無路嗎?”
女鬼饒有興致看他“沒錯,我就是要鬼門關不開,奈何橋不建,閻王殿不判。這樣我就有充分的時間把你變成和我一樣鬼,生生世世為伴,朝朝暮暮廝守?!?/p>
楊孟霖一頓,看來是桃花債沒跑了,只是他尋遍腦子每一個角落,都返回統(tǒng)一信號:查無此人!究竟是什么時候惹著這姑奶奶了,還真是讓人費解。
不過為了安全脫身,這看詞造句講故事的本領又要拿出來了,故意抽出一張土神行孫黃符,招搖放在手心“可你萬萬沒想到我認識一名天師,還和他成為了朋友,機緣巧合下又學會了些降妖驅鬼本領,所以你知道單單傷害我周遭的人不夠,必須要把與我最親近的那些都因為我死去,這樣我才能抵了這一身功德,怨氣難消下成為怨鬼是不是?”
沒想到自己部署這么久計劃就這么被全盤托出,女鬼結結實實吃了一驚,眼神有些空洞,心生少有脆弱,低聲說道“我等了你十幾年,就是想···”
管她說什么廢話,楊孟霖偷偷將注意力集中,默念出土神行孫咒法,一瞬就來到女鬼近處,肖飛歌一看時機成熟,一把抓住它指尖與關節(jié)連接處,手肘尖頂住它肘關節(jié),轉身脫離女鬼控制。
只聽尖利一聲,女鬼捂住右手彎腰退后。
楊孟霖接住肖飛歌身體不忘抽出另一張風神借法黃符,拿在手心,快速念道“風神借法···”
女鬼反映迅速,本來連指甲都修剪整齊的肖歌手突然化成尖銳利爪,指甲足有半尺那么長,掌背都是鐵青色無肉,抓住自己頭頂一拉,肖歌身子瞬間在空中分崩離析,一長發(fā)無臉腐尸暴露在空中,隨著一陣惡臭,楊孟霖分明感覺到這女鬼正極速在自己身后沖過來。
“萬法莫···”管它變成什么樣,眼下離開才是重點。
只是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胸口突然一緊,低頭就看見一只青色手掌筆直穿過自己胸腔,瞳孔一瞬放大,隱約聽見肖飛歌喊自己的名字和那女鬼不甘心的吼叫,楊孟霖癱在肖飛歌背上,拼勁最后一口氣,無聲息開口“侵!”
手心符紙生效,快速蜷縮。下一刻,胸口手掌消失不見,他和肖飛歌回到施柏宇家里,沒有多余想法, 只覺困累不堪,倒在身邊人懷里,再也沒了意識。
肖飛歌架住他往下滑的身子,拼命喊著他名字,可房間里回應他的,只有被他嗓門震落的幾個相框和一個雞毛撣子。
抹干凈臉上的淚,肖飛歌還是不死心去探鼻息。施柏宇二人正好借法來到客廳,看地上抱住楊孟霖的肖飛歌,心生疑惑“孟霖怎么了?”
肖飛歌憋不住兩滴眼淚 “死了···”
【本來肖老師走了我是很悲傷的,誰知道沒控制住,就把萌霖也····莫怪莫怪啊!】